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婚姻,就這么完結(jié)了,多少都讓人覺得可笑。
中午的午休時間,梁可羽無精打采的趴在電腦前,一邊啃著面包,一邊敲鍵盤。
“怎么,報告還沒寫完嗎?”冷不防的,一道男聲從她背后冒出。
“咳,咳!別嚇我。”她忙把面包咽下,轉(zhuǎn)頭看著身后的李明,“你怎么沒去餐廳吃午飯?”
“昨天晚上吃得太多,到現(xiàn)在都還沒消化呢。”他咕噥著。
“我這里還有面包,要不要?”
“等會兒我餓了再跟你要。”
“嗯。”梁可羽聳聳肩,繼續(xù)埋頭敲字。
“是上個星期街頭撞人逃逸的案子?”他好奇的湊上前。
“嗯。”她嘴里塞著面包,含糊的應(yīng)道。
“你之前不是已經(jīng)寫過一次報告了?”
“古SIR說寫得不夠詳細(xì),叫我最好把所有的細(xì)節(jié)都寫上!彼哪X細(xì)胞差不多都快陣亡了,所有的細(xì)節(jié)一件沒少的全寫上,就差沒把自己當(dāng)天穿的是什么顏色的襪子給注明上去。
“對了!崩蠲髋牧伺念~頭,“說起來你好像是這起案子唯一的目擊證人。”
“是啊,因?yàn)榱璩颗苋サ估圆庞行页蔀槟繐糇C人!彼龂@了一口氣。
“怎么會那個時間去丟垃圾?”李明拉了張椅子坐下。
該說嗎?說她因?yàn)閯偙焕瞎萘耍詮匾拐硇戮,才會拎著兩大袋的垃圾去丟?
“理由我已經(jīng)在口供里說過了,想知道的話,可以自己去問。”
“我也是好奇嘛。”他搔搔頭,“我聽說已經(jīng)抓到了逃逸的司機(jī),現(xiàn)在檢察官正準(zhǔn)備起訴的事。”
“人證、物證都在,那肇事者故意逃逸,情節(jié)算是滿嚴(yán)重的,應(yīng)該會多判幾年牢。”她繼續(xù)往嘴里塞面包,順便再喝上一口水。
“那也不一定。”李明涼涼道:“說不定會被判無罪釋放呢。”
“怎么可能!”
“怎么不可能!”他從鼻孔哼氣,“你知不知道接這案子的律師是誰?”
“是誰?”
“方司爾。”三個熟悉的字眼,從李明的口中吐出。
啪嗒!
梁可羽手中的面包掉在地上。
“我就知道你會嚇一跳!崩蠲魈嵝眩澳闶强胤阶C人,在法庭上,可別被方司爾問得啞口無言啊,按照以往的案例,他很擅長從控方證人的供詞中找出漏洞,從而讓控方證人自己推翻供詞,不被法庭采信!
“是……是嗎?”她僵硬的應(yīng)答并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面包。沒想到,光是聽到他的名字,就讓她不知所措。
“方司爾也真是的,為了錢,這種案子都接!崩蠲髅黠@忿忿不平,“可羽,你不是和他熟嗎?不如勸勸他放棄這案子,如果這種人都被判無罪釋放,那真的沒有所謂的天理公道了。”
“我去勸?”她猛然回神,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熟?”
“兩只眼睛都看到了!彼钢缸约旱碾p眼,“上次在TWEEN餐廳,他不是還拉著你一起走嗎?”
“呵……呵……”她干笑兩聲,“我和他也不是太熱,只是因?yàn)橹暗纳倌昃嵒顒樱藕退行┞?lián)系。”
“唉——”李明輕嘆一口氣,“看來犯人這次有九成的機(jī)會可以逍遙法外了。真是可憐那位被車撞的老人,現(xiàn)在還在加護(hù)病房,依然沒有脫離危險期,不知道有誰可以去勸他推掉這個案子?”
梁可羽抿抿唇,沒有接話。那個如同水晶般精致的男人,真的會為了錢,無所謂的接任何官司嗎?
甚至不借……泯滅自己的良心?
“司爾、司爾……方司爾……”幾不可聞的聲音,是誰在喊他呢?
模糊的影子,又是誰的身影呢?不停的在晃,晃得他頭痛!
“司爾!司爾!”又是喊聲,還有人在推著他的肩膀。
方司爾皺皺眉,緩緩的睜開眼,映入眼簾的是頤長的男人身影。
“是你啊!彼謸崃藫嶙约旱念~頭。
“怎么,你希望是誰出現(xiàn)在你面前?”林萬墨饒富興趣的問。
“沒什么!被沃^,他又揉了揉額角,“你有事找我?”
“想聽聽你接了武鳴達(dá)肇事逃逸案的感想。”
“沒有什么感想,只不過是一起普通的官司而已!彼粗雷影l(fā)呆。
“就這樣?”
“不然你以為是什么?”
