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樣,又過了半個鐘頭,當(dāng)指標(biāo)指向十點時,床頭柜上的手機響起,也吵醒了他懷抱中沉睡的美人。
“喂?”他接起電話。
“哥,你在哪?”
“家里!
“呵呵呵……”電話那頭傳來諷刺的笑聲,“要變天了嗎?你竟然會上班遲到!”
“究竟有什么事?”
“快進公司吧,你的未婚妻來了!
“王靜宜回國了?”
“是啊,而且還是一下飛機就來了!蓖现欣钫夷隳!
“有媒體嗎?”
“有,包圍在公司外呢!大概是接她機的時候,沿路跟著過來的吧!苯又晖遣豢蜌獾某爸S道:“怎么樣。要不要順便在公司訂婚?不過沒有蛋糕、沒有盛裝打扮跟出席嘉賓,有點委屈你們就是了!
眉一蹙,季風(fēng)凜聽得出雨彤語中帶刺!拔抑懒耍視M快到公司!痹捖洌袛嚯娫。
多情望向壁鐘,“十點了。你竟然還在床上?”她有些訝異,但并不想詢問原因。起身下床,打開衣柜,為他打理要穿的西裝和領(lǐng)帶配件。
“是啊,該去公司了!庇绕渫蹯o宜回國了,他始終是要面對。
“靜宜小姐回國了嗎?”
“她在公司。”季風(fēng)凜從浴室出來。準備著衣。
“是嗎?”多情的反應(yīng)溫淡,“那別讓她久等了。”走近他,溫柔替他整理儀容。
季風(fēng)凜垂首望著她,拉住那雙忙碌的小手,湊身吻上她的額,他想叫她別難過,可是,她始終會難過。雖然此刻的她,看起來是那么的釋然。
像是知道他的憂心,多情搖頭,“不要擔(dān)心我。我沒事,而且如果你今天晚上回得來,絕對會看見我,依舊為你做上一桌好菜。”她要他安心,聽她這么說。
他的心又為她疼痛,撇見矮柜上的糖果罐,季風(fēng)凜一怔,他從沒忘懷,那天多情拿著糖果罐到他面前時的開心神情,什么時候放上去的?
走上前拿起,季風(fēng)凜有意無意的轉(zhuǎn)動著。為什么到現(xiàn)在還留著這個糖果罐?她是不是一直惦記著送她糖果的人,一直放在心上找尋著……那個讓她惦記著的男人,如果不是他,那么,那個人的存在,會不會比他重要?
“怎么了?”多情小心翼翼地問,以為他凝視罐子的嚴肅神情。是因為有了記憶。
“你,是不是認為,我是送糖果給你的男生?”
不是認為,而是你確實是。∷是沒想起來。
“我仔細想過,就是沒有印象!奔撅L(fēng)凜放下糖果罐,凝望她,“你是不是搞錯了?”
怎么可能!“我……”多情忍不住想告訴他真相了。但他卻打斷她。
“對于那個人,你從沒忘記過吧?”想到一種極有可能的原因,令季風(fēng)凜難受!八麑δ恪苤匾獑幔俊
“嗯,很重要!敝匾剿龕哿怂惠呑。
那個人既然對她如此重要,那他是不是應(yīng)該鼓勵她去找尋,說不定,那才會是她的幸福,而他……該放手了嗎?做得到嗎?“你想不想去找他?”
“我已經(jīng)找到了。”就在眼前啊。
“那你怎么……”季風(fēng)凜說不下去了,他不想鼓勵她,不想見她在另一個男人身旁。
“凜,我……”多情見他面有難色,想向他解釋,卻又再次被打斷。
“改天再說吧,我該去公司了。”不想聽,他想逃,因為面對可能失去的愛情,他寧愿做個膽小鬼,離開她的視線,季風(fēng)凜開門而去。留下多情與一室寧靜。
王靜宜回國了,以后他們相聚的時間是不是會變少?剛剛她是不是應(yīng)該更堅持的解釋給他聽,其實從頭到尾只有他們之間,沒有所謂的“那個人”了。
多情輕輕將糖果罐抱在懷里,閉上了眼,她的眉宇間抹上一股堅定,她應(yīng)該再為她的愛情,爭取一點解釋的權(quán)利。
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,季風(fēng)凜由后門進入公司,搭電梯上樓。
一進辦公室,就看見王靜宜美麗的倩影佇立在落地窗前,帶著一抹落寞。
“王靜宜小姐?”他喚。
回過身,王靜宜美麗的臉龐上,有著不諒解與憂愁。
“請問,什么事能讓你一下飛機,就來公司拜訪?”
不知為何,季風(fēng)凜望著這張臉,有一瞬間,他看見與多情同樣的神韻。他開著諷刺的玩笑:“難道就這么迫不及待來看看未來丈夫的長相嗎?”
王靜宜皺眉,這就是傳言冷酷無情的季風(fēng)凜。
“我有事情要跟你討論!
看著王靜宜嚴肅的表情,季風(fēng)凜依舊面無表情。“你說。”
“你……同意我們的婚事嗎?”她的眸中閃過一絲哀愁。
“有什么問題嗎?”他問她,但他比誰都清楚,這段商業(yè)聯(lián)姻存在許許多多的問題。
“所以,的確是你親口同意的?”王靜宜心一擰。
“這是一場對我有利的交易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你是為了利益。才愿意娶我嗎?”
