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寵奴不嫁狼 第8章(1)

  朝廷邊軍與黑狼軍開戰(zhàn)了。

  平峻宇與雁丹留在尚書府沒有離開,沒有人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,或者他在等什么,反正胡耀光把他們侍奉得像太皇上似的,深怕他們少了一根毛,他胡家立刻要倒大楣。

  平家的精英武師們?nèi)急黄骄钋不亓似郊易宓,邊境開戰(zhàn),平家的安穩(wěn)也只是暫時的。

  幾天過去,邊境的戰(zhàn)事形成了僵持之勢,尚書府中外弛內(nèi)張的情勢似乎緩和了一些,大家也沒有那么緊張了。

  平峻宇與雁丹正在尚書府的花圜里談情說愛,花前月下。

  平信奉命去捧了只烤雞和一壺酒來,臉色卻有些不悅!吧僦鳎瑨焯柌恢苋ツ睦锪,要叫他幫忙端個東西也找不到人。我問過府中的家丁,都沒人見到他!

  “在這種緊張的情勢下,掛號卻不見了……”平峻宇沉吟著,心頭起了一絲明悟。

  “哼!那小子說不定是怕死,跑了!”平信忍不住誹謗了一句。

  因為掛號來了之后不僅天天與他搶事做,還表現(xiàn)得比他機靈,巴結雁丹都巴結到天上去了,要不是少主信任,說不定他平信的地位會一落千丈。

  雁丹因為視掛號為小弟,人又是她救的,聽到平信說的話,柳眉一皺,忍不住反駁,“掛號怎么可能怕死?要是怕死,當初胡元斌派人圍住酒樓時,我們勢單力薄,他怎么不跑?就算是之后打走了胡元斌,我們繼續(xù)留在酒樓里等胡耀光時,他怎么不跑?掛號應該是去辦事了……”

  “那家伙年紀小小,能辦什么事?”平信卻是一百個不信,“說不定掛號就是個內(nèi)應,故意留到現(xiàn)在才走,就是想知道我們之后的布置,現(xiàn)在少主留在尚書府,他自然要去報信啦……”越說,平信卻相信自己的推測,“對!他一定就是內(nèi)應!更別說他是自己送上門的,根本就來路不明!”

  “放屁!”一句句都在暗示她雁丹看錯了人,收了一個內(nèi)應當小弟,這股氣教她如何能忍?

  “掛號確實落籍在平頂城,原名武呆,父親身亡,已入土為安,他的背景還是你們平家查的,難道你也懷疑你們平家探子的能力?”

  平信被說得有些語塞,卻仍不服輸?shù)鼗氐溃骸澳悄阏f掛號是去哪里了?平時他都是搶著巴結你和少主的,現(xiàn)在他不見了,根本就不合理!”

  雁丹臉色有些難看。她確實也說不出什么理由,但她心里是愿意信任掛號的,因為她一直有個愿望,就是收一個小弟,像平信對平守之那般的忠實,如果連掛號也背叛她的話,她不敢想自己會受到多大的打擊。

  吵架的兩人同時望向了平峻宇,只有他能說句公道話了。

  平時平信與雁丹斗嘴,平峻宇總是淡淡的一句話就化解了,但今日他們吵到都出了真火了,他卻仍一語不發(fā),只是若有深意地望著雁丹好一會兒,才輕輕一嘆,“雁丹,你本著善心是很好,但還是太容易相信人了。”

  “什么意思?”雁丹的表情沉下來了。她不敢相信他居然不站在她這邊?

  “掛號這孩子太聰明了,聰明到幾乎不自然。”他只是簡單的點出幾個疑點,

  “他是平頂城人,父親身亡,但母親還在,既然他孝順到可以賣身葬父,怎么沒聽他提過母親?再者,我所有計謀都是隱而不顯的,有時候甚至是出險招,連平信都會忍不住問一下,掛號這么年輕,卻能沉穩(wěn)到忍住從來不問?最后,就如平信鎖說,他要逃,多得是機會,為什么偏挑這時候不見?此時可是最敏感的時機……”

  雁丹從未注意到這些。她一旦相信一個人,就是完完全全的相信,她不懂哪里有那么多棱棱角角?可如今聽他這么說,她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,同時對于自己被誘導著往他所說的方向思考感到不可思議。

  平峻宇知道她似乎有些想通了,便坦白道:“當初讓你收下掛號,就是想磨練你的心性,讓你多一點看人的經(jīng)驗!彼墒撬麅(nèi)定的族長夫人,這樣的能力是一定要訓練的。

  “不過事到如今,你或許真是錯看掛號了……”

  她心性直率驕傲,哪受得了他這么說她?再加上他想用掛號這件來磨練她,所以他在算計別人時,也把她算計進去了?就算他說她是他最喜歡的女人,她也真心待他,為什么他可以隨便玩弄她的心意?

  更何況,事情還沒到最后,說不定掛號等一會兒就出現(xiàn)了,憑什么他們主仆幾句話,就判定了她雁丹蠢到看錯了人?

