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席的人有雙方母親及其兄長,還有“效率”的兩位股東和醫(yī)學院的哥兒們,也包括從大一就開始暗戀季昕元的余國年(這印證了光暗戀是不夠的,告白千萬不能等)。
只是這場婚禮,季昕元連白紗都沒穿,更別說拍結婚照或之后的度蜜月,大家都不明白,為何婚事要辦得如此倉促草率?
不過季昕元本人并不在意,她原本就對那些儀式?jīng)]啥興趣,不想當芭比娃娃任人擺布,她的家人也都是開明的人,只要她婚后幸福美滿,其它都無所謂。
倒是她的新任婆婆始終覺得對不起這位新媳婦,沒有婚紗,沒有喜宴,雖然這些在一切“穩(wěn)定”后,一定會補上,只是在這個當下,有哪個女人會受得了?只有昕元會這么貼心……慕母握著她的手,萬分不舍地含著淚!瓣吭,慕越是有不得已的苦衷,你要相信他會給你幸福。”
這時候的季昕元還搞不懂“不得已的苦衷”究竟是什么?她想問,卻又讓哥兒們給氣到分神打人,婦科的阿祥一直盯著她的肚皮看,盯得她渾身發(fā)毛——
然后阿祥醫(yī)生很認真地問:“小季,你懷孕了嗎?”
這是哥兒們唯一想得到的理由,要不然哪有人結婚趕成這樣的?!
“小季,你住院時用藥用得這么頻繁,你有告訴內科主任你懷孕的事嗎?”阿祥醫(yī)生的職業(yè)病犯了。
季昕元氣炸了!
“我沒有懷孕,你才懷孕!”
“啊,你沒懷孕,那就是使用暴力對帥哥屈打成招,這是逼婚,對吧對吧?”
季昕元氣紅臉,不管身上的香檳色洋裝和能摔死人的高跟鞋(這當然都是夏黎歡負責打理的造型,這次腳后跟有貼上防護膠片呢),忍不住在地方法院暴打朋友!
夏夏趕忙阻止,沒見過這么暴力的新娘。
老實說,昕元和慕越會由不對盤走到結婚,她比任何人都要吃驚,畢竟是因為她的關系,他們才會認識的。
夏夏握住昕元的手!跋矚g人家了?”
季昕元笑!拔叶冀Y婚了還問這種問題?”
夏夏不讓老同學逃避問題!罢嫦矚g人家了?”
季昕元原本就臉皮薄,一下子就臉紅了!八f他“在意”我,卻不懂這種感覺是不是“愛情”,其實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,所以我想試試看……”
因為她也“在意”他,這是季昕元真正的心意,她一樣不懂愛情,但的確在意他。
夏黎歡緊緊抱住老同學!耙腋E!
季昕元點頭,不請自來的眼淚盈在眼眶里。
突然一道力量襲來,季昕元腰一緊,被摟進一堵結實的懷抱里。
今天的慕越身著正式的西裝,身形挺拔,帥氣迷人程度破表,加上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,不知電暈多少女性同胞。
“夏總把我老婆惹哭是什么意思?”
慕越戲謔又慵懶的話語讓季昕元不知所措,臉上的酡紅又更加粉嫩了幾分。
夏黎歡拍拍合伙人的肩膀!昂煤谜疹櫵,她是全世界最棒的女人!
慕越勾著笑,意氣飛揚的男人沒有回話。
簡單的婚禮有著滿滿的祝福,所有人輪流對新人獻上祝福的話,輪到余醫(yī)生時,面露不善又強硬的新郎卻將新娘直接帶走,不給余醫(yī)生和新娘說話的機會,余醫(yī)生當然明白慕越的態(tài)度因何而來,他低著頭,躊躇不安。
季昕元覺得慕越無理取鬧透了。“為什么要這樣?”
“有問題嗎?”慕越眉目冷然,就像蓄勢待發(fā)的野獸一樣,觀察著眼前的敵人。
“你這樣很沒禮貌,老余是我最要好的同學……”她悄聲指責。
慕越看著她,眼神專注,手指在她的腰上收緊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。
“最要好的?”
