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亞晨承認,吃他做的料理感覺很幸福,但體重也逐漸往上飆,再這么下去,她連站上體重計的勇氣都沒有,有時候不免懷疑,他是故意要喂胖她的。
這天她來到他家,看他從下班到現(xiàn)在嘴角一直上揚著,她突然說道:“聽說你今天在員工餐廳丟了一顆炸彈。”
江司昊夾了一塊肉放到她碗里,微笑反問,“事實算是炸彈嗎?”
曾亞晨看著碗里油亮的鹵肉一眼,暗自吞了口口水,再吃下去,體重會不受控制的!但視覺、嗅覺的雙重誘惑,讓她當下做出吃完這餐再減肥的蠢決定。
“毫無預警,當然算,還有,這就是你的處理方法?”她的語氣略帶不滿,不全然是因為他的處理方式,更多的是怪他沒事煮這么好吃的料理做什么。
“不然呢,你希望我怎么處理?否認嗎?你認為大家會相信嗎?我不希望你受八卦所擾,更不希望大家發(fā)揮天馬行空的本事,加油添醋,讓你背上第三者的罪名!睍x擇大方承認,就是為了杜絕大家的想象空間,他不想她遭受莫名的指控,壞了心情。
曾亞晨一陣感動,其實她也知道他會這么做是為了保護她,“那也該先知會我一聲,害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對珍珍他們的逼問。”
“這點我道歉,下次不會了!
她笑了笑,正要再次動筷,突然想起一件事,“朱組長請假,是不是跟你有關?”
江司昊挑了下眉,聳了聳肩,一副“我怎么知道”的表情。
曾亞晨看著他,那模樣就是在說“你就老實說吧”。
瞧她不信任的審視目光,他只好道:“她問我我們是不是在交往,我回答是,她又問我喜歡你什么,我回答一切都是緣分,最后她問我,我們真的要結婚嗎?我回答對,就這樣!
“她比我想象的還要喜歡你!辈蝗灰乐鞎暂韬脧姷膫性,就算受傷也不會讓人看見,她不會不知道她這么請假回家,只會引來眾人的揣測。
“所以讓她死心、不打擾我們的感情,是最好的做法!本退悴皇侵鞎暂,他也會這么做。
“她不是壞人!比绻鞎暂枵娴暮軌模罂梢灾苯娱_除小白,不用為了保小白來跟她求和。
江司昊撇了撇嘴,不予置評。
他知道這次和上次蜂蜜水的事和朱曉蓁有關,他無法接受那種“我是因為喜歡你,才會去傷害別人”的理由,上回他和曾亞晨還只是普通朋友,所以他只能大事化小、小事化無,但如今曾亞晨已經(jīng)是他的女朋友,他就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欺負,更別提朱曉蓁會這么做與他有關。
見他不愿多談朱曉蓁,曾亞晨也不再繼續(xù)這個話題,嚴格說來,朱曉蓁算是她的情敵,她沒必要為情敵說好話。
“對了,求婚是怎么回事?還沒求婚就說我不答應,你無中生有!弊詈眯Φ氖沁給自己臺階下,把她要是不答應全推給工作。
“那現(xiàn)在我跟你求婚,你會答應嗎?”江司昊故意半開玩笑的道。
他是想和她攜手過一輩子,只是他們交往的時間不長,他沒把握她會把一生交托給他。
曾亞晨愣住,她只是好玩加好奇才這么說的,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,可是他認真的眼神中透出一絲期待,她這才驚覺到他不是隨便說說的。
她深吸口氣,放松心情,仔細回想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,對于走向婚姻,竟沒有半點抗拒,她相信他不會辜負她的。
見她不回答,一副呆掉的樣子,江司昊心里是有些失望,但是并沒有感到不高興或是覺得她不相信他,畢竟此刻談婚事的確是快了點,于是他揚起笑容,故作輕快地道:“不考慮看看嗎?我會煮很多好吃的,每天把你喂得飽飽的!
看得出來他是在化解尷尬,曾亞晨故作不快地白他一眼,“你把我當豬在喂嗎?”
“我還會洗衣服、修理家電,還會……”
“好。”
“什么?”他剛才是不是出現(xiàn)幻聽了?
