蒙蔽……自己的心。
孫樂樂垂眸,手心輕按著胸口,她——討厭甯默。真的很討厭,明明是個狂妄自我的人,卻總是裝成謙虛有禮,整個好假好虛偽,她看了就好討厭。
而且動不動就招惹她,總是引爆她的怒點,在他面前她總是像個一點就燃的炸彈,而他卻總是悠哉悠哉地噙著微笑看她——就像在看她笑話一樣,讓人討厭。
還有很多很多……孫樂樂可以舉出上百個討厭甯默的理由,她就是這么討厭他。
可是孫樂樂卻也記得她十五歲那年,有一次她發(fā)燒生病了,而那時老爸老媽剛好跟甯子辛、德克一同出游N度蜜月,家里除了凱特和傭人外,就只有她和甯默。
那是她第一次生病可是老爸老媽卻不在,雖然覺得自己長大了,可一直被父母寵著的女孩因為生病似乎也變得脆弱了。
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,老爸老媽有了愛人就不要她了。
好難過……孫樂樂覺得頭好重,身體好冷,整個暈沉沉的,可沒人陪她……
一只微涼的手覆上她的額頭,涼涼的,好舒服,病得迷迷糊糊的孫樂樂忍不住舒服地蹭了蹭。
「又發(fā)燒了!
雖然聲音很輕,可孫樂樂還是認出聲音的主人,她立即睜開眼,就見討厭的人立在她床邊,她不爽地皺眉。
「你怎會在我房里?出去!」原本該色厲內(nèi)茌的,可因為生病,聲音啞啞的,倒像是小貓在喵喵叫,一點威脅力也沒有。
孫樂樂也發(fā)現(xiàn)這個,忍不住瞪向甯默,不過生病的人眼晴水汪汪的,完全沒有以往的銳氣。
甯默完全無視孫樂樂的態(tài)度,從一旁的水盆里擰條毛巾,再包了幾個冰塊,然后放到孫樂樂額上。
孫樂樂轉(zhuǎn)頭,才不用姓甯的假好心,「做什么!不用你……」
「別動。」甯默低喝,「發(fā)燒的人還耍脾氣,病得愈重痛苦的人是你可不是我!
然后從桌上拿了水杯和退燒藥!赴阉幊粤!
孫樂樂瞪著他,很想發(fā)脾氣叫他滾,可又覺得自己干嘛要拿自己的身體跟甯默耍脾氣,姓甯的既然要服侍她,她干嘛不享用?
因此,孫樂樂接過退燒藥和水杯,將藥吃下去,水喝光,再理所當然地將水杯拿給甯默——完全就是小姐對傭人的態(tài)度,病得水潤泛紅的眼睛帶著滿滿的挑釁。
甯默只覺得這樣的孫樂樂讓他想笑,都發(fā)燒了脾氣還這么倔。接過水杯放到桌上,再伸手幫她蓋好被子。
「睡吧!顾揭慌缘囊紊希闷鸱旁谧郎峡吹揭话氲男≌f繼續(xù)看。
孫樂樂看著甯默,這是她的房間吧!怎么姓甯的比她還像房間的主人呀!
