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要紅蓮餅。”袁丹碧也老實(shí)不客氣,還沒落坐就先提出要求。
“當(dāng)然當(dāng)然,再來盤紅蓮餅!毙《ξ蜕喜椟c(diǎn);⑶鹄锿獾觐^哪家不把袁丹碧當(dāng)成招財(cái)菩薩,凡她坐過的店家,不一會兒包管水泄不通。
瞧,茶與餅才剛送上,門外一下立了十多名年輕公子,全引頸期盼能坐袁丹碧桌旁,好一瞧芳容。小二登高一呼:”等等等等,大伙兒別急,稍等小的帶位。
“等啥啊等!”一名臉汗津津的大漢硬從門外擠進(jìn)來,瞧他口音就知他不是虎丘本地人!卑晨仕懒,快點(diǎn)幫俺弄壺茶來!”
小二忙迎了上去!边@位爺,所謂事有先后,您得稍等店里客人離開……”“等客人離開”大漢虎目一掃,正好瞧見宇文晏面前茶碟已空,便對著宇文晏直直走來!蔽鼓悖韧赀不快走!”小二急了。”這位爺,您不能這樣子趕人”
“啰嗦!”大漢一推小二,也不管此舉會不會害人跌跤摔屁股。
宇文晏神色未動地踢了把長凳接住小二,在場沒人發(fā)現(xiàn)他露了這一手真功夫。一屁股坐在凳上,小二一雙眼嚇得勐眨勐眨。
坐前頭的袁丹碧一聽回頭,便見一大漢惡霸霸喝斥一名文弱公子,好打抱不平的脾氣霎時(shí)涌發(fā)!澳氵@人怎么這樣”她氣沖沖跑來擋住大漢!毙《宥颊f客人走了你才能進(jìn)來,你連等一會兒都不會!”大漢瞪著眼前不到他肩膀高的小東西,而被她護(hù)在身后的宇文晏同樣驚奇。“這位姑娘”宇文晏本想告訴她無妨,他的確用完茶點(diǎn),讓座無所謂,可袁丹碧早不顧一切跟大漢對嗆了起來!澳阒肛(zé)俺?”大漢手一指袁丹碧鼻頭。”你這小丫頭也不掂掂斤兩,你知道俺外號叫啥?”袁丹碧初生之犢不畏虎,沖大漢嫣然一笑!蔽也率墙胁恢v理,對吧”
大漢氣炸,想不到他竟然會被這么一個小不隆咚的粉娃娃譏笑,一口氣怎么忍得下?”你說俺不講理,好,俺就露一手讓你瞧瞧,什么叫真正的不講理!”
大漢舉腳便踹,””一聲,只見桌上空盤與碗齊飛。
“幫我顧著,退開點(diǎn),免得受到波及!”丹碧雙手抓住空盤與碗,看也沒看就往宇文晏懷里一塞!肮媚铮 庇钗年逃柚挂褋聿患,袁丹碧與大漢已你一拳我一腳對打起來!拔遗履悴怀伞痹け毯暗盟S,但她身后的宇文晏卻暗暗搖頭。
從她出拳動作就知她底子薄弱,宇文晏料她不會是大漢對手。
“要打到外頭打。”丹碧見一排桌椅已被兩人攪亂,她一個擒拿手抓住大漢手腕,本想可以順利將他帶到外邊。怎知事與愿違,大漢竟分毫不動。
“憑你這小家伙也想動俺?”大漢哈哈大笑。
方才幾拳,大漢已將她斤兩掂實(shí),花拳繡腿不足掛齒。
丹碧不服氣舉腳一掃,大漢非但不避,反而像拎小雞似地揪住她衣領(lǐng)。
“嘿嘿,被俺抓到了吧”話還沒說完,一顆豆丸大小的餅屑突然打中大漢后腦,他大聲叫痛,丹碧乘機(jī)重踩他腳!澳氵@臭丫頭!”
被偷襲的孬與被踩腳的怒齊攻心,大漢手臂一揮,宇文晏見狀,再也顧不得低調(diào)行事打算,急沖向前,但來不及了,丹碧后背已結(jié)實(shí)挨下一掌,身子活似斷線紙鳶往前騰飛。
宇文晏抱住丹碧勐一旋身,懷里佳人嘔出半口紅血,胸悶昏死。
“識趣就別插手!”大漢還不罷休,氣呼呼追來要人。
“如果我偏要插手呢?”宇文晏右眉一動,一雙眼精光迸露。
大漢身子突退,難以想像方才看似軟弱的無害書生,此刻竟如修羅惡煞般,全身散發(fā)肅殺之氣。這人不簡單!大漢摸摸鼻子干笑一陣,當(dāng)下明白該就此收手,如果他還想活命的話。
“看這小娃娃昏死過去分上,俺就饒她一回。小二!”大漢身一轉(zhuǎn)踱回袁丹碧原先座位。”俺的茶還不端來!”
