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這件事,她忿忿指住他的鼻子。
“昨天你幫我跟何靖拍照,是怎么拍的?居然只拍到我們的頭發(fā),其他什么都看不到!”
昨天在攝影棚時,她專心地看何靖錄影,一時忘了要看合照的事,回家后才想起來,結果拿出手機一看,看到的竟是兩撮黑色的頭發(fā),連眉毛都沒照到。
“是嗎?我明明是對著你們兩人的臉拍的,可能是你的手機故障了吧。”高之昂輕描淡寫地撇清責任。
“我的手機才沒有故障,你老實說,你是不是故意的?”他這種漫不在乎的態(tài)度讓她看得更火。
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齒,他笑得很親切,“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?”
“我才不信,你一定是故意的!就算是白癡也不可能拍成那樣!
“你既然已經(jīng)認定我是故意的,我再說什么你都不會信。”
他低下頭難過的重重嘆了一口氣,幽幽再說:“昨天好心地讓你進攝影棚看何靖錄影,結果你沒有道一聲謝也就算了,現(xiàn)在還像在罵小狗一樣罵我,虧我那么幫你,每次要替藝人投保意外險也都找你,昨天還說什么我們是好朋友,好朋友是這么當?shù)膯幔恳稽c小事就把對方罵得狗血淋頭!
聽到他的話,再看見他一臉黯然神傷的模樣,沐心云臉上的怒氣霎時消散無蹤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歉意。
“我……那個,我不是要罵你,我只是看到跟何靖的合照被你拍成那樣,有點失望,你別這樣,我不怪你了啦!笨匆娝是垂臉望著地上,理都不理她,她好聲好氣地再道:“照片的事就算了,反正以后要是再遇到何靖,再拍就好了。”
見他還是不吭聲,頭愈垂愈低,她急了,心忖剛才自己可能真的說得太過分,傷到他的心,她拉了拉他的手,說出道歉的話。
“你不要生氣啦,對不起嘛,我剛才不該對你那么兇!弊詮乃甓嗲俺蔀楸kU經(jīng)紀人后,只要他的節(jié)目要替藝人保險,一定都會找她,光是沖著這一點,她就不應該對他生氣。
“那以后你還會不會對我大呼小叫?”悶悶的嗓音傳來。
“不會了,不會了!彼B連保證。
“真的嗎?”
“真的!彼昧c頭,然后就看見他的肩膀抖個不停,像要中風一樣,接著爆出了笑聲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沐心云一愣,終于醒悟自己又被他騙了,“高之昂,你這個混蛋,原來你剛才是在騙我!”
“我剛才可是什么都沒說哦,都是你自己以為的。”他笑得一臉欠扁的模樣,好心提醒她,“別忘了你自己剛才說過,不會再對我大呼小叫!
她咬牙切齒地說:“我不會對你大呼小叫,我現(xiàn)在只想揍扁你。”說著,立刻一拳朝他揮過去,當然落空。
高之昂才沒那么傻,站在那里乖乖讓她打。他愉快地跑給她追,朗笑聲不時從他的嘴里逸出。
“高之昂,有種不要跑,給我站住!
“呆子才會站著讓你打!
兩人繞著社區(qū)跑了一圈,最后追到自家門前,沐心云如愿地從他背后賞了他一拳,這才停下腳步。
兩人就住在對門,高家住在左邊的那一戶,而沐家就住在高家對面。
看他痛得齜牙咧嘴的模樣,她的氣差不多消了。
打小以來每次都是這樣,她常常因為被他捉弄,而氣得追打他,跑著跑著,只要他被她打一拳后,那氣就消了。
以前還傻傻地以為他真的被她打得很痛,后來才知道他根本是在裝腔作勢。
“夠了,別再裝了啦!彼荒_踹向他。
原本還在哀哀叫的人,俐落地閃開。
“欸,跟你說哦,我明天要去臺南跟一家工廠談團保的Case,如果談成的話,哈哈哈,我就算一整年都沒有業(yè)績進帳也沒關系,還能帶我媽去國外玩一趟呢!毕氲竭@件事,沐心云忍不住說得眉飛色舞。
“這么巧,我明天也要去臺南。”高之昂伸手將她落在頰畔的發(fā)絲撥到耳后。“有一個新開的外景節(jié)目,我得下去勘景,要不要順便載你下去?”
