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妃臨九天 卷二·誓做將軍妻(下) 第三十章 天衣吾鳳大成功(1)

  送走黎育岷后,阿壢趁著送香皂到“天衣吾鳳”時順便給黎育莘捎去了銀子。

  沒有人敢確定這批香皂能賣得好或壞,終究是市場上沒見過的新產(chǎn)品,所以剛開始打的是“回饋顧客”的由頭便宜賣,再附贈一小包用來洗衣服的皂絲。

  但蘇致芬嘴巴上說便宜,哪里便宜得起來,再怎樣兩塊香皂也要人家掏一兩銀子呢,那可不是普通府第用得起的東西,不過京城嘛,什么東西不多,就是有錢人多。

  阿壢離開,黎育清和蘇致芬除了再設(shè)計(jì)些新款衣服之外,繼續(xù)投入新皂制作。

  因?yàn)槌稍碇辽僖旃し颍暨\(yùn)氣好,香皂銷量不錯,總不能再等上兩個月才能再出新貨吧,所以他們一天制一批,一批約兩百到三百塊左右。

  這樣的量還不需要聘用人手,挽月樓的丫頭婆子就夠用,比較麻煩的是材料取得,幸好阿壢有不少朋友。

  誰說在家靠父母、出外靠朋友,就是在家里頭,有朋友在,做什么都能事半功倍,何況阿壢的朋友一個比一個厲害,個個都是拔尖人物,要啥有啥,專門用來替蘇致芬排憂解難。

  這天,日光燦亮、天氣晴朗,他們才把新皂灌入模子里面,外頭就傳話過來,說七少爺、八少爺被人抬回來。

  抬回來?沒事不走回來,干么抬回來?

  聽見消息,黎育清趕緊往前頭走一趟,看看是什么狀況。

  這一去,直到天黑她才回到挽月樓,蘇致芬猜想她肯定還沒有用飯,就讓人端了兩碗熱騰騰的面到她屋里。

  黎育清真是餓慘啦,看見面也不拘禮,分了筷子就和木槿頭對頭吃起來。

  蘇致芬看她那副樣子,事情好像不是普通大條,好八卦之心人皆有之,尤其和楊秀萱有關(guān)的消總,人人都樂于分享。

  蘇致芬耐著性子,等她喝完最后一口湯,馬上拉起她問:“黎育文、黎育武發(fā)生什么事了?”黎育清憋著一張臉,她能夠老實(shí)說,他們被四哥哥給陰了嗎?

  四哥哥雖是睚訾必報之人,但為黎府名聲著想,只要他們別招惹到跟前,也許眼不見為凈,可以假裝楊秀萱沒生下那兩只小的,反正楊秀萱日子過得相當(dāng)不順,睜一眼、閉一眼,也不算太勉強(qiáng)。

  可惜,偏偏天底下就是有人喜歡自找死路,她能夠拿他們怎么辦?才多大年紀(jì)啊,還是兩個孩子,就沉迷賭博,往后能有什么前途?

  “怎么不說話,是陰私之事,你爹交代不能往外傳嗎?”黎育清瞪她一眼,就算不能往外傳,她好歹還掛著四夫人頭銜,怎么樣也算不得外人。

  “他們?nèi)ベ場,欠下一屁股債,沒錢還,又不肯回家同爹爹講,育文被打斷兩條腿,大夫說斷得太厲害,以后怕是得拄著拐杖才能行走,而育武……”

  “怎樣?比斷兩條腿更慘?”蘇致芬滿臉的看好戲,沒辦法,這時代沒有人辦八卦雜志,沒有明星的消息可以娛樂心情,日子無聊吶。

  “育武送回來的時候,下半身全是血,大夫說,以后恐怕不能娶媳婦。”哇,這消息還真不是普通大,黎家活生生養(yǎng)出一個小太監(jiān)?!

  那個小家伙不是聽見黎育岷、黎育莘的風(fēng)光事,便成天說自己長大以后,才不會只見皇帝一面就四處夸耀,說自己同老太爺一樣,會留在皇帝身邊服侍?

  這下可好,如了他的意,宮里肯定很樂意收下他這位小太監(jiān),日后前朝后宮,黎家都有人,黎府馬上就要權(quán)傾朝野!

  蘇致芬笑得很不厚道,看見黎育清瞪人了,她才稍稍收斂。

  她正起神色道:“不是說你爹沒收他們月銀,還恐嚇?biāo)麄冊倏拷場,就要打斷他們的狗腿?他們哪來的銀子?”

