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宮教授和辛敏兒暢談著大陸最近挖掘到的明代墓葬群,其中發(fā)現(xiàn)了多少珍貴的陪葬品等等,喬曉初很活潑健談,能在他們的話題里插個幾句,而元別浦大部分時間是沉默的。
他默默地吃著料理,視線偶爾會望向喬曉初,不由自主地發(fā)怔。他心中其實很清楚地知道,喬曉初究竟是不是宮六如的今生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,因為她已是南宮教授的未婚妻,她的今生已有了情人,即使她真的是宮六如的輪回轉(zhuǎn)世,也早已經(jīng)忘記寧越這個人了。
他應該徹底斬斷自己對前世的眷戀,不能再讓自己一廂情愿地陷落下去……
喬曉初總會敏感地察覺到那一雙憂傷的眼眸在凝視著她。
像元別浦那樣出色的男人,女友就在他的身旁,為什么還敢用那種深邃的目光看著她呢?難道他太清楚自己的魅力,所以當著她未婚夫的面,也敢企圖勾引她?
但是,那種痛楚憂傷的目光令她迷惘,那份溫柔多情又令她悸動不已,就連南宮教授也從來不曾用那種深情的目光凝視過她。
她的心情被他觸動了,幾乎無法平復。
用完餐,四個人在餐廳門口道別,喬曉初悄悄地把一張寫了她手機號碼的紙巾塞進元別浦手里,然后跟著南宮教授搭上計程車離去。
元別浦錯愕地捏緊手心。
為何喬曉初要給他電話?有什么話想告訴他嗎?
是不是……她已經(jīng)想起了什么?
*
寫著手機號碼的紙巾平鋪在桌上。
想著喬曉初是南宮教授未婚妻的身分,元別浦考慮了很久,遲遲不敢打這通電話。
結(jié)果三天后,喬曉初打到了工作室找他。
“你把電話弄丟了嗎?”電話一接通,喬曉初沒好氣地問。
“沒有!彼苡牣悊虝猿鯐鲃诱宜。
“那為什么不打給我?”她的聲音里有些埋怨。
“因為……你是南宮教授的未婚妻!彼孀≡捦玻瑝旱吐曇,不想讓豆豆和鐵金剛聽見。
“既然有顧忌,吃飯那天就不該誘惑我!”她不悅。
“我并沒有誘惑你!彼等,不解自己為何會給她那種錯覺?
“你看著我的眼神明明就像看著情人一樣,怎么還說沒有誘惑我?”喬曉初急切地說。
元別浦呆住,忽然明白她如此積極的原因了。
“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?”他緊張地問。
“想起什么?”她不懂他的暗示。
“想起……”他不知該從哪里開始說起才好?“有些話在電話里不好說!比绻勂鹆饲笆澜裆,要是被豆豆和鐵金剛聽見了,不把他當成瘋子才怪。
“那就出來說吧,我在‘君悅酒店’等你,晚上七點見!
喬曉初逕自訂下了時間地點,然后掛斷電話。
元別浦盯著話筒怔怔出神。
這個女孩兒,有個性、有主見,甚至不給人商量的余地。
。
下班后,元別浦開車到“君悅酒店”,不到七點鐘,喬曉初已經(jīng)坐在餐廳靠窗的座位上等他了。
“不錯,很準時!眴虝猿跷A著頭,極嫵媚、極溫柔地笑著。
元別浦認真地看著她。她似乎知道自己笑起來的模樣很動人,是個很清楚知道自己魅力在哪里的女孩子。
“你想吃什么?”她扇了扇眼睫,甜甜笑問。
“都可以!彼麩o所謂,吃飯用餐并不是他今天赴約的主要目的。
“這里的主廚推薦餐還不錯,意式比薩很地道,我?guī)湍泓c!彼宰髦鲝埖貛退c了全餐。
“喬小姐,希望我沒有讓你誤會。”他斟酌著字句。
“我也希望我沒有誤會!眴虝猿趺劾嫠频靥鹦χ!安贿^,你不讓我誤會很難呀!當著教授的面那樣盯著我看,你也太目中無人了。要知道,我現(xiàn)在還是教授的未婚妻,你想跟我進一步發(fā)展,也得先給我時間!
“對不起,我想你真的誤會了!”他急忙解釋。“因為你的容貌有很多地方酷似宮六如,也許是這個原因,所以吃飯那天我有些失態(tài),很抱歉!