“不用了,我跟客戶約在晚上六點半見,我差不多四、五點要和蔡主任搭高鐵下去,晚上會再搭高鐵趕回來!
“跟那個女人在一起,你自己要多當心一點!彼滩蛔√嵝阉K娺^蔡主任幾次,那個女人心術不正,他對她很沒好感。
“當心什么?我們都是女孩子,她能對我怎么樣?”沐心云不以為然地回道。她原本不是分在蔡主任這一組,原來的主管陳主任辭職了,所以兩、三個月前被調(diào)到蔡主任手下,蔡主任一直對她滿照顧的,她不以為需要提防她什么。
“總之你自己小心一點,不要傻呼呼地又被騙了!备咧河行┎环判牡卦偃。
她是個迷糊的傻大姊,對人總是不設防,從小到大,上當被騙的次數(shù)多到數(shù)不清,偏偏她永遠學不會教訓,只要別人裝可憐,她就馬上心軟上當。
他就用這種伎倆騙了她無數(shù)次,剛才她還是沒有意外地再次上他的當。
“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奸詐狡猾騙人呀!彪m然以前遇到一些騙她錢的人,不過細算起來,她生命中遇到的好人還是比壞人多,所以她不會偏頗地就這樣否定人性的善良。
“不知道是誰去年的年終獎金被同事給騙光的?”高之昂涼涼地提醒她。
“呃,我想她也是不得已的,她家欠了那么多債,沒錢還,所以才會騙我!边@家伙干么又故意提這件傷心事來刺激她呀。
“被騙了還替人家找藉口,真沒見過像你這么蠢的女人。”他看不過去地戳了戳她的額頭,揶揄她,“真懷疑你的智商到底有沒有超過一百?”
她也用力地戳回去,“我才懷疑你的良心是不是——”
這時,沐家的門陡然被打開,傳來一道冷冷的嗓音,“回來了還不快進來,站在外面干什么?”
聽見母親的聲音,沐心云趕緊朝高之昂揮了揮手,進屋去。
一看見女兒,王玉霞便板起臉孔不悅地斥責,“心云,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,叫你不要再跟高家的人來往,你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?”
“我……沒有呀!
見女兒竟然當著她的面睜著眼說瞎話,王玉霞怒叱。
“沒有?你當你媽老了,耳背了是不是?你跟高之昂站在門外講的話我都聽見了,難道你忘了高家是殺死我們艾瑪?shù)膬词謫?你怎么還能跟他有說有笑的,你這樣對得起死去的艾瑪嗎?”
被老媽扣上這么大一頂帽子,沐心云忍不住脫口說:“媽,撞死艾瑪?shù)氖歉卟植皇歉咧,何況高伯伯也不是故意的!
聞言,圓潤福泰的臉霎時丕變,厲色道:“你說什么?再給我說一次!”
看見母親動怒了,她不敢再惹她生氣,連忙改口。
“對不起,媽,我知道錯了,你不要生氣啦。”艾瑪是以前她家養(yǎng)的一條狗,在兩年前被高之昂的父親撞死,從此母親便與高家結下不解之仇,凡是高家的人都被她當成仇人來看待。
“以后不許你再跟高家的人來往,聽見沒有?”見女兒認錯,王玉霞臉色對稍緩,抱起在她腳邊磨蹭的一只五個多月的黃金獵犬,它的名字叫寶寶,是她三個多月前生日時,女兒買來送她的。
“知道了!便逍脑乒皂樀幕卮穑焓置嗣䦟殞毮巧斫瘘S色毛發(fā),心里暗暗嘆氣。買這只狗送母親,是希望母親能淡忘掉艾瑪慘死的事,但很顯然的,一點用處都沒有。
母親還是無法原諒高伯伯,而高伯伯又不覺得錯在他,結果兩人就這樣僵持對立,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化解,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