  “說是跟四哥哥要了些!闭f到這個,她就有氣。

  “要”是客氣話,育文那個呆頭呆腦的笨家伙都己經(jīng)重傷在床,還理直氣壯說四哥哥當(dāng)上大官,本來就該把錢留在四房,而不是去給大房姑娘置辦嫁妝。

  父親恨恨地甩了育文兩個巴掌,認(rèn)定是他擠對得四哥哥無可奈何,不得不將銀子拿出來。

  父親對四哥哥的心性摸不清,她&會不知四哥哥的底細(xì),恐怕是他知道育文、育武染上賭癮,一有銀子就要往那里丟,才半推半就地把錢給他們的。

  前陣子兩人被關(guān)在府里,哪兒都不能去,一顆心想著那張賭桌想得兇,好不容易能夠進(jìn)賭場,手邊銀子輸光,哪能甘心?自然是要向莊家借銀子,想著翻本,可十賭九輸,這一來一往,墜入無底深淵,再也無法翻身。

  他們搞成這樣己經(jīng)夠慘,二嫂卻挑在此刻多說了幾句話,氣得父親差點(diǎn)動用家法。

  二嫂是這樣說的:“這可怎么辦才好?祖母來信,說四叔走得匆忙,本想給他身上帶點(diǎn)銀子的,結(jié)果祖母從宮里回來,四叔己經(jīng)出了門。”

  “祖母信里說四叔無官職在身,只得了榮耀名頭,根本沒有月俸可用,讓我從府里先抽出一百兩銀子給四叔,現(xiàn)在這筆銀子……天,這可怎么辦才好?四叔這是要替皇上辦大事的,西北那個地方……沒銀子怎么過?”黎育清這才明白,四哥哥身上就剩那一百兩銀子,居然舍得拿去陰人?半路上就算吃吃喝喝有公家銀子可使,但他總有些私底下花費(fèi),幸好她在他臨走前給添上了五百兩,否則……這人真是的,也不想想,這叫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,老說她傻氣,他自己才是真傻,就算出了一口惡氣,于他何益?

  后來是楊秀萱哭昏在父親跟前,父親這才歇手,否則事情還有得鬧。

  “現(xiàn)在呢?”蘇致芬又問。

  先說白啦,這可不是關(guān)心,她從沒把自己當(dāng)成黎家人,要不是結(jié)交了育清這個好朋友,她連問都不想問。

  “還能怎樣,只能養(yǎng)著,至于以后……別想,越想越心煩。”幸好當(dāng)初爺爺把兩個哥哥接到身邊教養(yǎng),否則今日染上賭癮的就是五哥哥了,給銀子的是楊秀萱,五哥哥被賭場打手狂毆,然后……建方十五年八月初六,是五哥哥的忌曰。

  她躲過楊晉樺,而五哥哥躲過賭場打手,她不會嫁進(jìn)楊家,五哥哥逃過死劫,她雖為黎育鳳、黎育文、黎育武難過,卻也同時為自己和五哥哥感到慶幸。

  “兩個兒子搞成這樣,楊秀萱應(yīng)該會忙到?jīng)]時間向咱們使絆子吧?”蘇致芬松口氣,前陣子做迷彩服的時候,楊秀萱老派人在門口探頭探腦,想知道挽月樓里面在忙什么,幸好挽月樓里都是蘇家人,而蘇大、蘇二幾個身手矯健、反應(yīng)靈敏,讓人無機(jī)可趁。

  “她早就沒辦法給咱們使絆子了,現(xiàn)在給她下套的是柳姨娘,光應(yīng)付柳姨娘,她就得絞盡腦汁。”這些日子,每每從梅院經(jīng)過,就聽見楊秀萱和柳姨娘在吵架,只要父親不在,她們就吵得連墻都能翻過去。

  “那柳姨娘也真敢,拿著雞毛當(dāng)令箭,楊秀萱被整治得夠狠。”蘇致芬說。

  聽說有好幾日,萱姨娘連碗熱飯都沒得吃,真是君子報仇,三年不晚。

  “在萱姨娘手下,柳姨娘不知道受過多少氣,現(xiàn)在能討回來一點(diǎn)是一點(diǎn)。”黎育清搖頭嘆道。

  讓人料想不到的是,當(dāng)初在楊秀萱跟前低眉順眼的育芷、育芬、育蘭也不是簡單角色,嘔起人來一個狠過一個,楊秀萱沒氣到吐血,算她身子骨夠強(qiáng)健。

  至于柳姨娘也算是號聰明人物,幾次想巴結(jié)到挽月樓里,她大約是見到黎育清同四夫人親近吧,怎么說黎育清手里都掌著中饋呢。

  “算了,那是別人家的事!

  別人家?黎育清又覷她一眼,這人還真是什么都不避諱,也不想想她好歹是黎家八姑娘。

  “有件事你心里先有個底,免得事到臨頭……爹爹那個外室……”

  “生了個女兒?”蘇致芬想也不想,接下她的話。

  “你知道?”黎育清詫異。

  “是啊,若她生的是個兒子就不妙啦,幸好是女兒!彼呐男乜冢底詰c幸。

  “為什么?你也會擔(dān)心,又有個新兒子寄到名下?”黎育清調(diào)侃她。

  “我擔(dān)心的不是這個,我擔(dān)心的是,嫁進(jìn)來才一年呢,好歹也得撐個兩、三年,屆時要談和離,蘇黎兩家的面子才下得來!彼褪抡撌,沒有摻雜半點(diǎn)感情因素。

  “所以你真心認(rèn)為,爹爹會為外室寵妾滅妻?”黎育清又想追究那個蘇致芬不肯解開的謎底。

  “我什么時候是你父親的妻子?現(xiàn)下黎四老爺不動我,不過是看在老太爺和我爹的交情分上,而且,不管是楊秀萱或柳姨娘都撐不了大局,有個稱頭的妻子在家里,他在外頭行走好看些罷了!彼治龅糜袟l有理,黎育清無法反駁。

  見她這副頹然表情,蘇致芬失笑!案擅磾[出這張臉?要和離的人是我,我都沒有你這么沮喪!

