勝兒勉強(qiáng)爬起來,“俊豪,你回來了。”
“你不舒服嗎?”看她一臉疲倦。
“沒有。你先去洗澡,我?guī)湍銣嘏D!?br />
“你也還沒洗吧?我們一起洗!
趙俊豪怕她沐浴時(shí)滑倒,他在家里都會幫她洗。
勝兒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還穿著外出服,真是累昏頭了。
洗澡時(shí),她試探的問他:“我可以出去上班嗎?”
“當(dāng)然不行,你肚子已慢慢大起來。”趙俊豪愛煞了她逐漸豐腴的體態(tài)。
她輕嘆!翱墒俏以诩依锓炊壬习喔垡
“鐘點(diǎn)傭人沒來打掃嗎?”
“不是。”她把去文靜蘭那兒忙了一天的事說了一下,噘嘴道:“上班還有椅子可以坐,可是去那里坐不到五分鐘又有人叫我了,其中還有兩個(gè)人抽煙,有兩個(gè)人喜歡喝酒,叫我出去買煙買紅酒……”
“你是孕婦,居然去吸二手煙?還去當(dāng)傭人給那些女人使喚?”
見他臉色陰沉下來,她忙道:“我有小心不要吸到二手煙啦!”
“見鬼的,我生氣的是文靜蘭又開始找你的麻煩!”趙俊豪關(guān)掉水龍頭,用浴巾擦干兩兩人的身體,穿上睡袍!澳悴槐厝プ瞿切┦隆!
“這位大爺,你說得好不輕松,我是媳婦耶!長輩召喚,怎么敢不去?我稍微慢一點(diǎn),阿姨就說我耍大牌,不懂得做媳婦的本分!
“你是孕婦!
“阿姨說女人懷孕沒什么了不起,不要仗著自己懷孕就端架子,別人家的媳婦懷孕照樣上班、煮飯、洗衣服。”拜托,她也有做家事的,早上一定起床弄早餐給老公吃了好上班。
趙俊豪正色道:“勝兒,你聽好了,你是趙家的媳婦不是文靜蘭的媳婦,客客氣氣的來往也就罷了,若是故意使喚你做些傭人的工作,你大可不必理會。等爸回來,我會跟他說一聲!
“阿姨是爸的枕邊人,這咱家務(wù)事應(yīng)該會聽阿姨的吧!”
“哼,真想使喚媳婦,應(yīng)該從大媳婦開始使喚!
“阿姨說大嫂要忙精品店的事,而我閑在家里沒事。所以我才想說,我也出去上班好了。”如果只是單純的跑腿遞茶水還好,但耳里不時(shí)傳來尖酸的言詞,誰家的媳婦陪嫁多少,買LV巴結(jié)婆婆……更累!
“不管你想做什么,都等孩子上了幼稚園再說!壁w俊豪立刻打回票,在她的小臉上印下一吻,“你是第一胎,要多注意身體,早點(diǎn)睡。阿姨如果又叫你去侍候那些牌友,打電話給我!
勝兒知道老公真心疼她,從以前是好命的女朋友到現(xiàn)在是好命的老婆,不會把她當(dāng)老媽子使喚;加上她本身機(jī)伶,不會恃寵而嬌,懂得運(yùn)用女人的優(yōu)點(diǎn),兩人相處沒有問題。但沒想過,“婆婆”的問題令人頭大。
男人不懂女人的復(fù)雜心思,她如果依趙俊豪所言,在文靜蘭叫她去時(shí)告訴他,想當(dāng)然趙俊豪會立刻上門帶她回家,接下來呢?文靜蘭從來不是安分老實(shí)的女人,她一定會覺得自己被看輕了,向公公加油添醋的告狀,到時(shí)候變成她這個(gè)剛進(jìn)門的媳婦不會做人,一點(diǎn)小事也不肯幫婆婆做,還會支使丈夫去忤逆長輩。
雖然不是真正的婆婆,但也跟了趙明鑫許多年,要告枕頭狀絕對占優(yōu)勢。
為了趙俊豪的工作順利與未來前程,勝兒可以不甩文靜蘭,卻不能得罪公公趙明鑫。文靜蘭不是大問題,問題是她背后的靠山。
除非,靠山不再是靠山。
文靜蘭很享受使喚媳婦的快感,趁老公出差不在家,每天最少擺兩桌,叫喚包勝兒做這做那,完全拋開貴婦形象,沒壓力的感覺太妙了。
到了第四天。
“我家那死老頭最好天天去出差,呵呵……”文靜蘭因?yàn)闆]有其他精神寄托,酷愛打麻將,自有一群死忠牌友,可是趙明鑫很討厭女人沉迷賭博,打打小牌打發(fā)時(shí)間也就夠了。平時(shí)文靜蘭活得很辛苦,出門打麻將都只有幾小時(shí),深怕被抓包,只有趙明鑫到國外出差時(shí),這個(gè)家便是她的天下了。
“趙董應(yīng)該快回來了吧?好可惜,來你家打麻將最享受說,那個(gè)小媳婦煮的咖啡真好喝,還會做三明治給我們吃,不妨礙打牌。”
“他還有兩天才回來,繼續(xù),繼續(xù)!”
