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走出眾人的視線范圍,施昀媃即開口對齊烙說,沒想到他卻聽而不聞,繼續(xù)一聲不吭的拉著她往前走。
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將她拉去哪里,但卻知道她現(xiàn)在若回齊爺爺身邊,待會兒免不了又要與林雪然打照面,臉頰上灼熱的疼痛感仍然存在著,她無法委屈自己在那女人面前裝作沒事,所以她也沒執(zhí)意掙脫他的桎梏,他要拉便任由他拉。
他到底要拉她到哪兒呢?答案揭曉,是廚房。
今天的生日宴是請外燴公司到府包辦的,臨時廚房就設(shè)在會場旁邊,所以家里的廚房反而靜悄悄的,空無一人。
來到廚房后,他終于松手放開她,然后悶不吭聲的走到冰箱前,從冰箱里拿出一盒冰塊,再用塑膠袋與毛巾包裝與包裹,迅速自制了一個冰敷袋,拿到她面前,輕輕地貼在她灼熱、腫脹又疼痛的臉頰上幫她冰敷。
他的動作很輕柔,眉頭緊蹙的臉上滿是專注以及藏不住的心疼。施昀媃的心為此又失速了起來。
他是有未婚妻的男人。一個聲音突然在她心底響起,帶來滿滿的苦澀,也讓她失速的心跳逐漸恢復(fù)正常。
“我自己來。”她開口說,退后一步避開他的體貼與溫柔。
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才將手上的冰敷袋遞給她。
“謝謝!彼f。
“對不起!彼f。
“動手打我的人又不是你,你不需要向我道歉!彼龘u頭道,明白他的意思。
“卻是因我而起!彼酀馈
“不是你的錯。”她堅(jiān)定的搖頭說,然后停頓了一下,終于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問他,“你為什么要幫我,你不是很討厭我嗎?”
“誰告訴你我討厭你的?”齊烙蹙緊眉頭。
“這么明顯的事實(shí)根本不需要人說,我有自知之明!彼裆龅牡馈!澳睦锩黠@?什么自知之明?我從來就不曾討厭過你,從來不曾!彼坎晦D(zhuǎn)睛的瞅著她,斬釘截鐵的對她說。
施昀媃既錯愕又有些難以置信。她看著他,不確定的說:“可是你若不是討厭我,覺得我讓你感到厭惡的話,為什么從那天晚上之后就避我如蛇蝎?”
“我沒有避你如蛇蝎,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冷靜思考而已!
“思考什么?”
“思考我對你究竟是什么感覺,以及我們是否能有未來!彼o靜地看著她,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答道。
“什么?”施昀媃被他的回答給驚呆了,結(jié)巴的提醒他也提醒自己道:“你、你在胡說什么,你是有未婚妻的人,怎么可以......怎么......”可以說出這么讓她怦然心動的話?
思考對她的感覺,以及他們的未來?既然都提到未來了,就表示他居考后對她是有感覺的......
不行!施昀媃你在想什么?你什么都可以做,就是不能做小三,聽見沒!
“只要沒結(jié)婚,我和她各自就還是自由身,還擁有交朋友的權(quán)利!彼粗┚鶍Y說。
“什么意思?”她完全聽不懂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。
“簡單說,她一直都有男朋友,男朋友從沒斷過。而我雖沒有固定的女朋友,但偶爾也會和一些女性朋友約會!
施昀媃原本熱燙的心頓時冰冷了下來!耙馑季褪,你覺得你可以在與她結(jié)婚前和我談場戀愛,來場風(fēng)流韻事?”她面無血色的說。原來對他來說,她只是一個玩物。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!彼久。
“好,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是,我對她沒有任何感情,我喜歡的人是你,所以我會和她解除婚約,請你給我一些時間,請你等我!彼豢跉庹f完自己的打算,怕她再誤會。
她剛才臉色突然變白,神情瞬間變冷的模樣真的很嚇人,他一點(diǎn)也不想再看到這種表情再度出現(xiàn)在她臉上,一點(diǎn)也不想。
見她呆若木雞的望著他,始終沒有任何表示,他不得不再度開口問她,“請你等我,給我一點(diǎn)時間處理這件事情,好嗎?”