在他滿含占有欲的目光下,季昕元反倒有些氣弱!袄嫌鄮瓦^我很多忙,你不也說異性間的友情很珍貴嗎?”
慕越冷哼,臉色頓時沉了下來。不只是異性間珍貴的友情,那人還覬覦著他妻子的甜美。“他們只是想知道你會不會很幸福,我可以讓他們馬上感受到!
季昕元還搞不清楚狀況,慕越已經(jīng)強悍地將她摟進懷里,灼熱的吻隨即覆上,霸道地撬開她的唇瓣,纏上她的舌,強索更多的溫熱。
她抽著氣,兩相交織的鼻息已經(jīng)分不清你我,她只聽見哥兒們鼓噪的叫好聲。
這算吃醋嗎?
被吻得發(fā)暈的季昕元也搞不懂慕越為什么要針對老余來釀醋……
當天晚上回到位于陽明山的慕家主屋后,季昕元才總算明白何謂——“不得已的苦衷”。
低調的婚禮當然已傳回了慕家,慕家老爺、三姨太等人一字排開,等著他們一群人歸來。
“還知道回來?你們是一家人,我和莉莉都成了外人了,要不是我在法院有朋友看到你和這個女人在公證,我是不是會一直被蒙在鼓里,不知道我的小兒子已經(jīng)結婚了?!”
慕老爺年近七十,健朗帥氣,紅光滿面,身形高大結實,尤其有小妾的溫香軟語后,更是志得意滿。
雖然慕老爺是第二代,但在多年前父親的遺囑壓力下,已提早將集團掌舵大位交棒給當時才二十五歲的慕越。
他嫉妒小兒子的能力,因為他的能力比他強太多,他知道,自己的父親也知道,但他卻又矛盾地對小兒子的能力感到欣喜,因為慕越從小就讓身為父親的他感到萬分驕傲。
即便慕越是未來的集團接班人,身為父親的他依然能以一個真正掌權者的身分存在著,誰知慕越卻離經(jīng)叛道,擅自把大位轉讓給他的哥哥們,還完全架空他在慕氏集團的權力!
至此,父子間有了嫌隙。
慕越?jīng)]說話,牽著新婚妻子的手大氣地入座,完全沒理會父親的叫囂。
大哥和二哥坐在他身旁,三哥則攙扶著大媽回樓上休息。
“她是昕元,我的妻子,我回來是要告訴你我結婚了,這是對你的尊重,否則我不會回來!蹦腥说淖旖枪雌鹛翎呉馕肚宄男Α
慕老爺大動肝火。“看你這是什么態(tài)度?!你是在對我示威嗎?!是因為我要你娶華集金控的千金,你才故意隨便找個女人來氣我?慕越,你不要自毀前程!”
慕越噙著笑。“前程在我手上,你能奈我何?”
“華集金控的千金有什么不好?會比你身旁的那個女人差嗎?醫(yī)生了不起嗎?人家林小姐可是金控董事長的掌上明珠,只要你們聯(lián)姻,對慕氏就是如虎添翼般的好事!”
慕越大笑!拔也皇悄绞系闹魇抡,聯(lián)姻能有什么好處?況且慕氏在三位哥哥的掌舵之下,業(yè)績蒸蒸日上,根本不需要聯(lián)姻!
慕老爺冷冷地道: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所做的事,你一樣眷戀著慕氏的大位!”
慕越拉著妻子的手就唇吻著,懶洋洋地笑,眼里那股森冷的戾氣卻教人不寒而栗。
“隨你怎么說。昕元,跟你介紹,這位是我的父親,旁邊的女人你不用認識!
“慕越!”
“走了,介紹完畢,我們回家!蹦皆狡鹕,牽著妻子的手。“大哥、二哥請幫我多多安撫媽媽!
慕老爺暴怒大吼!澳皆,你們的婚姻我不承認!你自毀前途去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,我絕對不同意!”