“來了來了”小二趕忙去準(zhǔn)備茶壺與碗。
經(jīng)剛才一鬧,原本聚集的客人早已四散,宇文晏抱著昏死過去的丹碧,一時(shí)不知該如何處置!斑@兒這兒……”
一細(xì)小招呼聲自他背后傳出。
宇文晏轉(zhuǎn)頭,看見掌柜在暗處招手,他抱著袁丹碧走近。
掌柜一探丹碧情狀,哀聲嘆氣。”怎么搞成這樣子?噯……”他看著宇文晏要求:”這位爺,人說送佛送上西天,小的請您好人做到底,先幫小的把她送到小的住家安置,小的就去請大夫”
“不先送她回家?”宇文晏發(fā)問。
“不成不成,”掌柜連連搖手。”要被袁當(dāng)家看見她這模樣,小的還要不要活啊?”“您的意思是?”
“唉!”掌柜一見宇文晏聽不懂,又嘆口氣!痹敿(xì)情形小的等會兒解釋,現(xiàn)最要緊是她的傷勢!币矊ΑS钗年桃稽c(diǎn)頭。”府上怎去?”
掌柜拉開門簾指著!笨匆娎镞叿N了一盆菊花的小屋子沒?小的就住那……”來看診的大夫剛剛離開,被安置在床上的丹碧突然動了下身子,坐一旁探望的宇文晏急忙湊來探視。“你沒事吧?”
“好痛……”她呻吟一聲。
宇文晏瞧她額頭冷汗涔涔,想也沒想直接提袖擦去。
他那溫柔舉動,全被推門進(jìn)來的掌柜妻子王氏看在眼里。
王氏一瞅宇文晏溢于言表的關(guān)心,心里暗笑。
這公子,似乎頗喜歡丹碧那丫頭哩!
她輕咳一聲提醒她已進(jìn)來,被撞見的宇文晏也不害羞,身一側(cè)朝她一頷首!霸媚镄蚜。”
好,好個理直氣壯、不卑不亢!王氏打量宇文晏,一邊猜測他出身,心里暗嘆這位公子眉宇,就是比外頭商家子弟多了幾分穩(wěn)當(dāng)氣派。
“剛才大夫給了我一帖藥,我這就去煎,那丹碧……”
“我會幫忙照顧。”宇文晏允諾。
王氏點(diǎn)點(diǎn)頭,逕又推門離開。
“噯……”一直沒吭氣的丹碧突然出聲。
宇文晏轉(zhuǎn)身,只見她一雙眼上上下下打量他。
“那家伙沒再找你麻煩吧?”她問的是找碴的大漢。
宇文晏避重就輕只提重點(diǎn)!蹦阋换柽^去他就收手了。”
“那就好”她松口氣。”我剛還擔(dān)心我暈了之后,他會不會乘機(jī)對你不利?”宇文晏愣了一下。”我?”
“對啊!”邊說,她邊蠕動身子想坐起,趴這么久身子都僵了。
宇文晏一見忙伸手,還墊高幾個頭枕讓她靠著,舉手投足默契仿佛兩人已認(rèn)識了三輩子,而不僅是兩次面!爸x謝你!闭{(diào)好舒服位子后丹碧瞧他。”我之前沒看過你,你不是虎丘人?”“是,”宇文晏微笑。”我耳聞虎丘風(fēng)景秀麗,所以來此一游!
跟她猜得差不多說來這虎丘里外人家丹碧全有些印象,剛才在茶館一見他面生,就猜他該是外地人!拔蚁雀阏f,”丹碧認(rèn)為有那必要替自個兒家鄉(xiāng)解釋!眲偰谴鬂h不是我們虎丘人,我們虎丘人平常和藹可親又守秩序,從來沒人像他那樣惡霸霸不講理,而且他誰人不欺負(fù),偏挑中你一個文弱書生!痹瓉硭(dāng)他不會功夫宇文晏眼一眨!蹦闶且?yàn)檫@原因才幫我出頭?”
