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且不論這事兒臣妾向來不上心,從被廢之后,臣妾幾乎不踏出清碧閣,皇上也不過是最近想起才來看看,臣妾就算想說也沒處說!
他皺起了眉頭,心里實在不舒服,今日的種種全是他一手造成,但要他承認錯誤又拉不下臉,便粗著聲音道:“你若真想說,朕即便不來,你也可以上議事閣、上清思殿找朕說。”
說得一副好像她求見,他就一定會見似的。她嘲弄的瞥了他一眼。
夏渙然被看得有些心虛,沒好氣的說:“好啦,全是朕的錯,這總成了吧。”
徐嘉佟不發(fā)一言,她可不會傻到點頭說“對!就是你的錯”。
看他生著悶氣,她也沒有理會,掙開他的手,拿起一旁的錦盒,打算叫人把東西送到翰居,那是詢兒偶爾留宿清碧閣的住所。
“這是什么?”看到她的動作,他長手一伸,不客氣的拿走。
她不解的看著他,“不過是給詢兒的糕點。”
“給詢兒?”他挑了下眉,“朕的呢?”
他突然開口討東西,徐嘉佟不禁愣了一下。
“為什么那小子有,朕沒有?”夏渙然語氣含著一絲不快。
“皇上身分尊貴,只怕瞧不起這小東西,自然沒算上皇上這一份。”
“我看你才不是怕朕瞧不起,”他孩子氣的瞄了她一眼,“是對朕根本不上心!
她的心如同被大錘用力的撞了一下,她一早到廚房忙和為了他做棗泥山藥糕,一時興起才多做了綠豆櫳,但現(xiàn)在對著他,她突然什么話都說不出口。
他拉過她,勾起她的下巴,“老實說,你對詢兒如此用心,圖的是什么?”
徐嘉佟心一沉,面色如常,“皇上的耳目眾多,閑言閑語該是聽了不少,事情絕瞞不過皇上的眼,朝廷內(nèi)外傳言滿天飛,臣妾已經(jīng)失勢,只有手握著詢兒這張王牌,徐家才有翻身的一日!
夏渙然嘴角一揚,若是以前,他早就氣憤的拂袖而去,但死了一次,他明白她一心為他,甚至可以連命都不要,根本不在乎徐家。
“怎么?”他淡淡的開了口,“丞相已被罷黜,還在作春秋大夢嗎?”他說的是丞相,可沒把她給算進去。
徐嘉佟看他一臉平靜,倒是有些意外,一時脫口而出,“從我踏入清碧閣那一日起,這宮中大小事務(wù)半點都沒沾過,詢兒是姐姐臨終前所托,臣妾對他好,不是因為他是太子,而是真心愛他!
夏渙然若有所思的側(cè)頭瞧她。
他的眼神令她不太自在,但也沒閃躲。
“那你愛我嗎?”
聞言,她突然笑了,那笑容使他著迷。
注意到他眼中的熾熱,她斂起了笑,喃喃的道:“雖說婚配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但若心中無皇上,臣妾也不會嫁皇上;噬峡蛇記得臣妾十歲那年,大雪紛飛,皇上撿到了臣妾,臣妾一身狼狽,哭著要回家,皇上承諾定會送臣妾回家,臣妾反問皇上,若回不去怎么辦,皇上可還記得應(yīng)了何話?”
那時他只覺得這個丫頭不識好人心,打著一雙赤腳,一張嘴被凍得發(fā)紫,卻還是嘴上不饒人的撒著潑,就像瘋了似的,瘋了……
他的臉色一沉,手捧著她的臉,專注的看著她,“朕應(yīng)了你一句,若找不到就給你一個家,朕記得。只是出閣前的事,往后就別再提了。”
當年她之所以會死,那道廢后密旨自然是主因,但另一個原因是查出她當年曾患瘋病卻未稟報,乃是欺君罔上的大罪,才會死得這么慘。
看他變了臉色,她心中有不解,不過最終沒有問出口,只是點著頭,“我知道了!