慕越看著他氣急敗壞的生父,一雙眼卻冰冷刺骨!拔业幕橐霾恍枰愕耐,當年你讓謝莉莉進門,有經(jīng)過我和哥哥們同意嗎?”
慕老爺氣到快爆血管,他怒吼!澳氵@個逆子!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!你終究還是慕家的人,如果心不在慕家,就別妄想動用慕家一絲一毫的資源在外頭為非作歹!”
慕越大笑,不過笑聲中可沒半點歡意,反倒充滿譏諷!拔倚璨恍枰玫侥郊业馁Y源,你倒可以好好去查一查。”
其實慕老爺很清楚,慕越就像在天空中狂恣飛翔的獵鷹,或是大草原上唯一的霸主,他的能力早超過他所預料的,深不可測。
慕老爺疲憊地嘆息!澳皆剑@里終究是你的家!
慕越看著他的父親,和身旁不可一世的謝莉莉,撂下今晚回主屋最主要的目的——
“說到這里,我想到還沒提醒兩位,聽好了,她是我的妻子,傷害昕元就是礙到我,我可不希望在沖動之下,跟你們傷了和氣。”
這趟回主屋的目的,主要是斬斷父親對聯(lián)姻的念頭,再者是用自己的婚姻反諷他私納三房對母親的重傷,他要明白地告訴他,既然如此,他不需要他的允準也能成婚。
謝莉莉咬著唇,一臉不甘心,短短沒幾天,謝家風云變色,謝氏的收購案因慕越的強勢介入而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,她知道慕越是沖著她來的,可她壓根兒沒想到,只是為了一個女醫(yī)生,他會不顧一切一刀斬斷謝家的后路。
原以為藉由老爺之手逼著慕越和華集金控千金聯(lián)姻,以林家和謝家友好的關系,說不定慕越會高抬貴手放過謝家一回,沒想到連林小姐這樣如花似玉的高貴千金,慕越也不看在眼里!
謝莉莉死死地盯著他,幾乎是從牙縫中狠狠地擠出話!霸剑隳懿荒芸丛谖疫@幾年對慕家所做的,高抬貴手,放過謝家這一次?”
她不得不求,謝家的生死存亡就在慕越的一念之間。
慕越殘忍地嘲笑!澳銐蛸Y格求我嗎?”
說完,他擁著新婚妻子離開,留下爆怒的慕老爺和萬念俱灰的謝莉莉。
季昕元由身旁男人緊繃的身體感覺到他很不高興,非常的不高興,他一路擁著她到車旁,陽明山的夏夜很熱鬧,蟲鳴得像場夏日慶典,因為光害少,黑夜里的星光熠熠閃爍著。
“他永遠有玩不完的女人,從小到大,我看見我母親夜夜哭泣,這樣的男人,她卻始終離不開,寧愿守著有他在的一方天地,前幾年謝莉莉進門之后,情況更糟糕,他連正眼都不曾看我媽一眼,她生病、重度憂郁癥,依然換不回丈夫一個關懷的眼神,像我媽這樣的女人是不是很傻?”
慕越輕聲說著,近似耳語般。
季昕元能輕易感受到這男人的忿忿不平,尤其她也認識慕媽媽,慕媽媽是美麗、溫柔與智慧兼具的好女人,在面對枕邊人一再的花心,一次次挑戰(zhàn)忠貞的底線,她要如何忍受?
或許像她和慕越這種各取所需的婚姻還比較自在,她到現(xiàn)在才懂,原來慕越所說需要“一個已婚的身分”,竟是要阻斷父親把主意打到他身上,這個婚姻是他拒絕聯(lián)姻的屏障。
老實說,她有些受傷,今晚像是宣戰(zhàn)大會,他帶著她順利地挑釁了自己的父親,而不是在分享成家的幸福,是她搞不清楚狀況,還帶著新嫁娘的喜悅面見公公,她的想法簡直蠢翻天!
他站在前方,靜靜面對慕家主屋的豪宅,默默不語。
她站在他身后,他心里有多少的痛,她感受不到。
只能靜靜陪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