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懂啦,我也是南部上來的,我聽得懂臺語。”她略顯興奮地趕緊表明,自己也是有說臺語的能力。
“安捏丟賀啦!”何秀子顯然松了口氣,好像挺怕她聽不懂臺語似的。
“欸~~太太,你還沒說到底要找誰。”現(xiàn)在她能不能說臺語不是重點好嗎?重點是她的來意啊!
“喔,偶速隔壁那個猴囝仔的阿母啦!偶上來找他,他竟然不在家,熟以偶能不能打擾你一下,在你這里等他哈?”何秀子面帶愧色地請求。
其實她剛才已經(jīng)撥了電話給兒子,但兒子說他還要一、兩個小時才能到家,要她先到隔壁鄰居家坐坐,等他回去,還叫今日沒排行程的顧仁愿帶她上樓。
沒想到那個顧仁愿還真的系顧人怨,一帶她上樓就火燒屁股似的落跑了,她只好硬著頭皮,貿(mào)然地到對門家按電鈴。
實在金歹謝喔!
“喔!”黎水凝開始有點聽得懂她的話了,反正用臺語的發(fā)音方式思考就對了。“好啊,那你就進來等他吧!”
“謝謝,謝謝喔,你真速好心的肖賊!焙涡阕訕妨,很高興兒子的鄰居是個熱心的姑娘。
黎水凝笑了下,側身讓何秀子進屋。
何秀子進屋后細細地端詳了下,發(fā)現(xiàn)這女孩把家里整理得挺清爽,應該是個俐落的女孩。
“啊你家人都企上班了逆?”何秀子一坐下,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。
“沒有,我一個人住。”
她搖頭,到桌前倒了杯開水,而后走到何秀子身邊將水杯遞給她。
“伯母請喝水。”
“一個人住喔?那你家里的人咧?”何秀子像在戶口調(diào)查一般問得詳細。
她驀然露出一抹苦笑!笆R粋姑姑,但她還住在南部。”
坦白說,她之所以養(yǎng)成這般自閉的性格,她的姑姑得擔負一部分的責任。
在她念國小的時候,有回母親去市場買菜,回家時被酒駕的汽車撞上,整個人被撞飛出去,還來不及送到醫(yī)院就斷氣了。不到三個月,父親也因過度傷心而病逝,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,在短短的三個月里,就只剩下她一個還在念小學的孩子。
姑姑還算念情,沒有將她送到社會局安置,而是把她接回家里一起住,但卻是和表弟妹們?nèi)徊煌觥?br />
不過,縱使姑姑將她當個免費的小女傭使喚,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她都得幫忙,不公平的對待甚至養(yǎng)成她稍顯自閉且別扭的性格,但她還是很感謝姑姑能讓她住到高中畢業(yè)。
“安捏喔!”見她面有難色,以何秀子的見多識廣,便不再追問下去。
家人沒有住在一起,原因往往都有些曲折,人家不想說就別問了,免得被說什么白色?!目啁……。,兒子說那叫做“白目”!
“啊你不用上班逆?”
環(huán)顧一下屋內(nèi),一個女孩子家住這樣的房子算很高檔了,但這個時間她卻在家里,該不會是……讓有錢人包養(yǎng)的?!
瞧她長得白白嫩嫩的,何秀子越看她越覺得有可能。
夭壽喔!兒子怎么會和被包養(yǎng)的女人勾勾纏?萬一哪天走在路上,莫名其妙被蓋布袋可怎么好!
“喔,我在家里上班啦!”黎水凝當然不知道何秀子腦子里天馬行空的想象,客氣地約略介紹了下自己的工作。“我做網(wǎng)路商店,家里就是我的店面喔!”
高中畢業(yè)之后,她就提著簡單的行李搭火車上臺北。這繁華的都市令她眼花撩亂,好在工作機會也多,雖然她沒有很高的學歷,省吃儉用倒也存了點錢。
現(xiàn)代人生活忙碌,網(wǎng)路成了大部分人共通的溝通管道,許多資訊在網(wǎng)路上都能獲取,連買東西都能在網(wǎng)路上完成,因此她用存下來的錢買了一臺二手電腦,利用下班空閑之余,開始在網(wǎng)路上賣些小東西。
經(jīng)過幾年的跌跌撞撞,她最后選定服飾為她的主要商品。
有人說,女人的錢最好賺,因此她販售的大部分是女裝,還有一些搭配的小飾品,在網(wǎng)拍工作逐漸穩(wěn)定,盈余開始超出打工的收入之后,她便辭掉打工的工作,全心投入網(wǎng)路拍賣,當個可以自由控制時間的SoHo族。
“真正?”好在何秀子雖不很懂,卻也聽過這行業(yè),再次放心地笑了!澳渭芎(怎么那么厲害)啦!”
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,天色漸漸暗了,黎水凝起身開燈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再不下廚不行了。
“伯母,我先進廚房煮飯,等會兒你留下來一起吃飯喔!”她說著,舉步往廚房走去。
“那怎么好意速?”
她前腳才進到廚房,何秀子后腳已經(jīng)跟過來了。
“偶兒祖馬上丟要肥來了捏!”
