他垂下眼睫,掩住了深深異色的暗潮洶涌……“你,坐好!
“噢!彼狡鹦∽欤坏刈嘶厝,嘟囔道“不熱就不熱,干啥那么嚴(yán)肅。俊
飛白看著她嘀嘀咕咕,啼笑皆非,又不禁有些氣得牙癢癢!澳憧墒强偼俗约菏桥畠荷?”
“我又怎么了?”她不服氣。
“你——”他臉頰又浮現(xiàn)了可疑的紅暈,低斥道:“衣衫也不打理齊整,萬一教登徒子看了去,對你生起了歹念,該當(dāng)如何是好?”
蔡桂福忽然定睛瞅了他好一會兒,瞅得向來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的飛白開始有些坐立難安起來。
“你……”
他心一跳,以為是被她看出了什么,忙扯開話題道:“你,近日可好?”
“都差不多這樣唄!币桓畹牟坦鸶9桓p易就被衛(wèi)生紙團(tuán)吸引走了注意力的喵星人一樣,立刻忘了剛剛自己心中醞釀出的那點不可言說的滋味,非但如此,還習(xí)慣性地反問:“那飛大人呢?近來好不?”
——完全是一種“How are you?”、“Fine thank you. How are you?”的概念。
“好!彼恢醯,僅僅只是被她這么一句“惦念”的問候,心情竟奇異地松快愉悅了起來。
她沒想到他真的會回答自己,而且還是用那么溫柔的語氣回了一個莫名蕩氣回腸的“好”字。
蔡桂福沒來由地心神一蕩,骨子又有點發(fā)酥起來了。
“飛大人,您紅著臉的模樣看起來真可口……咳咳咳,我是說,這些菜都很可口,您、您多吃點!”她差點沖動地伸出爪子,狗膽包天地偷摸他那剛毅漂亮又幾乎完美的臉蛋兒一把,總算及時懸崖勒馬,笑得分外尷尬。
蔡桂福,好員工是不能對上司性騷擾的……欸?等等,上司對下屬色欲熏心,施展咸豬手才叫性騷擾,下屬對上司心猿意馬流口水,應(yīng)該叫抱大腿(大誤)吧?
就在蔡桂福陷入長考,百思不得其解的當(dāng)兒,渾不知飛白凝視著她的眸底笑意瀲滟,正默默將烤雉雞最油亮嫩酥的部位拆解送到她碗里去,看著她邊跑神邊傻乎乎地一口一口吃光光。
“果然是‘我家’最好喂養(yǎng)的狐貍精。”他眉目舒展,心滿意足。
有句老話說:感情都是吃出來的……真真是古人誠不欺我也。
自從那天晚上招待上司在家里吃了無比溫馨的一頓家常菜后,蔡桂福發(fā)現(xiàn)后來飛大人對著她眼神柔和了,笑容也多了……雖然只是偶爾嘴角往上勾一點兒弧度,也能夠讓人感覺到冬雪盡融,春風(fēng)撲面……
噢嗚!
害她覺得每次對著飛大人傾國傾城(?)的男色時,自己總有要狼變的跡象了。
“話說回來,飛大人這目測將近一百九十公分,肩寬胸硬腰窄腿長的黃金倒三角完美體魄,簡直秒殺美國隊長沒問題!”她想著想著又春心蕩漾了,口水瘋狂分泌,女性荷爾蒙隨著鼓噪的熱血在全身上下亂奔亂竄。
可暗中垂涎,眼睛偷偷上下舔過人家十幾遭是一回事,當(dāng)真要她做出什么精蟲上腦……呃,是撲倒剝衣吃光光的兇猛行徑來,還真是有現(xiàn)實及執(zhí)行層面的困難。
有色心無色膽,說的就是她這一款的呀!
“唉!彼е掳停蟠髧@了一口氣,嘀咕!半y怪都說飽暖思淫欲呢,原來經(jīng)濟(jì)穩(wěn)固了,精神滿足了,肉體就開始空虛了……”
怪了,以前在現(xiàn)代也不見她對菁英上司或年輕男同事生出什么不正當(dāng)?shù)南敕,但是……不得不說飛白大人的體格魅力和氣質(zhì),真的輕輕松松完勝他們十萬倍沒商量!