  一股怒氣與不甘瞬間爆發(fā)出來,她自從當護衛(wèi)以來,第一次直接頂撞他,“你們一個個都說我不對,萬一我對了呢?萬一掛號回來了呢?”

  平峻宇只是搖搖頭,沒有說話。他時時刻刻都在私下監(jiān)視掛號,那小子出現(xiàn)的時機太巧,身上太多古怪,所以他認為自己的判斷不會錯。

  平信見主子這次站在自己這邊,底氣更是足了,難得有機會諷刺一下雁丹這個囂張的女人,不由得有些得意忘形地道:“你到現(xiàn)在還這么說!寧可去相信一個可疑的人,分明是把少主的安危置之度外,你還有什么資格當少主的護衛(wèi)?”

  雁丹被這么一激,氣得都站了起來,依她平時的個性,有人對她這么說話,她早就一拳揮過去了,但她卻只是瞪著他們主仆半晌,倏然轉(zhuǎn)身負氣離去。

  平信這才想起她的狠勁,不由得后怕不已!吧僦,你瞧瞧她的態(tài)度……”

  平峻宇這次卻沒有附和他,只是冷冷地道:“平信,你該知道雁丹在我心中的地位,有些話,不是你能對她說的。”

  聞言,平信忍不住冷汗直流,自知這次似乎是太過頭了,但他也不愧是跟在主子身邊最久的人,立刻知機地道:“平信知錯,回府后會自己領罰。”

  平峻宇揮了揮手,沒再多糾結于這件事情上。他知道平信自己知道分寸,萬一哪天雁丹成了族長夫人,光是今天平信的態(tài)度,就足夠讓他死一萬次了,雖然雁丹不是個會記仇的人,但此事可一不可二,也算是一種提醒。

  至于雁丹……平峻宇望著那火紅身影消失的地方,幽幽地長嘆了一口氣。掛號究竟是不是內(nèi)應,很快就會揭曉了,這一次,注定她要難過一陣子了,不過不經(jīng)一事不長一智,只希望他的計劃,能讓她未來成熟一點。

  平峻宇已經(jīng)兩日沒有見到雁丹了,而這兩天,掛號也沒有回來。

  不知她是否仍在賭氣,抑或掛號背叛的事讓她羞于見人,總之,她沒有主動找他,而他也刻意不打擾她,讓她一個人好好冷靜。

  因為他知道,更大的風暴很快就來了,她不和他在一起反而安全,而且她也要沉淀得夠久,才能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面對接下來要發(fā)生的事。

  這一晚,月黑風高,胡府的守衛(wèi)剛巡邏完第一更交班,正是注意力最松散的時候,十幾道黑影由墻外悄悄翻了進來,幾個呼吸的時間,便遁入了黑暗之中。

  不多時,他們出現(xiàn)在平峻宇的房外,一名黑衣蒙面人無聲無息地用刀挑開了門栓,推開門潛入,見到床上熟睡的人,突然面露兇光,揮刀便劈了下去。

  但出乎黑衣人意料的是,床上的人突然反身就是一刀,破去了他的攻勢,就在他心知不妙、要招呼同伙退出之際,從衣柜里、床底下、屋梁上等等地方突然跳進了許多持刀大漢,將整個房間包圍起來。

  中計了!黑衣人雙目一凝。

  還沒開打,已經(jīng)推開的房門突然大大方方地走進兩個人,一個是神色自若的平峻宇,另一個,則是表情鐵青的雁丹。

  直到平峻宇控制住了場面,尚書府的護衛(wèi)才匆忙趕到,同樣圍住了房間,也分了一些人保護平少主,而最后跟來的,則是衣冠不整、一臉尷尬的胡耀光。

  黑衣人壓根沒理會房子真正的主人,只是對著平峻宇沙啞地道:“想不到我們做得如此隱密,仍被你發(fā)現(xiàn)了,這些人是你遣回的平家武師吧?”

  平峻宇定定地望著他!皼]錯,我等的就是你黑狼軍!”

  “我想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?”黑衣人沉著地問道。

  “這還用問嗎?”平峻宇拍了拍手,兩個平家武師由屋外將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孩子帶了進來,赫然便是失蹤了好幾天的掛號。

  “你出賣我們?”黑衣人瞪向掛號,面露殺機。

  “他沒有出賣你們,是我的人跟了他好幾天,等他把事情向你們交代完畢,才暗中綁他回來的!逼骄钫Z氣平淡,目光卻有些復雜地望向了雁丹。

  這些事,他完全沒有告訴她,因為她個性魯莽,如果事先知道了,依掛號的精明,不可能看不出端倪。

  雁丹自然知道自己被排擠了。所有人都知道的計劃,唯獨她被蒙在鼓里,就像個傻瓜似的,虧她之前還據(jù)理力爭地跟平守之吵架,原來大家都把她當猴子,耍猴戲呢!

