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戲霸爺 第9章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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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韓靖甫本將一切算得仔細(xì),不料計(jì)畫趕不上變化。

  穆可清比他們預(yù)估的要早了許多回到景城。

  原以為多疑的李東廷至少會留住她問話,讓她在京城多逗留些時(shí)候,不意穆可清壓根沒給李東廷機(jī)會,一聽說景城出事、柳嫣失蹤后,立刻快馬加鞭趕了回來,離京前甚至沒去面圣。

  這不符合穆可清平時(shí)的行事作風(fēng),甚至完全打亂了韓靖甫決定早一步尋到解藥、先帶著柳嫣離開的打算。

  雖然他找到了一個(gè)疑似裝著解藥的瓷瓶,卻還來不及與柳嫣確認(rèn)真?zhèn)�,便已到了夷人與穆可清約定見面的時(shí)日。

  韓靖甫不愿冒險(xiǎn),只得繼續(xù)與夷人虛與委蛇,想先見到穆可清再作打算。

  沒想到穆可清并未出現(xiàn),來的人是李熙平。

  盡管韓靖甫也有幾分欽佩李熙平,但更多的還是對于李家人的反感,因此即使那是柳嫣的表哥、穆可清的情人,韓靖甫還是不喜歡他。  

  也因懷著那份不喜歡,讓他忍不住多刺了李熙平兩句,又藉機(jī)要求與對方過幾招,結(jié)果兩人才打沒多久,夷人竟在此刻發(fā)難,似想將他們一網(wǎng)打盡。

  韓靖甫便順勢與李熙平聯(lián)手,暫時(shí)放下恩怨,決定先擺平夷人再說,但這一連串不在預(yù)期中的變故,最后導(dǎo)致匆匆趕來的穆可清為救柳嫣而墜崖。

  其實(shí)以穆可清平時(shí)的武功不會如此輕易出事的,偏偏她身上帶傷,勉強(qiáng)救起柳嫣后,自己卻來不及返回崖上。

  韓靖甫目睹穆可清墜崖,心中所受到的震撼驚駭甚劇,然而眼見李熙平完全失了神魂,柳嫣亦受到極大打擊,剩下敵人仍虎視眈眈,他只得咬牙繼續(xù)舉起刀,不讓夷人有機(jī)會再傷了他們。

  一次次的兵刃相交,手臂從酸疼漸漸變得麻木,當(dāng)他終于拋下刀鋒已殘缺不堪的武器時(shí),眼前已再無活著的敵人。

  韓靖甫轉(zhuǎn)頭望向一臉怔然的柳嫣,遲疑的開口,「嫣嫣……你還好嗎?」

  見到穆可清墜崖,他也不好受,她和穆可清感情這么深厚,心底一定更難過。

  其實(shí)他想勸她,他們一直待在這兒也不是辦法,也許該回去派人至崖底搜尋,可能還有機(jī)會找到人,穆可清武功這么好,掉下去未必真的就死了……

  「找到解藥了?」柳嫣天外飛來一筆,忽道。  

  韓靖甫一怔,不懂她為何突然提到解藥,她不是應(yīng)該更在意穆可清的生死嗎?

  「找到了,但不確定是不是真的……」

  「給我吧。」她伸手。

  他心底隱隱感到不對勁,卻又說不上是哪兒不對,只得將稍早前找到的瓷瓶遞給她。

  她接過解藥,拿在手中反覆看了看,「似乎是真的�!�

  她看起來很冷靜,提都不提穆可清,但就是這樣才更令人不安。

  他知道穆可清對她有多重要,她就是氣得拿刀砍他也比現(xiàn)在這樣正常。

  然而就在這時(shí),柳嫣忽然揮臂將手中的解藥朝懸崖扔了下去。

  「嫣嫣,你怎么……」他錯(cuò)愕的望著她的舉動。

  既然那是能救她性命的真解藥,她為何毫不猶豫的扔了它?!

