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位保戶的保單終于核發(fā)下來了,她在送去給那位保戶之前,先繞到一間知名的飯店,想選購一盒那戶人家的奶奶最愛吃的糕點當(dāng)伴手禮。
她才剛走進飯店大門,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她心下一喜,調(diào)皮的想上前偷襲伍默磊,卻看見一名中年男子走近他,而那名男子的臉孔她認(rèn)得,他是伍承勛的特助洪國興。
洪特助要帶伍默磊去哪里?
呂靜冠不放心的尾隨著他們,直到他們走進一部電梯,她才低著頭混入一個日本來的小旅行團中,跟著進入電梯。
八成滿的電梯里,呂靜冠垂著首、背對著人群,站在左前方的最角落,很努力的將自己縮到最小。
無奈她身材高姚,又背著戰(zhàn)斗背包,伍默磊很快就發(fā)現(xiàn)她的存在。
伍默磊和洪國興幾乎同時拿出手機,而后不停輕點著螢?zāi)唬苊黠@正在發(fā)送訊息。
感覺到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,同時發(fā)出特別的提示音,呂靜冠知道自己的行跡已然敗露,她懊惱的拿出手機點開Line訊息——
別鬧,快離開。
是不是總裁找你?呂靜冠迅速回覆。
晚上再跟你說,快離開。
伍默磊有些心急,現(xiàn)在還不是讓呂靜冠和父親見面的時候。
這時,電梯的門開了,旅行團的成員陸續(xù)離開后,電梯里剩下不到五個人。沒多久,當(dāng)?shù)囊宦,電梯的門再度開啟,見呂靜冠二度偷偷摸摸的伸出右腳頂住電梯的門,伍默磊真想一拳把她打昏算了。
“大少爺,請。”洪國興恭敬的道,沒忽略呂靜冠腳下的小動作。
伍默磊若無其事的走出電梯,洪國興則跟在他身后,并且暗中注意著呂靜冠的一舉一動。
呂靜冠決定繼續(xù)扮演游客跟蹤他們,她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,直到他們停在一間套房門前,她才趕緊停步,倒退至不遠的一個轉(zhuǎn)彎處躲藏。
頂級套房里,伍承勛交疊著雙腿,坐在一張單人沙發(fā)上,正等著伍默磊到來。
原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,誰曉得天外突然飛來一顆震撼彈,炸毀了他所有的努力,不只害得他得重新擬定作戰(zhàn)計劃,且逼得他不得不反守為攻。
暫且不論一向不爭的丁蕙蘭為何會做出如此驚人的決定,要他咬牙答應(yīng)?可以,但前提是他必須確定這個姓呂的女人是真心愛著他兒子、值得他兒子去愛。
看見伍默磊從房門口走進來,伍承勛內(nèi)心不禁有些激動,他已經(jīng)好久好久沒有跟大兒子說說話了。
伍默磊看著親,不由得自問,他有多久沒見到父親的面了?不記得了,若不是他早有意約父親攤牌,今日也不會前來赴約。
伍默磊刻意選擇伍承勛正對面的那張沙發(fā)坐下,他已經(jīng)不是當(dāng)年那個弱小的小男孩了,如今的他,已有足夠的力量與伍承勛抗衡。
看著伍默磊猶如君王一般的態(tài)勢,伍承勛心中不無驕傲,而伍默磊在建筑界優(yōu)異的表現(xiàn),更令他無法不做半點努力,便直接順了丁蕙蘭的心意。
“你回來接管伍聯(lián)建設(shè)!睕]道理有王位不坐,去做輔臣,不是嗎?
“我沒打算換工作!蔽槟诶淅涞鼗氐,早猜到會有這么一天,他只是很好奇,伍承勛決定把伍聯(lián)集團里這一座最大的金山交給他管理,要怎么跟另一個兒子交代?
“你留在寰宇是大材小用!
