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全照姑爺之前所說的,依傷勢輕重來列名造冊……”管事將一迭紙張交給區(qū)明海!翱偣舶耸湃耍硗馑劳龅挠卸迦!
他大致看了一下!爸x謝,要是有新送來的傷員,再另外補上!
“是!惫苁掠眯淇谀讼卤粺熝诘哪樥f。
這時,他才注意到冬葵不見了。
區(qū)明海擔(dān)心她會承受不住龐大的壓力,連忙在附近尋找。“娘子!娘子!”
“相公,我在這兒……”隨著冬葵的聲音揚起,就見她身后跟著一群婦人,每個婦人手上都端著圓底而無足的釜。
他上前察看!斑@是什么?”
“我想天氣這么寒冷,就去拜托這幾位大嬸熬些粥,讓大家吃了也能夠暖暖身子!倍鴼,面對災(zāi)難,方知自己的力量有多微小,不過還是盡可能的去做該做的事。
聞言,區(qū)明海愣愣地看著她,沒有說話。
“相公?”冬葵覺得奇怪。
“沒什么。”他搖了搖頭說。
于是,當(dāng)一碗又一碗熱騰騰的白粥送到每個人手中,就連熠火軍也有分,胃暖了之后,精神也來了。
看著那些被燒毀的屋舍,不是剩下一根梁柱,就是一面矮墻,讓區(qū)明海心中感觸良多,水火無情,就算在原本的世界,有再先進的消防設(shè)備,依舊斗不過老天爺,人命真的很脆弱。
“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,有這么多的病人,醫(yī)館根本無法收容……”要安頓這群失去房子和親人的百姓,可是朝廷的責(zé)任!翱傄扔凶〉牡胤健!
“爹進宮去了,應(yīng)該會有好消息!倍谛睦锲砬。
在驚魂甫定后,很多人開始找失蹤親人,有孩子找父母,有的則尋找另一半。
“爹……你在哪里?”
“孩子的娘……”
區(qū)明海拿著名冊上前!澳銈円业娜私惺裁疵?”
“他叫……”
“好,我找找看!彼麅裕械娜苏业搅,幸運的團聚,當(dāng)然也有的聽到的是壞消息,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。
“樣子可能不太好看,是不是你們的親人?”說完,才掀開白布。
只要在醫(yī)院工作,就必須要去面對死亡的過程,但是區(qū)明海不想變得麻木,也盡可能的站在病患家屬那一邊,為他們著想,就像阿公過世時,其他人為他所做的一切,讓他得以安詳離世。
“孩子的娘……”
“娘不要死……”
他朝痛哭失聲的家屬行個禮。“晚一點會將大體移到屋內(nèi),要是放在外頭,過世的人也會感到寒冷,請節(jié)哀!”
“謝謝大夫……”見對方身上穿著已經(jīng)臟污的白袍,不就是傳聞中的那位神醫(yī),不只向他們鞠躬,還說著體貼的話,悲傷的心情也得到慰藉。
冬葵也不禁感動得流下淚來。
這是她嫁的丈夫,她沒嫁錯人。
正午過后,紀(jì)大夫終于從宮里回來了。
由于皇上正因病靜養(yǎng),所以便命丞相與幾位文武官員來負(fù)責(zé)這次的火災(zāi)事故,除了發(fā)放糧食和衣物、棉被之外,并且?guī)兔μ幚砗笫,又將傷員分別送至幾間寺廟休養(yǎng),負(fù)責(zé)治療的除了六安堂之外,京城里所有的大夫和醫(yī)館也紛紛加入,大家出人出力,一起度過難關(guān)。
忙了一整天,直到區(qū)明海能夠喘口氣,填飽肚子,已經(jīng)是入夜了。
“爹回房去了,相公也躺下來睡一會兒,不然身體挺不住的。”夫妻倆回到自己房里,冬葵忙著伺候他進食。
區(qū)明海喝了剛熬好的雞湯,讓空虛的胃部有了飽足感,眼皮開始沉重,不過還是想跟她說說話。
“你先坐下來……”他示意冬葵落坐。
她在另一張凳子坐下!霸趺戳耍俊
“我現(xiàn)在要老實的跟你招供,從原本的世界穿越過來之后,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來,其實對未來真的很茫然,直到那天你主動開口跟我求婚……”見她有些羞窘地睨了自己一眼,區(qū)明海咧嘴笑了笑!岸嗌龠是抱著私心,因為這么一來就不必?fù)?dān)心無處可去,至少有個棲身之所,只要真心地對你好,盡好一個丈夫的責(zé)任,就算是報答了。”
冬葵不認(rèn)為有錯!跋喙_實對我很好,對爹也很恭敬孝順,又堅持不納妾,這樣就夠了!
