閻羅焰出門辦事的時候,她大多待在寢居里面看著自己帶過來的書,當(dāng)初要是知道閻羅焰讓人將她的衣物都準(zhǔn)備得這么齊全,她應(yīng)該舍棄衣物,多帶一些書才對。有時候阿喜跟綺蘿也會在她屋子里邊做雜事邊談天,因為這樣她了解了不少北國的生活習(xí)慣跟風(fēng)俗。
有時候阿喜也會領(lǐng)著她們?nèi)ス涔,但是閻羅焰似乎更喜歡擔(dān)任這個工作,后來她就僅在大屋附近散步,沒再走遠(yuǎn)。一等閻羅焰有空檔,就會騎著馬帶她出門。他到現(xiàn)在還不肯讓她單獨騎馬,這一點她可不大服氣。不過跟他爭辯簡直是浪費唇舌,他根本聽而不聞,固執(zhí)得很。
“王妃,快中午了,等一下要在寢房里面用膳,還是去前廳用膳呢?”阿喜收拾著桌面,邊問著。
“再等一下,如果殿下沒回來,我們幾個自己在屋子里吃好了。”無垢吃東西簡單,并不講究,對于仆人準(zhǔn)備的一大桌子菜敬謝不敏。后來只要閻羅焰不回來用膳,他們就按她的意思,只簡單準(zhǔn)備一些菜。
“殿下可能快回來了,我聽侍衛(wèi)說殿下下午要到后山去馴鷹!卑⑾矆蟾嬷爜淼南ⅰ
“什么是馴鷹?”無垢大感興趣。
“馴鷹是北國人的活動之一,馴養(yǎng)一只屬于自己的鷹,是極具意義的事情。因為鷹的性格孤僻,如果能馴養(yǎng),可以成為這人終生的朋友。阿喜聽說殿下是馴鷹的高手,真想去開開眼界呢!”
“真的嗎?我也想去。”無垢欣喜地說!熬_蘿,你想去嗎?”
“你又想去哪了?”男子的嗓音打斷了她們,閻羅焰在眾人的關(guān)注下踏進(jìn)屋于。
阿喜跟綺蘿忙起身行禮。
“我聽阿喜說你很會馴鷹,我從來沒見過人家馴鷹呢!”無垢雙目燦亮地望著他,大有祈求的味道。
他嘆了口氣。“那吃過飯后一起去吧,不過你不要亂跑,馴鷹時很忌諱閑雜人太吵,鷹會很暴躁的。”
“真的嗎?那太好了。阿喜跟綺蘿也一起去,可以吧?”她笑逐顏開地問。
他再度妥協(xié)。“好。”
阿喜開心地看了王妃一眼!暗钕吗I了嗎?要不要上午膳?”
“好!遍惲_焰點頭。
阿喜動作俐落,加上綺蘿也主動幫忙,沒多久就張羅好一桌子菜,然后退下去,讓他們夫妻倆單獨相處。
“住在這兒還習(xí)慣嗎?”閻羅焰說著挾了好幾樣菜放進(jìn)她碗里。
無垢則隨著他的動作眉頭越皺越緊!俺嗣看纬燥埗急划(dāng)豬喂以外,其他還挺習(xí)慣的!
“你太瘦了,抱起來一點分量都沒有。就是身子太單薄,才這么怕冷!彼敛煌讌f(xié)地繼續(xù)他“喂豬”的行為。
“怕冷有什么關(guān)系?反正你是一個暖爐!彼客碣嗽谒磉叄芸炀团,比屋子里燒的炭火還有作用得多。
“是沒什么關(guān)系,除此之外,我還懂很多讓你熱起來的方法!彼p佻眨了下眼。
她噘起嘴,挾了一口菜塞進(jìn)他嘴里。
“哈哈哈!”他笑著接受她的喂食。
他們沒有花很多時間用膳,因為比起用膳,無垢對馴鷹更感興趣。她隨便吃了吃,就一直催他。閻羅焰無奈地提早出發(fā),帶上一些衛(wèi)士跟仆人,一行人騎馬到后山的山坡去了。
汴城的北邊靠山,山的那端正是鐵礦出產(chǎn)處,時時有衛(wèi)兵看守,閑雜人等是不能隨便入山的。
后山的山坡上也是一大片草原,但這邊還有一些大石,隨著來的護(hù)衛(wèi)對馴鷹比較熟悉,很快地準(zhǔn)備好帶來的物品。
其實馴鷹真的是很需要耐性的事情,鷹都是野生的,不接受豢養(yǎng)。馴服的鷹就像是人的朋友,在住所搭了鷹架,給了食物,鷹想來就來。有的鷹還可以加以訓(xùn)練,用于軍事用途。只是如果用鏈子將鷹腳綁住,那鷹通常會日漸衰弱,而提早死亡。
無垢身邊站著阿喜跟綺蘿,三個人都很乖地站在旁邊,因為鷹一出現(xiàn)盤旋,她們?nèi)急徽饝刈×。它遠(yuǎn)比她們想像的都要更生猛、野蠻。鷹翅一展開,仿佛可以覆蓋整個人,鷹爪看起來比什么都利,就連鷹的神態(tài)都充滿了傲氣。
