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,甫從歡愛顛峰落下的易子衿斜躺在浴缸里,靠在宋路平陶前,已經(jīng)不知道這是他們今晚第幾次貪歡了。
激情來得快,不放過人。他們像不知饜足的獸,不論再怎么索求彼此,都覺得無法抵過這些時日的分離。
對易子衿而言,既然他已同意待在臺灣期間,會與她相伴,她自然得好好把握每分每秒。
“累壞你了。”他掬起一捧清水,落在她雪白胸前。
“現(xiàn)在才懂得體貼,太遲了……”她半側(cè)過身子,咬了下他的肩膀,慵懶地偎在他的肩臂里。
“我以為演旦角的男人,身子也應(yīng)該是要柔柔弱弱的?赡愕纳眢w很結(jié)實——”易子衿指尖從他的臂膀撫至他的鎖骨,繼而在他結(jié)實但不魁梧的胸前,頑皮地揉搓著!岸移つw滑溜溜,超級好摸!
“知道什么是引火自焚嗎?”宋路平低頭吮著她頸側(cè)的膚,細長指尖也隨之滑下她的身子,落在她最敏感的一處。
易子衿咬著紅唇,感覺她的女性在他的撥惹下,又讓欲望給啄疼了。
“!彼⒋鴴凶∷直。
“真要我停?”他美麗的眼含笑地望著她。
易子衿雙頰飛紅,張唇咬住他的手臂,緩緩閉上眼,在他指尖飛快地撩撥下,又在快感顛峰死亡了一回。
宋路平吻住她在高潮時的呻吟,再度將一部分的她收進心里。
他從不是縱欲的人,她卻讓他頓頓失控。生平第一次,他遇見了他沒有辦法掌控的女人.很多時候,他對她甚至只能憑著感覺走。
攬著她身子,輕吻她發(fā)絲,直到她氣息稍定后,一雙杏眸朝他飛來一瞥——
“不許再惹我了,我可不想因為縱欲過度而疼痛,我明天還得忙你的公事呢!”她懲罰地拍了下他的手指!案嬖V我,你怎么有法子讓自己的身子剛中帶柔,摸起來結(jié)實,但又不是肌肉堅硬得像個猛男!
“自小到大,我沒一天停止過吊嗓與練功!彼麚е碜,與她一同沉入溫水之間,只剩下兩顆頭顱露在泡沫之上。
“干么練功?”
“我走的是花衫路線,唱腔與身段都是重點。而練功的目的,是想讓舞臺功夫扎實,不是鍛煉肌肉。所以,我每回練完功之后,都會以熱水軟化僵硬肌膚,家里也請了專人在我練功后,替我按摩!
“在巴里島那陣子,我怎么沒瞧過你練功?我也每天寫毛筆字,但是出國度假時,就一定放假啊!彼雮(cè)過身,拾眸看他。
“你寫毛筆字?”他伸手刮下她頰邊的一團泡泡。
“不相信!我的優(yōu)秀程度,出國比賽絕沒問題!辈耪f完,她便哧地一聲笑了出來。
“你總是在出乎我的意外。”
“給你意外,你才有新鮮感啊。不然,你怎么會愿意千里迢迢從日本追到臺灣來啊?”她一說完,便想咬掉自己舌頭。
她干么沒事挖個坑,讓自己往下跳?明明知道他很認真……
“你——”
易子衿一見他眼眸變深,馬上改了話題,陪了個笑臉!鞍ρ,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,在巴里島時,我怎么沒瞧過你練功、吊嗓呢?”
宋路平深吸了口氣,壓抑著心情的起伏,一切才剛開始,他得有耐性。
“我六點會先回我房間吊嗓、練功,之后再回到你那邊!
“原來如此。果真勤奮努力,堪稱青年楷模啊!币鬃玉聘尚陕,假裝低頭潑起一些水花拍拍手臂。
浴室里原有的恩愛氣氛,至此突然變得無比僵滯。
宋路平表情沉思地看著她低垂的臉蛋——也許,他該好好利用一下她的內(nèi)疚才對。
“對了,我看過你演的京劇了,而且還是在我家發(fā)現(xiàn)的。”易子衿故意興奮地睜大杏眼,眉飛色舞地說道:“更嚇人的是——我爸居然是你的迷!所以我根本不敢告訴他,我們公司接了你的案子,否則他一定會跑到現(xiàn)場來搗亂的!
“你父親這么喜歡我嗎?”他腦中靈光一閃,直覺這是個對他有利的消息。
“他愛看戲,自從去年看了你的表演之后,就對你驚為天人,把你當成不世的天才。從你的身段、扮相到劇本、唱腔的求新求變,全都說成了天人一般。”
“我找一天去拜訪一下他!
