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小夏心里一熱,雖然跟王月沒有深交,但是她情真意切的擔(dān)心還是讓她感動。
“放心吧,王月,我沒事,你跟金總說一聲,就說我身體不舒服,先回家了,另外今天的事不要跟別人說起!闭f完就掛了。
彭五一點(diǎn)了根煙,蹺著二郎腿,朝她揚(yáng)了揚(yáng)下巴,“艾小夏,你真行,學(xué)人家對杠?你也不想想,若是在別的地方,今天吃虧的就是你了,不過現(xiàn)在有進(jìn)步,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!
艾小夏陪著笑說:“知道是你的地盤我才這么囂張的嘛,在別的地方,我哪敢啊,就只能讓人摸個夠親個夠唄。”
一旁的小衛(wèi)忍俊不禁,噗哧一聲笑了出來。
“小衛(wèi),你笑什么啊,剛才謝謝你,要不是你攔著,我就讓那頭豬給親了。”
“小夏姊,不用謝我。彭總,您不知道剛才小夏姊有多勇猛,一幫人全看傻了,我還想呢,小夏姊哪是那么孬的人啊!毙⌒l(wèi)越說越興奮。
彭五一冷哼一聲,他趕緊住嘴,關(guān)門出去。
“今天跟公司同事來玩?怎么不讓昊哥給你安排一下?”
“得了,那我還要不要在公司混,我們老總那只鐵公雞請客,這會不宰,更待何時?”
“小夏,你說你窩在個不起眼的廣告公司,拿那么點(diǎn)不夠塞牙縫的薪水干么,來我公司上班不好嗎?”
“停,不要說這個話題。至少我活得踏實(shí),千千萬萬的人跟我一樣,拿著不多的薪水,難道他們就不能活了?去你公司上班,你是讓我坐著等拿錢,靠你養(yǎng)嗎?彭五一,你能養(yǎng)我一輩子嗎?”
彭五一想,如果你愿意,我就養(yǎng)你一輩子,只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他覺得上輩子自己是欠了艾小夏,這輩子她來討債的。
想他堂堂副市長的兒子,英國伯明罕大學(xué)國際金融碩士生,回國后卻選擇做房地產(chǎn),生意越做越大,這孔雀王朝他有大半股份,但對外主事的一直是他的哥們兒羅昊。
在孔雀王朝待得久的員工沒有不知道艾小夏的,卻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身分,說是彭五一的女朋友吧,沒見過他們有什么親密舉動,她也不是彭五一喜歡的類型;是普通朋友吧,大家都知道彭五一對艾小夏絕對的寵著、慣著。猜測人人有,可誰也沒膽子問。
這么一鬧,艾小夏有點(diǎn)累了,懶懶地說:“我回去了,晚了敏敏會擔(dān)心。”
“我送你!
“不用了,也沒有多遠(yuǎn)的路,我搭計程車就行了。”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開門出去。
回到家卻發(fā)現(xiàn)趙敏還沒回來,看看時間都已經(jīng)十點(diǎn)半了,趙敏由于工作性質(zhì)的關(guān)系經(jīng)常晚歸,但是過了十點(diǎn)一定會打電話跟她說一聲,她不放心,打電話給趙敏,可響了很久都沒人接。等了一會兒再撥,這次有人接起,但不是趙敏本人,那人說趙敏正在醫(yī)院搶救,聞言,艾小夏拿電話的手都在發(fā)抖,拔腿就往醫(yī)院去。
艾小夏趕到的時候,趙敏還在搶救,手術(shù)室外面站了好些人,趙敏的爸爸媽媽來了,她的同事和老板也趕來關(guān)心。
趙媽媽正在抹淚,艾小夏連忙走過去安撫她,“趙媽媽,先別著急,敏敏怎會弄成這樣?”
趙媽媽見到她,哭得更傷心了,“今天塑膠場著火,火勢太大,敏敏這傻丫頭去跑新聞,還來不及做個防護(hù)措施就沖進(jìn)去,結(jié)果中毒,現(xiàn)在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。這個傻丫頭,敬業(yè)是好事,可也不能拚命啊,她要有個什么閃失,我跟她爸可怎么辦啊……”
艾小夏頓時手腳冰涼,她無力地靠著墻,電話響了很多遍也沒聽見,直到旁邊的人提醒,她才接起來。
“小夏,你到家了嗎?怎么也沒給我個電話呢?”彭五一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。
“彭五一,你在哪?彭五一,你在哪?”
