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他從始至終都沒后悔過當年做的那些事,反而更堅信兒子當時如果有乖乖聽從他的安排娶個家世相當?shù)呐耍煤媒庸芗依锏氖聵I(yè),最終就不會落到窮苦度日有英年早逝的下場。
“她不是歌星,是性感女神。”衛(wèi)毅風不否認地聳聳肩,一派輕松地聲明,見老人家被激怒,他心里有種報復(fù)的痛快。
“她比你那個媽更不要臉!成天都在外頭招蜂引蝶,我永遠不會承認有那種不像話的孫媳婦。”他拍桌怒斥,才不管那女人是賣笑還是賣唱,總之那種女人在外頭玩玩可以,要娶進門休想!
“所以呢?您又要把我跟她一起趕出家門,設(shè)法讓我們失去一切,變得一無所有嗎?”雖然他本來就打算利用棠心的“美名”來激怒爺爺,但聽到老人家一再用那種逼視的態(tài)度貶低她,衛(wèi)毅風心里有莫名地惱火。
“別以為我不敢!”衛(wèi)清山大怒咆哮,隨手抓起桌上的筆筒,立刻就往不孝孫子砸去——
哐啷一聲,在筆筒落地的同時,衛(wèi)毅風的額角也流下一道血痕……
衛(wèi)清山怔然,沒想到孫子閃都沒閃,原以為他會躲開的。
然而衛(wèi)毅風只是用一雙宛如千年寒冰的眼睛望著衛(wèi)清山,慢條斯理地掏出手帕,鎮(zhèn)定地抹去額上的血跡,仿佛感覺不到任何疼痛……
“那您就試試看能不能把我趕出去,從我手中奪回您最愛的皇龍,不過我要先告訴您,我可不會像我爸那樣軟弱。”他淺淺微笑,眼底有著使人毛骨悚然的陰狠,表示自己絕不會跟父親一樣被爺爺逼到角落茍且偷安,而是要成為“皇龍”的主權(quán)者,掌握比老人家更強大的權(quán)利,反過來架空他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位置。
現(xiàn)在他已經(jīng)做到了!要不是對自己目前大權(quán)在握的局勢有相當?shù)男判,他也不會這么名目張膽地和老人家唱反調(diào)。
“等喜帖印好我會親自送過來給您,爺爺!彼掌鹫囱氖峙,轉(zhuǎn)身走出書房,留下滿臉不可置信、像被點了穴的老人定在原地。
書房外,衛(wèi)毅風一回頭就看到棠心站在門外。
他眉心輕蹙,略微訝異的表情里還帶有一點被窺探的不滿,顯然不樂見她出現(xiàn)在這里。
“本來腿酸想找你來當擋箭牌休息一下,但現(xiàn)在看來我好像應(yīng)該要下樓去多跳幾支舞,努力搔首弄姿了!彼龘P唇而笑,表示自己并沒有要跟蹤他的意思,只是想找機會歇歇腿而已,沒想到書房里不只他一人。
“你都聽到了?”他想她必定是聽到了自己和爺爺?shù)膶υ挷艜@么說。
“至少知道你為什么會對我一見鐘情了!彼籼裘,很爽快地承認,目光短暫停留在他破皮滲血的額頭上,幸好看起來不是很嚴重。
“你很失望?”他娶她的理由一點都不浪漫,甚至有些殘忍。
“不會,這又沒什么,各取所需的關(guān)系反而讓人覺得沒負擔,只是想不到我的緋聞居然也能找姻緣,真是驚喜呢!”她自我調(diào)侃地笑道,早就猜到他要娶她的原因與愛情無關(guān),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在聽到事情的真相后,她心里卻有股淡淡的惆悵,隱隱約約地悶在胸口。
也許是因為他一開始不像別人一樣想把她當情婦保養(yǎng),而且在面對那些竊竊私語和藐視眼光時也表現(xiàn)得十分坦然,甚至貼心地安慰她可能受傷的心,所以才讓她一度誤以為他與其他人不同,認為這個男人不會先入為主地看輕她……
這算是因禍得福嗎?她在心里苦笑,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。
衛(wèi)毅風看著她一副豁達的表情,又有點懷疑起她到底有沒有聽到爺爺那番刻薄的批評,不然怎么還能笑得出來。
還有她說“負擔”是什么意思?外頭有數(shù)不清的女人都想得到他的寵愛,費盡心思想抓住他的心,可是這女人居然說得好像很不想被他看上的樣子,簡直是在羞辱他的男性魅力,挑戰(zhàn)他的自信心。
難不成她真的是因為太習慣和男人建立這種不帶感情的男女關(guān)系,所以才不把他放在眼里,只把他當成一個普通金主?