伍默磊不馴的挑眉!拔腋吲d!焙撸詾樗恢浪@么做的用意何在嗎?少作夢了,這輩子,他都別想控制自己。
這事不急,可以緩些再談,伍承勛放出誘餌,等著他自動上鉤。“你在年底前和蔡家千金結(jié)婚。”
又一掌揮來,伍默磊不客氣的還他一拳。
“我打算和一個水泥工的女兒結(jié)婚。”他故意挑最難聽的字眼,存心氣死伍承勛。
伍承勛是有備而來,自然沒那么容易就被他激怒!八喙さ呐畠号洳簧夏。”
“配不上?”伍默磊冷哼一聲,“當(dāng)年,你為了伍聯(lián)集團放棄心愛的女人,但我和你不一樣,我可以為了心愛的女人,放棄一切。”
說到這里,他就不能不怨,就因為父親離不開那女人,才會導(dǎo)致母親抑郁而終,自己的童年會過得那么悲慘,都是父親的錯。
房間的大門再度被開啟,走進來兩個人。
一看見呂靜冠的倩影,伍默磊鎮(zhèn)定的步伐被打亂了,他瞪著父親,有些心慌的質(zhì)問道:“你做什么?”
既然在兒子的眼里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,那他就繼續(xù)扮演這個壞人吧。伍承勛淡定的輕笑了聲,“你不會那么天真的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?”故意讓伍默磊往最惡劣的方向想去,他才是老大、他才是王,只要是伍家人,沒有一個人能脫離他的掌控?蓯海∥槟诎蛋狄а,命令自己鎮(zhèn)定下來!安魂P(guān)她的事,讓她走!彪m然他對呂靜冠的骨氣與斗志都很有把握,但是太突然了,他怕自己無法妥善的收拾善后,所以目前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“不關(guān)她的事,是嗎?”伍承勛微微一笑道:“所以你要聽從我的安排?”
伍默磊想也沒想便回道:“辦不到!
“你真的不怕我收走你所有財產(chǎn)?”伍承勛適時的再添加木柴,讓這場火燒得更旺盛,等著看正義感極重的呂靜冠怎么提水來救火。
終于有一句話她聽懂了,呂靜冠立刻快步來到伍默磊身旁,表示站在他這一邊之余,出言捍衛(wèi)他的權(quán)益,“默磊的爸爸,你這么說就不對了,默磊的財產(chǎn)是他媽
媽給他的、是他爺爺給他的、是他奶奶給他的'是他自己賺的,你憑什么收回去?”
“你呢?”伍承勛深沉的目光鎖在呂靜冠身上。“你又憑什么對我說這些話?”
“憑我是默磊的……”
“未婚妻!蔽槟诮涌,橫豎就是不讓伍承勛好過。
“對,憑我是默磊的未婚妻……”呂靜冠語音一頓,慢半拍的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說了什么,她登時瞪大眼睛望向伍默磊,想說的話全忘了。
“不可能,我絕對不會同意我兒子娶一個水泥工的女兒!
伍承勛蔑視呂錦成的話語,聽在呂靜冠耳里,無疑與叫陣沒什么兩樣,她立刻再轉(zhuǎn)過頭去,挺起胸膛迎戰(zhàn)道:“默磊的爸爸,我要求你把這句話收回去。”
“你不是水泥工的女兒嗎?”
“我是水泥工的女兒沒錯,但職業(yè)不分貴賤,所以你沒有資格輕視我父親、輕視我父親的職業(yè)。”呂靜冠據(jù)理力爭,這輩子,她最痛恨的就是瞧不起父親的人。
“我沒有嗎?”
“你當(dāng)然沒有。沒有水泥工,你的伍聯(lián)建設(shè)經(jīng)營得下去嗎?沒有水泥工,你有房子可以住嗎?沒有水泥工,地球上會留有那么多偉大的建筑嗎?”呂靜冠說得鏗鏘有力。
在她的想法里,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一顆螺絲釘,而且不管這顆螺絲釘有多小,都是很重要的、都是不可或缺的,因此千萬要尊重自己,如此一來別人才會尊重你。
伍默磊聽了,忍不住在心里頻頻為她按贊。
看不出來她這么有膽識。伍承勛冷笑著再道:“你知道我是誰還敢這么跟我講話?”