  「可清是為了救我才掉下去的。」她冷冷的道,「用她的死換來的東西,我寧愿不要!」

  韓靖甫望著她決絕的神情,心慢慢往下沉。

  穆可清失蹤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景城。

  當(dāng)天李熙平回城后,立刻派了大量人手至崖底尋人,然而他們找了許久,甚至連摔得粉碎的瓷瓶殘骸都撿到了,就是沒看到半分穆可清的蹤跡。

  大部分的人都認(rèn)為穆可清從那么高的懸崖跌落,多半已兇多吉少,但也有少部分的人堅(jiān)信他還活著,不然怎么就沒見著屍體呢?

  然而,少了主子的將軍府氣氛霎時(shí)變得低迷,特別是過了幾日后,連女主人也開始臥病不起,眾人更是惶惶不安。

  最后還是李熙平接下了所有事宜,包括軍務(wù)和將軍府里之事,這才勉強(qiáng)讓少了穆可清的軍隊(duì)重新運(yùn)作起來。

  韓靖甫沒有多加考慮,便選擇和柳嫣一起回景城。

  而柳嫣和李熙平在經(jīng)過討論后,對于這一連串奸細(xì)泄密、綁架將軍夫人、陷害將軍之事,對外有了簡單的說法。

  他們將所有的罪行都?xì)w至已被韓靖甫親手殺死的林叔頭上,聲稱他才是真正的奸細(xì),而韓靖甫先前是受小人蒙蔽,對林叔做的一切并不知情。  

  但他畢竟是林叔的主子,且軍情亦是從他那里泄露出去的,因此死罪固可免,活罪卻難逃,李熙平罰了他一百軍棍,又革去他的軍職。

  這處分看似嚴(yán)重,卻已比韓靖甫原先預(yù)想的好上許多,他本以為李熙平會殺了自己為穆可清報(bào)仇,只是為了柳嫣,他仍選擇回來面對。

  沒想到李熙平在和柳嫣談過后,不但放過了他,還替他遮掩泄露軍情一事,讓他往后還能待在景城,不必背負(fù)「奸細(xì)」的罪名。

  因此他對這懲處沒有任何異議,沉默的接受了。

  只要能留在心愛的女人身邊,那點(diǎn)懲罰又算什么?

  他是恩怨分明的人,雖與李家有舊怨,但李熙平幫了他總是事實(shí),因此他被罰完一百軍棍后,還是拖著蹣跚的步伐去向李熙平道謝。

  然而李熙平聽了他的話后,卻只淡淡的道:「用不著謝我,你是穆可清重視的人,我本來便不可能殺你。正好過去我李家欠你甚多,這回就當(dāng)還你,從今以后我們兩清了�!�

  韓靖甫很想說,李東廷殺了他家多少人,恩怨能就這樣兩清嗎?但轉(zhuǎn)念一想,其實(shí)也不重要了。

  就因?yàn)檫@件事,李熙平心愛的女人下落不明——是,他如今終于知道原來穆可清竟是女兒身,而他所愛的女人則身中劇毒,消極的不肯自醫(yī)。

  他們哪還有余力去憎恨對方?

  「我想去看嫣嫣�!估钗跗侥壳笆菍④姼闹魇氯�,韓靖甫想去內(nèi)院還是要知會他一聲。

  李熙平一頓,倒沒反對,只是道:「你勸她給自己解毒吧,我這雖然有些清毒的藥材,但畢竟不完全對癥,最后還是要她親自配藥才好。她中毒不淺,若不盡早醫(yī)治,往后就算治癒了只怕也會落下病根�!�

  柳嫣表妹是可清的朋友,曾多次救過她的性命,現(xiàn)在可清不在了,他得替她好好照顧這些她重視的人,以免她回來后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在乎的人都過得不好,到時(shí)又是一陣傷心。

