縱使是再美的女人都一樣,一旦拉下臉,還是令人有點毛骨悚然。
“我已經(jīng)不是這里的員工,”她的食指直指著他的鼻子,“所以你罩子給我放亮一點!”
“你……”陳建國緊張的吞了口口水,他是廚房里的頭兒,而她竟然在廚房不給他面子,“你干么?想打我嗎?有種你就打。
“你以為我不敢打嗎?”
看到她的眼睛閃過陰涼的光芒,陳建國再退一步,“怎么?你真要打我嗎?我要報警!”
“報警?”她冷哼一聲,“好。〉俏遗轮皇峭{,警察會不想管,我給你更好的理由報警!
在陳建國還搞不清她的意思前,她揚起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。
陳建國驚訝的撫著自己的臉頰,“你……你打我?”
“對!”她回得理所當然,甩了甩自己發(fā)疼的手掌。抬舉這家伙了,她這輩子還沒打過人呢。
“你竟敢打我?!”他的聲音驀然拉高,“我要報警!”
“去報。〔灰恢庇脷㈦u的聲音嚷著要報警,你想報,就趕快去報,反正我不怕!畢竟是你自己犯賤要我打你的!”
“我哪有!”陳建國大聲反駁。
“我有聽到!”范立仁雖然有些驚訝紀紜楓的舉動,但是看陳建國被甩巴掌,還真是大快人心!澳阏f小楓有種的話就打你,而事實證明——她真的很帶種!
“是。∥覀円灿新牭,可以替小楓做證!”幾個廚房的二廚、三廚也看不下去,紛紛跳出來說話。
陳建國氣得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。
紀紜楓一臉得意,“希望這個場面可以給你一點教訓。陳建國,”她連名帶姓的叫他,“帶人要帶心——空有學歷文憑卻一點都不懂人情世故、以禮待人的話,終有一天會眾叛親離的!”
語畢,她沒有浪費時間,掉頭就走。
今天——她提早十分鐘離開飯店——這種情況前所末見,因為就算是下班了,她還是會留在廚房里多學點東西,但今天……
從今以后她不會再有機會踏進這里了。
從專門讓員工出入的側門離開,就看到古奕倫將車停在通道旁,斜靠在車上。他看見她,有些意外。
“今天比較早!
她露出一個微笑,“因為知道你在等我。”
他雙眼微瞇仔細看著她,看出她眼底有一抹輕憂!俺隽耸裁词拢俊
“沒有。”她拉住他的手,“帶我去吃頓大餐怎么樣?”
“大餐?!現(xiàn)在?”他有些驚奇,每每她下班時,都已經(jīng)十點,就算肚子餓,她也只是吃點小東西,今天卻如此特別……
“走吧。”她輕笑著。
既然她不想開口,他也不逼她,至少暫時不逼她。
他拉著她,決定帶她好好的去大吃一頓。
。
看著他圍著圍裙在廚房為她忙碌的樣子,紀紜楓心中升起滿足感。
他自在的待在廚房里,古君盛或許真的生氣了,所以斷了他的經(jīng)濟來源,還報警表示他可能剽竊公司內(nèi)部的機密,所以他得接受調查,帳戶里的一切金錢也被凍結。
現(xiàn)在的古奕倫可以說是一無所有,但是他卻依然輕松愜意。
失業(yè)其實沒什么大不了,對古奕倫來說是如此,但對于紀紜楓卻不是這么一回事。
很簡單,因為她有債務在身,不想失信于人,畢竟每個月她都很準時的在還款,所以她很快的振作起精神找工作。
她慶幸古奕倫并沒有多問她失業(yè)的理由。
接下來的日子,她忙著找工作,回到家,他也總是熱烈的準備好三餐等著她。
“我真的覺得我會遭天譴!弊炖锍灾鵁h烤香菇,入口的美味幾乎使她嘆息。
“胡說八道什么?”古奕倫不認同的瞥她一眼。
“我竟然要一個大博士煮東西給我吃!”
“這個問題我們以前討論過了!惫呸葌惻呐乃哪橆a,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,令他感到滿足。
他一點都不認為男人不該下廚,其實在廚房就跟在實驗室一樣,可以運用各種食材,讓不同的味道加在一起,產(chǎn)生不單只是一加一等于二,而是大于二的味道。
“好吃嗎?”他問。
她點頭,“香菇很新鮮,我看應該是埔里的吧?”
在臺灣品質優(yōu)良的食用菇類,需要高山氣候或清澈的水質,才能有高品質,南投的新社鄉(xiāng)或埔里鎮(zhèn)便以此著名。
“不是!彼麚u頭。
“不是?!”她好奇的看著他。
“我有個學長有些問題請我去幫忙,他是在生物科技農(nóng)場研究菇類,里頭有食用菇類也有藥用菇類,這些是在他那里拿的!
她將香菇吞下才問道:“生物科技農(nóng)場?!你要去那里工作嗎?”
