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說,你最近被當(dāng)成無賴?yán)??br />
悶笑伴隨著開門聲,自一名女子口中逸出,調(diào)侃意味百分百。
對這不請自來的一位……不!是兩位客人,鐘行云只能翻翻白眼。
“這種事情消息不必那么靈通好嗎?”他苦笑,對著好友與其妻子輕嘆。
瞧這對賢伉儷眸中有著看好戲的成分,這下子他真的笑不出來了!
怎么覺得角色對調(diào)了?想當(dāng)初他還去揶揄東方隼和江千黛哩,而今卻徹底反過來了。
果然,真有現(xiàn)世報這回事。
“被當(dāng)成無賴總比被倒會來得好!
難得的,一向沉默寡言的東方隼居然說起笑話來了,天要下紅雨不成?
“唉,果真是近墨者黑……”鐘行云大大搖頭,一副惋惜的模樣。
“什么近墨者黑?”江千黛插腰,可不認(rèn)同!斑@叫恩愛的證明。”
瞧,也不修飾一下,還甜蜜得手牽手,真是惡心巴啦!
“隨便你們、隨便你們!”鐘行云揮手,突然覺得這一對賢伉麗很是刺眼。
這不想辯解的詭異行徑自然引來兩人的好奇。
“他腦子好像真的燒壞了,怎么辦?公司不會被搞垮吧?”基于好友的情分,江千黛理所當(dāng)然要關(guān)心一下,她皺著眉詢問丈夫。
沒料到,回答的居然是當(dāng)事者本人。
“我是真的有點問題,明明很想念她、明明再見到她很高興,卻為什么總是說出違心之論?”他低喃。
看來后悔的不只是葉唯,連鐘行云也一樣。只能說,兩個人都是傻子。
“隼,看來他真的需要送醫(yī)檢查了!”
“可能太晚了,似乎已病入膏盲了。”
“我想也是,那會不會沒救了?”
“念在好友一場,送上一束菊花也算仁至義盡!
眼見他們愈講愈離譜,當(dāng)事者不得不出聲阻止。
“喂喂,我說你們夫唱婦隨也太旁若無人了吧?”鐘行云翻白眼,好心的提醒這對夫妻,這里是他的地盤。“我還活著好嗎?不要當(dāng)我已經(jīng)蒙主寵召!鼻魄,這算是好友嗎?是損友吧!
還說他呢,東方隼自己才失常哩!
印象中的東方隼,始終都是一副冰冷、寡言的模樣,F(xiàn)下這“熱情”的態(tài)度還真是頭一遭,讓鐘行云有些不適應(yīng)。
難道,真的是因為歲月的關(guān)系?人為什么一定要“變”?
“你確定你還活著?”江千黛壞笑。“不是魂都被某人吸去了?”
“別再挖苦我了,我現(xiàn)在一個頭兩個大!辩娦性婆e白旗投降了!
兩個欺負(fù)一個,唉,他真可憐。
“好啦,才不要生出鐘行云第二代哩,我要做好胎教!彼郎厝岬拿亲印
吃驚的反倒是鐘行云。“黛黛有了。俊
“二個多月了。”東方隼眸帶柔光,輕撫著妻子未隆起的腹部!靶液媚缸佣紶顩r良好!彼(dāng)初也很擔(dān)心妻子的身體不適合懷孕,但有了醫(yī)師的保證,讓他安心不少!不過仍是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她——一個準(zhǔn)爸爸的神經(jīng)質(zhì)癥狀。
結(jié)果繼江千黛傳出孕事之后,連梁冰心和東方蓉以及藍悠悠也爭相來報喜。
這下子?xùn)|方家真的是一片喜氣洋洋,明年等著迎接四個小BABY。
“那真是好消息!辩娦性普\心的說:“恭喜、恭喜!黨黛要注意身體!敝霸谒媲盎璧沟那榫八墒切挠杏嗉拢嘈艝|方隼更是永難忘懷。
“我知道。不然你以為我們是專程來落井下石的。俊彼。
拜托,她才沒那么無聊,不過還是會忍不住揶揄一番就是。
“唉!”豈料鐘行云卻嘆了口氣。
“你在嘆什么氣?”東方隼額際青筋隱隱若現(xiàn)。
“不是在嘆你們啦!”他連忙澄清,隨后一臉灰心。“我在嘆我的命運!
