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錯把將軍當(dāng)野獸 第6章(1)

  一路上,水落心急如焚的往前沖,好像稍一耽擱他就會“香消玉殯”似的,一張小臉更是嚴(yán)肅的緊繃著。

  敖鷹起先還覺得她的樣子有些好笑,隨即一種叫做“感動”的東西慢慢充滿他的心房。

  “你……”情不自禁的,他握緊攥在掌心的小手。

  “怎么啦?是方向走錯了嗎?”水落驚愕的停下腳步。她并沒去過他住的地方,只是從仆人們的閑談中得知將軍住在東邊的日和院里。

  “沒走錯!彼麚u搖頭。

  他的手指輕撫她的掌心,她的手一握就知道平常做慣粗活,略帶粗糙的手感,跟那些精心保養(yǎng)的柔荑根本無法相比,可這一刻,敖鷹卻覺得這只小手更合他的意。

  “大人,你想做什么?”被他怪異的舉動嚇到,她觸電似的把手從他掌中猛抽出來。

  “我不想做什么,只是覺得你的手掌有些粗糙而已。”他嚇壞小東西了!真可惜啊!他才剛摸出些興味哩!敖鷹很是惋惜。

  “當(dāng)、當(dāng)然粗糙了,我又不是那些不需要做事的大小姐。”水落心里不快,嘴里嘟嘟囔囔的,“我又沒叫你摸,摸了半天還嫌?xùn)|嫌西……”

  糟糕,她怎么能把心里的抱怨也一并抖出來呢?!水落趕緊捂住自己的大嘴巴,卻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

  真是個單純透頂?shù)男|西!看膩了爾虞我詐,她的單純天真在他眼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。

  呵呵呵呵……敖鷹竭力忍住到了嘴邊的大笑聲,以免她覺得自己是在嘲笑她,卻不知自己的沉默更讓她惴惴不安。

  光線昏暗的長廊、匆明匆暗的燈籠,還有那透體而來的冷風(fēng),這一切無不助長這種不安的蔓延。

  他不會要她為出言不遜付出代價(jià)吧?!他是會讓人打她板子,還是抓她去坐牢,或者干脆就地挖個洞把她給埋了……

  “嗚……”光是用想的,水落就覺得好可怕。

  “小東西,你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么?”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。

  “在、在想你會怎么殺我!”她沖口而出。

  “哦~~那——你覺得該怎么殺你才比較好?”

  原來這小東西真是在胡思亂想。不過她苦惱的樣子還真可愛,呵呵~~敖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對“欺負(fù)”她這件事興致勃勃的。

  “亂棍打死?丟到河里淹死?用刀砍腦袋……”她一邊說著,一邊還不時(shí)的偷眼瞧他。

  敖鷹一向不忌諱別人是怎么看他的。事實(shí)上別人越怕他,越有助于他奪得最后的勝利。狹路相逢勇者勝,這是永恒不變的真理。

  可——

  “該死!”他又一次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并不樂意這雙澄澈的大眼染上恐懼!

  水落還在那里苦思,提供了好多種死法。她自覺已經(jīng)是一個比一個凄慘了,可是他臉上的表情似乎越來越不滿意。

  “該不會是要活活餓死我吧?”她大驚失色。

  對她來說,世上最難受的莫過于挨餓了,想到自己在死了之后會變成吃不飽的餓鬼,她的眉心都打結(jié)了。

  “你又在亂想些什么?”看見她極度苦惱的樣子,敖鷹忍不住摸了摸她那顆煩惱至極的小腦袋瓜。

  “餓死我實(shí)在太慘無人道了,不如我們私底下打個商量,讓我飽死算了!彼菩牡臏嘏o她帶來莫大的勇氣,水落拉拉他的衣袖,撒嬌的道。

  “哦~~你想要飽死呀?”他故意拖長音調(diào)。

  “嗯!”她用大眼熱切的望著他。

  “這可難辦了,要飽死一個人可是會浪費(fèi)不少米糧……”敖鷹故意裝成一副這件事很難辦的樣子。

  “還是不可以呀?”聽了他這話,她一張小臉頓時(shí)垮了。

  “也不是不可能啦!只不過這得看你的表——噗哧……”看見她那皺成了包子的可愛小臉,敖鷹終于忍不住破功。

  “你笑什……”水落被他笑得愣住了,慢了好幾拍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,“你、你這人壞死了啦!”

  她氣得握緊小拳頭,對準(zhǔn)他的胸膛就是一陣亂敲。

  “哈哈哈哈……”敖鷹笑得更大聲了。

  “你……”水落氣得胸膛劇烈起伏。

  “將、將軍……”這時(shí)旁邊的一扇門從里面打開,負(fù)責(zé)伺候敖鷹日常生活的小廝探出頭來,看見這情景驚訝得張大嘴巴

  丟死人了啦!她漲紅了小臉,拔腿就跑。可才跑出半步,胳膊就從后面被抓住。

  “做什么啦?”他的掌心好熱呢!被他抓到的地方像有一團(tuán)火在炙烤似的。水落的小臉更熱了。

  “我只是要告訴你,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你身后。”敖鷹慢吞吞的道。

  “什么?!”水落霍的轉(zhuǎn)身。

  果然就在她身后不遠(yuǎn),“日和院”三個字在燈籠的照耀下熠熠生輝。天哪!她一定是世上最白目的人,居然連那么大的院子都能忽略!

