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,“我像是需要鍍金鑲鉆來提升自信的男人嗎?”
“是不用,已經(jīng)過剩。”
“最近我跟她經(jīng)常碰面,你又一頭鉆進油畫里,把我晾在一邊,不擔(dān)心我這株名草被她吸引,改投她的懷抱?”
“當(dāng)然擔(dān)心啊,可是也不能動用武力把你搶過來。”夸張地叫說:“所以我除了畫畫還花不少時間打坐,靜心,修身養(yǎng)性,警告自己不要太沖動!
雷拓大笑。
笑完,兩人在電話中沉默下來,可心頭暖暖的。
“我好想你,明天你休假吧?晚上去你那里,煮飯給我吃。”
“是想我,還是想我煮的飯,怎么前后句連著一起說,聽起來很現(xiàn)實,動機好明顯。”
“咦,我記得你不說這么斤斤計較的女人啊。”
“那你真是太久沒見過我,不曉得我已經(jīng)變了!
“哈哈!崩淄匦Φ蕉峭矗l(fā)現(xiàn)才幾日不見已經(jīng)萬般想念她。
這次應(yīng)天愛回來,解除了一道留在他體內(nèi)多年的魔咒——
因為和她那段過去結(jié)束得太匆促,在他仍熾熱仍心醉于她美麗與炫目的光芒時,遂在他心臟留下一抹難以忘懷的美好形象。
如今,他終于能分辨出那些感覺與畫面,哪一些是真實記憶,哪一些是因為太過偏執(zhí)而美化了事實,自己創(chuàng)造出的想象。
當(dāng)應(yīng)天愛和梁夙霏同時放在天秤上,而他只能擇其一時,感情的孰輕孰重一下子便得到答案了。
“我有這么秀色可餐?”一頓飯雷拓直用那種帶著神秘的笑容盯著梁夙霏瞧,瞧到她一顆心小鹿亂撞,忍不住問。
不管兩人認(rèn)識多久,有多熟,她都不可能習(xí)慣他那太勾魂攝神的深邃眼眸,而他一定也知道她抵擋不住,老是喜歡捉弄她。
“是啊,光是看著你,我就能吃光三碗飯。”
他看著她,對于一個人的“魅力”有了全新的理解,其實,梁夙霏還是梁夙霏,和四年前在鞋坊相識的那個她并無兩樣,只是她像顆寶石,并非光芒四射,容易立即吸引他人目光的人,你甚至可以說她沒什么脾氣,沒什么個性,不過,相處時間一久,卻會自然而然地往她在的地方靠去,因為,心底清楚那里最溫暖,最舒服,最沒有壓力。
他忽地想起“暖暖內(nèi)含光”五個字。
“呵,那倒好,以后我就擺張照片在餐桌上,省得花時間做菜給你吃。”
“老婆……”他突然如此喊她。
“什么事……?”她臉一紅,對這“稱呼”十分別扭,可心底又甜滋滋的。
“嫁給我!
她愣住。
雷拓忽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絨盒,打開,里頭是梁夙霏搬離雷家留在梳妝臺上的結(jié)婚戒指。
她倏地紅了眼眶,慌張失措,不知如何反應(yīng)。
“還是一定得要我跪下來?”
他便說便推開椅背,將被嚇呆的梁夙霏轉(zhuǎn)向自己,然后單腳跪下。
“老婆,我知道我們的‘第一次婚姻’帶給你很多傷害,我讓你失望了,可是,我還是要厚著臉皮,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,嫁給我。”他邊說邊將戒指往她右手套去。
她淚眼朦朧,只隱約看見戒指上熠熠的閃光,待凝神再看時,戒指已經(jīng)在她的無名指上。
“我……”她舔舔干澀的嘴唇,只聽得見自己心跳聲震耳欲聾,情緒激動。
“我愛你,只愛你。”他說。
瞬間,她的淚水決堤般奔流而下。
因為發(fā)不出聲音,她只能點頭,再點頭,拼命點頭。
他張開雙臂將她納入懷抱,這才重重吐出一口氣。
原本,他以為這天還要再等更久,幸好,他可愛的老婆還是舍不得折磨他。
雖然他們實際上還是夫妻,但雷拓希望給她一個真正因了解、因愛而決定共度一生的婚禮。
這時,梁夙霏的行動電話殺風(fēng)景地響起。
她拭干眼淚,頑皮地吐吐舌頭。“電話響了……”
“接吧,不管是誰,告訴對方,你們的友情到今天為止。”
她笑著離開他的懷抱,接起電話。
“夙霏嗎?”