“左擁右抱,我看不出你的命運需要用嘆氣來下注解!苯鞗]好氣。這人也太不知足了吧?
“你們怎么確定,那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?”他無奈一笑。
說真的,游戲花叢這么多年,他的確擅于掌握女性的心理,處世圓滑,交際應(yīng)酬更是如魚得水,但表面上的光鮮并不代表一切。
每當(dāng)夜深人靜,一股空虛與彷徨就會浮現(xiàn)在他腦中,讓他興起很深的惆悵。
,不過江千黛不但不安慰他,反倒覺得是鐘行云活該。
“你真的很奇怪耶,若不是你想要的生活,你何必去讓它變成‘你的生活’?別跟我說是因為你不擅于拒絕,我才不信哩!”花心就花心,還找借口?真是!
“隼,你家太座是不是最近在長牙齒?”鐘行云極其無奈的望著東方隼,眼神中還有著同情。
“不好意思,她只會針對惡犬!蹦菐淅涞亩禄厝ァ
意思是說他作惡多端,一切都是自找的。
他最近是招誰惹誰啦?果然,不是不報,只是時候未到。“好啦,我承認(rèn),我自己也有錯,不應(yīng)該把這些都?xì)w咎于外在因素!辩娦性茋@息。
“本來就是,遇到事情不該去埋怨,而是要想辦法改善。”她提醒。
“黛黛,我怎么覺得你還沒當(dāng)媽媽,就已經(jīng)很有當(dāng)媽媽的架式了?”他苦笑!拔矣龅降膯栴}如果有這么容易改善的話,我就不會那么苦惱了!”
“能解決的叫問題,不能解決的已成事實。你的只是問題,又不是已成定局,所以還是有解決的方式,何必嘆氣呢?”江千黛不以為然。
鐘行云的事她已從東方隼那里聽來不少。
“可是這問題很難解決,絕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!彼踔灵_始覺得后悔。
如果三年前他不要那么輕易放手的話,如果三年前他可以再堅持一點的話,是不是現(xiàn)在一切都會不一樣?不會有這令人無力的狀態(tài)。
但現(xiàn)在說這些都太遲了。; “你知不知道有一種小蟲叫蝜蝂,天生很喜歡背東西,只要遇到喜歡的小東西總是設(shè)法背在身上當(dāng)作紀(jì)念。而且它的背上有黏性,所以背的東西不容易掉下來,就算被人清除,也會一再重復(fù)同樣的動作。”江千黨突然說出這個例子。
“我認(rèn)為人根本就是蝜蝂,獨攬許多吃不消的雜物,卻仍硬撐著想往上爬,就算失足摔落也是預(yù)想中的事,根本怪不了任何人……”
“是是是,黛黛大師說得對!彼B忙阻止她繼續(xù)開班授課,一臉無奈。奇怪了,他怎么也覺得她變了,變得很喜歡碎碎念?難不成人真的是一直都在改變?
“你聽得懂就好,省得我得再多費一番唇舌!卑萃,說教也會累耶!
鐘行云馬上裝作一副“幡然醒悟”的模樣,要不耳朵就慘了!