“當(dāng)然。不然你以為呢?”他回答的毫不客氣,完全不在乎她是否會因為他的答案而受傷。
“你怎么能這樣做……”王靜宜呢喃,感覺暈眩得快要站不住腳。
她在美國有一個深愛的男人,為了商業(yè)聯(lián)姻要舍棄她。而現(xiàn)在,她被迫婚嫁的男人,竟也是為了利益!
一環(huán)扣著一環(huán),為什么在愛情里,繞來繞去都是條死路,找不到一個出口,能讓大家都幸福。
觀察著王靜宜的神情變化,季風(fēng)凜似乎嗅到一絲火藥味!澳悴辉敢鈫幔俊
“我怎么會愿意?”她迎視他,情緒有些激動。“你怎么能夠接受一場沒有愛的婚姻?”
“當(dāng)然可以,只要娶你,兩間公司的合作關(guān)系,能幫助我擴展事業(yè)版圖,對我很有利!彼f得殘忍,好似不屑愛情,但又有誰知道他的苦楚。就算苦,也是活該,誰叫他無法為了愛情放棄事業(yè)與利益。
“原來,你也沒心!本透鶒鄣哪腥艘粯印
就在王靜宜為自己悲苦的愛情默默哀悼時,敲門聲響起,雨彤不等季風(fēng)凜允聲便闖入,視線往下移,她手中,捧著糖果罐。
“季小姐,你似乎忘了現(xiàn)在是上班時間。”季風(fēng)凜冷聲,就算對自己的妹妹也不通融。
“那又如何?有件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,我一定要做!庇晖竭^正恍神的王靜宜,碰一聲將糖果罐擱上辦公桌!岸嗲閯倓倎磉^,知道你可能在忙,也知道你不愛她來公司,所以托我拿給你。她說有些話她一定要跟你說,怕找不到好時間,所以她全寫在糖果罐里的信紙上,請你早點看完!比蝿(wù)完成,離去前雨彤補上:“不過,那最后一句是我說的!倍嗲橹皇窍M撅L(fēng)凜能有空看信,但那樣效率太差,擔(dān)心會因此害了三個人。
季風(fēng)凜瞪著桌上的糖果罐微愣,他不想知道些什么,不想看信上的內(nèi)容,但雙手忍不住還是打開蓋子,拿出那張鵝黃色信紙,在王靜宜仍沉默惆悵之余。他閱讀那一行行娟秀的字跡。
凜:很不可思議,這個名字,讓我上了癮,總覺得唯有這樣喚著你時,你才是完全屬于我的,所以我不斷想叫著你的名,想沉浸在那短暫的小小私欲之中。
從來沒想過,會有那么一天,不只在你身邊工作過,還成為你的情婦。生活瞬間驟變,進入你的世界。你變成我的天、我的地。但你知道嗎?為了跟隨你的腳步,我是花了很大的努力,千辛萬苦才能來到你身邊。所以,我絕不輕言放棄。
我隱瞞了你許多事實,不肯告訴你真相,卻又常常希望你能憶起,但那只不過是短暫的片段,難怪你會忘記,也因為如此,讓我更不敢向你坦承,我對你一見錘情,很多人都對一見錘情這樣的愛情嗤之以鼻,認為那只是絢麗卻不長久的一時著迷,我怕你也會這樣看待我對你的愛情,所以我沒有對你說出實話。
事實是,十五年前的圣誕夜,我遇見了一個男孩,在寒冷的冬天,卻有著最溫暖人心的笑容,我忘不了他的溫柔,難忘他將我雙手塞滿糖果的那一刻悸動:從那天起我的世界,跟著他轉(zhuǎn)。直到再度與他相逢,他雖然已不再如記憶中溫柔,但我無法將心中的愛情割舍。
不要再懷疑有“那個人”了,這么多年來,我的心中從來就沒有別人。那幾次的爭吵,你比誰都不該質(zhì)疑我的真心,因為我愛了你好久、好久,不是從偶像的崇拜迷戀開始,而是貨真價實深刻的愛上。這就是為什么,我不離開你,只要能聽你說一句話:留下,別走。
我就愿意,一輩子跟著你。
還記得你問過,我是不是喜歡你?
是的,十五年前,我就已經(jīng)這樣的愛著你。
放下手中的信紙,季風(fēng)凜緩緩捧起糖果罐,之前怎么絞盡腦汁都蹦不出的回憶,神奇似地瞬間回籠……十五年前的圣誕夜,就在他即將赴英留學(xué)前的那個圣誕夜,有一個讓他曾展露溫柔笑意的女孩,原來那就是……多情!
那雙清澈寫滿感激的眼神,牢牢被鎖在他心中的角落十五年了,原來,他從沒有忘記,只是之前沒有敞開心胸去回憶。原來,她一直都在。
憶起她之前對他說:“起先只是我崇拜你的才能,所以追逐你的消息,但久而久之,卻變成了一種向往!
騙人,墨多情這個大騙子!為什么不一開始就說清楚?
而他竟然還被她騙,竟然用“情婦”這個身份來踐踏她的心。
為了愛他,她受盡心傷;為了愛他,她受盡委屈。她為他犧牲了這么多,是她教會了他愛情與快樂,教他賺進千萬財富都不及擁有她在身邊快樂。
抬眸瞄了眼擱在一旁的兩集團合資企劃草擬案,他伸手推開,不重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