彭五一心一緊,“小夏你怎么了?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?你在哪,我去找你!
“不是我,是敏敏,她現(xiàn)在在東友醫(yī)院搶救……”
“我馬上到!彼麙炝穗娫挘呑哌叴螂娫捖(lián)系院長,請他務(wù)必救一個叫趙敏的病人,雖然不知道趙敏出了什么事,但是聽小夏那樣激動,問題應(yīng)該很嚴(yán)重。
十五分鐘后,彭五一趕到醫(yī)院,就見到艾小夏蹲在墻邊,頭都快垂到地上去了,他趕緊跑過去把她扶起來。
艾小夏抬起頭來,嘴唇已經(jīng)是一排深深的牙印,看得出來她有多么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,一見到彭五一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撲上去,“彭五一,你不是很厲害的嗎?你想辦法救救敏敏,救敏敏!”
“小夏,你別激動,我已經(jīng)聯(lián)系院長了,請他務(wù)必救趙敏,實(shí)在不行,我們就轉(zhuǎn)到其他大醫(yī)院。”彭五一被抓得有些疼,但仍安撫著她。
電視臺老板認(rèn)識彭五一,見他來了,走過去寒暄一番,知道趙敏是彭五一的朋友,他再三表示,無論花多少財力物力,一定要救趙敏。
手術(shù)的燈終于滅了,醫(yī)生走了出來,如釋重負(fù)地宣布趙敏脫離了危險,但仍舊昏迷,需要有人看護(hù),不能有太多的人打擾。
艾小夏堅持留下來陪趙敏,讓趙爸趙媽兩位老人回去休息,兩人見女兒脫離生命危險,心中的石頭落了地,就聽從了她的意見,回家休息。
趙敏被轉(zhuǎn)到單人病房,可以陪床。她轉(zhuǎn)頭對彭五一說:“彭五一,今天謝謝你了,你也早點(diǎn)回去休息吧,有我在這里就可以了!
彭五一哪里肯走。“你一個人我不放心,要不你先睡前半夜,我守著,后半夜我們再交換。”
“得了吧,我還不知道你,你肯定不會叫醒我。你公司事情多,早點(diǎn)回去,我晚上在旁邊床上躺會兒,明天我請假,等趙爸爸趙媽媽來了換我回去睡覺。”
彭五一知道勸不動她,只好依了她,囑咐一番便離開了。
艾小夏緊繃的神經(jīng)終于能放松,她坐在趙敏身邊,額頭抵著床沿,淚水大滴大滴落在地上,“敏敏,你怎么這么壞,嚇?biāo)牢伊耍阒恢?在這世界上你是我最親的人,如果你走了,我該怎么辦?沒有人再陪我逛街,沒有人跟我吵架,沒有人催我找人嫁,我會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。敏敏,以后不要再這樣嚇我了,就算你在天涯海角,只要你活著,對我來說就是安慰!
彭五一手里拎著剛買的宵夜,躡手躡腳的開門,卻聽到這番話,心里難受得厲害,悄悄關(guān)上門退了出來。他知道小夏不想讓他看到她流淚的樣子,她內(nèi)心所承受的已經(jīng)超出負(fù)荷了,卻沒有人能幫她釋放,如果再失去趙敏,他不知道小夏會變成什么樣,也許,再也回不來了。
將宵夜放在走廊的椅子上,他煩躁地離開醫(yī)院,上了車給艾小夏發(fā)了個信息:打開門,拿椅子上的宵夜,有事給我電話。
他調(diào)頭回到孔雀王朝,剛走進(jìn)去,羅昊就湊上來了,嬉皮笑臉地問:“聽說你家小夏讓人調(diào)戲了?哈哈,小衛(wèi)還學(xué)給我聽,笑死我了,誰這么不長眼啊?”
“王老板的一個朋友,你也不想想,小夏能吃這虧?不過小丫頭倒是懂事了,饒了他!迸砦逡蛔旖菐Α
“我怎么又錯過好戲了呢?沒事兒我去打什么牌啊我。小夏呢?要是需要收拾治理一下調(diào)戲她的人,讓她跟哥哥我說!绷_昊拍拍胸脯。
“免了,你離她遠(yuǎn)點(diǎn)兒,我看她就是學(xué)你耍流氓,砸人家腦袋,你教的吧?”
