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雅雅回到家的時候,黃愷正低著頭看書,這個年紀(jì)的男生很少能忍受得了寂寞安靜地看書。她笑著關(guān)上門,換了拖鞋,「黃小愷,我回來了喲。」
「媽咪,我肚子餓了!裹S愷將書丟在一旁,走到黃雅雅的腳邊,小臉上一臉的委屈。
黃雅雅知道黃愷的個性,他是一個特別不能忍受饑餓的小孩,一餓心情就會低落,這么惡劣的個性就是從孟西那里遺傳而來的。
她記得孟西有一回等她一起吃飯,她拖得太久了,結(jié)果弄得孟西生氣,直接咬了她一口,真的是咬進(jìn)了肉里,牙印還留了好幾天才退去。
她心疼地蹲下來,摸著黃愷的小臉,「媽咪不是買零食放在柜子里了嗎,且冰箱里還有昨天買來的奶酪蛋糕,沒有吃嗎?」
黃愷搖搖頭,「不想吃,我想吃抹茶蛋糕!
「不行!裹S雅雅皺眉,「黃小愷,挑嘴是一個壞習(xí)慣,你必須改掉!
黃愷默默地松開黃雅雅,小小的個子背過身,坐在了沙發(fā)上,孤寂的背影看得黃雅雅心頭酸疼。她用力地咬了一下唇,沒有說話地走到廚房開始做晚飯。
黃愷郁悶地耍脾氣,等了很久都不見黃雅雅來哄他,他開始不安,偷偷地看著忙碌的黃雅雅,最終嘟著嘴重新拿起那本書繼續(xù)看。
良久,一只溫暖的手輕柔地摸著他的頭,他眼睛閃亮地看向黃雅雅,「媽咪……」
黃雅雅快速地做了一葷一素的菜加一道湯,見黃愷還在生悶氣,只好來哄他了,基本上黃愷是一個很好哄的孩子,她放柔聲音,「我們先吃飯,等一下我再帶你去買抹茶蛋糕吃!
「媽咪最好了!裹S愷笑咪咪地說。
「肚子是不是很餓?」黃雅雅問。
「餓,媽咪我好餓。」黃愷著急地站起來,拉著黃雅雅的手往餐桌前走,「快點吃,吃完我們?nèi)ベI抹茶蛋糕,不然去得晚了就買不到了!
到底是父子,天性相似,盡管是她養(yǎng)大的黃愷,黃愷的個性和愛好卻都像孟西,黃愷喜歡吃的都是孟西喜歡吃的。
「慢慢吃,如果吃得噎到了,你不要哭鼻子。」黃雅雅不樂地說:「要一口一口地慢慢吃,不準(zhǔn)咬都沒咬就吞下去,會消化不良的!
「知道啦,媽咪。」黃愷笑呵呵地說。
黃雅雅受不了他的招牌笑容,避開眼,安靜地吃飯。雖然黃雅雅強調(diào)要慢慢吃,可黃愷還是吃得比平時快,吃完之后就盯著黃雅雅看,弄得黃雅雅也只好加快速度吃完了,偏偏黃愷一點也不善解人意,「媽咪,你吃得好慢!
印象中孟西也曾這樣抱怨過她,她的筷子一頓,一時沒有了胃口,放下筷子,「媽咪飽了,不吃了,先陪你去買抹茶蛋糕,回來再接著洗碗!
「不要啦,媽咪,你要吃飽,不然會沒力氣的!裹S愷卻不動了,倔強地看著黃雅雅。
說兒子沒心沒肺吧,可有時候又是一個暖心小天使,黃雅雅無奈地重新拿起筷子。黃雅雅吃完了飯,黃愷這才跳下椅子,人小鬼大地拿了錢包和鑰匙,拉著黃雅雅往外走。
一路被黃愷拖著走進(jìn)了蛋糕店,黃雅雅忍不住打趣他,「黃小愷,蛋糕沒有長腿,不會跑的喲!
