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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夜皇妻(上) 第三章

  “這是為什么?”貝勒府邸,永璘的寢房內(nèi),恭卉雙手緊緊交握,站在他跟前追問原因。

  “怎么,不滿意我的安排?還是簡福晉不喜歡我為她安排的養(yǎng)生環(huán)境?”他悠閑的坐上床沿,從容反問。

  “你明知道我問的是什么!我額娘對你安排的居所很滿意,我只是不明白,你為什么要這么做?”她注意到他房里十分整潔,所有物件排放得工整,就跟他身上的衣物一般,一絲不茍,被漿得筆挺,連皺折也沒有,瞧來他這人真有潔癖。

  “怎么做?”他明知故問,臉上仍舊掛著閑逸的笑容。

  “你!”這么散漫的嘴臉,配上完美沒有瑕疵的環(huán)境,真不協(xié)調(diào)!

  “哦——  ”作戲似的,他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!澳闶侵,我明知你讓我奪了清白,還找了個爛理由將你帶回貝勒府,八成心懷不軌,就不知圖的是什么心眼?”他身子稍傾,斜躺上榻,一手支著顱側(cè)瞅著她瞧。

  “你到底想怎樣?”她氣惱的質(zhì)問。

  “我要人去問過了,秦淮樓那夜過后,你就被簡福晉強(qiáng)行帶走,我是你惟一的男人!彼f得滿意。

  她臉龐頓時爆紅!澳悴檫@做什么!”提起這事她便羞愧到想死,那夜賣了自個之后,額娘趕到,狠狠痛斥了她一頓,還氣得病發(fā),甚至懊恨自責(zé)得連床也不下了,足足一個月不同她說話,成天掉淚,直到昨兒個晚上哮喘再度發(fā)作,清醒后才開口對她說話,可言語中卻依舊充滿悔恨。

  “要做我的女人,這事我當(dāng)然得查清楚!

  “你說什么?誰要做你的女人?”她杏眼橫瞪。

  “你啊。”

  “什么?!”

  “我說你要做我的女人,我看上你了!”瞧著她張口結(jié)舌的模樣,他像是極為欣賞般悠然的宣布。

  她臉色發(fā)青,立即怒容滿面!昂f八道,誰要做你的女人!”

  這發(fā)怒的德性讓她的容貌更顯鮮明活力,永璘玩味的一瞧再瞧。好有趣啊……“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考慮,你可以拒絕!弊孕诺拿婵,讓人瞧了刺目極了。

  “我不會作踐自己的!”她當(dāng)然清楚所謂做他的女人,不是指當(dāng)他的少福晉,而是身分低下的小妾。這人壓根瞧不起她,甚至嫌她待過青樓,沾染過污塵臟氣,她才不會連尊嚴(yán)都不顧的淪為他的玩物!

  “話別說得這么早,很多事,總是身不由己!鄙焓痔艄雌鹚崮奂饧(xì)的下頷,永璘笑得讓人毛骨悚然。

  “你!”

  “好了,你可以走了,既然我給了你一個月的考慮期,這段時間你就是這府邸的客人,先安心住下醫(yī)治你額娘的病吧,她可再禁不起一點(diǎn)刺激,尤其像是被拉著連夜逃離這種事,可是最傷身了,若再加上得知一些不該知道的事,屆時可不是喘不過氣來這么簡單,說不定連血都要吐出來了。”他話中有話,警告她別輕舉妄動,更別想打著連夜帶母離開貝勒府的主意,否則后果嚴(yán)重。

  當(dāng)真是上了賊船就下不了船嗎?這可惡的男人!“我不會讓你如愿的!好,我就待足一個月,一個月后我若還是不答應(yīng),你可要依約放我和額娘走!彼繖M生的說。

  闔上星目,他嘴角含笑!班,這事就這么說定。”