羅昊訕笑,“我哪能教她這個啊,小夏那叫天生霸氣!
羅昊是放高利貸起家的,也是經(jīng)過了生死搏命才有了今天這番事業(yè)。跟彭五一的交情,追溯到有一次他追一個賭徒的債,結(jié)果差點(diǎn)弄出人命,救活了也是終身殘疾,對方的家里有點(diǎn)勢力,非要置他于死地,剛好他的一個朋友認(rèn)識彭五一,說找彭五一能擺平,他找到彭五一開門見山就說——
“彭少爺,我羅昊是放高利貸的,一是我沒別的本事,從小就這么混;二是我知道這玩意兒會害人,可是有正經(jīng)生意人急需用錢的時候,我也會低利息幫他一把,說到底,我也是想給自己積點(diǎn)德。要是彭少爺這次幫我一把,我肯定銘記在心,若有一天能有用得著我的地方,我一定全力以赴。”
彭五一聽了后沒說什么,讓他走了。過幾天對方表示愿意私了。當(dāng)天羅昊就帶一袋錢去找彭五一,錢往桌上一放,說:“彭少爺,我年齡比你大,就不稱你為哥了,我知道你不缺錢,但是我沒辦法表達(dá)謝意,就意思意思,別跟我推辭。我說話算話,日后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,我一定竭盡全力!
彭五一把錢退回去,“你就叫我五一吧。羅昊,你讓我想起我的另一個朋友,所以才想幫你,而且也看得出來你是個講義氣的人。這樣吧,錢先拿著,你做地下錢莊也不能做一輩子,我打算開一個娛樂城,算你股份,由你來管理,對外就說是你開的。但是娛樂城必須干凈,黃賭毒都不能出現(xiàn),只要不違反這幾條,其他都由你做主。”
羅昊不得不佩服彭五一的膽識,對一個才見兩次面的人就敢做這么冒險的決定,當(dāng)下同意了他的提議,這幾年,孔雀王朝一直是干干凈凈做生意,業(yè)績反倒蒸蒸日上,擠垮了一些亂糟糟的小娛樂城。
后來見到艾小夏的時候,彭五一才跟他說:羅昊,你得感謝小夏,當(dāng)初是你讓我想起了她,才決定幫你的。
只可惜羅昊左看右看也沒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哪里跟艾小夏像。
彭五一很少來孔雀王朝,艾小夏倒是偶爾會來,有時候是她自己,有時候和趙敏,多半的時候她都是自己找一個包廂,放上震天的音樂,躺在那玩游戲。羅昊曾問她,要聽歌玩游戲在家不也可以嗎?
艾小夏回答,這里熱鬧啊。
彭五一別的什么都沒說,就交代他,艾小夏在這里只要不出事,就由她吧。
他問過艾小夏,是不是跟彭五一有一腿?結(jié)果她給了他一腿,說他們只是朋友,或者說更像兄妹吧。
羅昊也問過艾小夏,你也快成老女人了,怎么就沒見你找個男朋友呢?
艾小夏那次喝了點(diǎn)酒,打著嗝說:昊哥,我也想找啊,可是我相親,相了很多男人,卻沒有一個是袁易。
袁易是誰?羅昊再問她,她趴桌上咕噥一句“袁易就是袁易啊”然后睡著了。
他跑去問彭五一袁易是誰,彭五一臉?biāo)查g黑得跟包公似的,回他一句,你該干么干么去,還有以后沒事不許讓她喝酒!嚇得他再也不敢問起這件事。
艾小夏酒醒后,羅昊問她袁易是誰?艾小夏皺著眉頭說,誰?袁易?不認(rèn)識這個人啊。
羅昊徹底崩潰了。
趙敏終于在第三天醒過來,第一句話就是——
“艾小夏,你一身什么味道啊,臭死了,趕緊回家換衣服!”
見到趙敏醒過來,她撲上去又哭又笑地說:“敏敏,你嚇?biāo)牢伊!你下次要再嚇我,我就跟你絕交,老死不相往來!
“切,你舍得嗎?”