「媽咪,你不懂啦,蛋糕沒長腿,可別人的腿比我長,會比我先買到啦。」
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蛋糕架前挑著他的晚餐,聽到這一段話,他嘴角微翹,這個小男生真有意思。
孟西的大掌伸手將抹茶蛋糕拿了起來,一只小小、白嫩嫩的手才伸過來,位置正好是那空了的抹茶蛋糕,孟西一愣,低頭,看到一雙黑晶的大眼,那雙眼睛里寫滿了懊惱。
正想著,那小男生輕聲道:「媽咪,你看啦,手長才是優(yōu)勢!
到底是什么樣的媽媽教出這么搞笑的小孩?孟西柔和地一笑,將抹茶蛋糕遞到了那個小男生的面前,「叔叔的這個給你!
「不用了,先生,是你先拿的!馆p柔的女聲在他身后響起。
孟西一頓,剛才聽到這道聲音他就覺得很耳熟,近距離一聽,已然熟悉到令他心悸了,身體深處有一道被封鎖的記憶隱隱地蠢動著,一股顫栗在心口泛開。
黃愷沒有接過抹茶蛋糕,聽到黃雅雅的話,更加沒有去接,反而禮貌地說:「叔叔,不用了,謝謝你!
孟西僵硬地低頭,他看到了一張白嫩的小臉笑望著他,小男生的眼睛和她很像,很亮、很黑,而小男生的整體輪廓則……和他很像。孟西恍如被雷劈了一樣,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地站在原處,他甚至不敢轉(zhuǎn)頭看一眼那個說話的女生。
黃愷郁悶地看著傻乎乎的孟西,又看了一眼黃雅雅,心想這位叔叔應(yīng)該不是真心要把抹茶蛋糕給他的,如果真想給他的話,他這么說了之后不是應(yīng)該更熱情地塞給他才對嗎。
黃雅雅完全不知道黃愷心中的鬼靈精怪,她很滿意黃愷的教養(yǎng),白皙的小手伸向了黃愷,「黃小愷,來,媽咪給你買其他的蛋糕!
黃愷失望地轉(zhuǎn)過身,小手正要牽住黃雅雅的手時突然停在了半空,他眨了眨大眼,他有沒有看錯,那位叔叔的手正放在他媽咪的手上。
黃雅雅怔怔地垂眸,看著牽著她手的大掌,那大掌的溫度、手感,太像、太像一個人了,她的呼吸不知為何加速,她極緩地擡頭,對上了一雙黑眸,那眼里閃爍著可怕的火,她燙到手似的要收回手,卻掙脫不了,她的臉色瞬間白了,指尖都冷了。
呵呵,她被他嚇到了,孟西笑容可掬地看著黃雅雅,帶著親近的語氣,輕輕地說:「好久不見,雅雅。」卻令人無法忽視他聲音中的冷。
黃雅雅感覺像有一塊大石頭砸向了她,她整個人都快要被壓死了,她張了張嘴,卻怎么也說不出話。
黃愷看了看黃雅雅,又看了看那怪叔叔,接著對他說:「叔叔,你認(rèn)識我媽咪嗎?」
黃愷的聲音讓黃雅雅瞬間冷靜,她沒做錯,她沒做錯任何事情,她為什么要為此而擔(dān)憂、而害怕,甚至心虛。
黃雅雅深吸幾口氣,恢復(fù)如常地對黃愷說:「黃小愷,你去挑蛋糕,媽咪遇到熟人了,要跟他說幾句話。」
黃愷感覺到他們之間怪怪的,可他是小孩,不用管大人的事情,於是他跑開了,可眼睛時不時地看看他們。
黃雅雅收了收手,仍舊收不回來,她惱羞地說:「你放開!
