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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美情婦 第九章

  愛一個人并不苦,苦的是,愛他,卻不得接近他。

  關(guān)懷一個人也不難,難的是,關(guān)懷他,卻不能照顧他。

  愛與關(guān)懷都是人之常情,但并不表示每個人都有權(quán)對另一個人表示這些,有太多顧忌,太多考量。

  所以她不怨,從來不,她只是有一些些遺憾,一點點傷感。

  所以,她不該哭的,只是想起將近一年來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,忽地很不舍,就要與他分離了,很難受……

  盡情地哭過后,韓悅樂平靜許多,她展袖拭淚,頰畔淚痕初干,涼風(fēng)便吹過,卷來一片細雨。

  細雨如針,剌在她瞼上,她深吸口氣,踉蹌地站起身,忽地,一雙手臂由身后探來環(huán)抱她纖腰。

  她身子一顫,不必回頭,也能從那熟悉的氣味與觸感分辨來人是誰。

  「品深,是你嗎?」

  「……是。」

  「你什么時候出院的?」她仰起容顏,歡迎更多的雨滴墜落,洗去她哭過的線索!羔t(yī)生不是說要你多住幾天嗎?」

  「你怎么知道?」圈著她的臂膀緊了緊。

  「我打電話問過醫(yī)生了!

  楊品深沉默半晌,然后轉(zhuǎn)過她身子,凝定她水光瀲濫的眼眸。「為什么不去醫(yī)院看我?」

  她眨眨眼,故作輕快地問:「怎么?你很希望我去嗎?很想我嗎?」

  「為什么不去?」他不跟她打哈哈,固執(zhí)地追問。

  她心弦一緊,不覺打了個寒顫。

  他這才驚覺她穿得單薄,雨勢又逐漸增強,連忙將她整個人攬進懷里!富厝ピ僬f!

  回到家,兩人各自洗了個澡,韓悅樂頂著半濕的發(fā)走進客廳時,楊品深已坐定沙發(fā),瞪著茶幾上一臺筆記型電腦。

  閃亮的紅色外殼,印著明黃色的某種標志,還囂張地打上「Zeonic  Industrial」的白色字體。

  這是日本電腦公司特別推出的夏亞紀念版Notebook,是全世界所有夏亞粉絲不惜一切代價也想收藏的限定珍品。

  「啊,你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啦?」韓悅樂嫣然一笑,在他身旁落坐!高@是我在日本拍賣網(wǎng)偶然發(fā)現(xiàn)的,你喜歡嗎?」

  當然喜歡,他愛透了!

  楊品深伸出手,半猶疑地輕撫外殼。

  「你知道這Zeonic  Industria是什么意思嗎?」韓悅樂問!肝乙恢毕氩煌!

  「這是惡搞動畫里的設(shè)定,黃色標記是吉翁公國的國徽,Zeonic  Industria則是一家軍工企業(yè)。」他恍惚地微笑,星眸點亮異樣神采!笇︿搹椕詠碚f,吉翁公國可以算是夢想中的國度吧。」

  「是嗎?」她淡淡笑問。

  他驀地轉(zhuǎn)頭,炯炯的目光鎖定她。

  「你從日本回來那天,說買了個禮物要送我,就是這個嗎?」

  「是啊!

  「這個,不容易買到吧?」雖然她說是「偶然」發(fā)現(xiàn),但他不認為光憑偶然便能買到這樣的夢幻珍品。

  「嗯,是費了一番功夫啦!

  是怎樣一番功夫?該不會她在日本那幾天,都在上山下海替他尋寶吧?她怎會知道他喜歡夏亞?難道上回那個Naku模型也是她刻意買給他組的?

  楊品深默默思索,逐漸領(lǐng)悟這女人的一舉一動其實都隱含深意。他凝視她,剛沐浴過的她,秀發(fā)濕潤,臉蛋清新如芙蓉,彎彎的粉唇更添幾分俏甜之味,而那雙眼——

  他驀地屏息,喉嚨干澀!改愕难劬δ[得像核桃!鼓粗篙p輕點過她眼皮!改氵@幾天都在哭嗎?」

  「什么?」她駭愣,連忙搖頭否認!改挠!」

  「不要對我說謊!顾o盯她,語氣輕柔,卻也嚴峻。

  她怔住。

  「其實你這幾天,一直想去醫(yī)院看我對吧?可是卻不敢來!