林萬墨聳聳肩,“我還以為你是想要挑戰(zhàn)一下,所以特地接了這起人證物證俱全的案件,檢察官打算以過失傷害致重傷及肇事逃逸罪嫌來起訴!
“檢察官那邊的想法,猜也能猜到。”
“這起案子很難打,你不怕打輸了?”
“沒有哪起官司是沒有漏洞的,只在于能不能發(fā)現(xiàn)而已!
全然沒有卻步,或者說,方司爾的頭腦里根本就沒有“難”這個字。
林萬墨暗自想著,“對了,你知道嗎?關(guān)于你接了這場官司,媒體給你新的評價!
“沒興趣。”站起身,方司爾走到文件柜前,抽出了武鳴達(dá)案件的檔案夾。
“好吧,那你就當(dāng)是我多事,我自個兒想說吧。”說著,他從公事包里取出了一本雜志,“媒體現(xiàn)在一致稱你為冷血律師,說你沒有慈悲憐憫之心,對于行為如此惡劣的人,都打算替他辯護(hù)。”
“冷血?真是無聊,律師只是一種職業(yè),為自己的當(dāng)事人辯護(hù),如此而已。”
他對于這種論調(diào)嗤之以鼻。
“好,好,我知道你的個性,所以你會接這種官司我一點(diǎn)都不奇怪,不過你難道不打算為自己塑造一個良好的形象?”
他根本就不想去在意那么多無聊的事情,只是想要贏得官司的勝利,只有這樣,才可以讓他稍稍有一點(diǎn)滿足的感覺。
“萬墨,如果你沒別的事,可以出去了。”方司爾直接下逐客令,手指不自覺的撫著胸前的戒指墜飾。每當(dāng)自己有些心浮氣躁的時候,只有撫著它,才能感覺到一些平靜。
“我就知道你不愛聽我的話。”林萬墨摸摸鼻子,看了一眼好友手中的煉墜,“你好像很喜歡這項(xiàng)鏈?”
手一頓,方司爾詫異的看向他,“喜歡?”
“難道不是嗎?你一天到晚都戴著!
是嗎?為什么他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總是戴著這項(xiàng)鏈?方司爾抿了抿唇,“我戴了多久了?”
“你忘了?”
“嗯!
“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戴了幾個月了吧!绷秩f墨回憶,“你還說,你愛上了一個人。”
這事讓他詫異了很久,至今還不知道司爾愛上的人到底是誰。
“我……愛上一個人?”他呼吸一窒。
“該不會這你也忘了吧?”
“我忘了。”
他真的不記得了。愛上了誰,又忘了誰呢?
“你真的忘了我?”
“忘了!
“對我這張臉沒有一點(diǎn)印象?”
“沒有。”
整個人趴在辦公桌上,梁可羽上身傾斜的俯視著坐在椅子上的俊美男人,“就算記不得我這張臉,你也總該記住我的名字吧!”
“你的名字?”
“我剛才已經(jīng)說過了,我叫梁可羽!”
“我記得!彼y得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“你記得?”
“嗯,你是梁警員,這次武鳴達(dá)案的唯一目擊證人,任職于警局公共關(guān)系室!彼谜韵镜幕卮。
陌生的口氣,如司看著陌生人一般的眼神,現(xiàn)在的方司爾,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他們相遇的那個樣子。梁可羽頹喪的嘆了口氣,一屁股窩進(jìn)了一旁的沙發(fā)。
“我明白了,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!彼箽獾淖チ俗ヮ^發(fā)。
曾經(jīng)他親口對她說過,他想要忘了她,但是真的知道他忘記了,她卻又覺得難以接受。
在那一年間,他們兩個甚至可以說是最親密的人,這樣——也可以說忘就忘嗎?
“你相信?”
“對,如果你記得我的話,絕對不會稱我什么梁警員!彼f著,隨手抓起放在茶幾旁的一本雜志,封面上,醒目的標(biāo)題正是“冷血律師,打官司只為錢?”
“這本雜志你看了嗎?”她晃了晃手中的雜志。
“沒!边@是萬墨留下來的,他沒有興趣也沒有時間去看。
“我是這起案子的目擊證人,整個過程我一清二楚,你真打算要為武鳴達(dá)這樣的人打官司?”
“不是打算,我已經(jīng)接了這起案子。”
“你認(rèn)為自己一定可以打贏嗎?”
“可以!逼届o的語調(diào),甚至沒有一絲猶豫。
梁可羽怔了怔,垂下眼,翻動著手中的雜志。她來這里的目的,是希望他可以放棄這起案子,但是再次見面,所有的事情卻出乎她的意料。她沒有想過,他忘了她,沒有想過,在他的眼中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初次見面的,案件中的目擊證人而已。
反胃的酸澀感一陣陣涌上,她的眼,盯著雜志上他的照片——風(fēng)度翩翩的貴公子,穿著西裝,打著領(lǐng)帶。那件西裝,那條領(lǐng)帶,當(dāng)初她都曾觸摸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