“不對!這樣是不夠的!彼昧u頭,試著讓冬葵明白自己的心情。“我很喜歡你,這一點是無庸置疑,否則再怎么樣,也不可能答應(yīng)娶你,在我的觀念里,夫妻是要做一輩子的,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(chǔ)是無法支撐太久,所以潛意識里總是有一絲不安,盡管努力去忽略它的存在,但它還是會不時的在提醒我,我不過是喜歡你而已,并不愛你!
“既然你我是夫妻,那種事不重要!彼坪跤行┒恕
“或許你們的想法是這樣沒錯,可是我辦不到……”區(qū)明海握住她的手!暗乾F(xiàn)在不一樣了,我可以大聲地說,娘子,我愛你!彼睦掀攀沁@么善良體貼,懂得為人著想,跟自己心意相通,又怎能不愛她。
“相公……”冬葵喉頭梗住了。
區(qū)明海攬緊她,密密實實地嵌在自己的心口上!拔覑勰悖钦娴,我可以百分之兩百的肯定,就是非常多非常多的意思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她又哭又笑。
聽到這番話,冬葵更不能失去他了。
他的心終于真正踏實了,在這個平行世界里生了根,不再飄搖不定。
“來做吧……”區(qū)明海有些性致勃勃地說。
“做?做什么?”冬葵還不太了解那個世界的說話方式。
“就是在床上做的事……”他一下子撲倒她。
她一面笑一面說:“相公應(yīng)該很累了,明天……還得早起……”
“反正小菊會來叫人……”
“那、那就做吧……”她仿效地笑說。
兩個月后——
區(qū)明海開始了每天往返不同寺廟的日子,不僅會為傷員換藥,還有治療嗆傷,也順便倡導(dǎo)飲用水和環(huán)境的衛(wèi)生問題,就怕傷口又遭到感染,更慶幸發(fā)生在冬天,否則就要擔(dān)心傳染病發(fā)生了。
只希望能早點讓所有的人恢復(fù)正常生活。
巳時左右,雖然沒有下雪,不過氣溫應(yīng)該不到十度,區(qū)明海在掌心呼出了團白氣,準(zhǔn)備要出門了。
“相公別忘了這個……”冬葵將捧在手上的東西遞給他!耙窍缕鹧,路上不太好走,就別耽誤,早點回來!
他接過自制的圍巾,說是圍巾,也只是裁了兩塊長條狀的青色麻布,中間再夾了層棉花,再將四周縫合,至少可以保暖,又不會妨礙行動。
“我知道!边有好幾位燒傷嚴(yán)重的患者需要照顧,所以區(qū)明海還是每隔兩天就去問診一次!澳愕哪樕惶,可能是太累了,這陣子就不用跟我出去,好好在家休息。”
“是,相公。”冬葵也確實感到最近使不上什么力氣,走了一會兒的路就感到疲倦,見他將圍巾繞在脖子上,不禁失笑!跋喙罱歼@副打扮出門,很多人也跟著仿效,還直夸說暖和多了,不必?fù)?dān)心著涼!
“真的嗎?能夠少一點人生病也是好事!彼α。
“路上小心!倍幻娑,一面送他出去。
“姑爺!姑爺!”
小菊驚慌的叫聲讓他們心頭一凜,以為又出了什么事。
“怎么了?”他問。
“皇上……皇上下了道口喻……要姑爺即刻進宮……”小菊不知所措地回道。
區(qū)明海腦袋一片空白,整個人都傻了。
皇上要見他?是在古裝戲里頭,動不動就把人推出去斬了,擁有至高無上權(quán)力的皇上?
“相公?”冬葵也同樣面露憂色。
他呆愣了好久,才意識到代志大條了!盎噬险娴囊娢遥楷F(xiàn)在去嗎?那見了面之后要說什么?”
“宮里有派人來接姑爺,正在前堂等候!毙【照f。
冬葵輕扯了下袖子!跋喙,咱們先到前堂再說。”
“只能這樣了!眳^(qū)明海忐忑不安的往前堂走,并仔細凝聽冬葵教他一些面圣該有的規(guī)矩。
皇上會問些什么呢?