“為什么不敢?對就是對、錯就是錯,明天的太陽也不會因為總統(tǒng)的一句話就打西邊出來!眳戊o冠真的是被伍承勛不合理的言詞與態(tài)度給刺激到了,才會對他說出這么多不經(jīng)大腦的話!坝心氵@種是非不分、剛愎自用又超級勢利眼的爸爸,難怪默磊會想閃你閃到天邊去。”
她做下結(jié)論,一秒鐘都不愿意多留,拉起伍默磊就想走人!澳,我們走,留他一個人在這里賣弄自大好了!
呂靜冠氣呼呼的拖著伍默磊閃人,決定先去樓下的餐廳狠吃一頓消消氣,再去辦正事。
可是當(dāng)她冷靜下來之后,她發(fā)覺她又因為一時沖動捅到馬蜂窩了,要是伍承勛發(fā)現(xiàn)她是他手底下的員工,她的工作怕是要不保了,自此她就完全陷入擔(dān)心之中,至于伍默磊說她是他的未婚妻之事,她把它當(dāng)成烽火中自然形成的衍生物,戰(zhàn)爭一結(jié)束,它也就跟著消失了。
然而,伍默磊卻不這么想,這些日子他思考了很多,他剛剛對伍承勛說的那些話,都是他的心里話,他只是還沒想好要怎么跟父親攤牌,才會一直沒有動作。
套房內(nèi),被呂靜冠罵到狗血淋頭的伍承勛卻不得不佩服她過人的勇氣。
他問向洪國興,“你怎么看?”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夾,再一次細讀著呂靜冠的個人資料。
“相當(dāng)有潛力,值得栽培!焙閲d說出自己的觀后感,畢竟敢在伍承勛面前直言不諱的人,屈指可數(shù)。
“我也這么認(rèn)為!蔽槌袆讎@了口氣,“憑良心說,她是個好媳婦人選,只可惜她的家世……”
“總裁不妨換個角度思考,正因為她的家世平凡,麻煩也比較少!逼髽I(yè)聯(lián)姻有好有壞,而雙方愈是勢均力敵,一旦出問題,便愈難收拾。
“也對。”伍承勛笑了笑!扒魄扑,明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兒,卻勇敢的沖出來捍衛(wèi)默磊和自己的父親,讓我好羨慕呢!
“等她成為您的兒媳婦,她也會挺身捍衛(wèi)您的!
“她會嗎?我可以期待她成為我們父子間的橋梁嗎?”
洪國興卻回道:“我會等著看您如何讓她成為您身邊的一員猛將!
聞言,伍承勛仰頭朗笑。“我說國興啊,你可要活得比我久才行哪。”不然他要去哪里再找一個如此能體察上意的特助呀?“我盡量!
斂起笑容,伍承勛下了第一步棋!罢覀時間約謝雅馨見面!
根據(jù)他手上的這份資料顯示,呂靜冠對她的上司謝雅馨相當(dāng)折服且崇拜,而謝雅馨非常有事業(yè)野心,是個人才,剛剛好她又是一名女性,是以,由她來做呂靜冠的老師,督促呂靜冠成為一個更專業(yè)的經(jīng)理人,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。
“是!
約了幾次,都被呂靜冠以工作忙為由推掉了,邱嬋終于發(fā)狠撂話,說這個星期六她要是再不乖乖赴約,她就要和柯佩穎直接殺到丁家去,給伍默磊來場火力全開的震撼教育。
什么是火力全開的震撼教育?呂靜冠連想也不敢想便立刻答應(yīng),還十分諂媚的說星期六的開銷她全包了,就怕真得罪了兩位好友,伍默磊會成為她的替死鬼,那就真的太冤枉了。
陰雨綿綿了幾天,今日太陽終于露出臉來,一間吃到飽餐廳里,三位好友共聚一堂,而果然吃人嘴軟,對于呂靜冠屢屢爽約之事,邱嬋與柯佩穎非常有默契的未再提起。
“怎么樣?有男神日夜為伴,這些日子過得可舒心呀?”酒足飯飽一頓,柯佩穎吃著飯后甜點調(diào)侃道,已經(jīng)等不及要聽兩人感情的最新發(fā)展。
“這還用得著問嗎?你沒看她春風(fēng)滿面的,肯定是爽歪歪嘍!”邱嬋不客氣的補開呂靜冠一槍。
呂靜冠可愛的笑臉當(dāng)場變形!靶,你真的愈來愈邪惡了!
