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喔,我想黃小姐走了,你會需要人替你清掃房子,所以另外找了位管家。」吃早餐時,李容蕓聳肩道。
當(dāng)然早餐的三明治是外面買回來的,她可沒那么賢慧。
自那天和他們回來后,她便在這個家住下了,盡管他并不愛她,但基本道義總是有的,李容蕓替他救了綺竹,他心懷感激,自然愿意收留暫時無處可去的她。
不過收留歸收留,他卻從不會像過去擔(dān)心綺竹那樣擔(dān)心她的安危。
「管家?」穆維哲愣了愣,「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。」
「你前一個月都像游魂一樣,魂不守舍的,哪里會注意到這種小事?」李容蕓三兩下就把三明治吞入肚!笡r且你每天早出晚歸,待在家里的時間也沒多長!
這倒是真的。
畢竟,這屋子里充滿他與綺竹的回憶:她煮飯的廚房、她念書給他聽的書房、她賴在上頭看電影的客廳沙發(fā)、他們同床共枕的主臥房……
太多太多了,讓他想忘也忘不了。
無論是這棟房子里的哪一個角落,都會讓他想起他們過去的點滴,并有種將她找回的沖動。
所以,他總是把自己搞得很忙,甚至夜宿公司也不稀奇。
「嗯,謝謝你替我想得這么周到!挂窒滦牡椎哪枪墒,他繼續(xù)吃他的早餐。但才吃沒幾口,他又抬起頭,「我好像聞到了花的香味?」
李容蕓呆了一下才反應(yīng)過來,「喔……對、對!」她拿起擱在餐桌角落的小碟子,上頭擺著幾朵細(xì)小的黃白色花朵!肝仪圃鹤永锏幕ㄩ_了,就特地去摘幾朵進(jìn)來,擺在室內(nèi)聞著,心情也好!
他狀似漫不經(jīng)心的拈起幾朵小花,「是你摘的,還是那名管家摘的?」
李容蕓一臉奇怪的覷向他,「當(dāng)然是我呀,怎么會這么問?」
「嗯!顾p應(yīng)道,將花湊至鼻間輕嗅!改阏襾淼哪敲芗医惺裁疵?」
「什么時候你竟然對這種瑣事有興趣了?」
「也沒有,只是昨晚突然覺得她把家里環(huán)境整理得挺不錯的,想當(dāng)面感謝她一下而已。」他淡淡的道:「她平時都什么時候來工作?」
「通常都是早上十點到下午兩三點吧。不過今明兩天是周末,她不會來!
「難怪我從沒見過她。」時段選得可真棒,他平日這些時間絕對不會在家。
「一個好管家不就該是這樣嗎?讓雇主生活舒適,卻又感覺不到她的存在?」李容蕓一副理所當(dāng)然的模樣。
要不是曉得她的演技好到成精,他也許真會被蒙混過去。
「好吧,我最近也抽不出空,改天若有時間再和那位管家見個面,順便向她道謝吧!」將剩下的早餐匆匆吃完,他站起身,「我先回書房忙了。」
容蕓說花是她摘的?
穆維哲邊踏上樓梯,邊忍不住在心里冷哼。
認(rèn)識她也不算短時間了,他可不認(rèn)為她李容蕓是會做這種浪漫事的人。
會這么做的,很明顯只有「那個人」。
他知道自己該譴責(zé)容蕓背著他搞小動作,把綺竹留了下來,可如今,喜悅的情緒早已遠(yuǎn)遠(yuǎn)超過惱火,令他非但不想責(zé)怪她,還盼著她能快些讓他見到綺竹。
不過,他也記取了教訓(xùn),凡事一旦涉及綺竹,萬萬不可操之過急。
所以,無論心如何的為思念疼痛,他也要耐心的等,至少現(xiàn)在已知她人并無危險,接下來,就只能等待了。
穆維哲沒想到,他想見這「管家」一面,竟然是那么難。
自認(rèn)得知綺竹的下落,并意外發(fā)現(xiàn)她還在身邊后,他心安了下來,專心處理公事。
幸運的是,一個星期后,警方終于通知他李鵬落網(wǎng)的消息。
據(jù)說,當(dāng)時李鵬正準(zhǔn)備偷渡離臺,不料卻被得到線報趕來的警方逮個正著。
當(dāng)晚回到家,穆維哲立刻告知李容蕓這個好消息,并表達(dá)自己希望與那名「管家」見面的意思。
「你真的那么想見她?」沒想到對方在聽到他的話后,卻蹙起眉!高@恐怕有點困難哦……那位管家生性害羞,上次我有和她提了你想見她一事,但她的意愿似乎不太大!