連忙把醫(yī)生叫過來做了各種檢查,確定沒有什么問題,也不會有后遺癥后,艾小夏終于松了口氣,確定趙敏這只九命怪貓又復(fù)活了,她趕緊打了個電話給趙媽媽,告訴她這個好消息,讓她做點(diǎn)好吃的拿來。
“小夏,過來坐這。你知道嗎,我都感覺到自己要去另一個世界了,鳥語花香的,多好啊,可是就聽見有人在哭著喊著讓我回來,我回頭一看,是你,我就想,我走了,小夏多孤單啊,我得陪著她,所以又拚命往回跑,就跑回來了。”
艾小夏哭笑不得,趙敏還有精神胡說八道,看來沒什么大礙了。
趙敏的爸爸媽媽做了很多好吃的拿過來,趙敏剛醒過來吃不了什么東西,倒是艾小夏狼吞虎咽地將食物一掃而光。趙媽媽心疼地跟女兒說:“敏敏,這些天小夏睡沒睡好、吃沒吃好,就擔(dān)心你,你看她都憔悴得不行了!
“哎呀,趙媽媽,這是我應(yīng)該做的,我是你半個女兒啊,敏敏是我的姊妹,別說這些見外的話。我先回家洗漱一下,睡個覺,有事給我打電話,我先走了啊。”艾小夏不給趙敏機(jī)會說煽情的話,她可受不了。
走出醫(yī)院大門口,陽光讓她的眼睛有些不適應(yīng),她瞇了瞇眼睛,站在原地適應(yīng)了一下。在醫(yī)院待了三天,她寸步不離,其實(shí)大可以不必這樣,但是她害怕自己一走開就再也見不到趙敏了。
這個從小就陪她長大,給她力量的好友,對她來說何其重要,在所有人都拋棄她的時候,趙敏沒有,告訴她“小夏,別怕,有我陪著你。”在她沒有活下去的欲望時,趙敏說:“小夏,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,我要你,你為我活下去!彼裕ε率ペw敏,因?yàn)樗伦约簳セ钕氯サ膭恿Α?br />
有時候她會想,人們總說“上帝為你關(guān)上一扇門,會為你開一扇窗”,為何給她開的是旋轉(zhuǎn)門?
不停的開不停的關(guān)。
睜開眼的瞬間,她見到了一個身影,只猶豫了三秒鐘就追了上去,她小心地跟在那個人身后,那人似乎也有所警覺,原地停了一下,又繼續(xù)往前走,在艾小夏放棄轉(zhuǎn)身要離開的時候,那人突然轉(zhuǎn)過來,看著她的背影,問:“你是誰,為什么要跟著我?”
艾小夏頓時覺得天地都在旋轉(zhuǎn),她不敢回頭,這個聲音,她思念了十年,卻沒有勇氣拿起電話問他一句,可是就在剛才,她大腦不受控制地跟在他身后,不確定,又想確認(rèn),現(xiàn)在卻不敢回頭。
“小夏,是你嗎?”那個人的聲音遲疑地響起。
這句話,讓她想起有一次晚自習(xí)結(jié)束,她一路遠(yuǎn)遠(yuǎn)地跟著他,突然他停下來,大聲地問:“小夏,是你嗎?”借著夜晚,她像兔子一樣逃走了,那是他跟自己說的最后一句話。之后,一別十年。
十年后,他說的還是同一句話,就好像命中注定他要一直確認(rèn)是不是她。
聽到腳步聲近了,艾小夏第一個反應(yīng)還是逃走,可是她的胳膊被一只手緊緊地抓住。
“小夏,我知道是你,你又要逃走嗎?”
她緩緩轉(zhuǎn)過身,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,“袁易,好久不見!
袁易的手有些發(fā)抖,他盡量控制自己的聲音不抖,“小夏,真的是好久不見,太久了!”
“你好嗎?袁易。”
“你會想知道嗎?如果你想知道,為什么十年前你不問我?為什么連見面的機(jī)會都不給我?
為什么要消失在我面前?”袁易有些激動。
“袁易,這里是醫(yī)院,不是敘舊的好地方,以后有機(jī)會再見吧!卑∠膾昝撍氖。
袁易哪里肯放她走,再次抓住她,掏出手機(jī)打了個電話,“思怡,我碰到一個老同學(xué),晚點(diǎn)再過去!
聞言,艾小夏一陣心痛。思怡應(yīng)該是他老婆的名字吧?
她開始掙扎,袁易卻不肯放手,“我們?nèi)ツ睦镒容^合適?”
“袁易,思怡是你老婆嗎?”
他一愣,點(diǎn)頭,“是,可是……”
“我們之間沒什么可聊的,我要回家!彼^對不想招惹已婚男人。
“你別想再跑了,只要在這個城市,我總會找到你,到哪里去都沒用!