  「你……為什么會這么想?」

  「老實說!」他厲聲道。

  她嚇一跳,見他神情嚴肅,知道自己瞞不過了,只得強扮出漫不在乎的笑容。「你既然猜到了,又何必問我?那里本來就不是一個情婦該去的地方,萬一遇到你的家人或女朋友,為你帶來困擾,就不好了!

  果然和趙鈴鈴說的一樣。

  楊品深眉葦一擰,眼神陰晴不定。

  「怎么啦?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?我沒去看你,你很生氣嗎?」

  他的確很生氣,但還有更深層的原因。「今天我在醫(yī)院里碰見趙鈴鈴,她跟我說了一些事!

  「你碰見鈴鈴姊?」韓悅樂臉色一變,眸底浮起一抹戒備之色。「她跟你說些什么?」

  「她說,我是你第一個金主!顾屑毦o盯她神情每一分變化。

  「她真那么說?」韓悅樂啞然。為什么鈴鈴姊要泄她的底?

  「她還說……」他微妙地一頓。

  她一顆心提到腔口!刚f什么?」

  「你之所以去拜她為師,目的就是想成為我的情婦,你的目標一直就是我!

  落雷在韓悅樂腦海乍然劈響,她慌了,頭暈?zāi)垦,辯駁的言語怯懦地縮在唇腔里。

  「……她說你是她一個好朋友的遠房親戚,從那親戚口中聽說她很懂得應(yīng)付男人,所以主動找上門,拜托她教你!

  完了,全完了!

  鈴鈴姊竟然全都說了!

  韓悅樂驚駭?shù)厮啄樕,整個人彈跳起身,連退好幾步,她想躲,想挖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,她不敢再面對他!

  「你坦白告訴我,為什么要這樣做?為什么千方百計接近我?」

  為什么?

  她能說嗎?該說嗎?六年來一直埋在內(nèi)心最深處的秘密,能攤在陽光下嗎?

  「樂樂,你說!顾酒饋,偉岸的身軀一步步逼近她,猶如猛獅相準他的獵物。「你這么做的目的,是什么?」

  她的目的?

  難道他還不懂嗎?為何還要苦苦相逼?

  「樂樂!」他提高聲調(diào)。

  夠了!就算她真的是小白兔,他也無須如此一再玩弄。

  「樂樂……」

  「因為我喜歡你!」她嘶聲喊,唇瓣激顫,清亮的眼含恨。「因為我喜歡你,所以才不顧一切想接近你,這樣你明白了吧?」

  楊品深怔駭。

  其實他早就隱隱約約猜到了,只是不聽她親口招認,無法輕易相信!笧槭裁  ?」他百思不解!肝覀円郧耙娺^嗎?」

  他們見過嗎?

  韓悅樂吃吃地、傻傻地笑出聲。他們當然見過!只是他忘了,忘得干干凈凈,她珍藏寶貝的回憶,對他而言,只是過往云煙。

  好笑,實在太好笑了……

  她笑不可抑,整個人軟坐在地。「唉,我們當然見過啊,我以前還在你手下工作呢!

  「你在我手下工作?」楊品深震驚不已!甘裁磿r候?」

  「六年前,不過那時我只是個小小行政助理!剐蛄,韓悅樂收住狂態(tài),拭去睫上點點淚珠!改氵記得你有一次送一個生理痛的女職員上醫(yī)院嗎?那個人就是我!

  「什么?!」他不可置信。那個他連長相都記不起來的女孩,竟是她?

  「還有一次,你喝掛了倒在馬路旁,有個女人把你送進賓館,那也是我!

  他倏地倒抽口氣。

  「你忘記了,對吧?」

  「我記得!顾吻,他記得曾有個溫柔善良的女孩與他纏綿一夜,只是——

  「你想不起我的長相!顾路鹂赐杆季w,主動接口!钙鋵嵰膊黄婀,你那晚根本喝醉了,我長得也有怎樣,暴牙又戴副蠢眼鏡,那么丑,你不記得最好。」

  「你不丑!」他直覺反駁。

  「我現(xiàn)在牙整好了,換了隱形眼鏡,又懂得穿著打扮,是比以前漂亮多了,不過那時候,的確很難看!