“你是認(rèn)真的嗎?”
“對,我是認(rèn)真的,非常認(rèn)真。”他直視她的雙眼,態(tài)度莊重而誠懇。
“我的條件不如她,人又沒她長得漂亮,更沒有她傲人的家世,有的只有一對負(fù)債數(shù)千萬的父母而已!彼坎晦D(zhuǎn)睛的看著他。
“我不覺得她比你漂亮,至少在我眼中你比她順眼多了。至于家世,我的家世已經(jīng)夠好了,不需要再攀龍附鳳或錦上添花。至于最后的負(fù)債,你認(rèn)為幾千萬我會看在眼中嗎?”他霸氣外露,有些不可一世的說。
“這是你的想法,你的家人呢?”她無法如他想像的認(rèn)為事情會這般簡單。
“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。”他自信道。
“所以當(dāng)初你和林雪然訂婚也是出自你的本意?”
“不是。”齊烙頓時有些泄氣!澳鞘菭敔?shù)囊馑,雖然我當(dāng)時也沒有反對,但確實(shí)不是我的本意!
“但你沒有反對!彼プ∵@個重點(diǎn)。
“十七、八歲的青少年,看到一個有如明星般漂亮的美少女,哪個還能保有平常心,分辨得出東南西北?”他撇唇道,這話不是替自己開脫,而是事實(shí)就是如此。
他永遠(yuǎn)記得和林雪然第一次見面是在他高三她高二那一年,她沉魚落雁、閉月羞花的美貌讓他一下子就淪陷了。不過由于課業(yè)與學(xué)習(xí)公司事務(wù)的壓力,當(dāng)時他對她雖然想入非非,卻沒有多余的時間或精力與她進(jìn)一步交往。
后來兩人又分別出國留學(xué),歲月匆匆,轉(zhuǎn)眼過了十年,再相見,兩人皆已到了二十七、八歲的適婚年齡。
那時他對她的感覺仍停留在十七、八歲時的美好,所以當(dāng)雙方長輩有意促成兩人的婚事時,他不置可否的默許了這個婚約。
只不過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就后悔了,因?yàn)榱盅┤缓退胂裰械耐耆煌溈v任性、我行我素、自私自利,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,她對性的開放。
在國外待了近十年的她作風(fēng)洋派,和異性接吻、擁抱完全是家常便飯,還擺明了說她享受性,不介意一夜情,這叫他這個未婚夫情何以堪?
討論無果,放牛吃草——這便是他們這對未婚夫妻現(xiàn)在的關(guān)系,也是他們訂婚都訂了快滿四年卻遲遲未正式結(jié)婚的原因。
聽完齊烙說明完他與林雪然認(rèn)識經(jīng)過與現(xiàn)在互不干涉,比一般男女朋友更不如的關(guān)系之后,施昀媃感覺輕松了一點(diǎn),好像無形之中重壓在她心上的壓力突然減輕了一大半。
還好林雪然并不愛他,如果她愛他的話,她就真真正正的成了破壞他人感情的第三者了。還好。
“該說的我都說了,你是否該給我一個答案了?等我解除和林雪然的婚約后,你愿意和我交往嗎?”齊烙目不轉(zhuǎn)睛的看著她問道。
“我想知道你究竟喜歡上我哪一點(diǎn)?”她忍不住想知道。
“我喜歡你的堅(jiān)強(qiáng)、你的孝順、你的懂事和你對爺爺?shù)募?xì)心照顧,你有一顆很美麗的心,值得被人珍愛和疼惜。”他深深地凝視著她說。
施昀媃感覺自己的臉遏制不住的熱了起來,也一定紅了。
“我沒你說的那么好。”她低頭說。
“我覺得有。”他堅(jiān)定的表示。“還有,你還沒告訴我你愿意嗎?”
她點(diǎn)點(diǎn)頭,紅著臉低聲開口答道:“愿意!
