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宦夏蓮優(yōu)雅地步入大廳,未施粉黛的她本來就是佳人,經(jīng)由丫鬟的巧手,可謂是錦上添花。
粉色衣裳襯得她更為嬌嫩,腰間一條金縷帶,正中央是一塊月牙狀的玉佩,頸戴玉雕項圈,手環(huán)金絲白玉,耳鑲墨綠翡翠,烏發(fā)盤作婦人髻,發(fā)簪插于云發(fā)間,很美,也很媚,只是磨損了她原來的清麗。
“爺……”她朝他喊道,有些不解他的目光,莫非是不夠隆重,讓他不滿嗎?她應(yīng)該聽青兒的話,再多插幾支發(fā)簪,可她的腦袋撐不住。
姜燮廷走至她的前方,大手一揚(yáng),兩支簪子落入他的手中,獨剩一支精細(xì)的玉雕簪子在她的發(fā)上。
他將發(fā)簪交予青兒手中,又將她脖頸上的玉圈拿了下來,“走吧。”
他的舉動引來宦夏蓮感激的一眼,小聲道:“謝謝爺!
他們坐著馬車往宦府去,一路上他未開口,她也不說話,就乖巧地坐著。
馬車停了下來,外頭傳來李牧無奈的話,“爺,郡主的馬車正好堵住了。”
上次找了一男一女來鬧場,她如今還要鬧?姜燮廷臉色黑沉,“讓郡主先過。”這是臣禮,不可廢。
“是。”
宦夏蓮繼續(xù)安坐著,突然他一直背對著她的腦袋轉(zhuǎn)了過來,她有些發(fā)愣,“夫君?”
無外人時,她都會稱呼他夫君,柔柔的聲調(diào)讓人心曠神怡,人前人后不一樣的稱呼拿捏得恰當(dāng),無意中取悅了他。
姜燮廷朝她招招手,她不解地移了過去,在她快要接近他的時候,他的大手一抓,她嬌小的身子直接落入他的懷里,一雙水眸就這么直直地望進(jìn)了他的眼里。
他今日穿著深藍(lán)色的長衫,腰戴一塊環(huán)形玉佩,金色的流蘇順勢而垂,頭戴一頂精細(xì)的玉冠,令他溫文儒雅,除此之外便再無任何裝飾,她的丈夫器宇不凡,確實有一朝宰相之風(fēng)范。
他的大拇指不知何時在她的腰間摩挲著,她怕癢地扭了扭身子,“夫君,很癢。”
他要的便是她怕癢,她因忍笑而兩頰泛紅,芙蓉花也比不上她的嬌、她的媚,空出的一手輕輕地捧住她的笑臉,“很癢?”
“對,別!彼p輕推開他的手,嬌羞地瑟縮著身子。
他笑了,見她臉紅得退散不下去,便收了手,兩手一合,將她鎖在了懷中,靈敏的耳聽著馬車外的聲音。
“郡主……”
“知道我是郡主,還不讓開!”
“這……”
“本郡主只不過是想見見宰相夫人,有何不可!”
沒什么不可以,只是柴郡主太笨,偏要在他面前找麻煩,真是自取其辱,黑眸斂去眼底的冷意,他垂眸看向懷里的小人兒,不知為何,這一次面對柴郡主的刁難,他倒沒了往日的不耐,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心思。
“夫君,外面有些吵雜。”她聽不清楚發(fā)生什么事情,但也聽到外頭的人鬧騰的聲音。
捏著她下顎的大掌稍稍一使力,她的注意力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,她滿是困惑地看著他,他的指腹在她的唇上擦著,她的心一緊,“夫君,我的唇脂……”
姜燮廷的指尖擦去了她的唇脂,使她看起來凌亂了不少。
說時遲那時快,馬車的門被打開,大片的光傾泄而入,照亮了馬車的內(nèi)景,男人霸氣地?fù)ё∨,兩人緊緊相依,男人的手曖昧地抵在女子的唇邊,女子水眸熠熠。
這一幕看傻了馬車外的人,姜燮廷狀似不悅地將宦夏蓮的臉埋入自己的胸膛,看著來者,“柴郡主有何貴干?”
他是臣子,但他那脫不去的傲與霸,是柴郡主無法不迷戀的原由,如今看他們鶼鰈情深,她嫉妒得不能自已。
“大膽民婦,見了本郡主也不行禮!”見她小鳥依人地窩在心上人懷里,柴郡主氣得直跳腳。
“郡主說的是!苯仆⑺砷_懷抱,在她耳邊低語,“向郡主行禮吧!
宦夏蓮不自在地從他的胸前抬起頭來,顧盼生輝地看了他一眼,轉(zhuǎn)而看向所謂的郡主。
該郡主的行頭很是華麗,金燦燦的宛若金子似的,但模樣長得很討喜,白白嫩嫩的,眼兒又大又圓。
宦夏蓮正想要起身行禮,哪知她的腰部被他箍住,她動不了,只好微微福了福,“民婦參見郡主。”
柴郡主乍一聽簡直嚇了一跳,她與宦青蓮可是井水不犯河水,兩人互看生厭,如今她居然會這么溫婉地向自己行禮?
宦夏蓮自然是看見柴郡主奇怪的神色,她不動聲色地低著頭,不做聲。
“大膽,見到本郡主還敢坐著!”柴郡主是越看她越不耐,火爆脾氣也逐漸上升。
“內(nèi)人身體不適,愿郡主體諒!闭f的同時,他憐惜地?fù)崃藫崴陌l(fā)。
哪有身體不適,分明是他們白日宣淫!柴郡主握緊了拳頭,正要發(fā)作,姜燮廷清冷地開口了,“既已見過了,微臣還要與夫人一同回門,告退。”
柴郡主一聽,整個張牙舞爪起來,“好你個姜燮廷,你……”
姜燮廷直接將門關(guān)上,冷聲道:“走!