“我這究竟是腫么了?”她口齒含糊不清地趴在矮案上,只覺滿頰發(fā)燙,一心發(fā)騷……咳。
就在她沉浸在“媽媽咪呀!我阿福竟成了欲求不滿的色胚分子,這該如何是好”的滿滿糾結(jié)中,忽聽得外頭院子那端大門被擂得砰砰作響。
“誰?”她被打斷思緒,很是不爽地晃到門前,一打開門卻被推了個跟跌。
兩個兇神惡煞的護(hù)衛(wèi)開道,身后是四個滿臉驕矜的侍女列陣,最后才是一個蒙著輕紗,身著霞影琉璃緞衫子,腰系十六幅纏枝百花裙,挽飛仙髻、左簪榴花分金花鈿,右插喜鵲登梅翡翠步搖,晃得人眼花撩亂的貴女。
這氣勢、這套路……
“靠,以為自己是第一夫人出國訪問喔?”蔡桂福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,臉色一沉!肮馓旎丈藐J民宅,幾位是干什么的?當(dāng)北齊沒政府……呃,沒王法了嗎?”
“大膽賤民!”侍女之一嬌喝!熬垢覍ξ覀兒踊腹抉R嬌嬌無禮?”
“河桓公司?馬嬌嬌?”她一楞,迅速咽下被推了一把的不爽感,露出禮貌客套的業(yè)務(wù)性親切笑容道:“哎呀,原來客人是來同敝小號談生意,不過這里是私人住宅,我們店址在回春坊壹陸捌號,您們貴趾移駕那處,自然有業(yè)務(wù)經(jīng)紀(jì)和貴公司接洽——”
——話說這幾個鴨霸人士難道也是穿越來的?
嘖,穿越?jīng)]有審核批行制度就是麻煩,隨便不管什么素質(zhì)的人都能來穿越一把,這不是擾亂時空危害百姓嗎?
“噤言!”一名虎背熊腰的護(hù)衛(wèi)沉聲怒吼。“見了我家司馬嬌嬌還不速速跪下請安,你這賤民敢爾?”
蔡桂福登時火大了,口口聲聲賤民賤民的,真是怎么聽怎么刺耳!
“不是來談生意的?那你們究竟是誰,又到底來干嘛的?”她雙手抱臂,臉色陰沉,腳尖不耐煩地輕點著。
“我就算是賤民也賤在我自己家里,你們是貴人,怎么不回自己朱墻高門里貴去呢?”
“你!”爪牙們同時怒了。
“退下。”那個本來端在后頭裝逼的華裝貴女終于不得不開口了,聲音嬌嬌嚦嚦,卻自有出身自門閥豪族的底蘊(yùn)與尊貴傲氣。
“諾!弊ρ纻児Ь吹睾笸藘刹,忠心耿耿的環(huán)侍在側(cè)。
“搞毛?現(xiàn)在是在演‘甄X傳’逆?”蔡桂福又想翻白眼了。
“你,便是飛白哥哥那個手底下人嗎?”蒙面輕紗后,彎彎黛眉微挑。
飛、白、哥、哥?
她心一咯噔,不知怎地胸口悶酸揪痛了一瞬,隨即火氣上涌!斑@位嬌嬌,我不知道你從哪兒打聽出來的消息,但我和飛大人,也就是您的‘飛白哥哥’并非雇傭關(guān)系,我也不是他的手底下人,我們至多是在同一門生意合作罷了!
況且這不是她和皇家與飛大人之間不可說的商業(yè)機(jī)密嗎?為何隨便冒出一個不知哪家的貴女就能找她指手畫腳了?
她瞇起眼,按捺下陌生窒悶的不是滋味,腦子飛快轉(zhuǎn)著,頭一個就是陰謀論該不會是皇家見利潤日益壯大,所以想踢走她這個開荒的老黃牛,一舉并吞未來龐大的安栗事業(yè)市場?