“你這樣使喚她真的沒關(guān)系嗎?我兒子的老婆都沒這么乖!
“她呀!一個(gè)小養(yǎng)女能嫁進(jìn)來是三輩子燒了好香,乖乖聽話準(zhǔn)沒錯(cuò)。如果連一個(gè)小養(yǎng)女都不尊重我這個(gè)婆婆,那我還混什么?”
“說得也是,你可是趙董的最愛!
“呵呵呵……”
文靜蘭有恃無恐地大笑,太開心!太爽了!最好死老頭一個(gè)月去出差二十天,讓她可以隨心所欲的享受生活。
過去愛得義無反顧,鬧得滿城風(fēng)雨,如今只希望能將這種富裕的日子無止境的過下去,人前是體面的貴婦,人后是開心的麻將女王。
她的要求真的不多呀!
打牌打得興高采烈,抽煙的一支接一支,咖啡可以續(xù)杯,葡萄酒像是不用錢,肚子餓了喊一聲就有小媳婦端上美食,人間天堂也不過如此。
從白天賭到黑夜,輸贏之間教人精神亢奮不知疲倦,直到聽到一聲大吼——
“這是在做什么?”趙明鑫突然提前回國。
“老、老公!”文靜蘭嚇得將手中的好牌掉了。
不只文靜蘭,喝酒的差點(diǎn)嗆到,吸煙的被煙蒂燙到,不是手忙腳亂便是變木偶人。
趙明鑫氣得橫眉豎目的狂吼:“我不在家,你就成了賭婆,在我家開起賭場來,以前我懷疑,你都說只是小賭怡情,現(xiàn)在可被我抓包了,不只賭錢,還喝酒、抽煙,把家里搞得烏煙瘴氣!文靜蘭,我沒想到你的水準(zhǔn)這么差,在我面前一副賢慧樣,在我背后卻不斷搞鬼……
文靜蘭被罵得無地自容,顏面盡失,但眼前最要緊的是先安撫趙明鑫的怒火,忙道:“老、老公,我們才剛開始玩你就回來了……”
“胡說八道!這臭死人的煙味像是剛開始玩的?”
包勝兒聽到聲音從廚房跑出來,忙欣喜的道:“爸,你回來了,好開心你一路平安回家,吃過飯了嗎?”
趙明鑫怒火降下一半,仍要問:“這么晚了,你怎么在這里?”
“阿姨說要招待朋友,叫我過來幫忙。”
“你什么時(shí)候來的?”
“俊豪上班后,我就過來了!
“你一整天都沒有休息?你來幾天了?”
“四天!眲賰阂荒槦o辜。
趙明鑫慍怒的聲音再次回蕩在大廳,“文靜蘭,你存心把我氣死是不是?你明知道勝兒懷孕了,還叫她過來從早到晚的侍候你這群賭鬼朋友,還讓她吸二手煙,我的孫子如果出事了,我絕不原諒你!老張——開車送少奶奶回去!
文靜蘭覺得臉面上下不來,“明鑫,你怎么可以在媳婦面前數(shù)落我,她又不是肚子很大快生了,幫婆婆做一點(diǎn)小事會少一塊肉嗎?”