  「不,你不難看!」他又駁斥。不知怎地,就是無法聽她如此貶抑自己。

  「你不用安慰我!顾瓘澊健_@安慰實在牽強。「我自己長得怎樣,我很清楚,至少我現(xiàn)在對自己有自信多了。」

  他悵惘。

  韓悅樂深吸口氣,站起身,挺直背脊!鸽m然你那時沒注意到我,可我卻一直偷偷喜歡著你。那天晚上過后,我逃走了,我知道你根本不知道跟你上床的人是誰,我覺得自己好蠢,不曉得以后怎么在公司面對你,所以馬上遞出辭呈,離開臺北!

  她頓了頓,憶起當時驚慌失措的自己,有點好笑,卻有更多感慨。「我躲回南部家里,告訴自己一定要忘了你,可不知道為什么,就是忘不了。我有一本剪貼簿,里頭全是關(guān)于你的報導(dǎo),我老是會翻來看,后來,剪貼簿變成兩本,然后是三本……」

  楊品深極度震撼。

  是什么樣濃烈的情感,能讓一個女人對自己如此念念不忘?

  「你離我愈來愈遠了,我很清楚這一點,可是我卻放不下你,我知道你不會把我這么一個平凡女生放在眼底,你擺明了不談戀愛,不愿付出感情,跟你來往的女人都是千金小姐,我憑什么引起你注意?我不可能令你愛上我,我唯一能接近你的方法,就跟那天晚上一樣!

  「于是你決定跟我上床?」他聲嗓微顫,胸海卷起驚濤駭浪。

  「就連跟你上床,也不是容易的一件事!顾凉瓭刈猿。「你從不涉足夜店,不玩一夜情,你Call的都是最高級的應(yīng)召女郎,而我不想成為那種每天必須面對不同客戶的女人!

  「你當然不行!」楊品深駭然咆哮!笧榱私咏粋男人墮落風(fēng)塵,你是笨蛋嗎?!」

  「也差不多了!顾嘈Α!肝蚁雭硐肴,只好去找鈴鈴姊幫忙,求她替我捏造—個背景,好讓我能以社交花的身分在你面前亮相,吸引你的注意。」

  這就是她的秘密,藏在謊言之后的真相,一個女人追愛的心路。

  即便楊品深再寡情,也能體會出她一直悄悄守住的,是如何純摯美好的情意。

  「所以,你喜歡我?」

  「我愛你!顾谷桓姘。

  他怔然凝望她,她低伏的羽睫宛如一根根打緊的結(jié),縛住他的心。

  曾經(jīng)恨她不夠在乎自己,現(xiàn)在又為她太在乎自己而感到心慌意亂,不知如何是好……

  「謝謝!顾荒艿乐x。

  韓悅樂驚愕。

  「謝謝你愛我!顾蛔忠蛔,仿佛很困難地從齒間迸落。

  她瞪他,驀地恍然。

  她愛他,他很感激,但無以回報,只能道謝。

  他是……這意思吧?

  她頓時悲從中來,只得咬緊牙關(guān),不讓他看出自己的神傷。

  她豁盡尊嚴來愛他,并不是為了討他人情,更不是想聽他道謝——這太侮辱人了,太教人心碎!

  「跟我續(xù)約吧!」

  心神還未定,他又拋出另一枚震撼彈。

  她被轟得暈頭轉(zhuǎn)向,已然說不出話。

  「跟我續(xù)約,樂樂!顾兆∷鶝龅氖帧!讣热荒阆矚g我,就留在我身邊,五年也好,千年也好,只要你開出條件,我都可以答應(yīng)你!

  這就是他紆尊降貴,決定送她的回禮?

  苦澀的酸潮,在韓悅樂胸臆泛襤,但她已哭不出來,只覺得咽喉被一道奇異的力量掐住,好干,好痛。

  「我不能。」她拒絕他的提議。

  「為什么不能?」他郁惱!改悴皇菒畚覇?不是一心想接近我嗎?既然如此,為什么不繼續(xù)留在我身邊?」他都已經(jīng)說了條件隨她開啊!

  「你知道我剛才為什么要光著腳在岸邊草地上走嗎?」她不答反問。

  他一愣。

  「那是我媽教我的。」她低聲解釋。「她說人不開心的時候,只要把光腳丫踩在泥土上,吸收大自然的靈氣,心情就會好多了。我媽很喜歡大自然喔,她有自己的菜園,種的都是純天然的有機蔬菜,她常說多吃天然的食物,才能永保健康!