“不用!不用!”她嚇得坐直身子,頻頻搖頭。
“我不是因為他是你父親才去拜訪他的,而是因為看京劇的人口畢竟是少數(shù),能夠遇見知音說上幾句話,總也覺得是好的。”宋路平淡淡地說道,眉眼半斂地漾著惆悵之味。
易子衿緊抿著唇,緊到不能再緊時,她用拳捶著他的胸口,嗔怒了一聲。
“你很討厭,老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壞女人啊!”
他就是要她對他內(nèi)疚——任何形式都不拘。宋路平垂眸斂去眼中的得逞,再看向她時,他的眼眸又是一派平靜的笑意。
“你看過哪出戲?喜歡嗎?”他問。
“我看過霸王別姬和昭君出塞!”易子衿的眼睛熠熠發(fā)起光來。“我的天!你的肢體動作美得嚇人,有些舞蹈動作,靈動得像是水波一樣。還有!演項羽的那個演員很有氣勢,樣子又魁梧,一出場就氣震全場,根本看不出來,你比他還高些……”
見她說得極有興致,他也不打擾,只是靜靜地聽著,享受著軟玉溫香在抱的感覺。
“你們表演時穿那么多衣服,不會流汗嗎?”她問。
“汗得流在衣服內(nèi),總不能壞了臉上的妝,讓觀眾瞧了不喜歡!
“汗流哪里,還能控制嗎?”她奇怪地瞥他一眼。
“只要有心,沒什么事是不能做到的.意志力是很驚人的事.”
易子衿看著他平靜無波的臉龐,不知何故,竟感到后背有些發(fā)涼。
叩叩——叩叩——
突然,有人輕拍著浴室門。
“哥,你在里頭嗎?”
易子衿馬上把身子縮回了浴缸里。
“對,我一會兒就出去。”宋路平揚聲說道。
“你怎么沒說你妹也跟著你來臺灣了?”易子衿耳朵泛上一層櫻花淡粉,抬頭瞪他,有種被人捉好在床的困窘感。
“我們似乎沒時間說到那些……”他挑眉,低笑著說道。
“你快點出去!不許讓她進來,不然超尷尬!彼滞扑绨,又扯他身子。
偏偏兩人都浸在泡沫里,全身滑溜溜的。她一個使力下當,反而整個人腳底打滑,半張小臉都跌進泡泡里。
“咳咳……”
“小心!”宋路平扶住她手臂,好讓她坐穩(wěn)。
她擦去臉上泡沫,露出粉紅腮幫子。“你還在這里做什么?快點出去。
宋路平難得看到她著急模樣,反倒不急著走了。
“原來你也會害羞!彼χf道,用指節(jié)拂過她臉龐。
“我不是害羞,我是覺得丟臉!彼局,唉唉悲叫著:“你妹在巴里島時,曾經(jīng)問過我,離開之后,會不會再跟你聯(lián)絡(luò)。我當時還自以為瀟灑地說什么‘只要記得交會時互放的光芒,一切就值得了’……”
易子衿呻吟一聲,把臉頰埋到雙掌里。“窘斃了啦!”
宋路平笑出聲來,在她發(fā)上輕吻了下,拿過浴袍,起身跨出浴缸。
易子衿從指縫里偷看他的背影——
他微濕的及肩微長發(fā)絲拂在肩頭,男性的曲線偉健得讓人很賞心悅目。
易子衿趴在浴缸邊緣,吹了聲口哨。
他回頭一看,對她一笑。
“你這樣讓我想起,你在表演‘昭君出塞’時,有一段手拿琵琶準備要離開漢宮時的神態(tài),無奈地一笑,凄美動人又嫵媚……”她又吹了聲口哨。
宋路平一個旋身,穿上浴袍,長袖一拂,雙唇一啟,眼神便變得嫵媚凄艷,珍珠般圓潤聲音啟口便唱出——
“王昭君一似?菔癄,手擁著金鑲玉嵌琵琶兒一面,俺這里思劉想漢,眼睜睜盼不到南來雁……”
易子衿看得目瞪口呆,她用力地拍手,拍到雙掌都通紅,卻還是沒法子停手。
宋路平微笑,斂眸頷首以對。
“宋路平,我想我愛上你了!币鬃玉铺兆淼卣f道。
宋路平瞪著她,臉上覆一層冰,清美眼瞳顯得冷漠。
“如果不是真心,就別隨口說出這些話,我會當真的。”他薄唇一抿,低聲說道。
“抱歉。”易子衿看著他受傷的表情,她只得把自己鉆進浴缸的泡泡堆里。
宋路平轉(zhuǎn)過身,拿過一條浴巾,走到鏡子前拭干發(fā)絲。
鏡中的他,素顏上那一對燃著怒焰的眸,深濃得像是隨時隨地要刮起暴風的烏云天空。
他抿緊唇,強迫自己垂眸、深呼吸。
有時候,他真惱自己的執(zhí)著。明明知道她貪戀自由,對于結(jié)婚避如蛇蝎,為什么還硬是想把她留在身邊?