“你敢說你沒抱過他、親過他?”
一句話堵得呂靜冠咿咿唔唔的,老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抗辯,好不容易有辦法說話了,又說得支支吾吾的,“我、我、我又不是故意的,我每次、每次親他和抱他都有很正當(dāng)?shù)睦碛!?br />
“是啊是啊,開心可以抱一下,太開心可以親一下,傷心可以……”窗外一對儷人的身影,讓邱嬋頓時改口問:“冠冠,那個人不是伍默磊嗎?”她指著外面的人行道旁正在攙扶一個女人下車的男人。
呂靜冠和柯佩穎依尋著邱嬋指的方向望去,柯佩穎立刻驚道:“真的耶,真的是伍默磊耶,那個女人是誰?長得好像……”
“志玲姊姊的縮小版!鼻駤冉酉驴屡宸f的話,頓時不知該作何感想。
看著伍默磊細心呵護那名女子的模樣,呂靜冠的心瞬間揪成一團。她就是伍默嘉說想保護一輩子的女人嗎?他們正在交往嗎?應(yīng)該是吧,瞧他小心翼翼的樣子,除了丁奶奶,她還真沒見過他這樣對待過誰。
呂靜冠不想再看下去,卻移不開目光。她真的長得好漂亮,就像小嬋說的,像志玲姊姊一樣,俊男配美女,天經(jīng)地義。
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隔壁的大樓里,邱嬋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追出去,卻被呂靜冠攔了下來,“小嬋,別去打擾人家。”
“你不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?他們要去哪里?去做什么嗎?”
“不想!
“冠冠!”邱嬋心疼死了,想快點去找伍默磊問個明白。
“小嬋,我們只是朋友而已,真的。”呂靜冠強迫自己微笑,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。
“冠冠,你都已經(jīng)跟他告白了,怎么還……”柯佩穎說不下去了。
一直以來,她們?nèi)舜_實是把這段未來式的愛情當(dāng)作現(xiàn)在進行式來開玩笑沒錯,但在發(fā)生了這么多事之后,他們之間怎么還可以僅僅只是朋友?
“這是兩回事!眳戊o冠冷靜回道,眼底有著釋然,“我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,他那么優(yōu)秀,怎么可能沒有女朋友?”況且,是她要求他一個月后再回覆她的,她又怎么能怪他欺騙了她?
“那你跟他又算什么?”柯佩穎不能接受,雖然她之前只見過伍默磊一次,似她直覺相信伍默磊不像林信宏是個會劈腿的男人,如果他真的有固定的女朋友,又怎么可能和冠冠來往得如此密切?
“朋友,很要好、很要好的異性朋友!
邱嬋無法認(rèn)同!爸灰沒結(jié)婚,每……”“我絕不做第三者!睕]讓邱嬋把話講完,呂靜冠堅決地表明。
女人何苦為難女人?她曾經(jīng)是受害者,而今的她,避免自己成為一個第三者都來不及了,怎么還會惡意的去破壞別人的愛情?
“那就離開他。”邱嬋狠絕的再道,快刀斬亂麻,免得愈陷愈深。
呂靜冠不禁失笑。“我們又沒有在一起,說什么離開!
“冠冠……”
“好了,都別再說了,我會看著辦,你們不用為我擔(dān)心!爆F(xiàn)在的她,迫切需要的不是愛情,而是事業(yè),她必須早點闖出成就,才能快點踏上回家的路。
此地不宜久留,呂靜冠立刻招來服務(wù)生結(jié)帳離開,之后,心中各有不愉快的她們,開拔到最近的一間KTV,唱個痛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