華裝貴女抿唇一笑,氣場全開!澳愎徊皇菍こE。”
“好說好說,小人不過出來跑江湖混口飯吃的,哪里當(dāng)?shù)闷鹳F女青睞謬贊?”
她似笑非笑的回道。
“能請我喝杯茶嗎?”華裝貴女優(yōu)雅地問。
“不能!彼柭柤,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木芙^。
華裝貴女有一剎的楞怔,顯然沒想到蔡桂福全然沒按照套路來,連基本的禮儀都不顧。
“別給臉不要臉,你——”一名侍女喝斥道。
反倒是華裝貴女拋去一個警告的眼神,侍女一個機(jī)伶,忙垂首退下。
“阿福姑子,你對我似有敵意,為什么?”華裝貴女淺淺一笑。
“嬌嬌對我也未嘗是帶著滿滿的善意而來呀!彼UQ邸
家丁侍女無不對她怒目而視,好像她竟敢以卑微之身斗膽冒犯他們家高高在上的貴女,簡直是十惡不赦!
華裝貴女笑容消失了,冷哼道,“阿福姑子,你畢竟非北齊世族之人,也許不了解貴族和庶民之間階級的云泥之別——”
“您打聽得還真仔細(xì)!辈坦鸶R不匾岳湫Α!翱v然如此,可惜我也不靠您吃穿養(yǎng)活,您口中的云泥貴賤之分又與我何干?”
華裝貴女怒極反笑!昂煤煤,你莫以為飛白哥哥就非你不可了,我司馬一族枝葉繁茂何其壯大,莊園店鋪生意遍布全北朝大地……”
“這位嬌嬌,我真心覺得兩女爭相搶一男什么的戲碼實在太難看了,”蔡桂福面無表情地打斷司馬氏貴女的話!岸夷慵抑袆萘楹?營生若干,能給飛大人怎樣的好處與助益,您該自己同他說去啊,因為您又不是看上我,也沒要給我好處,讓我知道您身家多少,最多只能換來我驚呼一聲:‘矮油,好有錢哦!’除此之外有什么意義呢?”
司馬氏貴女不敢置信地瞪著她,“你……滿口刁言……”
“抱歉,我們賤民就是最愛滿口刁言了,您不喜歡聽的話就請回,反正我也沒有留客的意思。”她“笑咪咪”的吐出刺耳話語。“下次知道自己不受歡迎,就不要這么理直氣壯敲開人家的大門了,遇到我這種的還算是脾氣好,要是遇到脾氣不好的只怕當(dāng)場糊您一臉——消化道排泄物,這多不好?”
“你……”司馬氏貴女自幼長于錦繡珠玉之中,更是司馬氏一族捧在手掌心的珍寶,幾時被人這般近乎不屑又無賴地駁斥侮辱過?不禁氣得嬌軀顫抖,搖搖欲墜。
護(hù)衛(wèi)和侍女們怒火中燒地箭步上前,一方扶住“嬌弱受傷”的司馬氏貴女,另一方則是逼近蔡桂福而來,手按刀柄之上,滿是深深威脅恫嚇之意。
蔡桂福心頭發(fā)涼,后頸一寒……若換作以前的她,此刻肯定是好漢不吃眼前虧,態(tài)度軟一點口氣甜一點,安全至上保住小命要緊,可是不知怎地,她只要一想到這莫名其妙的貴女是為了飛大人來找她麻煩,頓時滿口惡氣直沖腦門,又酸又澀、又氣又悶,堵得她半步也不想退讓!
——是,身為貴女了不起,家大業(yè)大很厲害,但是做為一位富N代官N代,也不過就是上輩子很會投胎罷了,有本事自己賺錢搶男人啊!
“想司馬氏一族何等威風(fēng),祖上四世三公,無一不是朝廷棟梁門閥模范,”她這輩子從來沒這么有骨氣地挺直腰桿過,昂起下巴,格外高聲的喊道,“如今嬌養(yǎng)出來的嬌嬌竟為了個男子爭風(fēng)吃醋,不惜恃強(qiáng)凌弱仗勢欺人,就不怕傳出去教天下人恥笑嗎?”