  水落又羞又窘,真恨不得有個地洞讓自己鉆下去,一張小臉更是紅到脖子根。

  “進(jìn)來吧!別錯過了‘將功贖罪’的機(jī)會啊!”敖鷹調(diào)的聲音適時(shí)響起。

  哼!進(jìn)就進(jìn),誰怕誰?!她握緊小拳頭就往里沖,沖了好一會兒才想起,日和院里有這么多房子,到底哪間才是他的。

  呵呵~~望著那嬌小的背影,敖鷹不禁莞爾。

  天要下紅雨了嗎?將軍居然笑得這么溫柔……貼身小廝的眼睛眨了又眨,嘴巴張得都能看見里面的舌頭了。

  “不用你伺候了,先下去吧!”

  “是。”

  打發(fā)小廝之后,敖鷹來到水落身邊,將她帶向左邊的長廊,“往這邊走,前面就是了!

  *

  點(diǎn)燃的蠟燭將屋里照得亮晃晃的,難得的是沒有一點(diǎn)煙氣。而靠墻放的那只大花瓶首先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
  這花瓶一定很值錢吧!她曾經(jīng)在市集里看過類似的,還沒這只的一半大就要賣一百文錢呢!這樣一只大花瓶恐怕要賣二百文,不,二百五十文錢吧!

  不過瓶子雖好,上面畫的畫可不怎么好。水落暗自想著。什么不好畫,偏要去畫一棵都快枯死的梅樹,樹枝干瘦丑怪就罷了,就連上面開的花兒也只有稀稀疏疏幾朵。

  這要她說,多畫些紅花綠葉該有多好。〖绕劣窒矚;再不濟(jì)畫上一棵水靈靈的白菜也好啊!鐵定能賣出四、五百文的好價(jià)錢呢!

  “怎么,這只瓶子也惹到你了嗎?”敖鷹順著她的目光望去,正好望見那只墨梅生最得意的殘梅瓶。

  “要省顏料也不是這種省法呀!擺明了坑人嘛!這畫瓶子的人實(shí)在太不厚道了!”水落指著花瓶義憤填膺的道。

  “省顏料?”他一時(shí)沒弄明白她在說什么。

  “是!你看這花、這樹干這么少、這么干,這要能畫多一點(diǎn)、畫粗一點(diǎn)該有多好。 彼钢蠡ㄆ可系拿坊ㄒ魂嚁(shù)落,“我在家鄉(xiāng)也看過梅花,根本就不像畫的這樣!

  “嗯,仔細(xì)看梅枝確實(shí)細(xì)了一點(diǎn),梅花也少了點(diǎn)!彼酚衅涫碌狞c(diǎn)點(diǎn)頭。

  “就是嘛!顏料也不過十幾文,為了省十幾文錢,卻讓花瓶少賣幾百文,實(shí)在太虧了!彼淙赃哆缎跣醯摹

  “幾百文?”敖鷹愣一愣,好奇的問道:“那你覺得這只花瓶大概值多少錢?”

  “差不多五百文錢吧!”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古怪,她臨時(shí)又加了幾百文。

  “五百文?哈哈哈哈……”敖鷹爆出一陣狂笑。

  “我說錯什么了嗎?”

  “沒,你沒說錯,確實(shí)是五百紋。哈哈哈哈……”不過不是幾文錢的“文”,而是紋銀的“紋”。

  “那你還笑什么,臉上的傷口不痛了嗎?”水落更奇怪了。

  “哎……我的傷口好痛。”敖鷹這才想起自己把她拐來的理由就是“受傷”,于是趕緊捂住臉上的“傷口”。

  “快快快,快讓我看看!彼湟荒槗(dān)憂。

  她想要檢查傷口的情況,可是他臉上的大胡子妨礙了她的視線,試了幾次還是不成功,她終于皺起秀眉。

  “傷口看不清楚,得先刮掉你的胡子才行!

  “要刮掉胡子?”聽了她的話,敖鷹一怔。

  “別擔(dān)心,我一定不會取笑你長得奇怪!笨匆娝坪醪惶樵傅臉幼樱溱s緊游說道。

  “誰說我長得奇怪啦?”他瞇起一雙鷹眸。

  “沒人這么說,是我隨便亂猜的,你別怪他們喔!他們也不是存心要把你的秘密說出來的。”她的辯護(hù)只是越描越黑。

  “他們?”看樣子他府里的閑人養(yǎng)太多了,似乎有清理的必要了。他的鷹眸銳利。

  “我家隔壁的許伯伯也蓄了一臉的大胡子,小時(shí)候我偷偷的扒開他的胡子看過,許伯伯的嘴唇有三瓣喔!”

  “還有賣豆腐的李嬸,她腳上有六個趾頭,穿的鞋比別人都寬一截呢!”

  “還有還有……”

  水落搜腸刮肚的想著,就是為了證明這世上長得奇怪的人很多,就算他長得有些奇怪也沒什么好奇怪的,可她嘴里越說,心里卻益發(fā)心虛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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