瞧他不敢置信的樣子,她覺得很好笑,“我說好!
望著她一臉笑意盈盈,江司昊不確定地又問了一次,“真的?”
曾亞晨板起臉,“還是你剛剛這么說是在尋我開心?”
“不是,當然不是!”他連忙否認。
“這就對了!
江司昊還是不敢相信,“明天我們先去辦登記,好不好?”
很怕她會后悔,或許他內(nèi)心深處害怕她會跟高佩璇一樣,談了長久的戀情,最后無疾而終。
曾亞晨有些錯愕,“你的進度會不會太快了?”
“下星期二我爸媽就要回美國了,短時間內(nèi)不會回來,再來產(chǎn)品上市,我們根本沒有時間辦婚禮,最重要的是,我不想讓任何男人打你的主意!币娝荒樢苫螅值溃骸耙灰犅牅蕚渥非竽愕拿麊?”
“那你要不要聽聽對你有好感的名單?”還說她,也不想想他自己根本就是一株桃花樹。
江司昊握住她的手,認真的道:“我想定下來,我喜歡家的感覺!
曾亞晨凝視著他,表情也變得相當正經(jīng),“再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仔細考慮,結婚是一輩子的事!
他微笑點頭,但心里想的是,就算再給他十個晚上,他的想法還是一樣。
隔天早上如同往常一樣,江司昊開車來到曾亞晨的住處,要載她一起去上班,唯一不同的是,他出門前傳了通簡訊給她,提醒她帶身分證、印章、戶口簿和照片。
她以為他經(jīng)過一個晚上會冷靜下來,沒想到他的決定還是沒有變。
老實說,她心里也有一絲絲的期待,想要跟他一起生活,好啦,她承認他的手藝不錯、他的胸膛很好靠、他逗她開心的表情很滑稽卻又讓人心暖,她喜歡被他疼寵的感覺。
上了車,她才剛把安全帶系好,就聽到他問道——
“東西都帶了嗎?”
“帶了!
江司昊暗吁了口氣,很擔心她會后悔,甚至提出分手。
“今天的早餐是壽司!彼麖暮笞脕硪粋便當盒,放在她手中后,開車前往戶政事務所。
她打開便當盒,里面豪華的菜色令她嚇了一跳,“花這么多的時間做早餐,你不用睡覺嗎?”
“又沒有花多久時間!弊蛲硭揪退缓。
“我以后早餐要吃簡單的!
“是,老婆大人!
曾亞晨嗔他一眼,可是笑容卻甜蜜極了,趁著停紅燈之際,她拿起一塊壽司喂他吃。
辦完登記手續(xù),他們一同進公司,反正都公開戀情了,更別說他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夫妻,不必再躲躲藏藏。
曾亞晨才剛坐到自己的位子上,就從陳靜蕓口中得知B組表示要開個臨時會議。
她馬上帶著組員們到會議室,不外乎就是檢討、工作重新分配的問題。
會議結束,曾亞晨正要和組員回辦公區(qū)域,一道橘色旋風闖進會議室,擋住他們的去路。
周珍妮劈頭就問,“亞晨,你真的和江課長結婚了?”
聞言,在場的人都震驚不已地看向曾亞晨。
吳瑞祥率先回神,他不可置信的道:“組長,你們的進展會不會太快了點?”
“根本就是光速嘛!焙舞じ胶。
“不要問廢話,亞晨,到底是真的還假的?”一大早就聽到這個爆炸性消息,周珍妮的心臟差點罷工。
曾亞晨不用想也知道是江司昊說的,他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要籌備婚禮了,“先登記而已!
“登記就等同結婚!”周珍妮幾乎是大喊了,“對了,你們什么時候要舉辦婚禮?”
“決定好了會跟你們說!鞭D頭望向一副看好戲的組員們,曾亞晨道:“走了,該回去做事了!彼龥]興趣因為感情的私事跟朱曉蓁對上。
見曾亞晨急著要走,朱曉蓁從聽到消息的震驚轉為憤怒,原本她以為自己還有一絲機會,現(xiàn)在看來是完全沒有希望了,“怎么,這么迫不及待就結婚,是怕人家吃了他,還是怕被男人再次拋棄?”