  她忽地停頓,淺淺一笑。

  他怔望著她恬淡的笑容,不明白她說這話的用意。

  韓悅樂知道他不懂。「我是深深被愛著的,品深!顾崧暤馈!肝野职、媽媽,他們從小就疼我,愛我如命,不只他們,我們家其他親戚長輩,也都很寵我。」

  所以呢?他擰眉。

  「我并不缺錢,就算我真的找不到工作,回家開民宿,跟我媽學(xué)種菜,應(yīng)該也能過不錯的日子!

  「你的意思是,你不需要繼續(xù)跟我簽約?」

  「我不能再做你的情婦了!顾挠牡靥裘。「就算我肯,我爸媽也不許,我不想傷他們的心——雖然我已經(jīng)傷了!鼓畹难厶,浮起一汪苦澀。

  為了追愛,她不惜背叛父母的信任,不僅自私,也太任性。

  「在跟你簽約以前,我就決定了,我只給自己一年時間,這一年,夠你記住我,也夠我擁有回憶,可是,不能再多了!顾龘P起眸,凝睇他的眼神凄楚,卻也堅決,「為了那些愛我的人,我也應(yīng)該多珍惜自己一點,你說是不是?」

  「……」

  「對不起,我騙了你。雖然離合約期滿還有一個月,不過如果你想解約,我可以把錢都退給你!谷彳枳詶钇飞钫崎g抽出。

  他木然垂首,審視自己空落的掌心。

  這雙手,究竟曾經(jīng)確確實實抓住過什么?

  「我從不毀約。」沉默許久,僵抿的唇總算吐落機械化的語音!讣热患s已經(jīng)簽了,就執(zhí)行到約滿為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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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夜晚的酒館總是煙霧彌漫,好讓都會的男男女女在此看不清彼此的真心,更容易牽扯一段段零負擔(dān)的桃色關(guān)系。

  但楊品深仍然少上酒館,他不談情,不說愛,不屑扯謊,即便是短暫的露水姻緣,也嫌麻煩。

  這家位于東區(qū)的Lounge  Bar,是他唯一肯光顧的夜店,除了這間店是魏元朗的朋友開的,也是因為女主人擁有許多珍貴的爵士樂唱片,為店里營造出慵懶宜人的風(fēng)格,來這里喝酒,很舒適,很自在,很合店名「Enjoy  Life」的情調(diào)。

  是夜,他難得主動約魏元朗來此,兩個大男人坐在角落的L形沙發(fā)上,要了一瓶威士忌,幾碟點心,對飲小酌。

  「說吧,找我什么事?」喝干一杯后,魏元朗爽快地問。他很清楚這個好友不是愛閑扯淡的人,沒事不會約人瞎聊。

  「有件事,我想聽聽你的意見!箺钇飞钊粲兴嫉亻_口。

  「什么事?」

  「關(guān)于你曾有個前女友為了事業(yè)『放棄』你那件事,是真的嗎?」

  「拋棄就拋棄,不用替我說得那么好聽!刮涸蕯[擺手,坦然自嘲!冈趺  ?什么時候你也學(xué)會挖別人八卦了?」

  「我是那么無聊的人嗎?」楊品深白他一眼,頓了頓!肝沂窍雴枂,后來她怎么樣了?」

  「誰怎樣?」

  「你前女友。」

  「你說亞菲?」魏元朗似笑非笑。「她現(xiàn)在事業(yè)成功得很,是一家外商管理顧問公司臺灣區(qū)總經(jīng)理!

  外商管理顧問公司的臺灣區(qū)總經(jīng)理?楊品深靈光一現(xiàn)。「你前女友不會就是葉亞菲吧?」

  「沒錯!

  「原來是她!」楊品深訝異。葉亞菲聰明能干,行事決斷,在業(yè)界頗享盛名,是少數(shù)他極想延攬進「三十而立」的女強人!改銈儸F(xiàn)在還有來往嗎?」

  「現(xiàn)在嘛,算是朋友吧!

  「朋友?」楊品深怔忡地握著酒杯,細細咀嚼這微妙的變化。

  他跟樂樂,也可能成為朋友嗎?