趙明鑫想也不想便回答:“那是我的媳婦,不是給你當(dāng)傭人使喚的,你想當(dāng)惡婆婆,拜托先生一個(gè)兒子出來。”
勝兒走出大門時(shí),身后正傳來文靜蘭“哇”的哭聲:“你這沒良心的男人,說這種話來傷我的心,當(dāng)初是你求我不要生的,現(xiàn)在……”
“這些陳年老調(diào)不要再唱了!叫你的朋友滾出我家,把牌桌給我抬出去丟掉,你要是再被我抓到一次,你也一起滾——”
“哇啊——”鬼哭神號。
包勝兒上車走了,余下的好戲就留給文靜蘭去唱個(gè)夠。
當(dāng)天夜里。
“俊豪、俊豪!”
“嗯?”困死了。
“俊豪,快醒一醒,我好像流血了!
睡神都被嚇跑了,趙俊豪趕緊將她送去掛急診,打安胎針,為求保險(xiǎn),照醫(yī)生要求在醫(yī)院先住三天看看情況。
在私人病房里,擔(dān)心過度的趙俊豪開始數(shù)落嬌妻,“叫你不要去,你偏要去,把自己累到出血了,萬一孩子出事怎么辦?”
“對不起!眲賰汗怨员涣R,躺在床上可憐兮兮的瞅著他!拔乙詾橹挥袔滋旃し,忍耐一下,免得阿姨對我印象更差?墒,爸怎么會提前回來?”
“我跟爸通電話,請他提早回來。”
“為什么?”
“叫你不要去,你不聽,我干脆叫爸回來約束阿姨的行為。爸之前便在懷疑阿姨愈賭愈大,但又抓不到實(shí)證,我跟他說提早回來便可一目了然!
“老公,你好厲害喔!阿姨是長輩,也只有爸才能治得了她。幸好爸討厭賭博,要不然你也拿阿姨沒辦法!
“怎么會沒辦法?你是我老婆,我堅(jiān)持不讓你去,她敢來我家抓人嗎?”
勝兒只是傻笑。太好了,她就知道只要多忍耐幾天,俊豪一定會想辦法替她出差,她的老公可是極惡少東!
“敢欺負(fù)我的老婆,我怎么可能讓她好過?何況你肚子里還有孩子,我都舍不得讓你累,她怎么敢?”把耳朵貼在她腹部上,想聽聽胎動(dòng)。
娶妻、生子,他不覺得失去自由或人生被束縛了,因?yàn)檫@是他一直渴望的“家”,圓滿無缺憾的家。
他的家,是他心靈的城堡,他會好好守護(hù)。
勝兒住院安胎的事很快傳遍趙家人耳里,因?yàn)橼w俊豪向公司請了三天事假,他要在醫(yī)院陪老婆。
文靜蘭少不得又被趙明鑫臭罵了一頓,連老總裁都打電話去家里念她幾句。一位有愛心的長輩,怎么會把懷孕的媳婦操勞到要住院安胎?
文靜蘭覺得冤死了、嘔死了。多少人家的媳婦懷了孕照常上下班,也沒聽說誰因此動(dòng)了胎氣,包勝兒只做了一些不費(fèi)力的家事,怎么就要去安胎?分明是包勝兒自己體質(zhì)不好,她卻倒霉被賴上了。
還有,一開始反對包勝兒進(jìn)門的分明是趙明鑫和老總裁,嫌棄門不當(dāng)戶不對,她不過代為轉(zhuǎn)達(dá)趙家的意思,要包勝兒知難而退,結(jié)果趙俊豪卻和她杠上了!直到他革命成功,要大張旗鼓的辦喜事了,咦,她文靜蘭反成了棒打鴛鴦的罪魁禍?zhǔn)住?br />
她冤不冤?嘔不嘔?
原來她的日子過得多舒坦!美孜孜的,從包勝兒出現(xiàn)之后,卻漸漸地、慢慢地走了樣。
她不去反省自己愛強(qiáng)出頭,說話尖刻傷人,而且牌癮愈來愈大,開始令趙明鑫反感,一古腦兒將自己最近的不順全怪到包勝兒頭上。
如果要票選今年度最苦情的婆婆,她絕對榜上有名,本來想把媳婦“壓落底”,結(jié)果反而讓自己高唱“苦酒滿杯”,教她情何以堪?
文靜蘭覺得自己太可憐、太冤枉了,只因?yàn)樗敲徽圆豁樀男±掀,有功無賞,有事便被當(dāng)箭靶。
她絕對要把事情說清楚,包勝兒會住院安胎與她無關(guān),少誣賴她!
她還想在趙家立足,莫須有的罪名不可以賴給她。
她一定要教包勝兒明白這點(diǎ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