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丸子,”江暖春咬著7-11的熱狗,燦亮的圓眸望著遠(yuǎn)方!拔覜Q定離開這里!”
“你一個人?”聞言,人稱小丸子的簡新婉吃驚地看她。
“是的,我一個人!彼溥涞鼗仡^。
“不可能,江伯父不會答應(yīng)。”小丸子用力搖頭,擺明要她別癡心妄想。
“他當(dāng)然不會答應(yīng),但是我想闖一闖!毕肫鸶赣H的固執(zhí),江暖春鼓起臉,倒向草地!昂孟胍杂砂!”
小手比成框框,框住天邊的某一朵云,她有感而發(fā)。
“暖春,我不懂在這里好好的,為什么非去臺北不可?”小丸子嘀咕。
“我想要長大,想要開眼界,想知道外面的世界長什么模樣,更重要的——我想要交男朋友!”說到最后一句時,江暖春瞇細(xì)圓眸。
在這個小城鎮(zhèn)里,有誰不認(rèn)識她四個像大熊的哥哥?活了二十一年來從來沒有人敢對她有興趣,因為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想當(dāng)四只大熊的點心。
她可不希望到最后自己連戀愛都沒嘗過,卻必須相親結(jié)婚。
“暖春,說穿了,你根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,想出去被人電吧?”小丸子斜眼睨她。
說實話,她還是不能了解她的想法。待在小城鎮(zhèn)有啥不好,一輩子平平順順就這樣過了,她向來很懂得知足,人生平順就好。
“我決定了,我一定要去!”仿彿完全沒聽見她說的話,江暖春突然大吼出聲。“我要找一個適合我抱的男人!
她有很嚴(yán)重的抱抱癖,無論開心的時候、難過的時候,她都喜歡抱著人,用無尾熊抱大樹的方式。她相信在這世界上,一定有個男人是注定讓她抱抱的,那種契合度獨一無二。
“暖春!”被她斬釘截鐵的語氣嚇一跳,小丸子瞪她。
“小丸子你幫幫我吧!我知道你一定想得出方法!苯鹤プ∷氖郑浑p圓眸希冀地眨呀眨。
“幫你?你要我怎么幫你?”小丸子表情僵硬,她這位好友每當(dāng)要做壞事時絕對會想到她。
為什么她每次都得跟她狼狽為奸不可?!她明明就想當(dāng)好人!
“幫我想辦法,我爸一定不會答應(yīng)讓我一個人北上,問題是不管哪一個哥哥跟著我,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!鄙磉呌腥魏我恢淮笮芨,她還是無法得到自由。
只是多了一名小老爸跟在屁股后面碎碎念。
“你也知道。 毙液,她還有點理智。
“所以我一定得半夜逃家,而你要當(dāng)我的后援!苯盒θ轄N燦,晶亮的眸光閃啊閃的。
“瞎咪?”小丸子只差沒有嚇得跳起來!拔矣植皇钳偭!”
江爸爸對江暖春的寵愛及嚴(yán)厲眾所皆知,她才不會傻得去當(dāng)箭靶!
絕對不會!
“小丸子,你的哥哥們都在臺北工作,你一定有辦法!”江暖春搖著她的手央求。
“辦不到!”小丸子想也不想就拒絕。
幫幫忙,她才雙十年華還有太好人生,若是被江家五只大熊知道江暖春的逃家她也有插一腳,她焉有命在?
“小丸子,你不會狠心不幫我吧?”
“呃,這位同學(xué),我跟你很熟嗎?”小丸子決定裝陌生,和她撇清關(guān)系。“我只是剛好經(jīng)過貴寶地,不知你可否……”
“吼~~小丸子,你怎能沒義氣!”江暖春瞇起圓眸,咬牙切齒!跋氘(dāng)年你的告白情書是我?guī)湍戕D(zhuǎn)交的。”
“那是小學(xué)三年級的事。”事隔多年還拿出來說,呿!