  見他自信到令人發(fā)指的嘴臉,她真想上前勒他的頸項(xiàng),再擊碎那張教人氣憤的臉。

  「哼!」狠瞪完這聽說被萬歲爺寵壞的自以為是家伙後,恭卉跺著腳,憤然離去。

  待她離開,永璘才他睜開眼,笑容不減,只是雙眸閃出近乎殘忍的光芒。

  馴服這女人還真如預(yù)期,需要費(fèi)些工夫,不過,他時間很多,也閑得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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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呃……姑……格……您……這個……」御醫(yī)一時不知怎么稱呼這位前格格,雖然爵位被撤,但畢竟曾是皇族,他不禁煩惱著該要怎么稱呼才得體。

  「大人,過去的種種榮耀已不再屬於我,如今我只是一介平民,你與我額娘年紀(jì)相當(dāng),就與我額娘一樣,稱呼我恭兒吧。」看出他的為難,恭卉苦笑的為他解困。

  御醫(yī)果真松了一口氣!讣热荒氵@么說,那我就喚你恭兒了!

  「嗯!顾Φ寐淠_^去的身分已如昨日黃花,再追憶都無法鮮活過來,與其沉緬於過去的虛幻富貴,還不如認(rèn)真面對現(xiàn)實(shí)的每一天。

  「恭兒,你額娘的病情我診過了,相當(dāng)嚴(yán)重,若不靜心休養(yǎng),隨時可能復(fù)發(fā),而這一發(fā)作,很有可能就會奪去她的性命!股頌橛暗谝挥t(yī),他受貝勒爺?shù)耐懈,前來診治簡福晉的哮喘病,這一診才知事態(tài)嚴(yán)重,連他都可能束手無策。

  恭卉一窒,雙唇立即失了血色!肝翌~娘的病……治不好了嗎?」她顫聲問。

  「難!

  就這一個字,便將她打落谷底!鸽y……」

  御醫(yī)瞧了不忍,勸慰道:「唉,現(xiàn)在咱們所能做的就只有盡人事聽天命,盡量讓她過得幽悠,定時喂藥,惟有這么做才能保住她的命!

  「嗯……我明白了,其實(shí)額娘這病根多年,先前在阿瑪還沒敗落之前,家里有得是錢買珍貴的藥控制,但阿瑪出事一走了之後,額娘的病沒了照顧,馬上就惡化了,再加上我這不孝女做出……額娘病情會演變至此,是怪我給氣壞的……」

  恭卉哽咽掉淚。剛被抄家時,她們被趕出王府,身上連一只發(fā)簪都沒能帶出,額娘平日賴以維生飲用的哮喘藥也被抄走,迫於無奈,她才想到賣身救母,哪知買藥錢是賺到了,卻惹得額娘氣急攻心,病癥加劇,說來說去,她才是害額娘病情惡化的兇手。

  「你做了什么嗎?怎說你額娘的病是讓你給氣的?」御醫(yī)見她侍母甚孝,是蕙質(zhì)蘭心的玉人兒,不禁好奇她能做出什么惡事惹母親不快?

  「我……」她語塞,臉泛紅。她賣身永璘的事如何能毫無羞恥的說出口?絞了手指後,才胡亂編出個理由。「我、我個性倔強(qiáng),老惹額娘煩心……我指的就是這事!挂?yàn)樾呃,她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?br />
  御醫(yī)聽了,慈笑的摸摸她的頭。這孩子孝順,難得出身貴族卻沒一點(diǎn)嬌氣。

  「哪個子女不曾與爹娘嘔過氣的?你別將責(zé)任攬?jiān)谏砩,你額娘的病不是一般病癥,只要悉心多照顧她就好,剩下的也只能看天了!拐f著,他站起身,準(zhǔn)備離開。

  「大人!」恭卉急喚住他!溉绻椰F(xiàn)在就帶額娘離開貝勒府,額娘她承受得住嗎?」倘若可能,她還是存著希望想走。

  他訝異回身!改阆腚x開貝勒府?為什么?」這里的環(huán)境對她額娘養(yǎng)病再好不過,且難得貝勒爺肯對她們伸出援手,她為什么想走?