  「怎么會忽然問我這些?」魏元朗看出他不對勁。「發(fā)生了什么事嗎?」

  「她后悔嗎?」他不答反問。

  「后悔什么?」

  「當年離開你,葉亞菲后悔嗎?」楊品深直視好友,很認真地問。

  「你的意思是,亞菲為了事業(yè)放棄我這么一個好男人,會不會悔恨?呵呵……」醇厚的笑聲蕩響!高@問題你該問她,不是問我。」

  這回話避重就輕,四兩撥千斤,完全說不到重點,楊品深郁然鎖層。

  魏元朗見他難得流露出不確定的眼神,心下隱約有譜!钙鋵嵞阕钕雴柕,是你自己對吧?你該不會也想為了什么,放棄某個女人?」

  楊品深胸口一震,悵然無語,他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銀色腳鏈,癡癡地打量。

  「這鏈子是誰的?」魏元朗好奇地問。

  「是很久以前,一個女人落下的。那個晚上她跟我過了一夜,隔天趁我沒醒,就偷偷溜走了,我只能找到這條留在床上的腳鏈!

  「你也有過One  Night  Stand?而且還一直收著這鏈子?」魏元朗星眸璀亮,更好奇了。「那女人肯定很有魅力,才會令你念念不忘!

  念念不忘?楊品深澀澀地撇唇!肝腋鞠氩黄鹚拈L相,我那晚喝醉了!诡D了頓。「后來她又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,我還是不認得她!

  「她到底是誰?」

  「一個你也認識的女人!

  「我也認識?」魏元朗愣了愣,片刻,忽地恍然大悟。「是韓悅樂?」

  「嗯!

  「你跟悅樂,原來以前見過?」魏元朗難以置信。

  「沒錯,只是我都不記得了!箺钇飞畎脨赖匮霰M一杯酒,將韓悅樂告訴他的—切,簡要轉(zhuǎn)述。

  魏元朗興味地聽著。

  為何他朋友們的情史,一個比一個精彩?

  「……原來悅樂跟你,竟有這么一段淵源!

  聽罷楊品深說明原委,魏元朗主動為兩人各斟一杯酒,加了冰塊。

  楊品深接過酒杯,淺啜一口!改悴粫缘脝幔俊

  「我只知道她的目標是你,但不曉得為什么!刮涸式忉,蹙眉想了想,忽然很為韓悅樂抱不平,手肘打橫,警告地頂了頂好友!刚f起來你這家伙也太傷人了吧?那么可愛的女孩,你居然記不?」

  「我不是故意的。」楊品深眉葦聚攏。「你也知道我從不把女人放在心上!咕瓦B他曾經(jīng)自以為愛過的向初靜,也只是偶然飄過他心湖的一葉浮萍。

  他從不曾牽掛誰,更沒想過要留住誰,但如今,為何如此彷徨……

  「所以呢?你打算怎么做?」魏元朗一句話問入他心坎。

  「我說要跟她續(xù)約,她拒絕了,她說做我一年情婦,已經(jīng)夠?qū)Σ黄鹚母改,她不想再傷他們的心。?br />
  「她說得有道理!刮涸实卦u論。

  這話,他不喜歡聽,他當然明白她的苦楚,可是……

  「你還想人家怎樣?」魏元朗仿佛看出他的不愉,語氣嘲諷。「一個女孩子,為了接近你,都不借出賣自己的尊嚴了,你還能狠下心再繼續(xù)踐踏人家?」

  「我沒踐踏她!」凌銳的眸刀不悅地砍向魏元朗。

  后者漫不在乎地領(lǐng)受,笑笑地瑞起酒杯!改阒皇浅艘患埡霞s,什么都不能回報她,因為你這人從沒想過要談感情。」

  難道你想過嗎?

  楊品深擲給好友一記白眼。一個比修士還清心寡欲的男人,沒資格評斷他。

  「我是沒想過。」他板著臉!肝页姓J我曾經(jīng)喜歡過一個女人,但也從沒想過要跟她結(jié)婚,你應(yīng)該知道,像我們這種人的婚姻結(jié)合的是彼此的家族利益——」

  「那你哥呢?」魏元朗涼涼地打斷他。

  「我哥是傻子!」他譏誚地撇嘴!肝冶緛磉以為他會為我立下一個好榜樣,不過事實證明,他的婚姻也只是笑話,白白將『泰亞』接班人的位子讓給我!