幸虧左右鄰居墻壁薄,八卦閑話又是凡人天性,她不信司馬氏貴女當(dāng)真敢在隔墻有耳的情況下縱奴行兇!
“便是欺了你又如何?不過是市井庶民賤人罷了!”護(hù)衛(wèi)之一獰笑!皻⒘四憬o我們家嬌嬌出氣,就是官家也無人會聞問一句,你可是想試試?”
蔡桂福心直直向下沉,隨即慍怒地瞇起眼,后退了兩步,小手悄悄摸索向墻邊的燒火棍。
可別小看只身北上租屋念書工作幾多年的單身女郎,隨隨便便棒球棍電擊棒辣椒噴劑等等防身用品,那都是應(yīng)有盡有的。
就算穿越回古代,她也沒忘記租下屋子后的頭一件事,就是速速挑一支粗大堅硬稱手的燒火棍拿來作鎮(zhèn)宅用!
兩方正氣氛對峙緊繃危急之際——
司馬氏貴女卻是像忽然想起了什么,面露不甘,仍然恨恨地出聲阻住了護(hù)衛(wèi)們的動作!奥!”
護(hù)衛(wèi)們動作一頓。
蔡桂?墒菦]有放松戒備,身子一擋,五指一抓,棍已到手!
司馬氏貴女何嘗不想讓護(hù)衛(wèi)好好懲戒這個敢同自己叫板的卑賤庶民女子,可畢竟理智尚在——
關(guān)于此女的種種消息,都是她無意間從身為玄羽衛(wèi)右副指揮使的大堂兄口中得來,偷偷芳心傾慕了飛白哥哥多年的她,乍聞此事恍若五雷轟頂,心痛難忍,氣急敗壞之下,顧不得思慮清楚便領(lǐng)著人匆匆而來,本意是想親眼瞧瞧這個勾引了飛白哥哥的狐媚子生得何種模樣,順道讓人好好警告一番,莫再對她相中的未來夫君人選癡心妄想。
可哪里想到自踏入這破舊宅子直到現(xiàn)在,竟被這美色儀態(tài)風(fēng)姿全無的女子言語態(tài)度步步激怒得幾乎失控……
險些就中了計!
司馬氏貴女深吸了一口氣,美麗容貌怒色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“本貴女自然知曉你這等小賤人想趁機(jī)來上一出苦肉計好告狀”的傲然與輕蔑神情!拔也粫屇阌袡C(jī)會在飛白哥哥面前裝可憐來詆毀于我的!
蔡桂福:“……”
——這位貴女,你知道老娘要真想裝可憐詆毀你,還需要你家護(hù)衛(wèi)“真的”動手嗎?傳說中世家巨閥精心培養(yǎng)出來很厲害的宅斗宮斗必備武器嫡女一枚,等級弱成這樣真的沒問題?
究竟是她穿越進(jìn)的是本只負(fù)責(zé)嘻皮笑臉、不負(fù)責(zé)陰謀詭計的搞笑版宅斗小說?
還是司馬家這位貴女其實被點亮的只有“貌美如花”這項技能?
……這真是個值得深思的好問題。
然后就跟方才莫名其妙突然闖入民宅的畫風(fēng)一樣,下一刻司馬家的人忽又簇?fù)碇麄兗屹F女一陣呼拉拉地走了。
只丟下一句爛大街的——這件事還沒完,咱們走著瞧!
“……”蔡桂福好半天后才眨眼回神,喃喃!斑@就是傳說中的雷聲大雨點小吧?”
不過,不管司馬氏貴女是否后續(xù)還會來找她算帳尚且不知,但是目前已知的是,她一定會去找那位飛、白、哥、哥,好好算一算這筆爛桃花胡涂帳的!
——而此時,正在獵場上單手捏碎了一頭猛虎頸項的飛白沒來由打了個噴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