他冷睨著眼前這個似乎誰都馴服不了的女人,征服她的欲望反而更強烈——
“我們一個月內(nèi)結(jié)婚!彼苯诱f出時限,像在宣示主權(quán)一樣不給商量、沒得討價還價。
“悉聽尊便!彼龥]異議,百分百配合。出來混,欠的總是要還,剛好重新出發(fā)的這一個月里工作量還不算多,拿來辦婚禮最合適。
見她答得干脆,他反而又是一愣。
“我送你回家!苯裢淼摹按蠖Y”已經(jīng)送出,沒必要再留下來了。
“不用跳舞了?”這問得有些故意,怪不得他剛才那么大方的要她跟別的男人跳舞。
“你不是腿酸?”他沒好氣地答,剛才已經(jīng)看夠了她和那些男人該死的舞姿!
“還是要喝酒?”她還不怕死地追問。
“走。”他直接拉起她的手,循最短的路徑、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座大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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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程的路上,兩人少有對話,男女各據(jù)一方車窗,車上的氣氛與來程大不相同,仿佛籠罩著一片低氣壓。
她的視線始終望著窗外,久久不發(fā)一語,看都不看他一眼,好像對窗外的人車比較有興趣。
他才伸手觸及她的手臂,她就立刻將手移開……
她一想到他是把她當成何等隨便的女人,才會在汽車后座那樣肆無忌憚地吻她,心底就竄起一陣涼意,使她下意識避開他的親近,她輕輕摩擦自己裸露的手臂,想要驅(qū)散心頭那股莫名的寒涼。
不過被澆了盆冷水的衛(wèi)毅風,卻認為那只是她不想被他碰觸,才趕緊假裝取暖的閃避動作。
他惱羞成怒地別開頭,也很有個性地盯著窗外看,賭氣地研究街上的一景一物。
但沒一會兒,他的視線就自動定格在車窗上映出的那張美麗側(cè)臉,看著她沉靜絕美的輪廓,實在有點難想像她會是個多么復(fù)雜的女人,包括她坦然接受被利用的事實,都讓他覺得她真是率性得令人吃驚,毫不扭捏作態(tài)。
照例說這時候她眼眶含淚地哭個幾聲,擺出一副飽受打擊的樣子不是更惹人同情?或者如果她生氣地罵他幾句,極力捍衛(wèi)自己的名譽,也可能會換得他的一點愧疚或歉意,但……她只是無所謂的微笑,而那看得開的態(tài)度反而成了他最弄不懂的反應(yīng)……
沉默中,車子到達她家樓下。
她打開車門前突然若有所思地回頭——
“要不要上去?我?guī)湍悴胨帯!彼粗~頭上凝結(jié)的血跡,心想還是早點處理一下比較好,免得傷口感染。
聽到她主動關(guān)心,邀他上樓,衛(wèi)毅風馬上傾身貼近她,粗獷豪放的相貌在她眼前放大。
“真的只想幫我搽藥?”他淺淺勾唇,語氣曖昧,眼神帶電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現(xiàn)在的表情看起來很淫蕩!彼龘P起唇,覺得這男人的腦袋也該一并被治療,以免隨時會切換到大野狼的人格。
“這讓你興奮嗎?”他笑得很野性,微咪的雙眸炯炯有光。
“有一點,待會兒我可能會把你另一邊的額頭也砸傷!彼龘敉松堑慕(jīng)驗也算是相當豐富。
“原來你喜歡重口味的玩法!彼难凵窀鼤崦亮恕
她抿唇一瞪!在想著該用高跟鞋他或伸手戳他眼睛間猶豫了兩秒……
咔啦——她開門下車,重重關(guān)上車門,關(guān)住這頭發(fā)情的雄獸。
不過雄獸在大笑兩下后也跟著下車,一臉笑咪咪地尾隨她上樓。
機不可失,機不可失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