他搖頭,“目前沒有考慮。他只不過是在研究方面出了一點問題,因為之前我有做過菇類菌種的研究,所以他請我過去,只要替他把問題解決了,應該就沒必要再去。我相信,現(xiàn)代人很重視養(yǎng)生,這些對人體有益的菇類一定會有很大的市場!
她聽得一愣一愣。她會崇拜他真的不是沒有道理,畢竟在他身上,她看到自己所欠缺的東西。
“今天找工作順利嗎?”出其不意,他隨口問了一句。
突如其來的問題,使她有些不自在。
他瞄了她一眼,很快的了然,“不急!
她知道。只是一想到自己后頭所背負的債務,她實在沒有辦法灑脫。
現(xiàn)在只能抱最大的希望,盡最大的努力,然后做最壞的打算……范立仁打電話告訴她,她知道這陣子找不到工作是因為古家人從中作梗,所以如果她想要在大飯店找到發(fā)展的天空是不太可能了,她只能低調的到小型的餐廳試試看。
“你有什么事想要告訴我的嗎?”古奕倫拿起流理臺上的不銹鋼鍋看著她。
“有很多!彼蠈嵳f,“你要做什么?”
他將鍋子拿到她的面前,拉開濕毛巾,讓她看到里頭的面團。
“這樣可以了嗎?”畢竟不是做料理出身,他還無法精準的靠目測來判斷發(fā)酵是否完全。
“你想做什么?”她好奇的問。
“吐司。讓你當早餐吃!
看來他做料理做上了癮,就連面包都想自己做。只是面包西點類一向不是她擅長的。
“我記得以前師傅教過,”她努力思索,“要判定發(fā)酵是否完全,可以用手指輕觸面團,如果有留下明顯的洞口就是發(fā)酵完成,若發(fā)酵不足,則洞口會迅速復。”
“喔!”他立刻照做,看到面團上的洞口,他滿意的點頭,“OK了。”
將面團一分為二,然后放在秤上量重量,直到秤針準確的停在150公克才放手!澳悴皇钦f有很多話要跟我說!彼麑⒚鎴F再次蓋上濕毛巾,看著她說,“我在聽。”
“不了,我怕說了之后會把你嚇跑,還是算了。”
“我沒那么膽小。”
“你當然沒有!”告訴他,他的家人對她做了什么事,只會使情況變得很復雜!拔抑皇窃谙搿鋵嵨乙参幢匾欢ㄒ攺N師!
當廚師一直是她的夢想,現(xiàn)在她竟然說她未必一定要當廚師!
他立刻停下手邊工作,拉了張椅子坐到她面前,“說吧!到底什么事?”
雙眸對著他的,久久,她的肩一聳,“可能是因為找工作不順利,所以有些泄氣。”
“其實以你的經(jīng)歷,應該不難找到工作不是嗎?”
原本是,但扯上家大業(yè)大的古家,一切就變成未知數(shù)了。
他直盯著她,“跟我有關嗎?”
他嚴肅的表情令她有些心虛,微微斂下美眸,“跟你能有什么關系?”
他不許她逃避,勾起她的下巴,逼迫她正視他,“老實說!”
“沒關系!彼芸斓幕卮!案阋稽c關系都沒有!
他嗤之以鼻,“紀紜楓,你在說謊!”
“我沒有!”她硬著頭皮堅持。
“不知道是誰說過,說謊的人在死后會下地獄被割舌頭?”
被他的話一堵,她有些不自在。
“小楓,是我家的人搞的鬼嗎?”從頭至尾他都不相信她會無緣無故被開除,只是因為她不說,他也沒有多想,但是之后她找工作處處碰壁,令人怎么想都覺得事有蹊蹺。
“不要說搞鬼啦!”她聳了下肩,“可能是我運氣不好!
“是!跟我扯上關系,所以運氣不好!
她忍不住伸出手,捏捏他的臉頰,“我不準你這么說自己!”
他的頭一側,親吻下她的手,原本以為鬧夠了,他們早晚會收手,沒想到越來越離譜。
他與古君盛是不親近,但是他并不認為老古板的他會堅持要把他送進監(jiān)牢,情況走到現(xiàn)在,有些出乎意料——檢方介入,一切證據(jù)都對他不利,而對他做出這些指控的都是出自環(huán)趨生技……
“你快點把東西吃一吃,”他柔柔對她一笑,“我等會兒得去我學長那里一趟!
“我自己會打點,”她連忙說道,“你辦你的正事要緊!
“我知道。”他吻了下她的臉頰,“下午別出去了,好好休息!
她也希望可以,但是下個月十號一到,她就有一大堆的債務要付,教她怎么放輕松。
而且她也不想要他因為自己的關系而有牢獄之災。
“我知道。”她不想讓現(xiàn)在也有煩事纏身的他再替自己擔憂,所以說道:“你去忙吧!”
帶著笑臉送他出去,就算他看出了她的勉強,但她慶幸他體貼的沒有說出來。
她自己的事看來是無解了。但是他呢?她希望老天爺可以給她一點提示,讓她知道如何幫助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