  「因?yàn)椤驗(yàn)槲也幌肫桨捉邮茇惱諣數(shù)暮靡,所以……所以想走!顾f得閃爍,不愿屈辱的說出永璘的惡行意圖。

  瞧著她不安的神情,御醫(yī)心中再次起了疑惑。當(dāng)初他聽聞貝勒爺將被簡王遺棄的母女接進(jìn)府邸時就很詫異了,貝勒爺不是個善心之人,竟會收留一對落魄母女同住,他原就覺得事有蹊蹺,如今見她的反應(yīng),事情果然不尋常。

  但這位貝勒爺身分可非一般,他的事可不是自個能插手管得了的,當(dāng)下也只得沉著臉警告。「你額娘的病得好生靜養(yǎng),切忌動怒或奔波,你若要離開這里,再帶著你額娘過著貧病交迫的日子,老實(shí)說,我怕你嬌弱的額娘根本撐不住!

  恭卉聽完,踉蹌的頹坐椅上,雙拳緊壓桌面,難以甩開的憤怒與無奈狠狠地打擊著她,想哭,卻掉不出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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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得不在貝勒府待下的恭卉,在過了幾天平靜日子後,還沒來得及放寬心,心便又提到了嗓子眼。

  因?yàn)檫@夜氣溫突然驟降,她的額娘受寒,哮喘在夜里突然復(fù)發(fā)了!

  聽著額娘一聲聲喘不過氣來的痛苦急喘,她好氣自己只能哭泣,什么忙也幫不上!割~娘,你振作點(diǎn),千萬不要丟下我……」她哭得泣不成聲,手足無措。

  可簡福晉依舊抱著胸口,痛苦的滾著。她即將要窒息了,雙眼暴凸的望著女兒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
  「額娘!」恭卉驚恐的大喊,緊緊抱著她的身子,像是這樣就不會失去。

  就在簡福晉一口氣就要斷時,三、四個大夫匆匆趕來,扳開恭卉的手,技巧熟練的開始施救。

  恭卉被一名婢女強(qiáng)拉到一旁候著,此時房內(nèi)已搬進(jìn)數(shù)個炭火旺燒的暖爐,大夫迅速開出藥單,立即就有人持著藥方在房門外抓藥、煎藥,不到一刻,藥便送進(jìn)簡福晉口里,緊急灌下肚,另有五、六個婢女,不停送上溫?zé)岬拿,幫她拭凈喂藥後溢在身上的臟污,以及冷汗。

  漫漫長夜,十多人為簡福晉忙進(jìn)忙出的施救,直至天露魚肚白時,狀況才總算穩(wěn)定下來。

  恭卉則像打了場苦戰(zhàn)般,頹坐在簡福晉床旁,望著深受病痛折磨的母親,一種難以承受的疲憊感席卷而來。

  她不得不承認(rèn),困頓的自己根本沒有能力照顧額娘,她的眼淚,是最沒用的東西。

  她木然的環(huán)視寂靜的四周。暖爐燒著炭,空氣溫暖,婢女們安靜的站在一旁,門外,大夫也隨時候著,珍貴藥香陣陣飄來……

  這是那男人故意給的恩典嗎?

  做足這些,只為了要她的身子,要她承歡伺候?

  她恍恍惚惚的任腦袋緩緩運(yùn)作,好似過了很久很久,一個結(jié)論才出現(xiàn)在她腦海之中。

  倘若她早已殘破的身子,能換取額娘的長壽,那么,她還猶豫什么?無謂的自尊,早在她進(jìn)秦淮樓那一夜就丟棄了不是嗎?

  她不得不認(rèn)命,不得不低頭,反正她,早已什么都失去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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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永璘房內(nèi)。

  恭卉的臉紅成一片,怔然望著床上的兩名衣著清涼女子就躺在他身旁,伸出軟若無骨的手,誘惑似的輕輕磨蹭著他身軀。

  她見著這一幕,窘促的咬住唇辦,快速撇過頭去。有女人在房里,又何必讓她進(jìn)房說話,他這是存心的,還是故意要羞辱她?!