“誰是宮六如?”她微皺眉頭。怎么回事?她怎么老是像別人?一會兒是漢代郡主,這會兒又是宮六如,她就這么大眾臉嗎?
“宮六如就是那個漢代郡主的名字,其實,在她生前還有一個封號,那就是‘靜閩郡主’。”他簡單說明。
“你會那樣看著我,只是因為我長得像那個漢代郡主宮六如嗎?”她蹙眉問,沒有笑意。
“當然不只如此,還有其它的原因!彼似鹗陶咚蛠淼牟颓熬,輕啜一口。有著宮六如外貌,卻沒有宮六如靈魂的喬曉初,讓他有些難以適應。
“什么原因?”她咄咄逼人。
“你相信前世今生嗎?蘭他面容嚴肅地盯著她。
“我不信!眴虝猿跄樕⒆儭!澳愕降紫胝f什么?該不是要跟我說,因為我長得像宮六如,所以她就是我的前世吧?這太荒唐了!”
喬曉初抗拒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。
“我不敢肯定你的前世究竟是不是宮六如,但我可以肯定的是,我的前世就是宮六如的戀人!彼滩蛔」伦⒁粩S,不想再迂回地試探了。
“什么?你的前世是漢代郡主宮六如的戀人?”喬曉初愣住,露出像聽見一個笑話似的古怪表情!斑@太荒誕了!該不會是什么大師告訴你的吧?”她傾身向前,半開玩笑地說。
“不是,完全是我自己的感應!彼姆磻癖〉,輕輕劃傷了他。
侍者送來了餐前菜,兩個人都沒有動刀叉。
“這太離譜了,元別浦,你不像是會相信那種事情的人。”喬曉初掠了掠發(fā)絲,搖頭輕笑。
“因為事實就發(fā)生在我身上,所以我相信。”盡管她看他的眼神陌生而遙遠,但在他的潛意識里仍不想放棄。
“什么事實?”喬曉初木著臉。
“‘靜閩郡主’有一個戀人,名叫寧越,是一名武將。在一場叛變中,他戰(zhàn)敗了,帶著‘靜閩郡主’逃亡,逃亡中‘靜閩郡主’為了救他而死,他萬分悲慟地葬了她,盡全力為她造了一個郡主規(guī)格的墓室。夢中的我就是寧越,我親身經(jīng)歷了他的遭遇和他的悲歡離合,我確信寧越就是我的前世!彼K于說完了,長長地吁了口氣,心底緩緩升起一股紆解后的輕松自在。
聽完了元別浦的敘述后,喬曉初默然無語了好一會兒。
“我懂了。”她有著受騙后的恍然大悟。“原來你并不是喜歡我、對我感興趣,只是因為我長得像你塑造出來的‘靜閩郡主’,這個誤會可大了!”
“‘靜閩郡主’不是我塑造的——”
“元先生,恕我直言,你是不是精神壓力太大了?或者該說‘入戲’太深了?你想找我玩這種角色扮演的游戲嗎?很抱歉,我沒有興趣!再見!眴虝猿趸羧黄鹕恚テ鹌ぐD(zhuǎn)身離去。
此時,侍者正好送來了主餐,頓時錯愕地呆站著。
“結(jié)賬吧!痹獎e浦掏出信用卡給侍者,完全沒有胃口繼續(xù)用餐。
很快地,侍者拿來賬單給他簽名,無意間看見空位上有支粉紅色的手機。
“先生,那位小姐忘記把手機帶走了!彼靡馓嵝选
元別浦微愕,立刻抓起手機追出去。
來到酒店門口,他看見喬曉初踩著細高跟鞋快步地往信義新天地的方向走去。
“喬小姐!”他大喊。
喬曉初沒聽見,逕自過馬路。
元別浦大步奔過去,這時,他看見喬曉初像是拐了一下腳,正彎下腰檢查著自己的鞋跟。他不敢相信喬曉初居然會在馬路上做出這個危險的動作,正要沖過去把她拉回來時,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打過來,他渾身的血液瞬間直往上沖,立刻反射性地抱住喬曉初想躲避!
突然,一股沖撞力狠狠地將他們拋到一旁,在失去知覺前,他只記得自己緊緊地抱著喬曉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