  所以何必為了女人放棄財富與權(quán)勢?簡直蠢不可言。

  楊品深思緒陰沉,酒杯落下,在桌上敲出清脆聲響!溉绻皇俏腋缰鲃油顺,輪不到我來做這執(zhí)行副總裁,不過既然已經(jīng)是屬于我的東西,我也不打算拱手讓人。」

  「你的意思是——」

  「無論如何,我都一定要當上『泰亞集團』的總裁!」他表明決心。

  「也就是說,你不會讓一個女人阻礙你的腳步,就算那女人很愛你也不行!刮涸蔬M一步替他引申話中涵義,語氣平淡,嘲弄之意卻明顯。

  楊品深暗暗磨牙。

  「既然你已經(jīng)決定了,還要問我什么意見?」魏元朗聳聳肩,嘴角勾起氣人的笑弧,他又殷勤地為兩人斟酒。「來,干杯!祝福你和悅樂好聚好散,你早日娶到何芬芳,結(jié)合楊何兩家龐大的商業(yè)利益!

  「誰說我要娶何芬芳了?」他拒絕接過好友遞來的酒杯。

  「你不娶她,你老爸會放過你嗎?他不是一直希望你們倆快點完婚?還是你有更好的老婆人選嗎?不過話說回來,家世能比何芬芳更優(yōu)的千金小姐好像也沒幾個——」

  「你說夠了沒?閉嘴!」怒意在楊品深眼潭燒起熊熊大火。

  魏元朗若是夠聰明,就該小心被灼傷,只可惜在某些時候,他神經(jīng)還挺大條的。

  「你找我出來,不就是想聽我說嗎?」他好整以暇地晃了晃酒杯。「你聽好,品深,人生只有一次,沒有重來的機會,你做了決定,就最好不要后悔,因為有時候就算你后悔至極,也挽回不了已經(jīng)發(fā)生的事!

  「這是你的肺腑之言嗎?」楊品深冷哼。「你的意思是,就算你前女友后悔跟你分手,你也不會再接受她了?」

  「如果是你,會嗎?」問題拋回。

  楊品深一怔,片刻,緩緩搖頭。

  魏元朗微微一笑,正欲發(fā)話,眼角余光忽地瞥見人口處一個東張西望的女孩。

  「向晚虹?!」他駭然驚喊,眼睜睜瞪著那女孩。她身穿吊帶褲,頭戴報童帽,秀發(fā)短薄,相貌甜俏,外表猶如一名可愛的美少年,卻是他近日最大的惡夢。

  「那鬼靈精身上是裝了探測雷達嗎?怎么我到哪兒她都能找到?」

  魏元朗不答,手忙腳亂地提起背袋,一貫從容的神態(tài)戲劇化地崩毀。「抱歉,品深,我得走了,下次再聊!顾掖伊淘,匆匆轉(zhuǎn)身,臨走前,不忘再雞婆地叮囑一句!嘎犖业,千萬別做出會讓自己后悔的決定!」

  楊品深惘然目送好友健步如飛的背影。

  做了決定,就不該后侮,這道理他很明白,所以他從不讓感情影響理智的判斷。

  他沒想過,要讓一個女人動搖他一直以來堅定的信念。

  也許,他該瀟灑放她離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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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我希望你離開!

  楊仁凱叼著煙斗,大刺剌地坐在沙發(fā)上,坐姿很唯我獨尊,出口的話便是命令。

  韓悅樂呼吸一凝,步履卻沒慢下,力持鎮(zhèn)定端來剛煮好的養(yǎng)生茶飲,擱在茶幾上。

  「我不明白伯父的意思。」

  真不懂嗎?楊仁凱斜眼睨她,嘴角含譏。

  她視若無睹,嫣然一笑。「抱歉,伯父臨時來,沒什么好招待的,這杯養(yǎng)生茶是我煮的,如果不嫌棄就請喝吧!