  「我還是待會再來好了!顾幌朐傧耄敝x開。

  「慢著!顾迫坏膯咀×怂!讣热贿M(jìn)來了,何必這么快走?」永璘微笑,輕輕扯開床上兩名女子黏貼著自己胸膛的手,但她們不依,雙手又重新纏上,這回他依了她們,享受的任她們挑逗。

  「我……來得不是時候,還是先走得好!孤犚娚磲崤藗兊奈[嬌笑,她連頭也不敢回。

  「誰說你來的不是時候?反正你要說的不就跟這事有關(guān)!

  「你!」這話讓她氣得轉(zhuǎn)身想罵人,但一轉(zhuǎn)身就瞧見那兩個女人開始拚命較勁的在他身上舔吻,她立即面紅耳赤,可那男人卻只是在嘴角揚(yáng)起若有似無的興味笑意!改阍趺茨茏寖蓚女人同時……我以為你有潔癖,并非隨便之人,沒想到你如此淫亂!」

  他側(cè)臉趴在其中一名女人飽滿的胸上,瞧著恭卉浮腫的眼皮、眼皮底下布滿血絲的眼睛,以及那濃重的黑眼圈,表情像在欣賞她這份凄慘。「淫亂?與女人交歡你說是淫亂,那在秦淮樓時,我與你一對一交合,就不稱作淫亂嗎?」他譏諷的反問。

  她難堪的咬牙,不明白他為何只要與她說話,就字字帶刺,非要激得她大動肝火。

  突然有種感覺,這男人很喜歡看她生氣,而且當(dāng)她生氣時,他看她的眼神總顯得謎樣,甚至莫測高深。

  很好,他愛激她生氣,那么,她偏不如他的意!

  「既然貝勒爺不缺女人,又何必非要我不可?」她捺下怒氣,冷靜的面對他。

  永璘有些失望沒再見到她怒容滿臉的俏模樣!改阋詾槲抑灰獛讉女人就夠了嗎?從十二歲起,就有宮女教導(dǎo)我,女人不用嫌多,可盡情享用,況且在皇阿瑪?shù)哪S下,新進(jìn)宮的秀女,只要我瞧上眼的,都可以送上床供我玩樂!

  她一愕。「但那日在秦淮樓,你幾個兄弟說你——」

  「他們說我『守身如玉』二十年是吧?是啊,他們沒說錯,我是守身如玉,將自個這身子當(dāng)成一塊上等玉,絕不容許人輕易碰觸,所以盡管天下的女人只要我開口,都能成為我身下玩物,可我偏偏受不了一絲臟,要女人也挑得緊,不是隨便人都上得了我的床,承受得住我的身體!顾寥坏恼f。

  他那些兄弟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哪知越是挑剔的人,對女人越是需要,只是這份需要,這批兄弟還不知道什么程度罷了。

  「你是在告訴我,我將來也只是你眾多寵妾中的其中之一?」深吸口氣,她屈辱的問出口。

  他揚(yáng)唇輕笑,笑容篤定!改愦饝(yīng)留下了?」撥開身旁女人的身子,他眼神不變,但那女人這回卻不敢這次了,乖乖的躺在他腿上,等他待會「發(fā)落」。

  恭卉心下訝然。這男人陰晴不定,連他身邊的女人都被訓(xùn)練得甚為懂得察言觀色了。

  垂下眼睫,她清楚自己沒有資格說不!甘堑摹!

  「你說什么?我沒聽清楚,再說一次!顾室庖,羞辱意味濃厚。

  她忍著氣不發(fā)作,絕不再如他所愿的怒給他看。「我、我答應(yīng)留下……做貝勒爺?shù)呐。」又深吸一口氣,才有辦法將話平順的說完。

  永璘靜靜瞧著她的反應(yīng),任何細(xì)微的表情都沒能逃過他犀利的目光。這丫頭挺聰明的,終於察覺他的特殊癖好,可惜她還嫩得很,情緒并非說控制就控制得了,此刻見她隱忍著滔天怒氣妥協(xié)低下,這之間豐富的表情變化逗得他……心花怒放,幾乎要縱聲大笑了。