開口想叫姓甯的滾高她的地方,可張了張唇,看著在昏黃燈光下的甯默,俊秀的側(cè)臉微帶著陰影,眼睛專注地看著書,修長的身影印在墻壁上,隱隱約約地折疊到她的被子上。
孫樂樂眨了眨哏,欲開口的唇默默合上,藥效漸漸發(fā)作,她的眼皮變得沉重,打個呵欠,再看甯默一眼,她徐徐閉上眼。
不知怎么了,原本心里的寂寞仿佛瞬間消失了,那晚她睡得很熟,不再不安穩(wěn)。
隔天孫樂樂酲來,把自己睡得好的原因歸于藥效發(fā)作,絕對跟甯默無關(guān)!而甯默也不握那晚的事,仿佛那晚根本不存在。
時隔多年,孫樂樂以為自己該把這件事忘了,可現(xiàn)在才發(fā)現(xiàn),其實自己仍記得,而且無比深刻。
還有,每年她生日,甯默總會送她禮物,她一直覺得甯默這舉動只是演給別人看,讓人覺得他是個好哥哥,孫樂樂完全不想承認,其實甯默送的禮物她都很喜歡,像那臺限量的BMW摩托車,就是甯默送的。
還有,只要老爸老媽他們出去外地玩,甯默一定每天準時回家吃晚餐,長長的飯桌上,除了她,還有甯默。
然后她會邊吃邊和甯默斗嘴,那時她就會忘了老爸老媽他們都出去了,這個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。
孫樂樂回想著自己和甯默相處的點點滴滴,似乎不全是討厭的,甯默對她的好,其實她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其實,她沒那么討厭他的。
其實,她似乎有那么一點點、就那么一點點的……
手機鈴聲打斷孫樂樂的思緒,她低頭看著手機,來電顯示寫著「討厭的虛偽鬼」——是甯默。
孫樂樂抿唇,不肯承認自己的心臟在看到手機顯示的來電名稱時用力震動了下,接起手機,她的聲音平靜而冷淡。
「干嘛?」孫樂樂完全不想承認自己的心正高高吊起,仿佛在緊張地等待什么。
甯默平穩(wěn)的聲音從話筒傳來!附裢硎欠止境闪⒍苣甑募o念晚會。」
孫樂樂緊張的心瞬間冷下來,聲音莫名地 帶著一抹不爽。
「那又怎樣?!」坐在椅上的她完全不知道甯默正站在離她不遠的燈柱下,從他站著的位置正好能將孫樂樂的表情看進眼里。
因此,甯默清楚看見孫樂樂臉上的期待,然后在聽到他的話時,期待轉(zhuǎn)為憤怒。
甯默彎起唇角!高@個二十周年的紀念晚會很重要!
孫樂樂握緊手機,呼吸隱隱變重。她剛剛才從兩人滾過的房間跑出來,姓甯的沒追出來就算了,結(jié)果現(xiàn)在打電話給她,竟是跟她說二十周年的紀念晚會很重要?!
孫樂樂覺得一股莫名的怒火自心頭涌起!笡]意外的話甯家的人會出現(xiàn)在晚會!
唰——孫樂樂心里剛升起的怒焰瞬間被繞想,她立即追問:「他們出現(xiàn)干嘛?」
「尋求跟孫氏合作的機會。」而且沒意外的話,甯家的人應(yīng)該也已經(jīng)知道從總公司來的負責(zé)人是他,畢竟他的名字沒變過,來歷資料也放著讓甯家的人査。
他等著這天很久了,當年甯子辛本來想對付那些人,是他阻止了,自己的東西由自己討回,屬于他的他絕不會放過。
甯默看著孫樂樂的目光變得更深邃,那是誓在必得的眼神。
「甯家那群渣該不會已經(jīng)知道你的身分了吧?」孫樂樂立即想到這個間題。
「嗯。」而且資訊還是他主動提供的。
孫樂樂立即站起來,憤憤道:「可惡!那群渣絕對會像蛆一樣黏上你!」
「是呀!」甯默附和,看著為他憤怒的女人,眼里一片溫柔。
「所以寶貝你原竟當我的女伴嗎?」
「我——」愿意——不對!孫樂樂的別扭脾氣又發(fā)作了,「我、我干嘛要當你的女伴!」這么簡單就同意不是顯得她很廉價嗎?
「因為除了你我不想別人當我的女伴!乖捦怖镥改统恋穆曇魳O其迷人。「樂樂,我喜歡你!
孫樂樂的唇瓣忍不住悄悄彎起,她哼了哼。
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打電話給我老媽!」她不是笨蛋,哼哼,她可是擁有智商140的頭腦!
沒事老媽怎會突然打給她,還跟她說那些話,然后沒多久甯默的電話又來,一想就知道一定是甯默跟老媽說了什么。
甯默也不否認。「你不是讓我追求你嗎?」所以他尋求外援了。
孫樂樂撇嘴,「找我老媽當說客叫追求?」
「我喜歡你!瑰改俅握f出喜歡,而喜歡兩字就是一切的回答,因為喜歡她,所以他使出各種手段,就為了得到她!改愕幕卮鹉?樂樂,你喜歡我嗎?」
孫樂樂張嘴,卻不知該怎么回。
喜歡甯默嗎?好、好像是有那么一點點,不過,只有一點點!孫樂樂在心里這么強調(diào),可是對著手機卻別扭地說不出口。
甯默也不逼她,幾年他都等了,有差這時候嗎?