他用力的一把摟緊她,幾乎弄疼了她。
她微愣了一下,遲疑的伸出手,輕撫著他,“皇上心中有事嗎?”
“只是怕再失去你!
她的心中大惑不解,他從來都不在乎她,又何須懼怕失去她?
“朕已召回驃騎將軍。”
她之前已經(jīng)聽詢兒提及,只是邊關(guān)遠在千里之外,要回京也需一段時日。
“長平公主也會隨將軍回京。”
這可出乎徐嘉佟的意料之外,“公主也回京了?”
“是啊,這丫頭說一日也離不開自己的夫君,所以硬跟了回來,太后還想留他們夫妻在宮中住幾日!
“可是將軍手握西北兵權(quán),讓他住在宮中,朝中大臣……”意會到自己說得太多,她立刻閉上嘴。
他帶著淺笑,輕撫著她的臉,“說啊,怎么不繼續(xù)說?”
她閉緊嘴,不再多說。
他抱著她,硬是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,“朝中大臣是有意見,但太后年邁,總想著多看子孫一眼是一眼,更何況長平出閣多年,從未回宮探望,所以朕打算在宮里尋處地方,讓他們住下。”
“該不會連將軍和公主帶回來的將士也要住下吧?”她試探的問。
“有何不可?”他帶笑反問。
“看來朝堂上該是鬧翻天了。”
夏渙然相信將軍夫婦帶兵進宮沒有二心,不會危害自己的皇位,但朝中大臣可未必抱持同樣的信任。
“朝政臣妾管不著,皇上凡事小心便是,但詢兒……皇上下旨讓臣妾養(yǎng)著他,自可多問幾句,此次將軍回京,皇上對詢兒可是有別的打算?”
夏渙然淺淺一笑,“你確實聰明,好似什么都瞞不過你的眼。”
“太過聰明,在皇上眼中絕不是件好事,”她語氣沒太高興,“若是要讓將軍帶著太子到軍中,立意雖好,但太子畢竟年幼,還請皇上斟酌再三!
他皺眉看她,他確實打算要將夏宏詢交給韓依風(fēng)管教,若是徐嘉佟不同意,這也不是不可以談,只是……
“你口口聲聲詢兒、詢兒,”他心頭真是不舒服,“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才是你的夫君,你的天!
看著他臉上明顯的不悅,她覺得莫名其妙,他是她的夫君,她承認,但她實在不認為他是她的天……看他的表情,她很識趣的沒有把心中的話說出來。
他一把搶過了她放在一旁的盒子,打開之后,就直接就將糕餅給塞進嘴里,還一連塞了好幾個,眼光挑釁的盯著她,看樣子是存心要將這些全部都吃進肚子里,不給自己的兒子留半個。
“隨你吧。”徐嘉佟懶得理會他的幼稚行為,“明日再做給詢兒就是,皇上開心便好。只是時候已不早,皇上是不是該擺駕到哪個妃子的宮里了?”
她心想該是麗貴妃,畢竟他才下旨晉了她的位分不久,今天拜月祭又是她主持,總要過去關(guān)懷個幾句。
“朕今夜在這睡下!
一聽,她臉上的平靜無法維持,震驚的看著他。
他對她輕挑了下眉,“今日是中秋,按祖例,我本該跟皇后在一起!
中秋與除夕,皇上應(yīng)與皇后共宿,可是他已經(jīng)好幾年不理會這規(guī)矩,今天竟然跟她提祖例?!
“小六子!”他目光須臾不離她,叫喚著。
“是!”小六子連忙進來,身后還跟著拿著托盤的花兒,“皇上。”
“朕今夜留宿清碧閣。”
小六子臉上有著淺淺笑意,“是,皇上,只是這宮女說,娘娘一早起來便忙著替皇上做小點,皇上可要用些?”
徐嘉伶立刻一臉的不自在,微皺了下眉。
“拿來吧!彼﹂_了臉,揮了下手。
小六子立刻接過花兒手上的托盤,放下應(yīng)景的菊花茶和糕點。
徐嘉佟沒好氣的看了眼花兒,花兒則是一臉無辜,“娘娘本來就是要做給皇上的不是嗎?托了皇上的福,奴婢也吃了好幾個呢!