“后來你跟男朋友出去玩,你爸打電話到我家查勤,我還幫你圓謊!
“我跟那家伙分手很多年了!
“好吧!上個月你瞞著小宇和啥干哥的出去看電影,也是我?guī)湍汶[瞞!”江暖春挑眉,一臉狡猾。
“……”小丸子咬牙切齒地瞪她,顯然被抓到小辮子。
哦耶!將軍。
“小丸子,你就幫幫我吧!我們是好朋友呀!”她哀求。
“你希望我怎么幫你?”小丸子的話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。
“就幫我瞞過我老爸和四只大熊,這應(yīng)該不會太難吧?”江暖春笑咪咪地問。
不難?!哪里不難?簡直是要她拿命來賭嘛!
小丸子額頭滑下三條黑線,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閃過——
天國近了。
以上就是她江暖春的逃家紀(jì)錄,留下誤交損友的小丸子面對江家老父和四只大熊,而她一個人來到臺北逍遙快活,不過——
雨很大,已經(jīng)半身濕透的江暖春抬頭望向四樓燈光。
如果沒有駱于喬這個人出現(xiàn),她的計畫應(yīng)該會更完美。
*
打開大門,納入江暖春眼簾的是和三天前家徒四壁截然不同的景象,二十余坪的小空間里變得溫暖華麗,就連原本斑駁的墻都換上新壁紙,更甭提豪華舒適的沙發(fā)椅。
此時駱于喬鼻梁掛了一副斯文的細(xì)框眼鏡,單手慵懶的托腮,腰背極為舒服的靠在大抱枕上,正專注的在看書,茶幾上還放了杯剛沖好的大吉嶺紅茶。
眼前的景象美麗得像幅畫,要不是江暖春很確定她住在這里沒錯,她會以為自己誤入某貴族的城堡。
瞪著他的后腦勺,江暖春悄悄朝他扮個鬼臉,躡手躡腳地企圖溜回自己房里。
“既然同住一個屋檐下,碰到面打個招呼應(yīng)該是禮貌吧?”駱于喬冷清的嗓音響起。
江暖春以為自己的動作夠輕悄,可還是讓他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不甘不愿地收回右腿,江暖春挺直背脊,發(fā)現(xiàn)他仍是頭也沒抬的在看書,維持一模一樣的姿勢。
“嗨!”她悶悶出聲。
漂亮的桃花眼瞥了過來,透過鏡片,她猜不出那是什么眼神。
“我已經(jīng)打過招呼了!”討厭他總是面無表情,卻又仿佛洞悉一切的模樣,小麻雀有些負(fù)氣地將背包甩上肩。
“怎么?今天淹大水了?”好半晌,他弧形優(yōu)美的薄唇吐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話。
“啥?”是她資質(zhì)駑鈍還是他的思考模式異于常人,怎覺得他說的話她完全聽不懂?
“瞧你濕透的模樣像是剛被從水溝里撈上來的。”他還是維持平板的表情,墨黑色的瞳眸里幽光掠過。
江暖春低頭瞧瞧自己,發(fā)現(xiàn)所站的地方已經(jīng)形成一片小水洼,雪白的地毯出現(xiàn)一攤污漬。
“……我不是故意弄臟你的新地毯,我會負(fù)責(zé)將它恢復(fù)原狀!毙念^微惱,江暖春嘀咕。
她已經(jīng)夠倒楣了,面試失敗,回家時又遇到傾盆大雨,淋得像只落湯雞,他不安慰她就算了,還在擔(dān)心他的軟毛地毯。
果然是沒心沒肺沒血沒眼淚的家伙!