  「好啊,那你就留下,不過我得糾正你,留下并非成為我的寵妾,在這座府邸沒有妾這種身分,有的只是我的泄欲玩物,而你,將會成為其中之一。」

  恭卉終究年輕,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和羞憤,終於還是氣得全身發(fā)抖。

  「我明白了,貝勒爺!」她重重的落下話。

  他眼眸閃出了悅色!该靼拙秃,今兒個就先下去吧,過些日子,我會召喚你的。」翻身揮手。

  身旁兩個女人見他重新?lián)碜∷齻儯⒓葱老驳闹匦屡又碥|,善盡她們的職責(zé),務(wù)求讓她們的主子滿意。

  恭卉愣在當(dāng)場,見著他們盡情縱欲的模樣,難堪的低下首,一句話也吐不出來。

  床上的一個女人見她還不走,竟挑釁的瞟了她一眼,翻身要占據(jù)永璘的胸膛,可一個不小心,竟叫另一個女人給擠落,身子坐到了地上。

  只見她一驚,臉色大變,眼淚都要落下了,恭卉不忍,想上前扶人,那女人卻推開她,想重新上床,可腳才要跨上床,不知哪冒出的太監(jiān)便立即將她拉下,連衣物也未讓她穿上就直接拖出房外! 

  即使那女人不斷哀求的哭喊著,可永璘只是嫌棄的瞧了那狼狽的身子一眼!概K!」

  聞言,那女人表情一僵,不敢再掙扎,任由太監(jiān)將她拖走。

  恭卉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!改恪恰桥瞬贿^跌落床下,說不定還受了傷,你不該——」

  「住口!」他冷冷吐出這兩個字,態(tài)度是絕對的冰冷。

  她一縮,驚愕的望著他。

  他冷哼一聲,對床上另一個女人也失了興致,手一揮,立即要人再將那女人送出去,才瞪著她說:「做我的女人就是不容一絲臟污,不潔的身軀還想再爬上我的床,作夢!」他一臉的嫌惡。

  恭卉瞬間明白,這個男人不是好潔而已,而是完全不容一絲臟污存在,尤其在對待自己無心的人事物,可以做到近乎殘酷的程度。

  思及自己的未來,她不由得冷汗直流,身子發(fā)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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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幾日後——

  「聽說你拒絕沐浴後到我房里來?」永璘身穿靛藍(lán)袍子,睨望著面前不馴的人兒。

  「是的,我拒絕!」她冷硬的甩袖。

  「為什么?」他雙眸跳動著幾可察覺的怒火。

  「因?yàn)槟闾耆枞!」她看都不看他,逕自轉(zhuǎn)過身。

  瞪著這個膽敢在他面前拿喬放肆的背影,永璘縮了縮黑瞳。這個只消他一聲令下就可以命人捏死的女人,究竟是打哪兒來的勇氣違逆他?!

  「我如何侮辱人了?」他不怒反笑。

  「你竟要太監(jiān)們讓我沐浴完後,身無寸縷的讓他們只用布巾將我包裹,送上你的床,這么侮辱人的事,我不干!」骨于里隱藏住的倔強(qiáng)被他這一辱,全部卯起來造反。

  原來是這么回事。

  他撩袍坐下,態(tài)度轉(zhuǎn)為閑淡!溉粢鑫业呐耍@就是我的規(guī)矩,沒有女人可以在不乾不凈的情形之下上我的床!

  「你若嫌我不乾凈,就別碰我!」

  他疏冷的瞥著她!肝业呐艘桓乓ㄆ跈z查身子,隨時泡在香浴中,等著我臨幸,無塵的上我的床。若你做不到這一點(diǎn),我也不勉強(qiáng),只不過,我府里不養(yǎng)閑人,你若失了存在的價(jià)值,留你何用?」

  她心一驚,回過身來望著他!改恪脍s我和額娘走了?」

  「你說呢?」他冷冷瞄著她。

  恭卉立時白了臉。

  「怎么,這不是你最想做的事,離開這里,離開我?」他哼笑。

  「我……」為了額娘,她能走嗎?走得了嗎?

