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實上,她真的詢問過開普藝術(shù)為什么找上他們負(fù)責(zé)宋路平的案子。不過,對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開普藝術(shù)和“IN”公關(guān)之前的合作經(jīng)驗還算愉快,贊助宋路平演出的企業(yè)主也贊成一事,便沒再多說什么了。
她當(dāng)然也不便再多追問。
況且,現(xiàn)在大案一個接一個上門來,幾檔服裝大秀也即將在宋路平來臺之后展開,光是撰寫企劃案一事,就夠忙到她頭昏眼花了。
這一日,易子衿站在會議室圓桌最前方,跟梅姐做最后統(tǒng)籌報告,也讓公司的新進(jìn)人員清楚基本流程。
“開場前,先請幾位有名氣曾經(jīng)在劇校讀書的明星來粉墨登場一番,之后便會秀出宋路平的京劇演出短片!币鬃玉剖褂猛队捌,簡單地說明道。
易子衿今日簡單盤了個發(fā)髻,強(qiáng)調(diào)出優(yōu)雅頸線。V領(lǐng)白色上衣間的誘人乳溝,是上半身唯一的裝飾。腰間一條寬版黑色鉚釘皮帶,強(qiáng)調(diào)出纖腰及牛仔褲下的長腿。
這樣的她,讓人沒法子不將注意力擺在她身上。
“記者會現(xiàn)場,會擺置大型宋路平京劇廣告牌,人形廣告牌上當(dāng)然會有‘開普藝術(shù)’和贊助企業(yè)的名稱,擺的位置,絕對會讓記者們沒法不拍到……”
一 等梅姐聽完易子衿的報告,跟小組人員稍微討論一會兒之后,她笑瞇瞇地宣布道;“大家辛苦了,等這幾樁大案子忙出成績后,咱們員工旅游出國去!”
在員工歡呼聲中,易子衿坐入椅子里,看著小組成員陸續(xù)走出會議室,只留下梅姐、白小楓及她。
“宋路平搭下星期一的飛機(jī)秘密抵達(dá)臺灣,對外放話說他下星期四才到!泵方阕叩揭鬃玉粕磉叄呐乃募。“星期一晚上先和他及他的經(jīng)紀(jì)人吃飯,沒問題吧?”
易子衿苦笑,只能點(diǎn)頭。
“我也好想要去。”白小楓站在一旁,興奮得蹦蹦跳!翱梢詭臀腋温菲揭灻麊幔俊
“我把吃飯的機(jī)會讓你好了。”一個星期,夠不夠她去整型好避開宋路平。恳鬃玉瓢地想著。
“你還真愛開玩笑!泵方愎笮Γ瑢λ龜D眉弄眼一番。“搞不好宋路平就是你的MR.RIGHT也說不定!
“我最近胃口不好,這種大菜還是留給別人吧。”她光是想到要和宋路平碰面,就鬧胃痛。
“你最近臉色確實不好。出去洗個頭做個臉,好好休息一下!泵方闼实卣f道,把她從位子上拉起來!昂昧,先下班吧——”
“謝謝梅姐!币鬃玉平o了梅姐一個擁抱,工作雖忙,雖然經(jīng)常凌晨才有法子回家,但老板如此貼心,她又怎能不更加賣力工作呢?
“不謝。快去把自己弄得美美的,最好美到宋路平下星期來時,把他迷到對我們言聽計從,所有的訪談、服裝秀開場全都答應(yīng)配合。”梅姐笑著把她推向門口。
“可是,宋路平?jīng)]傳過緋聞,大家都說他是同志耶!卑仔髟谝慌圆逶挼馈
“他不是。”易子衿頭也不回地說道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白小楓好奇地問。
“經(jīng)驗談!彼砬榕で卣f道。
“對,子衿交過的男朋友比你吃過的鹽還多,她的話準(zhǔn)沒錯。”梅姐說道。
“哪那么夸張……”
易子衿聽見小楓的嘀咕,她低笑地跨出會議室,離開辦公室,步上紅磚道。
人行道上,夕陽從小葉欖仁樹縫間泄下,在她手臂上灑下點(diǎn)點(diǎn)的金黃。
十月的天,溫度仍偏高,卻稱不上炎熱,微風(fēng)吹過樹梢的空氣,聞起來像是巴里島的味道。
唉,她的腦袋,能不能暫時放空,而不要一逕拼命地想著宋路平呢r.
見面在即,她又該用什么樣的心情去面對他呢?