  “我太自私了!崩栌鍚灺暤。

  “自私?哪里啊,我怎么沒看到?”

  “你走了之后,我怎么辦?”

  “擔(dān)心什么,至少還得兩、三年工夫,屆時,你能不出嫁?和離后,我也許要搬到京城,反正你祖父、伯父和哥哥都在京里,你不會想盡辦法嫁過去?到時,咱們合伙的鋪?zhàn)釉介_越大,你富、我富得流油,岜非天下美事一樁?!”黎育清紅了紅臉,啐道:“想得美,嫁到哪里哪是我能夠作主的!甭犚娎栌暹@話,蘇致芬長嘆,“也是啊,這時代的女人,不必被逼著念書考試,不必想辦法掙錢養(yǎng)活自己,不必同男人競爭,可這些輕松愜意,卻是要拿一輩子的自由、自尊、自主去交換來的,到底哪一種生活比較好呢?實(shí)在是難說。”

  “如果可以選,我選擇前面那種!

  “為什么?所有女人不都想依附上一個好男人?”

  “考試、念書、競爭、養(yǎng)活自己,那種生活雖然辛苦,但一分耕耘、一分收獲,好歹知道自己手中掌握什么,知道自己可以選擇怎樣的生活,但后者,把所有期待、希望、夢想全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,倘若他給不了我想要的,而我又無法改變現(xiàn)況,就只能日復(fù)一日過著痛苦煎熬的生活!碧K致芬滿意地看著侃侃而談的黎育清,覺得自己把她教得真好,她骨子里己經(jīng)埋入二十一世紀(jì)女子的靈魂。

  穿越到此,她沒想過要改變誰、影響誰,但育清走過來了,問她:“你可以教我,怎樣活得比男人強(qiáng)嗎?”然后短短日子里,她成功地改造了她,說實(shí)話,這比開“天衣吾鳳”、比賺幾萬兩銀子都要有成就感。

  蘇致芬握了握黎育清的手,收起調(diào)侃,認(rèn)真說道:“我很高興能夠遇見你。”

  “我更高興,能夠和你這般親密!崩栌逍χ痤侀_,笑得一顆心甜蜜蜜、暖洋洋。

  她改變了,改變上一世那個受人利用的寄名嫡女的悲慘人生,改變她與蘇致芬之間的關(guān)系,并且兩人培養(yǎng)出一份牢不可破的姊妹情誼。

  “所以,信我一句,不管我留不留在黎府,我們之間都不會斷了聯(lián)系。”蘇致芬向她保證,黎育清點(diǎn)頭,她信她,一向以來都信任非常,她相信致芬是個說到做到的女性。

  但黎育清似乎放心得太早了,數(shù)日過后,京里傳回惡耗——黎府五少爺和二皇子遇刺身亡,日期正是建方十五年八月初六。

  齊靳收到信的時候己經(jīng)過了中秋,兩天前,他將強(qiáng)盜頭子雷斧頭絞殺,整整三個月,嶺南的五千盜匪二被他殲滅。

  那些窮兇惡極的盜匪,官方歷經(jīng)三年、死傷萬余人都沒辦法將其消滅,齊靳竟在短短的三個月里將他們肅清,且最令人側(cè)目的戰(zhàn)績并不是“三個月”,而是“不損一人”。

  這時候,他必須承認(rèn)蘇致芬?guī)土俗约捍竺,并且那八萬兩銀子花得太實(shí)惠,光是省下來的糧草和撫恤費(fèi)就不只這個數(shù)。

  捷報己往京城送去,再過幾日,朝廷定能收到消息。

  接下來,皇帝總該體恤體恤自己,放他幾天假吧。

  皇上賜下的將軍府,他尚未進(jìn)過門,女兒己經(jīng)兩歲了,連個正式的名宇都未起,只是妞妞、妞妞的喚著,再見面,不知道能不能認(rèn)得他這個失職父親?

  還有,他想要再走一趟樂梁城,大半年不見,小丫頭不知道有沒有又長大一點(diǎn)?

  桌上有兩封信,一封信是齊鏞送來的,另一封是小丫頭讓常業(yè)捎來的,不意外地,隨信而至的,還有兩套衣衫、月餅以及一小盒他到現(xiàn)在還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東西。

  中秋節(jié)來臨,她擔(dān)心沒人給他送月餅?

  是操心了,當(dāng)?shù)匕傩崭心畲筌姙樗麄兘藴鐣r時出沒劫掠的盜匪,中秋未至,各家各戶己紛紛送上雞鴨牛羊、好酒好餅犒賞大軍,這些日子大家吃得歡,人人肚皮都胖上一圈。

  但他相信那些月餅肯定沒有小丫頭親手做的好吃,她的好廚藝,他可以為她證明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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