  「不走?」他滿意的看著她。

  她呆呆的望著他,口里再也逞強(qiáng)不出一個字。

  「那還要為難下面的奴才做事嗎?」

  望著那張帶著惡意笑容的臉,恭卉極清楚那笑背後的含意。他知道她在做困獸之斗,而他也樂意做馴獸人,拿著鞭子隨意逗弄鞭打她取樂。

  雙目忍不住染上悲哀,淚霧蒙上她的眸。

  面對她挫敗的模樣,永璘的胸口沒來由的有些窒悶。「如何?」他輕移目光,不看她,拒絕心軟,因?yàn)樗幌虿欢能洖楹挝铩?br />
  「我……做不到。」僵直著身子,恭卉恨恨的回答。說好不要如他的意在他面前動怒或落淚的,但在面對他時真的難以做到,因?yàn)檫@男人實(shí)在欺人太甚了!

  還不愿妥協(xié)?永璘的臉色變得難看。「哼,做不到,那就走,我也不留人!」他起身要走,行至門口卻又突然頓住的折回,臉上又是那抹她熟悉的邪笑。

  「我這人不做賠本生意,就算要走,你與你額娘這幾日在我這兒的花費(fèi)也得付清!」

  「付清?!我沒有錢……就連我用賣身錢買的藥也全都在舊屋里,你、你沒讓我搬來……」他的笑容讓她驚悚得連退好幾步。

  「我沒說要你的錢!顾掷m(xù)欺近。

  「不……不要錢?」不知他想做什么,但他逼近的身影就已夠讓她恐懼,她宛如受驚嚇的白兔繞過他左側(cè),一心竄逃。

  但才跑沒兩步,一只鐵臂已箝制住她的腰,輕易止住她偷跑的意圖。

  「去哪?該付清的還是得付清!」挑起她的下顎,在毫無預(yù)警的情況下,永璘倏地伸手將她的頭攬近,快速將唇印上她的。

  這個吻不僅讓恭卉驚呆,也讓剛要踏進(jìn)房內(nèi)的老總管瞧直了眼,快速回頭看了下身後的德興,可德興只是挑了下眉,不吃驚。

  永璘的吻帶著懲罰,除了蠻橫外,吝於給予任何溫柔,恭卉被吻得吃痛,卻怎么也擺脫下了那鋼鐵一般的箝制,只能氣惱的張齒想咬他的唇,可正要咬下之際,他便退開。

  「想重施故技的咬我?哼,有了秦淮樓那夜的經(jīng)驗(yàn),你以為我會讓你傷我第二次?!」他舔了舔沾有她氣息的唇辦,雙眸深沉,聲音沙啞。

  「你可惡!」面對他的悍然掠奪,恭卉暴怒的拿起桌上茶杯,不顧一切的砸向他,可惜扔偏了,杯子落在他腳邊,碎了一地。

  他雙眉深擰,第一次有女人敢對他如此撒潑,一掃閑適的假象,他瞬間扼住她的手腕,拉向自己,眼鼻極度貼近她,還能感受到她氣極紊亂的呼吸,以及胸前的柔軟在他胸前劇烈起伏著,這份狂野的美又教他莫名的驚艷了一下。

  「這是你欠我的,我理所當(dāng)然要索回!」

  恭卉氣瘋了,用力想推開他,他卻刻意在這時候放了手,教她反而重心不穩(wěn)的向後倒,狼狽的跌坐地上。

  她一時痛得起不了身,永璘見狀,只是悶哼一聲便拂袖而去,隨側(cè)的德興立即跟上。

  他一走,她立刻哭得淚眼模糊。這男人是惡魔,是妖怪,是邪神!她一面哭一面痛罵著。

  「格……姑娘,別哭了,你額娘剛睡醒,一醒來就說要見你!估峡偣茏呦蛩拖律碚f。這正是他會來此的原因,不料竟讓他撞見極為讓人訝異的事。

  「娘睡醒了?!我這就去見她!」她立刻收起淚,由地上匆忙爬起,但方才摔得不輕,讓她才爬起身又痛得要跌下。

  老總管見狀,趕緊上前攙扶,讓她免於二次吻地。

  「謝謝你了!棺屗鲋酒,恭卉感激的言謝。

  「不用客氣,不過我瞧你一時動不了,不如歇息一下再去見你額娘,你額娘那我會派人通知一聲,說你有事正忙,會晚些過去探望!