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,施昀媃這陣子總是臉色紅潤、眉開眼笑的,看得許多人都忍不住好奇的開口問她發(fā)生了什么好事,不過她都微笑的搖頭說沒有。
唯一知道她近來精神爽原因的只有她的父母,因?yàn)樗桶謰屩g從來就沒有秘密,更不可能說謊欺騙他們,所以爸媽一問她就老實(shí)招了。
不過爸爸在聽完話后的反應(yīng)倒是很不一。
爸爸完全是樂觀其成的態(tài)度,還得意的哈哈大笑,直說虎父無犬女;媽媽卻是愁眉不展的擔(dān)心這擔(dān)心那的,直到被爸爸喝了一句“你別盡往壞的地方想”,這才打住。
她安慰媽媽說她相信齊烙,等他順利解除與林雪然的婚約之后,她一定會帶他回家介紹給爸媽認(rèn)識,到時媽媽就不會再擔(dān)心了,因?yàn)辇R烙擁有讓人放心的神奇力量。媽媽聽了之后,終于展顏笑了出來。
只是她怎么也沒想到她還沒等到齊烙,林雪然卻已率先找上門。
“你到這里來有什么事?”她瞪眼問道。
“來找你算帳的!”林雪然尖叫一聲,突然沖向她,舉起手來狠狼地就甩了她一巴掌。
“啪!”
事發(fā)突然,不僅是她,連同在一旁的爸媽也完全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瘋狂,單槍匹馬跑到人家家里,還動手打人。
“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、狐貍精,竟敢勾引我的未婚夫,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,打死你!”林雪然不僅動手打她,還朝她破口大罵,聲音既尖銳又大聲,不一會兒就引來鄰居的探頭觀望。
“你是誰家的孩子這么沒教養(yǎng)?”施母生氣的說。
“沒教養(yǎng)的是你女兒,勾引別人的丈夫,破壞別人的家庭,不要臉的小三、狐貍精、賤女人!”
“你這個瘋子,跑到別人家發(fā)什么瘋?出去!”施父被氣到直接上前抓著林雪然的手臂,將她往大門外拖去。
“放手!你們是上梁不正下梁歪,全都是敢做不敢當(dāng)。敢搶人家老公,為什么不敢承認(rèn)?不要臉、孬種,施昀媃,我絕對不會放過你,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!不要臉!”林雪然尖聲罵道,整個人像瘋了一樣。
施父將她推出大門外,砰的一聲便將大門關(guān)上,但即使如此,還是可以聽見林雪然在大門外叫罵的聲音,說她不要臉,說她搶別人的老公,說她不會放過她,更不會和齊烙解除婚約,絕對不會。
施昀媃整個人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,面無血色。
她作夢都想不到林雪然會鬧到家里來,她以為她是有錢人,受過高等教育,會和齊烙理性和平的坐下來解決事情;她以為她會為了面子、為了維持形象,至少會保持風(fēng)度?!她以為最糟的情況就是再被她打幾個巴掌。
可是,她竟然跑到她家來大吵大鬧,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,還對爸媽破口大罵,說他們上梁不正下梁歪。
爸媽他們有什么錯?她覺得好難過,這,切都是她害的,如果不是她,爸媽又怎會遭人責(zé)罵呢?都是她害的。
“對不起,爸、媽,都是我害的,對不起!彼_口道歉,再也遏制不住的哭了起來。
“不用理她,那個女人一看就是個瘋子!”施父生氣的說,變相安慰著她。
“來,讓媽看一下,很痛吧?”施母眉頭緊蹙的伸手輕觸她被打得又紅又腫的臉,臉上滿是心疼與不舍。
“對不起,媽,連累了你們,這一切都是我的錯。”她淚流滿面的搖著頭說。施母無言的對她搖了搖頭,一旁的爸爸卻怒氣沖沖的說:“真是瘋女人,錯的是那個叫齊烙的小子,你現(xiàn)在馬上打電話叫他過來,我要問他到底是怎么處理事情的,為什么讓那個瘋女人跑到這兒來打你?你立刻打電話叫他過來!”
她靜靜地流著淚,沉默不語,也沒有打電話的動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