慢慢蹙起眉心,駱于喬的眸光落在她氣鼓的小臉上,他并不介意地毯,只是覺得地這副模樣直接回房里肯定會感冒,應(yīng)該要先洗個熱水澡什么的。
罷了,不說了。他也只是基于室友的關(guān)心,若是她不接受,他當(dāng)然選擇閉嘴。
眼看他的表情冷淡依舊,江暖春撇撇嘴,頭一扭直接回房。
什么嘛!雖然她很感激他讓自己住進(jìn)來,但是每天面對這張平板的棺材臉,任誰都會有壓力吧!
換下濕透的衣服,江暖春坐在床邊望著外頭的傾盆大雨發(fā)怔。
唉唉唉!她要到何時才能找到工作?
只是這也是她自己選擇的,她并不埋怨……
人哪!總要跌倒一回才會真正長大。
叩叩!兩聲輕敲,若不仔細(xì)聽不會發(fā)現(xiàn),江暖春愣了三秒才去開門。
“你找我?”她探出頭。
一身休閑打扮的駱于喬居高臨下地瞅她,依然是同樣面無表情的冰塊臉。“我拿東西給你。”
“給我?”江暖春目光直覺往下看,果不其然看見他手中的熱巧克力和干毛巾。
“你淋雨回來,不把頭發(fā)擦干喝些熱飲會感冒的!泵髅髟撌呛茏屓烁袆拥年P(guān)心舉動,偏偏他面無表情說出來就是大打折扣。
“干嘛突然對我這么好?”多少還是有些受寵若驚,江暖春眨眨圓眸。
見鬼了,大樹人突然轉(zhuǎn)性。
“不要就算了!”聞言,駱于喬轉(zhuǎn)身便要走。
要不是看在她小小一只,又孤身一人舉目無親的份上,他才懶得管她!
“等等!我沒說不要,我只是好奇的問一下,人家不能好奇?”急急又將他拉回來,江暖春連忙拿起熱巧克力灌下一大口。
“燙,好燙!”滾燙的熱度立刻燙傷她的舌根,她痛得直皺眉。
“你是笨蛋嗎?”駱于喬粗聲責(zé)備,大手卻溫柔地執(zhí)起她的下巴,俯下身仔細(xì)察看她的唇。“幸好沒事,只是有點紅!
“還罵我是笨蛋!”江暖春眼眶微紅的瞪他。“我還不是為了喝給你看才會燙傷的!闭媸峭此廊肆恕
“為什么要喝給我看?”駱于喬桃花眼半瞇,淡淡反問。
若她不想喝他也不會勉強(qiáng),大不了端走就是。
“不喝怎么表示出我收到你的關(guān)心?”她還是瞪他,平時燦亮的圓眸瞪起人來很有POWER。
“真的有收到就好,你不用特別表現(xiàn)出來!彼裘。
“不對!人是群居動物,當(dāng)然要把自己的感覺表現(xiàn)出來,不管是開心的、悲傷的、還是感謝的,全都要表現(xiàn)出來,不然誰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?你當(dāng)大家都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嗎?”江暖春義正辭嚴(yán)的糾正。
忍不住又深深看她一眼,駱于喬不懂她小小的人為什么能散發(fā)出如此強(qiáng)大的力量,就像朝陽般光彩奪目,反觀映柔……卻是比她柔弱許多。
“你的感謝我收到了!蓖nD一秒,他隨手將干毛巾蓋在她頭上。
一想到映柔,他無端端感到心煩意亂。
他以為她是毛巾架嗎?就算個子小也不是這樣的“隨手”擱法吧?
江暖春有些負(fù)氣地扯下干毛巾,正想要像只小麻雀嘰嘰喳喳的抗議,卻意外發(fā)現(xiàn)他垂眸若有所思的神情,頓時她的心微跳,呼吸一窒。
平時冷漠疏離的俊顏此時瞧上去帶著幾分憂郁,那是種會讓女人母性大發(fā)的心疼表情。
江暖春無聲無息后退一步,直到背脊抵到冰冷的門板,她腦海中忽然有個念頭閃過——
他還是維持面無表情比較好,不然她擔(dān)心遲早有一天自己會迷上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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