“對啊。”丹碧沒心眼,眼睛看到什么就當(dāng)他是什么!蔽易钣憛捘欠N愛挑軟柿子欺負(fù)的人了!要不,他去找個體型相當(dāng)?shù)娜寺闊┞!?br />
宇文晏一時(shí)語塞,方才他本想提議幫她運(yùn)功療傷,這會兒竟突然不知該從何說起。正覺尷尬,茶館掌柜正好進(jìn)來。一見丹碧已醒,他邊搖頭邊走向床邊。”我說丹碧丫頭啊,你是打算把劉伯給嚇?biāo)腊!““對不起嘛!”丹碧道歉!蔽抑牢也粦?yīng)該在茶館跟人動手,害您做不成生意,剛才我也想把那家伙帶到外頭,怎知卻拉他不動”
掌柜一拍額頭。”不是生意問題,是你的傷,你瞧你這樣子,要我怎么跟袁當(dāng)家交代?”她嘴一嘟!眲e告訴他不就得了。”
“你以為外頭那些人沒長嘴?”掌柜一瞪。
丹碧鼓起雙頰不語。
瞧她那模樣,一旁的宇文晏忍俊不禁。
“笑!”她大眼一睨!蹦阋詾槟闾拥昧烁上担窟不快點(diǎn)幫我想辦法,看怎么避過我爹耳目?”“為什么不能讓你爹知道?”宇文晏問。
丹碧皺眉暗”嘖”了一聲!边不是我爹再三吩咐,說我再惹事,他以后就不許我一個人出門玩了!痹瓉恚
掌柜一旁小聲補(bǔ)充道:”這丫頭就是沖動,袁當(dāng)家就氣她這一點(diǎn)!
“怪我沖動?”她鼻一皺。”為什么不怪那些仗勢欺人的壞蛋?像剛那家伙,他乖乖照小二叔話排隊(duì)不什么事也沒有!““但你也不需要跟人動手”
“所以要我眼睜睜看他被欺負(fù)?”丹碧氣惱嚷嚷,一不注意牽動傷口,痛得她捂胸喊疼。”唉呦……”“你沒事吧?”宇文晏忙壓她坐好。
丹碧雙眼浸著眼淚,模樣直比西子捧心還教人心憐。
“我就是辦不到嘛!”她看著他辯道。
“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。”宇文晏看著她說:”但掌柜也沒說錯,事情的確有更好的處理方式!薄皩Γ∧銈冋f得都對!”她最討厭人說教了!丹碧負(fù)氣轉(zhuǎn)身,哪怕此舉會讓她胸口痛得像火燒!弊唛_,我不想再跟你們說話。”
宇文晏與掌柜面面相覷,搞不懂她為何生氣。
“袁姑娘?”
“不要叫我!”丹碧捂著耳朵大叫!狈凑谀銈冄劾镂揖褪菦_動多事,既然這樣你們還跟我說話干么?”“怎么啦?怎么啦?”掌柜妻子王氏端著湯碗進(jìn)來!贝罄线h(yuǎn)就聽見你們?nèi)氯隆薄按竽铮 钡け桃粏靖湎铝搜蹨I。
丹碧可是虎丘人的心頭寶,人人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呵護(hù)。見她哭,王氏趕忙放下湯碗摟著她安撫!眲e哭別哭,掉眼淚傷身,來,大娘攙你喝藥。
丹碧依言喝了一口,一咽馬上起哆嗦!焙每啵
“傷藥還有甜的嗎?”王氏笑睨。”你劉伯知道你怕苦,早幫你帶了一碟紅蓮餅備著呢。”劉伯就是掌柜。丹碧一瞥他,早忘了方才別扭!敝x謝劉伯。”
她一笑,掌柜心都軟了!蹦愎怨园褌幒韧,劉伯就去拿你的紅蓮餅!闭乒褚蛔撸跏铣钗年桃豁,問:”愿意跟你劉伯說話,那他呢?理是不理?”丹碧大眼一轉(zhuǎn),哼道:”不理!
“袁姑娘”宇文晏心一揪。
“除非你幫我想個法子,”她眼一眨,讓他明白她是故意逗他!辈蛔屛业牢沂芰藗!薄疤y了啦這!”王氏插嘴!蹦氵@個樣子恐怕連走路也不行,除非你一連幾天不回去,不然你爹光眼尾瞄瞄,也知道你怎么了!
“被大娘猜中,”她一笑。”我就是打算在外頭住幾天!
“啊”
別說王氏說不出話,連見多識廣的宇文晏也一臉驚訝。
“住外頭?你一個姑娘家?”他問。
她點(diǎn)頭。
“為什么?”
她鼻一皺!币?yàn)槲页鲩T前夸下海口,說要離家出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