徐嘉佟原本還有些氣,聽到她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,“你啊,就是貪吃!
花兒咧開嘴,傻傻的笑了。
“好個機靈的丫頭,賞!”他命一旁的小六子,“賞個金元寶!”
小六子也眉開眼笑,“是的,皇上!
花兒手中拿著沉甸甸的金元寶,心想這輩子還沒人說她機靈,這皇上還是頭一個……
“還不謝恩!”小六子提點了一句。
花兒連忙磕了個頭,笑瞇著眼看向徐嘉佟。
“娘娘,皇上說花兒機靈!”
“你這丫頭是大智若愚。”徐嘉佟實在好氣又好笑。
“大智若愚?”花兒眨著眼,“什么意思?”
“罷了,解釋到你明白,天都亮了,下去吧!毙旒钨∪崧曊f道:“拿金元寶去給蘭兒瞧瞧,不過這是皇上賞的,可不能給她。”
花兒搔了搔頭,她原本還真打算把元寶給蘭兒,她又不知道這東西留在身邊有什么用,不過娘娘都開了口,她沒多說話,只是點點頭,行了禮就出去了。
看著徐嘉佟臉上的溫柔笑意,夏渙然也跟著揚起了嘴角,“留這么一個丫頭在身邊,難道不怕哪一日替自己招惹是非嗎?”
要在宮里當差,不多長幾個心眼可不成,但花兒擺明了一個心眼都沒有。
“不怕!毙旒钨≥p搖了下頭,“一個人難得的不是有顆機靈的腦袋,而是一份忠誠不二的心。”
“說的好!毕臏o然喝茶、吃糕點,因為覺得自己比夏宏詢那小子受到重視而心情大好,“正如同你對朕,始終如一!
她的心一突,微驚的看著他,就見他神色一如往常。“甜而不膩,皇后好手藝!
她移開眼光,故意不看他得意的神情,“十歲那年的大雪使臣妾病得糊涂,好不容易救回了一命,但身子虛弱,沒什么胃口,祖母便親自叫房里的嬤嬤做這糕點給臣妾,說是最適合久病初愈之人;噬现安×艘粓,所以就想替皇上做點小點心!
他放下手中的糕點,伸手握住了她的手,“朕記得輔國公夫人是馬背上的女英雄,從年少便輔助輔國公,可憐三子死了兩個在戰(zhàn)場上,唯一留下的那一個又……”他閉上了嘴,現(xiàn)在氣氛正好,他不想提起位居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的徐丞相依然妄想更大的權(quán)力,他畢竟是徐嘉佟的親人。
徐嘉佟自然知道夏渙然未說出的話是什么,她眼神微黯,不是因為被罷黜的叔
,而是想到了自己的祖母。
他摟過她,“看來朕多嘴提了你的傷心事!彼匀恢佬旒蝹魇亲孕○B(yǎng)在祖母跟前長大的,與輔國公夫人的情誼可不是一般。
“至親走了,傷心難過是自然,在閻王爺面前,任何人都不得不低下頭來,而且有時候想想,祖母走了也好!辈蝗换钪醋约旱膬鹤幽繜o王法,落得被罷免下場,而她最疼愛的孫女最終辜負了她的期望,將傳家寶給了夏渙然,心中也該是不舒坦的。
他摟住她的手緊了緊。
她像是想到什么,推推他,“皇上,臣妾已被廢,無法侍寢!
聽到她的話,他的眉頭一蹙,狠狠的吻住了她。
他顯然不太高興,但她依然堅持的再重復(fù)一次,“臣妾是廢后!
“朕只認定,你是我的女人,”他的雙臂用力的抱緊她,“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!”
他的話使她怔忡,她何時離開過他?