在場所有人聽到這話,心中皆是一顫,沒人敢開口,現(xiàn)在的朱曉蓁就像是一條被激怒的眼鏡蛇,誰敢惹她,她就會在那個人的身上狠狠咬一口,就算不死也重傷。
曾亞晨停下腳步,側過身,看著好似隨時會撲上來咬她的朱曉蓁,她可以不計較她嫉妒挑費的言論,但她無法忍受她在眾人面前揭開她這輩子最沉痛的傷口。
深吸口氣,她語氣平淡道:“我倒不怕人家吃了他,就怕有人吃不到,還怪他挑食,他的確挑食,不是好的食材,連看都不會看一眼。”
朱曉蓁臉色一變,必須緊握住雙拳,才能克制想撲上前撕碎曾亞晨的沖動。
周珍妮震驚地瞪大了雙眼,曾亞晨的外表看起來柔弱,但和她共事過的都知道她其實很倔強,只是她待人處事比較圓滑,真要掀起戰(zhàn)爭,她也不是弱者,但和朱曉蓁比起來,還是差那么一大截,沒想到為了捍衛(wèi)自己的愛情,她的戰(zhàn)斗指數(shù)高得嚇人。
A組和B組的成員全都噤聲,尤其是A組成員,這是他們頭一回看到組長說話這么不客氣。
“天天吃一種菜,吃久了,他也會膩!敝鞎暂杷崃锪锏胤磽。
“的確,不過他雖然挑食,但也很固執(zhí),喜歡的菜非要天天吃不可,不過,同樣的菜可以做出千百種變化,誰會天天吃同樣口味的,吃的人會膩,煮的人也會嫌煩!痹鴣喅棵鎺⑿Χ铝嘶厝。
同事多年,朱曉蓁第一次知道曾亞晨這么伶牙俐齒,有片刻傻住,要不是還保有一絲理智,她連更難聽的話都說得出口,她不懂,男人為什么都喜歡曾亞晨這種外表看似清純,實際心機深沉的女人?
不想再戰(zhàn),點到為止,曾亞晨轉身離開會議室。
A組組員們也跟在曾亞晨身后,直到回到自己的辦公區(qū)域,何瑜率先開口,“組長,剛才你的戰(zhàn)斗指數(shù)好強!
曾亞晨白了她一眼,她當是在玩游戲嗎,還戰(zhàn)斗指數(shù),真是敗給她了。
“你們可別故意去挑釁B組的人,要是出了什么問題,我可不會幫你們。”她十分了解他們愛看好戲的心態(tài)。
“組長,這個我們可以向你保證,我們A組的人絕對不會去主動挑釁他們,就算他們來挑釁我們,我們也會閉嘴不回擊的!眳侨鹣榕牧伺男馗。
現(xiàn)在B組光應付朱曉蓁都自顧不暇,哪有時間來找他們麻煩,他們現(xiàn)在最需要的是戰(zhàn)友。
“沒錯,現(xiàn)在工作重新分配后,我們的工作量加重,哪有時間去挑釁他們!
林珍珍的語氣雖不滿,嘴角卻是往上揚的。
朱曉蓁今天的行為可說是司馬昭之心,路人皆知,想讓組長沒時間約會,卻沒想到人家現(xiàn)在是夫妻,就算沒時間約會,也每晚都在一起。
“可是好奇怪,為什么要重新分配工作?都做一半了。”陳靜蕓一臉疑惑。
何瑜賞了陳靜蕓一記白眼,懶得跟她解釋,轉頭對曾亞晨露出曖昧的笑,“組長,最近我們需要戴墨鏡上班嗎?我們好怕被新婚夫妻的甜蜜閃瞎了眼!
不理會他們的揶揄,曾亞晨故意板起臉,“還不去做事,打算下次會議被釘嗎?”