  韓靖甫覺得他叮囑的語氣聽起來頗刺耳,好似他和柳嫣才是一家的,而自己卻是外人……

  算了,也許他和李家人就是沒辦法和平共處。

  韓靖甫離開正廳,慢慢走至柳嫣的住處。

  房門和窗都是緊閉的,但里頭仍隱隱傳來咳嗽的聲音。

  聽著她那有氣無力的喘咳聲,韓靖甫的心又是一痛。

  他推門走了進(jìn)去,不知是否因門窗緊閉的關(guān)系,房內(nèi)空氣明顯有些沉窒,令他忍不住皺眉。

  「你怎么還沒離開?」柳嫣清冷的嗓音自床上傳來。

  見她明顯變得蒼白消瘦的臉,他心中很是難受,「我和你一起回景城后,就沒打算走了�!�  

  她還在這里,他怎么可能離開。

  「隨便你�!沽痰闹匦绿闪嘶厝�。

  她舍不得讓他背負(fù)奸細(xì)的罪名,所以說服李熙平與自己串供替他澄清,但對于可清墜崖失蹤的事,她始終不能釋懷。

  她總覺得可清會出事,都是自己與他害的,故而無法給他好臉色看。

  韓靖甫也明白她的心思,她惱他很正常,但他卻不可能不關(guān)心她。

  他走到床前,低聲道:「嫣嫣,你把毒解了,好嗎?」

  柳嫣不語。

  「我知道,你覺得你的生命是用將軍的命換來的,所以寧可不要……但你怎么不想想,將軍不惜犧牲性命也要救你,而你卻毫不在乎的浪費(fèi)她為你爭取的生機(jī),這樣將軍真的會開心嗎?」

  不會。柳嫣默默想著。如果可清還在,一定會想方設(shè)法替她解毒。  

  她丟掉解藥、消極等死,是覺得自己害死了可清,想乾脆也和她一起走算了,但她心底明白,可清必不會愿意見到她出事。

  可是……若可清死了,害死她的自己仍活著,這又算什么呢?

  他又續(xù)道:「我來之前,李熙平曾要我勸你解毒……我雖不喜歡他,可他畢竟是最懂將軍的人。你是將軍的知己,為了將軍,他也希望你平安�!�

  柳嫣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,卻又不甘這么輕易被說服。

  「就算我真的解了毒,也不會和你在一起�!顾淅溟_口。

  可清出事,她最恨的是自己,再來就是他。雖然她也曉得自己在遷怒,然而要不是他非要替她尋什么解藥,不肯第一時(shí)間就帶她回來,可清又怎么會出事?

  韓靖甫輕嘆,「只要你好好的活著,原不原諒我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……」

  對此,他早就有心理準(zhǔn)備了。

  他寧愿她恨他,也不希望她自我傷害。

  柳嫣沉默了下,才又道:「現(xiàn)在說這些有什么用,解藥我已經(jīng)扔了,總歸我是要去陪可清了�!�

  聽她語氣中有些松動之意,韓靖甫精神一振,忙道:「李熙平那兒有些藥材,你先前不也用它們?yōu)閷④娊膺^毒?」

  不料柳嫣卻搖搖頭,「那是因?yàn)榭汕逯卸静簧�,再加上她還有內(nèi)力,抵得住那些藥材的烈性。」

  「那你……」

  「我若是服用了那些藥材,大概不用等烏毒發(fā)作,就先被那些藥材的藥性折騰死了。」她閉上眼,「無所謂,沒解藥就沒解藥,其實(shí)死也沒有想像中可怕�!�

  韓靖甫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事,他以為她愿意解毒就好。

 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問題,他很快的道:「你不會死的,只要你肯解毒,我自有辦法!」

  柳嫣微微一愣,「你有什么辦法?」

  他沒回答,僅勾起淺笑,「過幾天我拿解藥來,你只要答應(yīng)我,別再扔掉就好�!�

  說完,他便匆匆告辭離開,留下一臉疑惑不解的柳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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