偏偏她還來不及說出心中的疑惑,便被他接下來的動作嚇了一跳。
他二話不說橫抱起她并往床榻走去,嚇得她連忙將手抵在他胸前,“皇上不該……”
她本是要拒絕的,卻在抬頭望進他的眸子時,再說不出未竟之語。
油燈未熄,只見男人陣中的溫柔情意在微光映照下更深濃,且他那專注的模樣仿佛是在允諾他的眼里往后只容納她一人。
這一眼,便叫嘉佟心頭一窒,頓時有股暖意流竄到四肢百骸。
“我心悅于你,別拒絕我!毕臏o然的聲音沙啞得厲害。他刻意用了你我相稱,便是放下天子身分,純粹以丈夫身分相待。
聽他這么說,她突地覺得眼角微熱,“我……”
他拉起她的右手,讓她的掌心貼著他的胸膛,“你感受到我對你的心意了嗎?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,但你不能否認它為你而跳動!
雖是隔著衣衫的觸碰,她仍能從掌心感受到男人如鳴鼓般的心跳,以及他熾熱的身子,叫她不禁雙頰紅熱。
說話、表情、動作可以欺騙人,但心跳是真實的,尤其他眸中那抹幾乎要將她燒灼殆盡的熾熱渴望也是騙不了了人的。
月明星稀,情話纏綿,總會讓人卸下心防。
徐嘉伶沒有說好或不好,而是仰頭在他的嘴角落下一輕吻。
仿佛受到鼓勵般,夏渙然的熱情一下子就被她點燃了。他能聞到她身上如蘭花般的清幽香氣,纏繞于他的鼻間,鉆進他的心底,讓他心中一動,不禁膜拜般的湊近她的粉唇。
當男人微涼的薄唇觸碰到自己溫軟的唇時,徐嘉佟只覺渾身一顫,呼息間全是淡淡的龍涎香。
他先是輕啄舔吻,惹得她呼吸急促,接著霸道的吸吮起來,并輕輕的啃咬幾下,逗得她四肢軟綿,身子熱燙,忍不住輕嚶一聲,他的靈舌趁機探入,以舌尖挑逗她的丁香小舌,誘引她與他糾纏嬉戲,并極盡所能的汲取她的芳香。
當徐嘉佟以為自己幾乎要喘不過氣時,他的唇已經(jīng)離開她的,轉(zhuǎn)而進攻她敏感的耳朵,他的大掌也不閑著,輕巧的將她的腰帶扯開,一只手滑進她的衣衫,隔著褻衣握住她胸前的豐盈。
隨著他搓揉的動作,她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!班拧
感覺到她的情動,夏渙然在她的耳邊低低一笑,接著溫?zé)岬纳嗵饺胨,并加重手上的力道?br />
徐嘉佟只覺得全身酥癢,仿佛有螞蟻在她身上爬來爬去,她卻無能為力。
“別這樣……”聲音如訴如泣。
“是你太敏感了……”說著,他半坐起身,眼含笑意的對她說:“幫我脫衣服。”
看他這樣霸道,徐嘉佟羞惱不已,卻也只能坐起,小手開始替他解開衣衫。
見她嫩肩半露、眼波含媚、抖顫著手為他拉去衣帶,夏渙然只覺得下身更熱燙了,再忍不住,便自己動作俐落的脫下束縛,連她的衣衫也一并除了。
看到他露出精壯而勻稱的身材,她本來就嫣紅的臉蛋此刻更像被火烘過一般,紅得發(fā)燙。
見狀,他勾唇一笑,“喜歡嗎?”
聞言,她瞪了他一眼,隨即鉆進被子里,蒙住自己似要滴出血般的臉蛋。
被子很快就被掀開,他故意盯著她好一會兒,才俯身吻上她的唇。
……
歡愛過后,徐家佟累得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,身上酥麻的感覺還沒退盡。
夏渙然已經(jīng)從她的體內(nèi)退出,躺在她身側(cè),并將她摟進他懷中。
雖然覺得身子黏膩難受,可她完全不想動,想著等會兒再喚人進來伺候她洗漱。
迷迷糊糊間,她覺得身旁的男人起身了,然后有人拿布巾幫她擦干凈身子,她沒有睜開眼,只覺得心頭一暖,又迷迷糊糊睡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