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先將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,趕緊前去開門,門一開,隨即一陣香味撲鼻而來,伴雜著花香和食物香。
然后是那張從一大束姬百合后探出來的臉,更讓她為之錯愕。
“你——”他怎么會在這個(gè)時(shí)間來?早上八點(diǎn)三十三分!
“我想找人陪我一起吃早餐,不知怎地,腦海中就晃過你的臉!蹦叻矀愔苯釉竭^她,如入無人之地、大搖大擺地走了進(jìn)來。把花往椅子上一放,將手上那一大袋食物全都拿出來,有西式漢堡、奶茶、三明治,有中式豆?jié){、米漿、蛋餅、燒餅油條、包子、饅頭,甚至還有一碗咸粥,林林總總擺滿整個(gè)桌面。
溫亞竹睜大雙眼看著桌上琳瑯滿目的食物,倏然呆若木雞,說不出話來。
蹲著的倪凡倫見她不發(fā)一語,仰首看了她一眼,卻發(fā)現(xiàn)她額頭紅紅的,便起身站在她眼前。
“你的額頭怎么了?”
“剛才被掛衣桿打到!
“怎么會被掛衣桿打到了?”
“我正在晾衣服!币擅从袉柋卮?“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?”
“我說過你樓上的鄰居是我死黨的女朋友!
對喔,他是說過,不過……“你來找我做什么?”
“第一,我要追你;第二,看你吃東西是一種享受,我想感染你吃東西時(shí)的那份快樂滿足,就跑來找你了!
“就算這樣,你未免也太夸張了!彪m然她的食量是很大,但卻并不怎么高興彼人當(dāng)成豬在喂。
溫亞竹轉(zhuǎn)身,穿過小小廚房,到后面陽臺將未晾完的衣服晾完,再回到客廳時(shí),他已經(jīng)躺在長沙發(fā)上,一雙長腿跨在沙發(fā)扶手上,發(fā)出平穩(wěn)呼吸聲,呼呼大睡。
她站在沙發(fā)旁,仔細(xì)地端詳他的五官,燦陽透過落地窗,灑落在他俊傲的五官上,深邃的五官如刀鑿般完美得無一絲瑕疵,挺直的鼻梁使他的五官更加立體,還有他的皮膚,不似一般男人一樣粗糙,好得足以讓勤于保養(yǎng)的女性同胞們自嘆弗如,又妒又羨。那抿成一條線的唇,帶著性感和神秘,讓人有一股想去品嘗他唇瓣的沖動。
溫亞竹驚覺自己對他竟有著想入非非的意念,不禁猛打著自己的雙頰,讓自己清醒清醒。真不知她是著了什么魔,明知他是風(fēng)流不羈的花花公子,怎能對他產(chǎn)生這不該有的旖旎幻想!
感覺自己像個(gè)色情狂般,雙頰不禁燥熱,嫣然酡紅。
她迅速轉(zhuǎn)身,瞥見桌上那一堆早餐,拿了碗咸粥,又提走一整袋豆?jié){、米漿、蛋餅和包子、饅頭,便下樓到表姑婆家。
“表姑婆,您在嗎?”溫亞竹直接從庭院旁的門走進(jìn)來,在庭院里大聲喚著。
“我在呀!”應(yīng)聲的同時(shí),紗門已經(jīng)推開,何奶奶眉開眼笑地說:“你怎么跑下來了?”
“表姑婆,您吃過早餐了嗎?”她將手上的塑膠袋提高!拔疫@里有很多食物!
“我剛吃過了!焙文棠虃(cè)過身讓她進(jìn)屋。
她提著一大袋食物走進(jìn)屋里!氨砉闷,我可以在這里吃嗎?”
“當(dāng)然可以!焙文棠搪冻龃认榈男θ輪柕溃骸安贿^凡倫沒陪你一起吃嗎?”
“誰是凡倫?”溫亞竹不解地問。
“你這孩子真是的,自己男朋友的名字你還問我!
原來他的名字叫凡倫。她是知道有個(gè)“凡人二重唱”,卻沒聽過有人姓凡。怪
“他不是我男朋友!彼s緊解釋,否則這要傳到高雄爸媽的耳里,不知又會掀起什么樣的滔天巨浪,誤以為她是為了亂搞男女關(guān)系才上臺北找工作,不馬上連夜將她逮回家去才怪!安贿^……表姑婆,您怎么知道他?”
“凡倫買了早餐來陪你一起吃,想不到他這么細(xì)心、貼心,也幫表姑婆買了一份,多到讓我吃不完!焙文棠虒⒉妥郎系淖郎w拿起來,里面大包小包,全是早點(diǎn)。
她看見滿滿一桌子食物,差點(diǎn)昏倒。真不曉得他那個(gè)人到底有沒有概念,一個(gè)人食量有多大他難道不知道嗎?還是他以為她像牛一樣有四個(gè)胃,可以全部吃下去,儲存起來嗎?
“表姑婆活到七八十歲,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,像凡倫這樣細(xì)心又有禮貌的男人不多了,你要好好把握!
他到底對表姑婆灌了什么迷湯,怎么連她老人家年紀(jì)一大把了,還是被他的甜言蜜語外加花言巧語所誘惑,一味地替他說好話。
“表姑婆,我今天才第三次見到他,我和他之間真的沒什么,連八字都沒一撇!