萬一回答不出來,腦袋會不會真的不保?
區(qū)明海嘴角泛出苦笑,他想當(dāng)個普通大夫,只要幫人看病就好,不想見到那些高不可攀的大人物。
才跨進前堂,他就見岳父和六安堂里所有的學(xué)徒、伙計都排排站,還有一名趾高氣昂的官員站在前頭,連忙跟冬葵一起上前見禮。
“你就是區(qū)明海區(qū)大夫?”
“我就是!彼笆只氐。
官員挑了挑眉,像是在衡量他有幾兩重,又該不該乘機巴結(jié)。“皇上有旨,要你帶著一個叫聽診器的東西,即刻進宮,不得有誤,快跟本官走!
“帶聽診器進宮?呃……是。”區(qū)明?戳硕谎,冬葵會意過來,立刻去拿!霸栏,有關(guān)傷員……”
“我會去幫他們換藥,等會兒進了宮之后,你說話千萬謹(jǐn)慎!奔o(jì)大夫也沒想到皇上會突然宣召。
他苦笑一下!笆,岳父!
“相公,聽診器拿來了。”冬葵很快地回來了。
于是,區(qū)明海坐上停在外頭的轎子,在眾人憂慮的神情之下進宮了。
“聽說現(xiàn)在這個皇上是個明君,很為百姓著想,應(yīng)該不會一個不爽就砍人腦袋才對……”他坐立不安地摸了摸脖子,總覺得涼颼颼的。
走了很長一段路,也不曉得過了多久,轎子終于停住了,恁區(qū)明海平常的膽子再大再穩(wěn),也不禁開始冒汗。
“請下轎!”光線從掀起的轎簾外透進來。
區(qū)明海等眼睛適應(yīng)明亮,這才下轎,跟著那名官員改用步行的,他忍不住打量身處的環(huán)境,當(dāng)然比不上曾經(jīng)去過的北京紫禁城,那般宏偉壯觀、肅穆崇高,可是眼前這座擁有三百年歷史痕跡的巨大宮殿群,紅墻黃瓦、金碧輝煌的氣勢依舊令人屏息,也為之贊嘆。
待他走到頭都暈了,也分不清東南西北,總算到達面圣的地方。
“……皇上有旨,宣區(qū)明海晉見!”
太監(jiān)用著拔尖的嗓音在殿外大聲傳旨。
跟電視上演的一模一樣,要不是氣氛緊繃,區(qū)明海真的會笑出來。
“跟本官進去吧!”那名官員小聲地說。
區(qū)明海有禮地回了一聲“是”。
待他們躬著身進入皇帝的寢殿內(nèi),只聽到一陣咳嗽,似乎有痰,光聽聲音就可以確定當(dāng)事人身體有多不舒服。
“……啟稟皇上,臣已經(jīng)到六安堂將人帶來了!蹦敲賳T稟明之后,便朝區(qū)明海低喝!斑不快點叩見皇上!”
他連忙屈膝叩首!安菝駞^(qū)明海見過皇上!”
“還有我!”一個略顯稚氣卻又傲慢的少年嗓音不期然地響起,讓他本能地抬起頭,定睛一看,就是那天到六安堂的孩子,身上的穿戴更加彰顯出未來儲君的尊貴身分。
“草民見過太子!”難怪口氣那么狂妄。
坐在寢榻上的皇上帶著病容看著他,口氣出乎意外地親切,也不會給人屬于帝王的壓迫感,讓人不由得松了口氣。
“你就是百姓們口中的“白袍神醫(yī)”?”
“那是承蒙大家抬愛,草民不過是個普通大夫,不是神醫(yī),因為這世上有許多病癥是連大夫都治不好。”區(qū)明海有一種不太好的預(yù)感。
皇上溫和一笑。“朕還聽太子說過,你會拿著叫聽診器的東西為人看病,可有這回事?”
“那是……草民的怪癖,喜歡想一些奇怪的東西,希望有助于醫(yī)治病人。”他還真不曉得該怎么解說聽診器的原理。
“嗯,這個怪癖倒是不錯!币粐犃诉B連點頭。
太子在旁邊提醒!案富剩瑑撼家詾橄茸屗寐犜\器找出病因來最要緊!
“六郎說得是!被噬衔⑿Φ攸c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