話音一落,大家馬上奔回自己的座位,掃到臺風尾是很不好受的,更何況還是失戀的女人造成的。
辦理登記后的第五天,曾亞晨才正式搬進江司昊的住處。
之所以會拖了幾天,除了因為她要整理東西,再來就是去見雙方父母,雖然他們已經(jīng)是成年人,但結婚畢竟是大事,沒先跟父母說一聲就去登記,被哈一頓也是自找的。
在江司昊的幫忙下,曾亞晨很快就將東西整理好了,剩下的就是將她的私人物品歸位。
她將帶來的衣服一件件地掛進衣櫥后,突然意識到他們的衣服掛在同一個衣櫥里是件多親密的事。
從今天開始她就是江太太了,她正式踏入婚姻,以后她的人生不再是一個人,這種感覺很奇妙、很甜很暖,卻又讓她有一絲絲的害怕。
不是驚恐的那種害怕,而是怕自己無法做一個好妻子,也害怕男女之間的親密。
大家都是成年人,也不是在封閉的社會長大,對性愛這種事情,就算沒有親身經(jīng)歷,也不至于一無所知,但真正遇到時,還是忍不住害怕和緊張,現(xiàn)在想想,他們的進展似乎太快了點。
“亞晨。”
輕聲的呼喚拉回曾亞晨的思緒,她扭過頭,望著站在門口、剛洗好澡的男人。
他的頭發(fā)已經(jīng)擦干,身上隱約散發(fā)著一股沐浴后的淡淡清香,莫名讓她神經(jīng)繃緊,不自覺吞了口口水,她馬上把目光移開,心跳快得她都可以聽到胸口傳來咚咚咚的聲音。
江司昊不動聲色地看著一見到他出現(xiàn)就顯得手足無措、渾身透出緊張氣息的佳人,嘴角勾起一抹微笑,“整理好了嗎?”
她點點頭,“好了。”
“很晚了,快去洗澡,明天還要上班!
“好。”
江司昊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后,轉身離開衣帽間。
待他離開后,曾亞晨長吁了口氣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從他出現(xiàn)到離開,她一直是屏住呼吸的。
不要緊張,她在心里默念三遍后,拿起衣物去浴室洗澡,出來后,卻看到江司昊拿著棉被要走出主臥室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
江司昊停住腳步,側過身,笑道:“我去客房睡!
曾亞晨困惑地問道:“為什么?”
“太快了,我們都還沒準備好!彪m然當時他是一時沖動才開口求婚的,但是他并不后悔,可她似乎不是。
她知道他這么說是不想給她壓力,他若真的沒有準備好,就不會開心地幫她搬家,她看得出來他很期待他的家中有女主人。
她張嘴欲言,手機鈴聲突地響起,她進房間拿起手機一看,是剛從英國旅游回來的弟弟,“是亞騰!
“這么晚了還打電話過來,一定有急事,快接。”
曾亞晨接起電話,還沒來得及出聲,就聽到弟弟的聲音傳來——
“姊,你人在哪里?我在你住的地方,可是管理員說你搬家了!
“當然是在你姊夫這里!彼屏私娟灰谎,見他的表情有點呆愣,她覺得好笑,“怎么突然來臺北?”
“不想聽老媽子碎碎念,姊,該不會結婚后就不歡迎我,要我隨便找間旅館住吧?”曾亞騰調(diào)侃道。
是她的錯覺嗎?為什么她會有一種弟弟是故意的感覺?可是按照以往的經(jīng)驗,只要母親念得太兇,弟弟就會來找她,這次應該也是這樣。
“你等一下!痹鴣喅繉⑹謾C壓在胸口,望向一臉疑惑的江司昊,問道:“亞騰想過來住一、兩天,可以嗎?”
見她不好意思的樣子,江司昊揚起安撫的笑容,“我很歡迎他來,我還沒見過小舅子!彼グ菰L岳父、岳母時,小舅子還在國外。
曾亞晨點頭道謝后,將這里的住址告訴弟弟。
“客房我剛才就整理好了!苯娟活D了頓,又道:“你不用擔心,我睡沙發(fā)就好!
曾亞晨咬了咬下唇,輕聲道:“其實,剛才我就想告訴你了,你不用去睡客房,我只是……有些緊張!
從她羞怯的表情,他知道剛才是自己誤會了,“我……也是!
望著他一臉害羞,雙手不知該往哪里擺的無措模樣,她不由得笑了,看來他比她還緊張。
“我去換件衣服,總不能穿睡衣見人吧。”
他點頭,算是附和她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