「今晚的晚會我等你回答,只要你出現(xiàn)當我的女伴,我就知道了,」他頓了頓,「你喜歡我。」
孫樂樂的臉因為甯默的最后一句發(fā)燙,她忍不住搗住自己的臉。
怎么會因為甯默的最后一句臉紅呢?真是太丟臉了!還好!還好甯默不在這里。
將孫樂樂的羞窘全看進眼里的甯默眼里閃過笑意,他輕聲道:「晚會上,我會等你的答案!
而他,無比地期待。
甯默說,要等她的答案。
她的答案——孫樂樂打電話回飯店,電話一接通她立即道:「我找你們飯店執(zhí)行長,就說,孫樂樂找她!
孫樂樂三個字嚇到了飯店接聽員,進入飯店的首要任務(wù)就是把重要的上司全記住,因此飯店里的員工都知道孫樂樂這名字代表的是孫氏集團的大小姐,而且執(zhí)行長也早吩咐過,若大小姐打電話過來要立刻轉(zhuǎn)給她。
因此接聽員立即道:「聽您稍等,馬上為您轉(zhuǎn)接。」
不一會兒,飯店執(zhí)行長的聲音從話筒里響起!感〗隳!
「凱蒂!箤O樂樂馬上說出對方的名字,她可是孫氏集團未來的執(zhí)行長,自己的員工哪會不認得,只是沒說破。
被說出名字凱蒂似乎也不驚訝,仍是微笑道:「是的,孫小姐您有何吩咐!
「我要到飯店門口了,幫我準備一套晚禮服和化妝師!怪劣谠颍枰獑枂?
凱蒂當然也知道原因,事實上她早已接到甯先生的吩咐了,不過這當然不能說給孫小姐知道!负玫,馬上為您準備!
孫樂樂回到飯店,才一進門口,就看到凱蒂已經(jīng)帶著一群團隊等著。
一看到孫樂樂,凱蒂立即走上前!笇O小姐,請跟我來!谷缓箢I(lǐng)著孫樂樂到房間。
孫樂樂一進房間就被拉進浴室,泡澡,做臉,全身最后全身都發(fā)光地被按坐在化妝臺前,任由凱蒂領(lǐng)導(dǎo)的團隊在她身上動來動去。
而凱蒂則站在一旁看著,偶爾會指揮化妝團隊的人做事情,一定要將孫小姐弄得完美動人,再送到甯先生手里。
孫樂樂從鏡子里看著凱蒂,突然開口:「你在孫氏工作多久了?!」
沒想到孫樂樂會跟她說話,凱蒂微微一愣,隨即帶著得體的親和笑容。
「五年左右!
孫樂樂挑眉,「五年就能坐到飯店負責(zé)人的位置,你很有能力!
「不。」凱蒂微微笑著!钙鋵嵤切疫\,若不是甯先生,我也不會有今天。」
「甯先生甯先生的,你不是很久前就跟甯默認識了嗎?而且我記得你們交情還不借!
每個重要干部的資料背景,孫樂樂都記在腦海里,而她記得凱蒂的資料上大學(xué)是和甯默同一所,還是學(xué)姐弟的關(guān)系,沒記錯的話兩人還曾同為辯論社的一員。
「孫小姐知道?」凱蒂微訝,想到以前,眉眼不禁泛著笑意。
「我和甯先生確實念同一所大學(xué),以前甯先生還曾叫我學(xué)姐。」頓了頓,凱蒂像是說笑道:「其實當時我還跟甯先生告白過呢!
這竟外一句話讓孫樂樂瞪圈眼——她看的咨料上怎么沒說這個?!
凱蒂朝化妝團隊的人點個頭,所有人立即明白意思,悄聲退出房間。
凱蒂看著孫樂樂,想到以前的事,向來是女強人的凱蒂也不禁帶著羞澀。「甯先生很優(yōu)秀,學(xué)校里很多女生喜歡他,我也是其中之一,后來還忍不住向甯先生告白,結(jié)果被拒絕了。」凱蒂笑了笑。
「后來進了孫氏,沒想到又碰到甯先生,他還是一樣優(yōu)秀,當時我工作上遇到一些挫折,是甯先生開解我,也是他獨排眾議,讓我坐上亞洲飯店負責(zé)人的位置,沒有甯先生就沒有現(xiàn)在的我!箘P蒂垂眸,嘴邊的笑隱約帶著一抹甜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