  幾句場面話,既暗示了對方不請自來,也展現(xiàn)她的落落大方。

  「你不簡單!箺钊蕜P淡淡評論,端起茶杯啜飲。「你知道我這幾年很注重飲食,所以才招待我這杯養(yǎng)生茶吧?」

  「這茶還合伯父口味嗎?」她不答反問。

  「不錯!箺钊蕜P放下茶杯,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,從她只薄薄勻著粉妝的秀顏,看到毛料格子裙下的修長玉腿。他看著,手指若有所思地揉捏下頷!笍碾s志照片看起來你應(yīng)該挺艷的,沒想到在家里這么素雅,品深原來喜歡這種調(diào)調(diào)?」

  韓悅樂不語,此刻最聰明的應(yīng)對便是靜默。

  楊仁凱閑閑吸口煙,又繼續(xù)說道:「我本來以為你只是品深的點心,吃吃就算了,不過他最近好像是甜點吃太飽了,老拖著不肯吃正餐,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!顾D了頓,索性開門見山。「說吧!你要多少錢?」

  「……」

  「要多少錢你才肯放過我兒子?」

  要她放過品深?她從來沒想過糾纏著他不放!

  「他不是我能綁住的人。」韓悅樂苦笑!覆刚埛判,我們合約就快結(jié)束了,合約期滿我就會離開!

  「合約?」

  「嗯,我跟他簽了一份合約,期限是一年!

  「包養(yǎng)情婦也要簽約?」楊仁凱好訝異,半晌,進出一串朗笑!赣幸馑迹∧氵@丫頭我喜歡,長得又漂亮,能迷得我兒子團團轉(zhuǎn),肯定有些能耐!规i定韓悅樂的目光意味深長!肝铱矗愀宋野!」

  「什么?」韓悅樂一震。

  「開出你的條件!

  條件?什么條件?他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意思吧?

  她驚愕不已,容色微微刷白。「伯父,你……」

  「還不懂嗎?」楊仁凱微妙地扯唇!肝乙I你!

  強悍的聲明在韓悅樂心海炸開驚濤駭浪,她顫著身子,不敢相信地瞪著眼前年紀比她父親還大上幾歲的男人。

  「怎么?嫌我人老,在床上會令你惡心?」楊仁凱對她驚駭?shù)纳袂楹懿粷M!甘牵疫@幾年是收斂許多,不過我的能耐可不比一般年輕小伙子差!

  說著,他站起身挨在韓悅樂身旁坐下,表情也變得淫邪。「要不要先試用看看  ?」

  試用?韓悅樂一嗆,直覺彈跳起身,想躲。

  楊仁凱卻不放過她,猿臂一拽,硬將她扯向自己懷里。

  她慌亂地掙扎!改恪x我遠一點!」

  「怎么搞的?」楊仁凱擰眉。「明明是個蕩婦,還裝清純小百合?」他瞪著她慌極染紅的容顏,忽地眼神一變!覆贿^你這模樣倒真是別有風(fēng)情,好,夠銷魂!」他攫住她肩膀,利用自己身軀的重量將她壓倒在沙發(fā)上。

  韓悅樂驚懼地抽氣。

  不會吧?她的力氣居然比不上一個老男人?而且他是品深的父親!他究竟想對她做什么?

  「楊先生,你聽我說,你誤會了,我…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!顾囍岳硇哉f服他。

  但他早已拋卻了理智的外殼,余下的是男性赤裸裸的欲望!改銊e動,丫頭,你愈動我就愈想要你……還是你故意的?這就是你在床上挑逗男人的手段嗎?」

  才不是!他把她當成什么了?

  「你放開我!」她使盡力氣想推開他!改悴慌挛腋婺銌幔靠旆砰_我!」

  她憤然尖喊,但身上的重量卻依然沉重?zé)o比,她掙脫不開他,鈴鈴姊曾警告過她男人的氣力比女人大上許多,他們?nèi)粢脧,很少女人逃得過。

  但她必須逃,不能任由這男人侵犯自己,她必須逃!

  她咬緊牙關(guān),伸手摸索茶幾,抓起煙灰缸,往楊仁凱頭上砸。

  「你搞什么?!」楊仁凱驚怒交加,伸手撫摸額前流血的傷口。

  趁他松懈的時候,她急忙滾下沙發(fā),踉蹌地直奔大門。

  他搶在她握上門把前拙住她手腕!改銊e想走!」

  怎么辦?難道她真的逃不了嗎?

  刺痛的眼淚竄出,「伯父,請你冷靜一點……」

  品深救我,你在哪里?炔來救我!

  狂亂的心音在胸口鼓動著,急促的,一聲接一聲,敲響了絕望,敲碎了心——

  「這是在干什么?!」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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