東方隼給了好友一個“習(xí)慣就好”的眼神,繼續(xù)當(dāng)旁觀者,不打擾妻子的“開導(dǎo)”。
“好吧,不要說我們冷血,把你的問題說出來,大家集思廣益。”江千黛很熱血的提議。
只是熱血到讓鐘行云有點怕怕的,有種“沒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”的念頭。雖然他不想麻煩他們,不過他知道自己若再不說出來,下場也好不到哪去。
于是他只好大致交代一下前因后果,并把他與葉唯相處的情況一五一十說出。
“你們聽聽,我只是基于曾是夫妻,想勸勸她,沒想到她非但不領(lǐng)情,還不識好歹的反咬我一口?再說,就算不是夫妻也可以是朋友,她老是想跟我撇清關(guān)系,讓我覺得這女人真是狗咬呂洞賓!辩娦性票г梗X得自己好心沒好報。
豈料江千黛不但沒有如他想象中的附和、幫他出氣,反倒賊賊一笑。
“他好像又發(fā)春了耶!隼,你說呢?”
“很正常,他一年四季都是春天!
“不過這一個春天似乎發(fā)了兩次!
“喂喂,你們夠了沒?”鐘行云不得不再次打斷兩人的相聲表演。
什么報喜?這兩人根本就是來看他笑話的。
江千黛輕笑。“好啦,我可不想得到什么現(xiàn)世報。我說,鐘大少,你還不快去追回她?若被別人追走你就欲哭無淚了。”
“為什么?”
這鐘大少還真是少根筋,真是呆呆呆哪!
“你根本就是在吃醋、在嫉妒,依我看,你又愛上你前妻了!”她宣布答案。
鐘行云沒有想象中的吃驚,感覺很平靜,也許是潛意識中早已接受這個事實。
“是嗎?不過我有時候會覺得,是因為我放不開那段回憶的關(guān)系。”他也分不清楚了。
他一直覺得人生很無趣,喜愛挖掘新鮮的事,所以他以為對她窮追不舍也是這樣的處世態(tài)度所致,只是因為愛湊熱鬧,只是因為好奇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罷了。
后來他想了想,還有一個因素,而這因素應(yīng)該也占了很大的分量。但他卻希望不是這個因素,他不愿自己深陷在往事中,而把這種情緒錯認(rèn)為愛情。
江千黛嘆息。
“有時候我們舍不得一個人,也許只是因為生活里還有對方的消息和痕跡,觸景生情便一發(fā)不可收拾。不過我相信所有的不舍都可以靠時間和空間的距離療愈。只是啊,距離能淡化記憶,卻無法使人徹底忘記,因為有些東西是不管空間距離或時間長短,永遠都會在心里的角落存留一輩子成為回憶,而這回憶無論經(jīng)過多久,再度開啟時心里依然會翻涌起一陣驚濤駭浪。”
“這就是真愛!睎|方隼握住妻子的手,眸帶柔光。
鐘行云沒說什么,但他們知道他認(rèn)同了她的話。
也許結(jié)婚是一時沖動,但感覺是騙不了人的。
若非深深愛過,若非心靈契合,怎么可能會想牽手走過下半輩子?
他一直是依憑著自己的感覺做事,那時愛上她、向她求婚也是一樣。
“雖然人都會變,但你要先確定你對她的感情究竟是愛情,還是回憶?”她說道。
這個沒人幫得了他,他知道。
“可是她說她有喜歡的人。”雖然,他根本一點都不相信。
“死會都可以活標(biāo)了,這不是重點!彼龥]好氣。
“如果對她有情的話,就不該錯過她!睎|方隼開口,只因不想好友遺憾。
雖然到最后仍沒解決他的問題,不過鐘行云卻覺得心情好多了!
也許找個人抒發(fā)一下,勝過自己悶在心里。
等等。鐘行云突然瞪著這兩個人。
“我說,隼,你現(xiàn)在不是應(yīng)該在上班?”
他忽然想起了東方隼是個工作狂的事,現(xiàn)在會出現(xiàn)在這邊太不尋常了吧?
就算有喜事,也不必專程跑來公司找他,還利用上班時間?
“放心,明天絕對不會下紅雨,你去告白也不會失敗!苯炫呐乃募。
”……”這是哪門子安慰法?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