無垢看得目瞪口呆。
只見那鷹發(fā)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后,在閻羅焰頭頂盤旋。而閻羅焰一動也不動,戴著手套的手臂直直伸出,比架子做的還要穩(wěn)。那鷹鳥盤旋又盤旋,旁觀的人都站到腿酸了,它終于停了下來,斂翅站在閻羅焰張開的手臂上。
“啊……”無垢輕喘,彷佛可以感覺到這一鷹一人在較勁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那鷹才完全安靜下來。此時閻羅焰拿起護(hù)衛(wèi)準(zhǔn)備好的生肉拋給它,它準(zhǔn)確地接住,然后昂起鷹首大快朵頤。
旁觀的幾個女人一致地發(fā)出嘆息聲。
此時閻羅焰朝她望過來,看到她眼底那感興趣的光芒,就朝她招招手,讓她過去。她遲疑了一下,最終還是走了過去。
“敢試試看嗎?”他輕問,把一塊預(yù)備好的生肉遞給她。
她點了點頭,謹(jǐn)慎地接過,然后踮高腳,伸到鷹的面前。那鷹與她對望了半晌,就在她覺得自己約莫失敗的時候,它拍了拍翅膀。
她綻開笑顏,拋出手里的肉,那鷹準(zhǔn)確地叼住,然后吃掉那塊肉后再朝她擺了擺頭。
“它喜歡你!遍惲_焰輕聲笑著說。
“真的嗎?我也喜歡它!睙o垢注視著這美麗而充滿力量的鷹,覺得滿心的敬畏。
看著她那虔敬的神情,他差點都看到傻了。這女人有許多種細(xì)致的表情變化,如果不是夠親近,是沒辦法見識到這么多的。但每多見一次她不同的樣貌,他就越發(fā)不能移開眼睛。他從來不知道馴鷹也這么有趣,直到透過她那雙晶燦的眸光,他看到了事物不同的有趣面貌。
閻羅焰再喂了鷹后,把鷹給放走了。讓仆人收起皮制的手套,他帶著無垢往廣大的草原走去,幾個護(hù)衛(wèi)僅是遠(yuǎn)遠(yuǎn)看著他們,沒有貼身跟上。
“你常常來這兒馴鷹嗎?”她好奇地問。
“鷹會選擇它自己的朋友,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來的。試圖跟它們接觸,然后如果它愿意就來靠近,久了它就愿意信任人,把這人當(dāng)朋友。鷹的壽命很長,擁有一只鷹朋友,可以有數(shù)十年的陪伴,是很特殊的友誼!彼f明著。
“那鷹除了跟人做朋友,還有其他作用嗎?”她再追問。“可以送信嗎?”
“在北國我們不把鷹拿來送信,北國有很完整的傳遞系統(tǒng),要寄信很方便的。倒是戰(zhàn)事上有時候會用到。”他頓了頓。“你想寄信嗎?”
“對啊!”她偏了偏頭說!凹热患男藕芊奖,改天我讓綺蘿幫我寫封信給哥哥。”
“為什么要綺蘿幫你寫?”他困惑地問,她又不是不識字。
“唉呀,這你不懂啦!”她神秘兮兮地說。
她讓綺蘿幫她寫,是給他們有接觸的機會,說不定經(jīng)過這段時間的分離,三哥終于了解自己的感情。等過段時間,她找個機會讓綺蘿回去。畢竟她也逐漸適應(yīng)這兒的生活了,綺蘿回去也好讓哥哥明了自己的生活很順利,讓他安心。
“我是不大懂,又不是情人,寫什么信?”他咕噥著,對這個舅子就是莫名的介懷。大概是因為無垢那毫不掩飾的忠誠吧!
“給家人寫信也是應(yīng)該的,以后你要是出遠(yuǎn)門,也要給我寫信喔!”她圈抱住他的手臂說。
她這不自覺的小動作卻取悅了他。
他點了點頭!霸僬f。”
“什么再說?什么時候再說?現(xiàn)在說不好嗎?”她裝傻地鬧他。
夫妻倆說說鬧鬧,在這山頭時不時傳來輕笑聲,連遠(yuǎn)遠(yuǎn)望著的傭仆們看了都羨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