她知道他不會勉強(qiáng)她什么,因為開始與結(jié)束都是掌握在她的手里。但,正因為如此,她對他便不免有些愧疚。
也許長距離戀愛沒那么累人,也許犧牲一點(diǎn)自由,可以換來安心的感覺,這樣也沒什么不好。搞不好,他根本不會限制她,他們可以戀愛到天長地久……
“想太多!币鬃玉茡u搖頭,再度跨步往前走。
也許,他根本已經(jīng)不在意她了。
鈴鈴——鈴鈴——手機(jī)鈴聲響起。
“二姐,我傳幾張婚紗照片給你,你幫我選三套。”易悠悠說道。
“好!币鬃玉谱屑(xì)地看完了相片之后,很快做出了決定。“第二、五、六套。你干么不叫你那口子齊嘉磊幫你決定?他滿有品味的啊。”
“他選的跟你一樣啦!可是那幾套都很露,我不想穿啦!”
“新娘子美最重要,你難道不想讓你老公的親朋好友,看到你最美的一面嗎?”
“厚!你們一定是串通好的,否則干么說一樣的話?”易悠悠心不甘情不愿地說道。
“好了,你快去忙吧,我們回家再聊!币鬃玉菩χ鴴鞌嚯娫,繼續(xù)往前走。
有時候,她覺得自己實在太過神經(jīng)質(zhì)或是完美主義了,小妹和大姐不也戀愛、結(jié)婚得很順理成章嗎?
小妹愛笑愛要寶,對愛情少根筋,一頭栽在心愛男人手里,順順利利地結(jié)了婚。反觀大姐,一向理智清醒,卻愛上了一個沒有心的男人,現(xiàn)在懷孕一個月,已向?qū)Ψ教岢龇质帧?br />
愛情這玩意兒真是奇怪。
易子衿腦中想著姐妹的事情,完全沒注意到一輛黑色賓士車正沿著紅磚道朝她駛近。
直到黑色賓士車的過分挨近,驚醒了易子衿的沉思,她才抬頭瞪了一眼,后座車窗緩緩的滑下……
易子衿瞪著車子后座的人,傻了,呆了,連呼吸都忘了。
“子衿!彼温菲降吐晢镜馈
她望著那雙幽靜眼眸,胸口一疼,鼻尖居然感到一股酸楚。
“上車吧!彼f。
她搖頭,心情很亂,想哭。
她幻想過千百次再看到他的場景,卻還是沒法子控制自己此時的心跳如擂。
一見了面,才知道心里其實好想念、好想念、好想念……
宋路平凝視著她倔強(qiáng)盯著他的美麗杏眸,朝她伸出手。
“我們早晚都要碰面的,不是嗎?”他眼也不眨,目光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的臉龐。
易子衿咬住唇,打開車門,坐進(jìn)后座。
車子前后座之間,有一道確保隱私的深色玻璃,前座之人沒法子窺聽到后座所發(fā)生之事。
“你——”易子衿一抬頭,卻突然落入他的懷里。
他的雙掌像一對羽翼,將她整個人密密地攏于其間。
淡淡茶香飄進(jìn)易子衿的鼻尖,不由拒絕地鉆進(jìn)她的心里,疼得她倒抽一口氣。
宋路平將她抱得很緊,緊到他們連心跳都貼在一起狂紊了起來。
她重重咬著唇,因為胸口那股抽搐般的痛,太難受。
“這樣不對,我不要長遠(yuǎn)的關(guān)系,而你要的是一場婚姻,你沒事干么又來攪亂一池春水?我們之間——”她聲音清亮地抗拒著,雙手揪著他衣襟,卻使不出力氣來推開人。“不可能!
宋路平握起她下顎,清亮黑瞳直勾勾地望入她的眼里。“沒走到最后一刻,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?”
他細(xì)致聲音在密閉空間里形成一張魔幻的網(wǎng),將她整個人密密地罩住。
易子衿瞅著他,杏眸苦惱地迷蒙著。
是啊,她擔(dān)心那么多做什么?她又不是那種拿得起放不下的人,她當(dāng)時在巴里島時不也很爽快地和他揮手說BYE BYE嗎?
她兩道眉倏地擰成小山狀。要命了!她這段時間的牽腸掛肚算是什么“爽快”!
“可能或不可能都無所謂,重要的是,我不想要一個我不能掌握的人生。”她仰起臉,臉上盡是固執(zhí)神態(tài)。
“誰說戀愛、結(jié)婚,會是你不能掌握的人生?”宋路平握住她的下顎,深深望入她的眼里。
“因為愛情、婚姻都有另一個人的成分,沒有一個人能夠掌握任何一個人。嘗試去做這回事的人,都是傻子!彼龕圩约海灰魏尾荒苷莆盏氖虑閭Φ剿。
“人生無常,也不是你能掌握的。你難道就不過你的人生嗎?”他柔聲反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