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……不想讓你受涼……”
“你不是把我當(dāng)猛獸,你不害怕我了嗎?”他俯下頭問。
“在我心里……你一直……是好人……”她鼓足勇氣說,希望現(xiàn)在說還來得及。
他注意到她省略了“邪惡”兩個字!驀地收緊臂膀熱烈地?fù)肀,有她這句話就夠了,他很愿意重新跟她搭起友誼的橋梁。
“你怎么會把船劃那么遠(yuǎn)?”他抱著她問。
“我其實(shí)是……在小船上睡著了,不知道船漂走了……是聽到你叫我的聲音才醒過來……”她誠實(shí)地對他說。
他捏把冷汗!翱磥聿荒芄饪恐ㄎ黄髁,我應(yīng)該把你拴在身邊才行!
“拿繩子綁著我嗎?”她羞赧地問。
“我怎么舍得?”他搖頭。“我的意思是,你只要離開房子,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。”
她的心被他敲疼,為什么以前她都不能體會他的心意?他比誰都更體貼她、關(guān)心她。“我們快進(jìn)屋去好不好?我想你需要洗個澡,我去幫你泡杯熱茶祛寒!
他何須祛寒?此刻他可是心熱如火。
“好!彼是答應(yīng)了她,撿起岸上的衣鞋,摟著她回屋內(nèi)。
從后院進(jìn)屋,她立刻就在廚房里泡熱茶端給他。
他把衣褲擱一旁,接過茶來喝下,茶里沒放糖,滋味卻是甜的。
“喝完要快點(diǎn)上樓來哦!”她說著,往外走去,上了樓。
邢亨探頭到客廳外,往樓上瞧,不一會兒聽見嘩啦啦的水聲傳來。
她不會是在他的浴缸里替他放洗澡水吧?這么熱情周到的服務(wù),又是教他意想不到。
他百思不解,她為什么突然對他這么好?他救她不止一次,這次她像是特別受到感動?若她是想回報(bào)他,那大可免了,他要的可不是她的報(bào)答。
他放下茶杯,把衣褲甩上肩頭,慢步上樓,想把事情弄清楚。
墨采玲沒進(jìn)過男生的房,替他放好洗澡水就害臊地要離開,走出他的房門口,正好見他上樓來,他精壯赤裸的身子教她不敢直視,她剛剛竟然還敢抱著他?!
“我?guī)湍惴藕昧讼丛杷,快進(jìn)去洗!彼^低低地說。
“你呢?你要去哪里?”邢亨攔住她的腰,瞅著她紅潤的小臉,很想從她的眼中看出她在想什么。
“我去看廚房有什么菜可以做晚餐!彼凵駴]有亂瞄,他健碩的體魄上就只有一件小褲褲,猛烈的陽剛之氣教人屏息。
他猜不出所以然,他放走她,進(jìn)房,把浴室的水龍頭關(guān)上,卸去身上唯一的褲子,泡進(jìn)熱水中,要自己千萬清醒,不要會錯意……失望往往會導(dǎo)致更深的痛苦的。
墨采玲快步下樓,在廚房的冰箱里找到生鮮蔬菜和魚,清洗干凈后,炒好一盤青翠的葉菜,又煮好紅燒魚,再把中午的冷飯加蛋一起炒,做好了蛋炒飯,她做得努力又認(rèn)真,就希望他也發(fā)現(xiàn)她的愛。
她正要把炒飯盛到盤子上,忽然一雙毛毛手圈住她的腰。
“你竟然會做飯!”邢亨從她背后環(huán)抱住她。
她被他嚇了一跳,太專心地想替他做飯,沒聽見他下樓的聲音。
“奶奶常教我!彼p聲說,聞到他身上沐浴后的清新氣息,心撲通跳。
邢亨心想,這太神奇了,她竟然就這么讓他抱著,沒有抗議。“真的……太令人意外了!”他驚嘆,因?yàn)樗捻樂?br />
“有什么好意外的,你的廚藝也不賴啊,中午你不也做了飯。”墨采玲柔柔地說,繼續(xù)把炒飯裝到盤子上,還以為他指的是她的廚藝。
他就不信她真的不抗議他,兩只毛毛手順著她苗條的曲線往下?lián)崛ァ?br />
“別鬧……”她嬌嗔。
她是抗議了,聲音聽來軟嫩像糖,惹人心癢癢的,他低頭瞧她,她長長的眼睫嬌羞地閃個不停,誘人至極……
他不肯作罷,不安分的手又往下移,在她裙子的口袋發(fā)現(xiàn)一團(tuán)鼓鼓的東西!斑@是什么?”他問,手伸進(jìn)她的口袋,取出來一看,是他在水里撿到的愛心筆筒。
“幸好你撿到它,它掉到水里時(shí),我好擔(dān)心!”墨采玲說著,端起兩盤炒飯,輕盈地走向餐桌。
“它有那么重要?”他拿在手里把玩。
“嗯!我想回臺北時(shí)就送到創(chuàng)意公司,學(xué)長會很欣賞這個杰作吧!”