穆維哲一愣,「為什么?李鵬不都已經(jīng)落網(wǎng)了?」
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用擔(dān)心綺竹在自己身邊會受到傷害了,他自然迫不及待地想將她接回來。
李容蕓眨了眨眼,「老頭落網(wǎng)跟她要不要見你有什么關(guān)系?」
「你明明知道——」穆維哲皺眉,本不想再拐彎抹角,直接要李容蕓交出人的,但是,她確實沒提過那名管家便是綺竹。若現(xiàn)在提起綺竹,說不定她會裝傻,所以他只得捺著性子道:「既然她是替我工作,不管她再害羞,和老板見一次面,總是應(yīng)該的吧?」
「哎,你這么說就不對了。」她輕笑,「她是我找來的,薪水也是我付的,怎么會說是替你工作呢?」
「李容蕓!」他終于失去耐性。
「你兇我也沒有用啊。」李容蕓涼涼的道:「又不是我害的。是那小管家說,她先前被男人傷得太深,因此現(xiàn)在不想和任何男人有往來!
穆維哲驀地心一痛。
不管這番話是不是真的,抑或她瞎扯出來想捉弄他的,他都為此感到心疼和懊悔。
而且,她似乎還嫌他不夠痛,又補上一句,「我勸你不要想用突襲之類的方法見她,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這么優(yōu)秀的管家給留下的,你要是來這招惹惱了她,下回我可沒把握找不找得到人。」
穆維哲呆了呆,才剛萌芽的念頭馬上又被澆熄。
就算容蕓可能是故意說來唬他的,他也承受不起這可能的風(fēng)險。
他曉得自己先前的決定太過分又傷人,近兩個月沒見著綺竹了,他也不能確定她現(xiàn)在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。
雖然愿意留下來繼續(xù)替他打理家務(wù),表示她應(yīng)該還沒怨他怨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,但無法得知她心中是否還氣惱著他當(dāng)時的做法。
「你有什么好建議嗎?」他不得不軟下語氣,詢問唯一有辦法的人。
「好建議是沒有的,不過女人嘛,總是喜歡被重視呵護(hù)的感覺。我以一個女人的立場勸你,若真想見她,就先釋放出誠意給她看吧!」
「可是她又不想看到我……」
「這是你自己要想辦法的部份啦,總不能都要我提示嘍!」李容蕓一副事不關(guān)己的模樣道:「況且你最好快點想出辦法,既然老頭已經(jīng)落網(wǎng),我差不多也該準(zhǔn)備搬離你家了!
釋放出誠意……是嗎?穆維哲咀嚼著她話中的含意。
看來他得好好想看,該怎么做才是。
又是一條水果軟糖。
黃綺竹拿起那擺小碟子旁的軟糖,有些走神。
她在房子各處擺了不少小碟子放香花來薰香,沒想到他一一找出來了,還在每個碟子旁都放了條水果軟糖,每天樂此不疲。
這就是他向她釋出的「誠意」嗎?
實在是很笨拙,但她又忍不住覺得好笑。
而且,他家她比他還熟,她每天打掃房子,也沒見他在哪偷囤了一箱軟糖,看來都是當(dāng)天買的。
「才幾條水果軟糖就讓你心花怒放,還真好收買哪!」李容蕓端著一杯咖啡走進(jìn)客廳,在見到她的模樣后,忍不住取笑!杆浱怯譀]多少錢,要也是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才夠誠意!」
黃綺竹的臉紅了紅,「我只是覺得他很可愛罷了,何況要是他真的送花,我還不曉得擺哪兒好呢!」
「全世界大概只有你會用『可愛』形容他了!估钊菔|翻翻白眼。
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。
「這本來就難為他了!裹S綺竹羞怯的替穆維哲解釋,「他平時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呀。」
「好啦,我知道我多管閑事,是個見不得你們重逢的壞女巫,故意刁難著不讓你們見面!
「不,容蕓,我真的非常感激你。」她很誠懇的道:「要不是你那天追出來對我解釋,也許我和維哲就真的再也沒有機(jī)會相遇了!
這下?lián)Q李容蕓不大自在了。「我只是不想到時被某人怨恨罷了。」
雖然說現(xiàn)在的窘境是某人自找的,但難保日后絕望的男人不會又把這筆帳算在她頭上。
「我也很謝謝你故意刁難他!裹S綺竹微微一笑,「雖然我能夠理解他因擔(dān)心我的安危,而不得不用那種方式把我逼走的心情,但不代表我不會氣他當(dāng)初那樣傷害我。這一個多月來,從你口中得知他的煎熬與折磨,其實我的氣已經(jīng)消了大半,若他現(xiàn)在來見我,對我說些甜言蜜語,我大概馬上就會心軟原諒他了。
「可就算是這樣,我也想讓他明白,他先前的做法錯了,『保護(hù)』并不是傷害一個人的理由,他該再多費點心思,才能找回我!
「你不生我的氣就好啦!」李容蕓也笑了,「那你忙吧,我去收拾行李了。」寄住在他家是不得已的情況,她可不想讓黃綺竹誤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