“沒一撇,那趕快撇一撇就好了!焙文棠倘允菆(jiān)持自己看人的眼光不會錯,像她挑選房客,也完全是從對人的第一眼印象來評斷要不要把房子租給對方,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錯人。
雖然說倪凡倫是油嘴滑舌了一點(diǎn),不過他那一雙眼睛清澈明亮,光明磊落,是個(gè)不虛偽、誠實(shí)的好男人。
光是這一點(diǎn),就值得一個(gè)女人托付終身了。
溫亞竹坐下來,將那碗還溫?zé)岬南讨啵駠魍虠棸愎緡9緡3赃M(jìn)肚子里。這一碗還不錯吃的咸粥,卻讓她吃得有點(diǎn)不知滋味。
“表姑婆,我吃完了,上樓去了。”她將沒吃的食物留了下來。
“你把這帶回去,晚上消夜可以吃!焙文棠虒⑺苣z袋提給她。
“我樓上還有很多!
“吃不完放在冰箱,明天可以當(dāng)早餐!
“嗯,好!
就這樣,原本是不想和倪凡倫獨(dú)處,才下樓和表姑婆一塊吃早餐,誰知表姑婆竟對她說起她最害怕的話題,只好又夾緊尾巴逃回二樓。
進(jìn)了屋,他依然睡得正酣,又香又甜。看他睡死過去,仿佛昨夜一夜未眠,不知跟哪個(gè)女人一起玩了一整夜的“床上運(yùn)動”,要不然就是到夜店泡了一整晚漂亮妹妹,才會把自己搞得如此疲憊不堪!
不過這是她家,他要睡覺不會回自己家去睡嗎?如此大刺刺躺在她家客廳的沙發(fā)上,真把這里當(dāng)成自己的家了嗎?
她伸出手想將他搖醒,但手未碰觸到他時(shí),又收了回來。她自己睡得正香時(shí),也很討厭被人吵醒,就因?yàn)檫@種己所不欲、勿施于人的心態(tài),她放棄叫醒他的念頭了。
她去提了一桶清水,跪在地上擦地板,動作小心翼翼,怕太大聲會吵醒睡夢中的人。
擦著擦著,擦到陽臺的落地窗前,一抹溫暖的陽光灑迤在地板上,她停下手邊的工作,坐在地板上,童心大起的玩著影子游戲。
玩了一會兒,她感到無趣,屈起膝,將下巴抵在膝蓋上,仰首凝望著天空,清澈、蔚藍(lán),原來臺北的天空也不是只有灰白,而是和高雄的天空一樣藍(lán)天白云。
她坐著坐著,不知不覺的躺平下來,右腳屈起,左腳蹺在右腳的膝蓋上,看著窗外,夏日徐風(fēng)透過紗窗吹送進(jìn)來,仿佛母親溫柔的手,輕撫著她的臉龐。
沒多久,她也傳來平穩(wěn)呼吸聲,沉沉睡去。
。
不知多久之后,溫亞竹習(xí)慣性的翻身側(cè)睡,忽然間從夢中驚醒,雙眼一睜,只見他在她身邊安坐如山,臉上帶著一抹看似詭譎的笑容,她不禁愣住,一動也不動的和他大眼瞪小眼。
倪凡倫伸出手,輕輕地?fù)]了揮,笑著對她說:“你醒了。”
她迅速地跳了起來,“你……我……”有客人在,而她竟然睡著了,真是丟臉呀!
“我肚子好餓!痹缟腺I了一堆早餐想和她一起吃,卻在等她的時(shí)候睡著了,這一睡竟睡過了中午。雙眼一睜開,發(fā)現(xiàn)她竟然地板擦到一半,也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。
他原本想叫醒她,可一見到她如天使般的睡顏,又不忍心吵醒睡夢中的她,尤其睡著的她,唇角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,真是好可愛呀!
“你……你是三歲小孩子嗎?肚子餓不會自己去吃飯。俊币詵|西就找她,難不成她臉上寫著「愛吃鬼”三個(gè)字嗎?
“看你吃東西時(shí)的樣子,食物都變得更加美味,和你一起吃飯,我的食欲一定能大開,多吃兩碗飯!
溫亞竹白了他一眼,拿起抹布繼續(xù)擦地。
倪凡倫見狀,便站起來走到廚房,拿了另一條抹布,卷起襯衫袖子,將抹布浸水再擰干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溫亞竹停下來看他。
“幫你一起擦,比較快!彼氖譀]停下來。
天知道,這可是他第一次動手做家事,而這是他投胎出生在倪家后從未想過要做的事,現(xiàn)在他竟為了一個(gè)女人做起家事,要傳了出去,只怕會跌破上萬人的眼鏡。
她只是呆呆地看著他翹高屁股,抹過來、抹過去,沒多久,約莫八坪大的客廳就全讓他擦過一遍,而這中間,他手上的抹布沒有拿到水桶里搓揉過,這樣子地板能擦得干凈嗎?
她真的很懷疑!
倪凡倫將抹布丟進(jìn)水桶里,再抽起桌上的面紙擦擦手!安梁昧,我們可以去吃飯了!
溫亞竹額頭上瞬間冒出三條線,將手上的抹布也丟進(jìn)水桶里,提到后面陽臺的水槽倒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