又是學(xué)長!他心底轟然,冒出火花,突然全了了,她之所以轉(zhuǎn)性,就是因?yàn)樗麚旎剡@個筆筒,她想拿去跟那個家伙分享!他不計(jì)代價(jià)地救她,她想的卻是別人,太可惡,太可惡了……
“開飯了!蹦闪岚淹肟陻[好,愉快地對他說。
邢亨眸光深沉地盯著美得輕靈的她,天使般甜蜜的笑,她溫馴的表現(xiàn),并不是因?yàn)閻凵纤,他沒敢期望太深,卻還是嚴(yán)重地失望了。
“你怎么了?”她甜笑,走向他。
他面色凜冽,沒回答她,打從遇見她起,他都是一個人唱獨(dú)角戲,他真想嘲笑自己。
“吃吃看臺不合你胃口!蹦闪岵煊X他臉色不太好,一副若有所思。
邢亨實(shí)在無福消受,很想一走了之,可是想想不太對,這里是他的地盤,他沒有理由走,況且菜是他采的,魚是他釣的,米是他買的,他沒有理由不吃。
他重重放下那個可惡的愛心筆筒,坐了下來,沒等她,先行開動。
“你……在生氣嗎?”為什么突然變臉了?她也坐了下來,擔(dān)心地問他。
他不語,慎重考慮不要再愛她了,雖然這真的很難,但他還是得調(diào)整自己的心態(tài),把她看成一般客戶,保護(hù)她的期限一到,就把她送回臺北。
“你是怎么了?”墨采玲輕柔細(xì)語地問,本想跟他在吃飯時(shí)間談?wù)勑摹?br />
“砰”地一聲,他管不住自己的情緒,大手失控往桌上一拍,他拒絕被她輕柔的聲音迷惑,他不要再受她的干擾!
墨采玲臉唰地變白,眼眶不自主地泛紅。
見她嚇壞,他心里并不好受,但他沒說半句話,更沒道歉,沉默離座,上樓去。
墨采玲什么也吃不下了,她不曉得自己是哪里做錯了?她的心意已經(jīng)赤裸裸呈現(xiàn)在他面前,他卻不領(lǐng)情?
他們之間似乎有一道無形的、無法跨越的鴻溝。
她寂寥的目光落在她的愛心筆筒上,伸手把它拿到手心來低頭看著,遲鈍地發(fā)現(xiàn)了,好像只要一提到哈雅各,邢亨都會變得很不可理喻,莫名其妙。
仔細(xì)回想,他一直都如此。
難道是因?yàn)椤源祝克沁@么多疑善妒的人?
要真是如此,那她該去告訴他,她和哈雅各就只是學(xué)長和學(xué)妹的關(guān)系,他不必有太多的聯(lián)想,倘若還有別的因素,她也要問明白。
她推開椅子起身,走出廚房,上樓去找他,他的房門敞開著,他并不在。
她沿著走道找他,發(fā)現(xiàn)他在盡頭的小客廳里,倚在窗口,看著霧蒙蒙的戶外,手上的杯子里有半杯紅色的液體。
“你在喝酒?你不是不喝酒的嗎?”她輕輕走向他,踮著腳尖嗅嗅他的杯中物,才發(fā)現(xiàn)那不是酒,是葡萄汁。
“走開!彼蚵暶钏,最好別在他情緒低潮的時(shí)候來理他,他需要獨(dú)處,想清楚該怎么處置自己的感情。
“你不是……要拴著我嗎?還要我走開?”她紅著臉,屏息地說。
“你別來擾亂我。”他揪著眉瞥她,說了一句無情的重話!皾L!”
她眼眶忽紅,心抽搐,此時(shí)她已不確定該不該把心里的話告訴他了,說不定他聽了會嘲笑她。
“對不起,我不是有意要打擾你,我只是想……告訴你……哈雅各只是學(xué)長……你別誤會……我……我愛你!彼f了,不敢看他的表情,勿促跑回自己房里,趴在床邊哭泣。
邢亨盯著她跑掉,原先冰冷的眸子逐漸融化,恍然地站直了身子,她說……她愛他!那個家伙只是個誤會……
他還杵在這里胡思亂想做什么?他等的,不就是她的愛嗎?還不快追上她,好好安慰她,挽回她。
他放下手上的果汁杯,拔腿跑向她的房間,看她趴在床上哭得委屈,他的心擰得死緊,他干么粗聲粗氣地要她滾?
他怎么舍得讓她哭呢?絕舍不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