“是……媽?”她驚訝地差點拿不穩(wěn)手機。
電話居然是雷拓的母親、她的婆婆打來的。
“對,是我。”雷母應(yīng)完話沉默了好一會兒。
“媽,怎、怎么了,家里……你身體……”梁夙霏太意外、太震驚,以至于都說不清,只心想她婆婆突然間打電話給她,莫非家里出了什么事,可她又不敢亂猜。
“家里沒事, 我身體也很好!崩啄嘎牰凑f出口的話,知道她還關(guān)心自己,感到些許安慰。
她會打這通電話的起因是今天和幾個朋友喝下午茶,其中一個朋友說是和媳婦發(fā)生口角,媳婦拿起電視柜上的琉璃飾品砸向她,她用手去擋,結(jié)果傷到手腕,包了好大一包。
這個事件引發(fā)眾人議論紛紛,后來大家也不再顧及面子,開始抱怨受了媳婦多少委屈,吃了媳婦悶虧無處可訴,老公、兒子都靠不住,有錢有什么用,家里根本得不到溫暖。
這時她才想起梁夙霏,想起她這個平凡、沒特色、沒脾氣的媳婦的好處,心里也暗暗明白,他們家的婆媳問題,受委屈的是媳婦。
“我聽說你跟阿拓吵架了,搬出去住了?”雷母起了個頭。
“沒有吵架,阿拓對我很好,是我自己任性不懂事……”梁夙霏從不在他們母子面前說誰的不是,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。
“你不用解釋,我明白!崩啄缸柚顾f下去!八麄兝准夷腥耸裁吹滦形視粫缘茫磕銢]錯,不用說對不起,偶爾使使脾氣嚇嚇?biāo)埠。?br />
“媽……”梁夙霏簡直受寵若驚。
“我年輕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次想離家出走,想離婚,可就放不下這三個孩子,只好忍住,誰曉得我為他們吞了那么多苦,這一個個長大了,沒有一個貼心的……”
“媽,阿拓很關(guān)心你的,就是男人嘛……不懂表達!
“唉……”雷母嘆口氣,到頭來,只有這個沒有血緣的媳婦還肯聽她嘮叨幾句。
“媽……你也知道我沒有母親,你就是我最親的親人,有什么事盡管使喚我做,我會孝順你,照顧你的!
梁夙霏確實將雷母當(dāng)作自己親生母親那般對待,以往她不好意思將這些話說出口,現(xiàn)在知道要更勇敢地把愛說出口,讓對方知道。
“我知道你孝順……”雷母是這一刻才真正相信!暗冗^些時間,氣消了,還是搬回來,早點跟阿拓生個孫子讓我抱抱,這才是我要的孝順!
“呵……好,我會努力……”梁夙霏笑了,突然間,有種雨過天晴的豁然開朗。
電話才掛斷,雷拓便問:“誰打來的?”
他沒聽見對話內(nèi)容,只見在窗邊講電話的妻子表情不斷變化。
“媽打來的。”
“我媽?她又跟你亂說些什么?”
“她沒有亂說什么,而且我不準(zhǔn)你用這樣的口氣說媽!绷嘿眦媛稇C色,頭一次指責(zé)雷拓對待母親的態(tài)度。“你難道不懂深愛一個人卻得不到回應(yīng)是多么悲傷的事嗎?而有哪個做母親的不是無怨無悔地深愛自己的孩子?”
雷拓知道梁夙霏說得沒錯,只是過去那么長時間的爭執(zhí)、摩擦遺留下的負(fù)面情感,一時間無法輕易釋懷。
“女人,無論是情人、妻子,還是母親,都一樣簡單,只要一句體貼的話就夠了,什么不滿、埋怨、氣憤都會瞬間被擺平!
雷拓看著梁夙霏,沒有說話。
接著,默默取出手機,撥了通電話。
“媽,是我。突然很想吃你做的蟹粉豆腐,我明天回家,你煮給我吃,好不好?”
梁夙霏見他一邊講電話,一邊對她擠眉弄眼,頑皮得不得了,可又有哪個男人像他這樣可愛,脾氣雖硬,但一旦明白自己錯了立刻就改。
忍不住,她湊過去,在他鮮嫩可口的唇上獻上一吻,獎勵他。
此時,她只覺得活著真好,遇見雷拓真好,嫁進雷家,真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