“姜燮廷,你太過分了!”
姜燮廷充耳不聞,繼續(xù)玩著小娘子的發(fā)尾。
宦夏蓮緊張地問他,“這樣好嗎?”她可是郡主呢。
姜燮廷玩味地笑了,“有何不可?”他是臣子,可他也是皇帝爺?shù)膸熜,誰敢說他不好。
該做的臣子本分他已經(jīng)做了,奈何柴郡主竟厚顏無恥地挑戰(zhàn)他的底線。
以前是見著了就躲,如今有了她,他大可以不用躲也不用煩躁。
望著她濃濃擔(dān)憂的小臉,他埋在了她的脖頸處無聲地笑了。
“夫君,現(xiàn)在在外面呢。”如此的親密讓她不知所措。
“我累了,瞇一會兒眼睛!
做人妻子怎么會這么的令人煩惱,宦夏蓮默默地承受他的重量,以及他呼在她肌膚上的熱氣。
宦夏蓮也不傻,僅是短暫一瞥,她便隱約能感覺到柴郡主對姜燮廷的愛意,特別是姜燮廷護(hù)著她的時候,柴郡主的眼就像飛刀似地砍向她。
若是姜燮廷對柴郡主有意的話,她便有成人之美成全他們,如此一來她也可以全身而退。
但愿宰相爺快點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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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車停在了宦府前,姜燮廷先下了車,接著扶著宦夏蓮下了車。
宦老爺和宦夫人已經(jīng)站在府外等著。
一見到他們,宦老爺便笑著,“女婿、青蓮,你們可來了!
宦夏蓮的身子一僵,爹的稱呼令她臉色稍顯蒼白,站在她身邊的姜燮廷似有所覺,看了她一眼,“蓮兒?”
宦夏蓮飛快地瞄了他一眼,又恢復(fù)了原樣,再委屈也不過這樣。
相貌相同,卻有著不同的命,如今還要替那人活著,她就算性情再平淡,也對這明顯的待遇心生委屈和不甘,所幸他并未跟著喊她青蓮,只是喚她蓮兒,起碼這字是屬于她的,宦夏蓮輕輕吸了一口氣,“爹、娘。”
宦夫人開口道:“都進(jìn)來吧!
一行人便移駕到了花廳,邊吃著糕點邊交談著。
宦夫人坐在宦夏蓮身邊,關(guān)心地問東問西,宦夏蓮冷冷淡淡地回了幾句,也不多話。
宦夫人多少觸景傷情,想著這女兒雖是樣貌相同,卻完全不是與自己熟絡(luò)的大女兒,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說什么了。
倒是宦老爺與姜燮廷講了好一會兒的話,姜燮廷可是皇帝跟前的紅人,宦老爺也不知這宰相怎么就看上了自家的閨女,不管如何,他們現(xiàn)在是親家,宦老爺是開心極了。
“岳父大人是醫(yī)者,小婿有一個疑惑想問岳父!彼虮蛴卸Y地問道。
“女婿請講。”
“岳父可知這天下之間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?”他一頓,不意外地看見廳內(nèi)的人臉色皆一變,“前幾年我在一個地方居然看見兩個長相一樣的人,一問才知他們是雙生子!
“女婿有何不解?”宦老爺緊張地問。
“哦,我這是想,這情形可是真的?”
宦老爺冷汗涔涔地說:“我朝之大,無所不有,這些事應(yīng)該是有的,老夫也見過這個例子,不過……”
“不過什么?”
“嗯,這雙生子一大一小,體質(zhì)不同,有好有壞,其中一個有可能會夭折!被吕蠣斦J(rèn)真地說。
“這倒也奇怪了,畜生一胎可生多只,人怎么就脆弱了?”姜燮廷笑吟吟地說。
“這人與畜生本來就不一樣,畜生可不像人講究,若是生下雙胎,那必然……”宦老爺臉色一變,不敢講下去了。
“怎么樣?”姜燮廷饒有興味地問。
“這……”宦老爺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宦夏蓮。
“小婿聽說必要將其中之一棄之,可有這一說法呢?”
“老爺!”宦夫人驚呼一聲,她從來沒有聽過這迷信之說。
“爺今兒怎么對這事有興趣?”宦夏蓮臉色不變,藏在衣袖里的手指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心。
“其實有著雙生子的人是我大師妹!苯仆⑿χ嫴瑁安贿^她可不管這迷信之說,直說自己幸運,一胎生了兩個,可比他人幸運多了,不需要再受一次生產(chǎn)之苦。”
“爺?shù)拇髱熋谜媸且粋……”宦夏蓮若有似無地笑了,“明事理的人。”
原來他不是有意的,只是因為身邊有這樣的情況才會這么問,宦夏蓮還以為身分可能被他懷疑,但聽到他娓娓說來,他應(yīng)該是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可他與宦老爺?shù)膶υ捵屗男囊黄臎,原來她被棄是因為這樣的緣故,她竟不知,還傻傻地順?biāo)麄兊囊,報什么養(yǎng)育之恩!
怨在心口蜿蜒而生。
“所以就如岳父大人所說,兩者之間確實一個身子較弱,岳父大人妙手回春,我私心地想替我那大師妹討一個養(yǎng)身子的藥方。”姜燮廷微笑著。
宦老爺自是聽出小女兒的埋怨,以及夫人的不敢置信,他故作淡定地應(yīng)對道:“這是自然,如今我們都是一家人了。”
“小婿先謝過了。”
黑眸不經(jīng)意地看向那嬌媚女子,他斂眸,許久不做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