“我能跑到哪里去?我還有什么地方可以去?我只是要回家給我老公做飯了,請你放手!
袁易一呆,艾小夏趁機(jī)掙脫了鉗制她的手,疾步走開,袁易沒有追上來,她想是最后一句話讓他止步了。
攔了出租車直接去孔雀王朝,讓小衛(wèi)給她找了個包廂,她囑咐任何人不要打擾她,鎖上門,她失聲痛哭,哭夠了,她開始唱歌,一首接一首,唱到喉嚨沙啞了也不肯停下來。
有一句話是這么說的,“在一起需要兩個人決定,分手卻只要一個人決定!倍麄冊诓辉谝黄,都由她一個人決定了。
十年前,我們相識,你不屬于我,十年后,我們相逢,你仍不屬于我。
當(dāng)初袁易和她告白,說喜歡她、想和她在一起,甚至承諾永遠(yuǎn)不分開時,她心里不知道有多么開心雀躍。
可是她說出口的話只有一句——“袁易,我不喜歡你!
高二的時候她休學(xué)過一陣子,高三復(fù)學(xué)后轉(zhuǎn)到新班級,袁易坐在她的前面,袁易的大名她早有耳聞,高大英俊,成績優(yōu)異,爸爸是警察局長,在眾人眼中就是天之驕子。
那時的她總是冷冷淡淡,除了趙敏,她幾乎不跟誰接觸,總是獨(dú)來獨(dú)往,她沒有想到有一天袁易會在她借給他的書里夾一張紙條,寫著:小夏,我喜歡你。
她沒有響應(yīng),只當(dāng)沒看見紙條,并且和別的同學(xué)調(diào)換了座位,可是她的眼神從來沒有離開過袁易,教室里,演講臺上,球場上,她沒有錯過任何他的演出。
袁易見她換了位子,每天折紙鶴送她,每只紙鶴都有一句話,譬如“在天愿做翼鳥,在地愿為連理枝”“看看我吧,我快窒息了!薄拔蚁胗肋h(yuǎn)跟你在一起。”一共有二百零九只。、、十幾歲的孩子,不知道什么是愛情,只以為喜歡就可以是一世。
有一次袁易看到她在看梁鳳儀的書,就跑去書店買了本《紅塵無淚》放在她的桌上,在扉頁寫上:送給摯愛的艾小夏,沒有落款。
她沒有將書還給他,因?yàn)闆]有落款,怕自己還回去袁易會說不是他送的,徒增尷尬,但是她將書看到可以倒背如流。
高三那年的母親節(jié),袁易送了一顆淚珠形狀的玻璃制品給她,說:“小夏,你總有一天也會做母親,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看得到,所以今天祝你母親節(jié)快樂。
“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堅決地拒絕我,不要說我們太小,不懂得愛情,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感覺,小夏,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樣的人,沒見你笑過,也沒見你哭過,但是請你將這顆淚珠收起來,希望你這輩子不要流淚。”
但袁易卻不知道她這一生的眼淚幾乎在那一年流盡了。
第二天,她離開了學(xué)校,那一年的大學(xué)考試也沒有參加……
“叩叩叩!
正陷在回憶中的艾小夏,思緒被敲門聲打斷,彭五一的聲音在外面響起,“艾小夏,你把門打開,不然我撞門了!
她知道彭五一說到做到,只好把門打開。
“小夏,你怎么了?我聽小衛(wèi)說你把自己鎖在房間里狂唱歌,發(fā)生什么事了?”他焦急的問。
“彭五一,你可以抱抱我嗎?”她靠在彭五一身上無力地說。
彭五一一把將她拽到懷里,很多年前他見過一次小夏這樣的神情,那是他心里永遠(yuǎn)的痛。
“小夏,你跟我說,發(fā)生什么事了?再大事情也不怕,有我在!
“我見到袁易了?墒俏矣X得自己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和激動,我以為我變得夠好以后就可以跟他站在一起,可是他結(jié)婚了,雖然我早知道這件事,但是親耳聽到他叫他老婆的名字,我好難過……我幻想過自己還有機(jī)會跟他在一起,可是時光再也回不去了!闭f到最后,她已經(jīng)哭成淚人兒。
彭五一緊緊抱著她,讓她哭個夠。袁易是艾小夏的結(jié),艾小夏是他的劫。
如果那年他沒有找到小夏,他們的人生是不是會不同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