  聞言,她感動的紅了鼻頭!咐峡偣埽阏媸呛萌!」她不住的說。

  這位總管年紀(jì)至少七十好幾了,是宮里退下來的老太監(jiān),當(dāng)年曾經(jīng)服侍過萬歲爺,待永璘成年出宮後,又受萬歲爺特別指派,要他照顧永璘的起居,所以這位老總管在這座府邸身分可非一般老奴,相當(dāng)受人敬愛,就連刁鉆的永璘見了他,也多少會收斂驕氣,不致太過刁難。

  「我剛才聽見了,你想離開貝勒府是嗎?」老總管頭發(fā)花白,笑起來滿臉皺紋,像個慈祥的老爺爺。

  「我……」她低首,無奈的點(diǎn)頭。

  「真要走?」

  「你也瞧見他是如何蠻橫的對待我,我能不走嗎?」她幽然的說,可想起額娘的病,肩上又仿佛有著千斤重,實(shí)在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老總管搖著頭。「我瞧見的是好潔的貝勒爺在沒有確認(rèn)女子的潔凈前,就情不自禁的吻了人,這是前所未有的事。」他正色說。

  「情不自禁?!」

  「不是嗎?若非如此,他怎可能隨便就吻一個女人?」

  她一呆!缚墒恰鋵(shí)……我與他在秦淮樓時,他就曾在沒有凈身的情況下,就……就……」因?yàn)樘邜u,她說不下去,只留下滿臉酡紅。

  老總管也知曉這件事!高@事德興告訴我時,我也嚇了一大跳,原是不信的,可今兒個貝勒爺又吻了你,眼見為憑,我不得不信了,只能說貝勒爺能接受你,你……應(yīng)當(dāng)很特別!顾遄弥盅。

  「特別?老總管恐怕少說了幾個字,我是特別,特別倒楣!你家主子特別喜歡見我發(fā)怒,好像我一火大,他就高興,拚命惹我,說盡狠話激怒我,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如何!」她氣呼呼的告狀。

  他聽了皺眉。「是嗎?」貝勒爺調(diào)皮,鐵定是把人家當(dāng)成整鬧的對象了,只是他很詫異,貝勒爺怎會突然對一名姑娘用上心整治?

  而且還出乎意料的不顧厭惡,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要了人家,這著實(shí)反常,這會就連他這個老東西也猜不透小王子在想什么了。

  不過由貝勒爺肯輕易吻人這點(diǎn)來看,怕是在不知不覺中性子有了轉(zhuǎn)變,而這轉(zhuǎn)變……他樂見其成!

  「別在意貝勒爺?shù)乃魉鶠榱,你現(xiàn)在該擔(dān)憂的是你額娘的病體,此時不是你逞強(qiáng)的時候,萬一你額娘跟著你離開,發(fā)生了什么不幸,你定會後悔莫及。」他私心想為主子留下她,故意說重話。

  聞言,恭卉果然垂下頭,雙手不斷絞著袖口,悲涼的嘆了口氣。「你說得對,現(xiàn)在不是顧及自個的時候,該想的是如何幫助額娘活下去……請你去告訴那男人,我……我認(rèn)錯,我愿意……聽從他的規(guī)矩辦事!顾俅瓮讌f(xié),可悲切無奈的模樣落入老人眼底,還是心生不忍。

  「丫頭,我瞧你與我有緣,若想長久又有尊嚴(yán)的待在這座宅子,老總管我告訴你一個法子,別讓自個只是貝勒爺身下玩物,你得想辦法讓他需要你,若在其他地方幫得了他,自然你也能蛻變,就算受制於他,也不至於讓自個太難受!

  「想辦法讓他在床上以外的地方需要我?」她怔然咀嚼著老總管的話。

  「嗯,相信我,你若幫得了貝勒爺,我也會試著幫你的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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