  不過該是她大發(fā)雷霆的時候,她卻反常地冷靜了下來,只是面無表情地對著被五花大綁的掛號道:“你為什么要背叛我?”

  掛號目光復雜地望向雁丹,但看到一向大而化之的她,眼中竟對他流露出濃濃的哀傷,不由得慚愧地低下頭道:“耶律峰抓了我母親,要我想辦法混進少主身邊臥底,他告訴我少主與雁主子的背景,還指明你們會由平頂城經(jīng)過,我心知雁主子和我一樣自小失怙,便刻意擺了一個賣身葬父的牌子,看看你們會不會主動過來,果然最后雁主子你注意到我了……”

  雁丹忍不住自嘲地苦笑。她原本還想,有個人能忠心的對她呢,想不到自己只是當了一回傻子,連個孩子都能騙到她,她一時間失去了自信,她確實如平信所說的,根本沒有資格當個護衛(wèi)。

  再放遠一點想,她在嘗過男女情愛后,也想著有個人是真心愛她的,結果這個人也把她當傻子……

  苦笑,苦得都快化成淚了。

  平峻宇朝著掛號搖頭嘆息。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很沉得住氣,撒下漫天大謊卻臉不紅氣不喘,實在是做大事的人才,難怪會被耶律峰看上,只可惜掛號遇到的是個幾百年后穿越而來的天才博士,什么陰謀詭計都難逃他的計算。

  先把掛號的事擱到一邊,平峻宇再次看向黑衣人,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什么,同時成竹在胸地說:“這次你們黑狼軍布下掛號這個內(nèi)線想在尚書府將我暗殺,卻不是耶律峰親自來,我是不是能猜測你們邊境的軍隊其實出師不利,情況危急,所以急著想造成平家與朝廷的矛盾,替耶律峰拖延時間?”

  黑衣人只是冷冷一笑!澳阒赖锰嗔耍 

  說完,他不管屋里還有平家武師及尚書府的護衛(wèi),大喝一聲便朝他出手。

  其他黑衣人見狀,也動了起來,橫豎他們就是黑狼軍派來的死士,這一次來了就沒想過要回去。

  不過雁丹怎會讓黑衣人這么輕易就得手,她早已恨極這些人,也恨極自己的愚蠢無用,更恨極她被所有人瞧不起的事實,自然是軟劍一出便含恨出手,一下子就和黑衣人戰(zhàn)成一團。

  一時間,屋子里刀光劍影,幾名尚書府護衛(wèi)忙圍著平少主退到一旁去,免受波及。

  平峻宇一向保護雁丹,即使她身為護衛(wèi)也甚少讓她出手,然而這一次她顯然足帶著情緒亟需發(fā)泄,所以他即使想阻止她,也吞下了所有的話,默然觀戰(zhàn)。

  然而,就在黑衣人節(jié)節(jié)敗退、似乎就要不敵之時,一名站在平峻宇身旁的尚書府護衛(wèi)卻突然發(fā)難,刀勢極快的殺死左右護衛(wèi)后,竟是轉(zhuǎn)身一刀砍向了背后的平峻宇。

  眾人臉色大變,連胡耀光也驚叫了一聲,沒人料到護衛(wèi)里竟藏了個內(nèi)奸。

  就在刀子快要劈中平峻宇時,一抹劍光突然射來,接著火紅色的身影竟不顧一切地撲向他,擋在了刀勢與他之間。

  “雁丹!”平峻宇意外地被她護住,還是緊緊地抱著,像是深怕他受一點傷,他手上原本藏了把特制的短火槍,卻是來不及擊發(fā),不由得驚吼了一聲。

  那內(nèi)奸若是一刀下去,雁丹自是香消玉損,不過那人一見是雁丹,卻是中途變招,刀勢一偏,只劃傷了她的后肩,另一手卻揮出一掌,往她背心擊下。

  噗!雁丹噴了一口血,卻仍鼓足內(nèi)氣想化去這一掌的余威,因為她知道若不這么做,被她抱著的平守之必受影響。

  “耶律峰!你該死!”平峻宇悲憤地瞪著假扮成護衛(wèi)的耶律峰。

  他做足了萬全準備,甚至都以自身為誘餌要射殺耶律峰了,千算萬算卻漏算了雁丹對他的深情與責任感。

  這一刻,他真的后悔,真的慚愧,為什么自己沒有聽靈隱子的話,機關算盡連雁丹對他的感情都利用了,還自以為對她好,什么都沒告訴她,如此自作聰明卻傷了她。

  有時候智慧不能用在某些地方,尤其是愛情匕啊!他為了她,追隨百年而來,難道她竟要死在他的自以為是之下?沒有人知道此刻他心中有多痛,那幾乎把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的疼痛,比起他體弱時病發(fā)還要痛苦千倍、萬倍!

  耶律峰心知沒有得手,當機立斷地破窗而去,而仍留在屋內(nèi)的族人,他已顧不到了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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