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他每天最少會來見她兩次,就像早晚請安一樣,她深感被尊重,對他的好感日增。
這讓她開始思考,他說喜歡她的真實性。流落大清,朝鮮親人的音訊全無,說不定這是上天對她另有安排,要她留在大清,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。
她已經(jīng)開始偷偷喜歡他,只是……她不敢說,她害怕常她說出喜歡上他,他就對自己失去熱情,不再對她好了。
但只要她對他若即若離,他仍會對她感到有興趣,愿意多花心思、時間去注意她吧?
那一天,下著雪,李允兒待在房內(nèi)感到無聊,想出去定是。
她在府里有特權(quán),能隨意走動,沒人敢攔她。可是今天當她走近額圖渾的書房,卻有人攔下她。
“公主,這里未經(jīng)通報,不能過去!
“為什么?”她不解。他告訴過她,這個府邸沒有任何地方是她不能去的。
“貝勒爺和幾個將軍正在議事。”侍從解釋。
他在忙什么?這樣的隆冬還在議事?這引起她的好奇心。她露出失望的表情。
“我真的不能過去嗎?額圖渾還說我能到處定是!
侍從冷汗直流,猶豫了一會后說:“公主,請。”就讓她過去了。
開玩笑,任誰也知道,這名朝鮮公主可得罪不得,否則他們一不小心便會掉腦袋。
遠遠地,李允兒聽到幾個男人的聲音,好像在吵什么,沒一會兒,她已到了書房門口。
她沒進門,怕吵到他們,反到一旁的視窗觀看。
書房內(nèi)的額圖渾,三言不發(fā)地聽幾個將軍們你三言、我一語地爭吵不休。
“朝鮮積弱,現(xiàn)在可以趁勢滅了它,否則到時他們連同日本國攻打我們怎么辦?”一個將軍說。
李允兒心一瞅。他們在討論滅朝鮮的事?而額圖渾竟能不古不語地聽他們討論!
“戰(zhàn)爭勞民傷財,不可輕易決定!庇忠粋將軍說!岸仪瓣囎踊噬嫌⒊r國公主為妃,若攻打他們,豈不毀了兩國秦晉之好?”
接下來,幾個將軍吵了許久。
坪!額圖渾猛拍桌,屋子內(nèi)馬上鴉雀無聲。
“現(xiàn)在發(fā)兵的時機并不成熟,邊關(guān)布署亦不完備,朝鮮內(nèi)部的局勢和地形資料也不夠,現(xiàn)在發(fā)兵明智嗎?先發(fā)函給朝鮮,咱們和他們訂好軍事合約,合約訂完后,再派人深入朝鮮探訪。等資料完備,再萬無一失地一舉滅了朝鮮!彼潇o又無情地說!盎拾敳辉鵀橐粋女人,而失去一個保衛(wèi)國土的機會。”
李允兒在視窗下,聽得全身冷顫不止,雙腳無力,倒坐在冰冷的地上。
“貝勒爺,和親派的人一定會對皇上諫言,阻止發(fā)兵!
“和親派要阻撓我?他們憑什么?憑那些被他們嫁進紫禁城的女人?哼,在這個邊關(guān),誰才是最大?和親派敢阻撓我,就叫他們見不到今晚的月亮!”額圖渾不屑。
他的確狠狠,但為的是國家社棱、大清國土,如果皇阿瑪看他不順眼,那就快快把他廢掉,讓他這個皇子早日樂得清閑!
幾個將軍聽了,臉色頓時慘白,不敢再多說。
而李允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,只知道她冷得全身狂顫,腦里一片空白。
他要滅了她的國家,他要做出傷害她的國民、家人的事!為何他要這么殘忍, “允兒,你沒事吧?”聽婢女說李允兒身體微恙,躲在房內(nèi)不吃不喝,額圖渾在辦完正事后,馬上進她房里探看。
常他的手觸到她的肩,她反射性地感到嫌惡,放聲尖叫:“不要碰我,你這個惡魔!”
她的話像一把利劍,刺進大夫、婢女的心,使他們?nèi)及l(fā)冷顫抖。至于額圖渾,臉色更是鐵青到不行。
只消半刻鐘,滿屋子的人全部撤離,只剩一對男女。
“你怎么了?”她是怎么了,最近她對他已經(jīng)非常友善了,現(xiàn)在怎么會這樣?
“我討厭你、討厭、討厭你!”她像是要說服自己一般地說個不停!澳愠鋈,我不要見到你!”她把身子縮在床角,像個孩子一般哭泣著。
“允兒……”
“我要回家、回家、回家!”
看她傷心的樣子,額圖渾淡淡地說:“你想回朝鮮,我送你回去,三天后啟程!敝灰叵胍敢庾屗厝。
她止住淚看他。他要放她回朝鮮?