可他喜歡上她不造作的個性、貪愛她女人味十足卻不造作的性感、著迷子她看著他的模樣,要他如何轉(zhuǎn)向其它女人呢?
喜歡與不喜歡,對他而言是種情緒、是種直覺!
他不是那種容易放棄的個性,否則他今日也不會擁有這番成就。當初因為熱愛京劇,為了想讓更多人能被吸引進來,他費盡心思改革唱腔、身段,好讓普羅大眾更能聽得懂、看得懂京劇。
為了讓自己在舞臺上發(fā)光、發(fā)熱,他比別人費了兩倍不止的心力。他而今能唱上三十來出完整戲碼,能夠臉不紅、氣不喘地連唱上兩個小時的戲。這些都是他每日背譜、吊嗓、練功的成果。
那些點點滴滴的苦,他都熬過了,現(xiàn)在又豈能因為她的不如他意而發(fā)火呢?
宋路平睜開眼,看著鏡中那張漸漸恢復云淡風輕的臉孔。
他以指簡單梳整了發(fā),束緊浴袍,轉(zhuǎn)身往外走。
外頭除了雅汝之外,應(yīng)該還有其它人在,先給他們一個“驚喜”,也未嘗不可。興許爸媽聞言之后,便會暫停對他催婚的舉動。
“別再抗拒了,你終究會是我的人。”宋路平輕描淡寫地說道,臉上難得地有著一種勢在必得的霸氣,存心挑釁一樣。
“拜托,現(xiàn)在可是民主時代耶,哪還有誰是誰的人這回事啊!”
易子衿在浴缸里坐起身,才出聲抗議,宋路平卻已聽而未聞地離開了浴室。
她飛快地從浴缸里起身,抓起浴袍往身上一覆,立刻推開浴室門。
“宋路平,你剛才的話——”
光裸玉足才踩上厚實地毯,她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。
房間有人——
五個人!
而她只認得宋路平和宋雅汝!
她才來得及往宋路平方向看上一眼,他便已經(jīng)擋在她身前。
易子衿急忙再把浴袍攏得更緊一些,懊惱地用額頭抵著他的后背。
她腦袋里都是豆渣嗎?她不是最氣別人說什么“胸大無腦”嗎?結(jié)果,她不過是被宋路平的話激到,就慌慌張張地忘了外頭還有人。
她勇敢地站直身子,告訴自己沒什么大不了的。他們男未婚、女未嫁,兩情相悅是很正常的事。而且,她身上穿的浴袍至少比泳衣的布料還多,根本用不著害羞。
“我OK了!彼谒砗蟮袜
宋路平回頭看她,滿意地看著她臉上的鎮(zhèn)定神色。他將她攬到身側(cè),自然得像是這樣動作已做過千百回一樣。
“來,我?guī)湍憬榻B。我妹妹雅汝你見過了,她身邊這位是我的經(jīng)紀人鄭天和——你們以后聯(lián)絡(luò)的機會,應(yīng)該會不少。天和叔旁邊那位,是我的琴師巫正。而個子最高的這位,是我的編劇,也是我的叔叔宋松時。”
“大家好。”易子衿落落大方地說道。
“你這小子,原來在臺灣藏了這么一個漂亮女友,怪不得要我排出時間,和你一起提前來臺渭!”鄭天和大笑出聲,上前和易子衿握手。“什么時候結(jié)婚。俊
易子衿的笑僵在唇邊——這一題,要她怎么答嘛?!
“時間交給她決定!彼温菲降皖^對她一笑,一副深情款款姿態(tài)。
“我沒答應(yīng)要嫁給你!币鬃玉葡氚櫭,可又要努力擠出一道無事人笑容,整張臉上的表情矛盾得緊。
“你們也聽到了,她還沒答應(yīng)要嫁給我。”宋路平笑著說道。
“那你怎么會穿著浴袍在他浴室里?”頭發(fā)已花白的叔叔問道。
“萬一有了孩子怎么辦?”琴師再補上一句。
易子衿很想翻白眼,但她也知道這實在太沒禮貌。她只能用力閉上眼睛,用力地深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