「你結(jié)婚了?」孟西沉著聲音問。
黃雅雅眼睛眨也不眨地說:「嗯,我結(jié)婚了,你快放開,讓我老公看到了……」
「哦?」他輕笑,「看到了如何,要打我一頓嗎。我確實該讓他打一頓,讓他幫忙養(yǎng)我的小孩這么多年,真是不好意思,他一定很火!
他認(rèn)出來了,黃雅雅無奈地瞅著他。有些人根本不用做親子監(jiān)定,只要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黃愷是孟西的小孩,因為他們長得這么像,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,誰瞧不出來呢。
「不如你現(xiàn)在就把你老公叫出來吧。」他口氣嘲諷地說,眼神陰冷地看著她。
黃雅雅深吸幾口氣,瞪大眼睛,「你夠了……」
「黃雅雅,你給我閉嘴!顾廁v的雙眸不停地掃視著她的臉,「你一張嘴,我就想吻住你,你可以試試看!
黃雅雅的臉?biāo)查g紅了,水眸亮晶晶地看著他,有一種奇怪的感覺,他是認(rèn)真的,不是開玩笑,她用空著的手捂著嘴,「我不說話了,你放開,我馬上走人!
孟西皮笑肉不笑地說:「走?我們是應(yīng)該找一個地方好好講話!
一股冷意在黃雅雅的心頭暈開,她發(fā)誓,她一定會讓黃愷戒掉抹茶蛋糕這個可惡的甜點,如果不是抹茶蛋糕,怎么會重遇這個可惡的男人,而且他現(xiàn)在越來越變態(tài),不,根本就是一個變態(tài)!
黃雅雅坐在沙發(fā)上,透過游樂室的玻璃,她可以看到游樂室的場景,黃愷完全忘記了她這個媽咪,一個人很開心地在游樂室里玩,一臉的興奮。
而她旁邊坐著孟西,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一個拳頭遠(yuǎn),她挪動一下臀部,他便會冷睨她一眼,本來交叉的長腿分開,結(jié)實的大腿直接貼在了她的大腿上,隔著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他身上火熱的溫度。
空氣變得稀薄,黃雅雅的臉頰一片熨燙,她難受不已,彷佛被關(guān)在了沒有氧氣的玻璃罩內(nèi)一樣,她不敢再動,就怕他會做出更變態(tài)的行為。
可黃雅雅不動,卻無法忽視那燙心的溫度,她緊張地咬了咬唇,而某人正一手拿著咖啡喝著,狀似悠閑地跟她聊天,「他叫黃愷?」
「嗯!裹S雅雅重重地點頭。
當(dāng)了五年的單親媽媽,她已經(jīng)作好了一輩子當(dāng)一個單親媽媽的準(zhǔn)備,她不想有一個男人跟她爭小孩,特別是這個男人還是孟西,黃愷絕對不會姓孟。
在蛋糕店時,她一開始甩不開他的手,就注定了被他牽著鼻子走,她不想在黃愷面前表現(xiàn)得太糟糕,所以她跟著孟西到了一個可以好好對話的地方,可誰知道會是他的家里。
可孟西的家和她記憶中的有些不一樣了,她的眼神幽幽地看著游樂室,當(dāng)初他知道她懷孕的時候,他就拆掉了一間客房,將客房布置成了游樂室,說是以后給小孩玩。
那時候她還只見到了游樂室的雛形,現(xiàn)在她才知道這個游樂室簡直是小孩的天堂,里面有縮小版的運動玩具,還有看上去就很高級的游戲機。她不懂游戲機,可黃愷懂,而且他看起來很喜歡。
「名取得還可以,就是姓氏不好。」孟西喝了一口咖啡,黑眸直直地看著她。她像一只受驚的兔子,頓時一雙眼紅了,他看了只覺得難受,該死,他不會再被她耍著玩了。
說懷孕的是她,說墮胎的是她,悔婚的還是她。他要是再被她耍,他就直接去死好了,他絕對不會再心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