“朝鮮已送來贖金,你可以回去了!彼粠Ц星榈卣f!拔視H自陪你回朝鮮一趟!
李允兒心痛難當,原來他對她好,只是為了贖金!她竟以為他對她是不同的,是真心喜歡她,原來不是,想不到是她自作多情,他根本沒半分在乎她!
“謝謝你肯放我回家,可是你的存在讓我恨不舒服,麻煩請你離開!”她下逐客今。
額圖渾看了滿臉愁色的她一眼,不發(fā)一言地走了。
他感到無比的沮喪。對她,他用盡心思,居然還得不到她的心,是她冥頑不靈,還是他不夠用心?
半個月前,他就收到朝鮮送來的贖金,可是他根本不想要那些錢,不想讓人傳信回朝鮮說她死了,好讓兩國矛盾增加,加速大清發(fā)兵的步伐"可今天她哭著要回家,他竟又順著她的意:
笑意瞬間回到他臉上,送她回去又如何?這世上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,當然包括她在內(nèi),就算送她回家,她一樣還是他的。
三天后,李允兒帶著樸尚宮,還有阿純等隨從一小隊人馬,往朝鮮的路出發(fā)。
當人質(zhì)十個月,她終于可以結(jié)束這種囚犯生涯,回到她溫暖的家園,可是她竟笑不出來,一股很深的離愁罩著她。
額圖渾說過,要送她回家,可是她沒見到地出現(xiàn)。也對,他是皇子,是貝勒爺,送人質(zhì)這種小事,哪需要他親自出馬?
她心中泛起一股酸楚。他和她之間就這樣結(jié)束了?老天安排他們相遇,但沒給他們相守的緣分?
她坐進馬車里,偷偷紅著眼落淚,為他倆無緣落淚。對,是她想得太天真了吧?
他們的軍隊前進半天,快過長白山地帶了,正在休息的軍隊間,出現(xiàn)一陣混亂。
李允兒從馬軍里探出頭,竟看見策馬而來的額圖渾!
她的心跳加快,他是來見她最后一面?
他騎著馬到她身邊!笆!”
她著魔似的依言仲出手,然后他抓過她伸出的手,用力一拉,她已坐在他身前的馬背上了!
“你為什么要來?”他突然出現(xiàn),然后又霸這地讓她那么貼近他,全讓她心跳加快!
“我說過要送你回家,在把你安全送到漢陽前,我會照料你!
她沒有目他話,只是怔然地依在他懷內(nèi)。
本來,一路上能有他陪伴,是多快樂的事;身邊有他,心中是多溫暖安全,然而,為何一切都只能在這個注定要離別的旅程中發(fā)生?他究竟要如何對侍她才甘愿?
一陣春雨襲來,馬的嘶鳴打斷了她的思路。
“好冷,我們歸隊吧!”冰冷的春雨打在她身上!胺駝t會著涼的!
“我身強體壯,要著涼不容易,要是你著涼那更好,咱們回貝勒府養(yǎng)病,你病好再送你回朝鮮!
他不想送她回去,他后海了!當初怎么會由著她?就因為不忍心看到她哭鬧嗎?
“你希望我病倒?”
“不是!彼鹕砩系呐L 將她圍裹起來!斑@樣雨就淋不著你,你就不會著涼了!
她縮在他懷里!爸x謝!
馬賓士一陣后,他們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從后面而來。他把馬調(diào)頭,遠遠的可以看見,車隊休息的那棵大樹正著火燃燒。
“怎、怎會這樣:”她驚恐地縮入他懷中。
等火熄之后,他驅(qū)馬回大樹附近,著火的大樹、滿地的死尸、遍地狼藉,這樣的血腥,讓她昏厥在他懷中。
清醒時,李允兒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身處于漆黑陰冷的山洞中,身旁升起一堆熊熊烈火。
“額圖渾、額圖渾,你在哪?”她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,因為四處都看不見任何人的身影。
一個高大的身影閃入山洞!拔以谶@!
“額圖渾,究竟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事:我做了惡夢嗎,”她張著淚眼看向額圖渾。
“沒有,他們都死了!彼潇o地說。
“都死了?”一股冷意襲身,李允兒的身子顫抖不已。
“別害怕,我還在,我會把你平安送回家的!彼阉θ霊牙,心疼她的慌亂。
“是誰?為什么他門要殺我?她靠在他懷中落淚。
“他們要殺的不是你。”他冷冷地回答。
她不解地抬頭看他。
“是要殺我!彼粠Ц星榈卣f。
“是……和親派的人?”
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!澳阒?”
“我、我聽阿純她們說過,你和他們有些……不愉快!彼桓艺f她在書房外偷聽的事。
“多嘴的奴婢!彼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