她僵笑,說不出口如果沒意外的話,她兒子八成會到她這里打牙祭啊……
黎水凝預料得沒錯,凌紹洋果然在晚餐前到她家里尋人,“順便”就留下來在她家吃晚飯,這日的晚餐可熱鬧了,畢竟還多了個話不算少的熱情歐巴桑何秀子。
其實她的想法很簡單,多一個人吃飯跟多兩個人吃飯是一樣的道理,只不過食材多放一點、多煮一道菜,卻沒想到如此純粹的付出,竟招來“有心人”更堅定的“覬覦”。
“神經(jīng)病,這么冷的天,干么非要我跟你出來看午夜場?”
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走出電影院,黎水凝邊擦眼淚還邊抱怨。
“還看這種片,害死人了你!”
“人家送的電影票,不看白不看!
凌紹洋聳聳肩,好笑地看著她臉紅、眼睛紅,連鼻子都紅的模樣,忍不住笑開了。
“有什么好哭?真是愛哭鬼!
那是一部講述被送到動物收容所的流浪動物紀錄片,在他看來是還好,即使有心想為那些貓狗做些什么,卻沒辦法拯救每一只無辜的貓狗。所以除了無力感之外,他只能說,除非做得到不棄養(yǎng),不然最好別有任何養(yǎng)寵物的念頭。
“很奇怪耶!人家愛哭不行喔?”
她紅著鼻子沒好氣地白他一眼,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殺傷力。
“還不都怪你,看什么電影,你知不知道我很多年沒看電影了?”
很多年大概是十年前吧,那時她剛上臺北不久,一個和她分租六坪大房間的室友汪晴嫫,硬是要自己陪她去看電影,她都忘了那部片名是啥了,總之上一次看電影是十年前就對了。
“就是知道你很多年沒看電影,才要你一起來。 逼鋵嵥姽淼哪闹,他只是想跟她約個小會而已。
“最好是啦!”白癡都知道他在說謊!澳阌至私馕叶嗌倭,最好你會知道我很多年沒看電影!”
“那你就說給我了解!”他打蛇隨棍上,毫不遮掩地表明想更加了解她的企圖。
黎水凝楞怔了下,抬頭看他一眼,心跳沒來由地加快一大拍。
“無聊!”
干么說那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?討厭死了!
他訕笑,抬頭睞了眼天上的明月——溫度很低,但月亮很亮。
“難道你從來沒想過嗎?”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問。
“什么?”白癡問答題喔?她聽得懂才有鬼。
“我們兩個啊!”最近幾乎天天膩在一起,難道她都沒想過他們之間的可能?
“我們兩個?”她眨眼,心跳越來越快!坝惺裁磫栴}嗎?”
噢不是吧!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……應該不會。
凌紹洋閉了閉眼。
她是真不懂還假不懂?
哎!這種事真是麻煩死了!
“凌先生?”現(xiàn)在是怎樣?他怎么突然不說話了?她有點不安地喊道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很煩?”他倏地不耐煩地低咒了句,突然伸手握住她擺在身側微涼的小手。
“凌、凌先生?”
她嚇一大跳,小手一縮,他卻更用力地握緊,甚至直接握住她的手探入自己的外套口袋里,更令她大吃一驚,也更教她無法如愿抽回手。
“你你你……你這是……”
“你話很多耶!”
他霍地一個側身,在前往停車場那榕樹參天、沒什么人煙的幽徑上,他低頭銜住她因緊張、驚訝且不解而微啟的小嘴——
黎水凝倒抽口氣,恰好讓他的軟舌更為順利地侵入她芳香的小口,沒牽握著她手的另一只大掌,順勢摟住她的腰肢,將她更拉近些,讓她的嬌軀緊緊貼住自己的身軀,肆無忌憚地親吻她。
黎水凝心跳一百,渾身發(fā)軟,她如何都想不到,隔壁的帥哥鄰居會在看完電影后的夜里,毫無預警地化為一匹狼——她不記得那部電影里有任何能勾起人沖動的情節(jié)啊!
“接吻的時候不要想東想西!辈粷M她一副靈魂被抽離軀體的恍神樣,他蹙眉啞聲抗議,懲罰性地輕咬了下她嫣紅的唇瓣。“閉上眼睛,乖!
“喔!
她聽話地閉上眼,當他的舌頑皮地勾撓她口中的丁香,她像被雷打到一般忙不迭睜開眼,冷不防地推開他。
“怎么了?”
全心投入品嘗她的甜蜜的凌紹洋,毫無防備下硬是被她推開,后退一大步;他一臉茫然地問,眸心還蕩漾著意猶未盡的余光。
“你……誰說你可以吻我了?”她脹紅一張小臉,在樹蔭縫隙月光的映照下,像顆紅通通的小蘋果。
“也沒有人說我不可以吻你啊!”這反應倒有趣,他樂得和她玩文字游戲。
“可是……可是你沒問過我!”她全身發(fā)抖,抖得亂沒氣勢一把,分不清是因為天冷或氣憤,抑或是……害羞?
吼~~氣死!有人偷襲人家還這么理直氣壯的嗎?她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人親的女人!
他挑起濃眉,嘴角勾著氣死人的淺笑。“你有叫我問你嗎?”
“我?”她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,氣惱得連長發(fā)都快站立起來了!拔乙姽淼闹滥銜蝗弧蝗弧
他伸出食指,在她眼前左右搖晃兩下,差點沒讓她變斗雞眼。
“不是突然喔,我們早該這樣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