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是?”兩顆血淋淋的人頭,一顆是沿路監(jiān)視自己的王公公的人頭,另外一顆是?
“這是讓北鄴城兩位將軍最頭疼的北鳴國將軍——呼魯哈氏的人頭!毙蘖_淡淡一笑!按巳艘凰,北鳴國只怕要亂好一陣子了!”
司徒炘以一種極為復(fù)雜的目光看著修羅。他不但千里迢迢趕來北鄴城對自己示警,甚至連退路都幫自己想好了。但這是為了什么?
“修羅,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,希望你誠實回答我。”
司徒炘以一雙精明銳利的目光瞪視著修羅。他能不能信任修羅,兩人可不可以合作,就看修羅的這個回答了。
“請問!
“你所做的一切,都是為了銀鏡公主?”
修羅緩緩抬頭,平靜地回望司徒炘銳利的凝視,跟著緩緩點頭。
“對,我是為了銀鏡公主!
他能殺人,能送解藥、能默默守在司徒寧靜的身邊,但皇宮里頭一層又一層、盤根錯節(jié)的陰謀卻不是他一個人有能力解決的。所以他來這里見司徒炘,因為他有能力結(jié)束這一切混亂,也是唯一關(guān)心,同時又能給予司徒寧靜平靜未來的唯一人選。
“為什么?你只是一個賞金殺手,卷入這次的事件你很可能會因此喪失性命,最后什么也得不到,即使是這樣,你依然愿意保護她?我不信,恐怕你必須給我一個值得信服的理由!
修羅一雙黑瞳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司徒炘,嘴角揚起淡笑,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決心,緩緩說道:“一個男人想保護一個女人,不需要其他的理由。”
。
京城
還沒踏入皇城的范圍,就能感覺到附近的氣氛明顯變得不同;皇城外巡邏的士兵人數(shù)不但增加,巡邏的次數(shù)也變得比以前頻繁,原本距離皇城外的熱鬧商街也變得有些冷清,大部分的商店、住戶都緊緊關(guān)上了門窗,街道上充斥著某種一觸即發(fā)、氣氛緊繃的氣味。
天剛亮,一名年約四、五十歲的男子挑著兩壇酒,正打算前往客棧送酒,正當(dāng)他走在街道上時,正巧碰上一隊巡邏的士兵,中年男子急忙往路旁一站,怎么也不敢擋到他們的路。
當(dāng)巡邏隊伍經(jīng)過男子身邊時,騎在馬上的男子淡淡掃過他一眼,不以為意地繼續(xù)前進,但是沒走幾步,他突然又改變了主意,手上的韁繩輕輕一扯,調(diào)轉(zhuǎn)馬頭直接來到中年男子身邊。
“等一等!”身穿軍服的男子輕喝一聲,擋在對方前頭。
“官……官爺,您有什么事嗎?”中年男子突然被喊住,心里七上八下十分緊張。
“你送酒上哪去?”
“回官爺,小的送酒到前面的興旺客棧去。”男子小心翼翼地回答!斑@是小人家里釀的酒,每天都會送上幾壇!
“喔?你叫什么名字?釀酒為生的工作做了多久了?”
“回官爺,小的叫張福,打小就住在京城里,家里釀酒的生意做了三代啦!”男子老老實實地將自己的身分簡單說了一遍。
“是嗎?”男子上下打量這名相貌普通的釀酒者,跟著再問道:“興旺客棧這陣子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人進出?”
“特別的人?”張福臉上有些迷惘。“小的不明白官爺?shù)囊馑。?br />
“穿著、氣質(zhì)看起來都不像是普通人的那種,或者看起來根本就不會住客棧那樣的客人!避姽俪烈髌蹋愿赖溃骸斑@樣吧!你每天都送兩壇酒到城里的客棧,順便問清楚,最近投宿的都是些什么人,再到前頭的府衙找我領(lǐng)銀兩回報消息,聽清楚了嗎?”
“嗄?”張福一愣,有點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么。
“聽清楚了嗎?將每間客棧住的人都查清楚,事情要是辦得好,我不會虧待你的。”軍官直接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,大方地拿給張福。
“是,謝謝官爺,謝謝官爺,小的一定照辦!”張福接過銀子,還不斷地拱手向官爺?shù)乐x。
“嗯!避姽贊M意地頷首,朝胯下的馬輕輕一踢,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
張福以手掌緊緊地扣住這筆意外之財,目送巡邏的軍官離去,等到所有巡邏的士兵都看不見了,他將銀子小心收好,這才重新抬起兩壇酒,腳步平穩(wěn)地往客棧的方向出發(fā)。
不一會,張福來到了興旺客棧,像平常一樣將兩壇酒送入廚房,和里頭的廚師閑聊幾句后,這才揮手道別離開。
由于時間還早,投宿的客人都還沒起床,整間客棧里幾乎看不到什么人,張福抬頭四處張望了一圈,便沿著樓梯走上二樓的客房,往長廊的第三間客房房門敲了幾下,過了好一會,房門從里面打開,張福立刻閃身進入。
簡單樸實的客房里僅有一張床、一張桌,張福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,目光有些不確定的男子咧開一抹笑痕。
“還不習(xí)慣嗎?”原本憨厚老實的嗓音一變,轉(zhuǎn)成了挪揄的低沉男音。
“你每天都換一個身分,要習(xí)慣確實不容易!被卮鸬哪凶酉嗝灿⒖,雖然穿著一身平民布衣,但形于外的氣質(zhì)卻十分尊貴。
兩人從北鄴城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,至今能夠平安無事,靠的全是修羅精湛的易容術(shù),司徒炘在入城時雖然戴上了修羅準(zhǔn)備好的面皮,但他對偽裝一事一點經(jīng)驗也沒有,所以在順利投宿后,他就留在房間里,而修羅則包辦所有打探的工作。
“城內(nèi)除了巡邏的士兵,還有不少組織的人躲在暗處伺機而動!毙蘖_說出自己的觀察,同時將方才軍官在街道攔路、要他注意各個客棧是否有生面孔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正因為城里戒備森嚴(yán),所以修羅此次特別偽裝成久居在城里、可以自由走動的人,藉以獲取更多的情報。
“依照目前戒備森嚴(yán)的情況來看,司徒煌尚未得手!毙蘖_提出看法。所以他才會在皇城外布下嚴(yán)密的監(jiān)控,絕對不讓司徒炘有機會踏入皇宮一步。
“我得盡快想辦法進宮、弄清楚宮內(nèi)的情況,倘若五皇弟從北方得到了消息,我們就喪失了出手的先機!
在離開北鄴城之前,他以北鳴國將軍的人頭和李、王兩位將軍交換條件,將手刃敵國將軍的榮耀算到他們頭上,兩人則對外宣稱太子染病在將軍府靜養(yǎng),為司徒炘返京救援的計畫多爭取一些時間。
想必司徒煌已經(jīng)探聽到了太子在北鄴城生病的消息,在無法親自確定消息正確的情況下,他不得不在皇城外布下層層關(guān)卡,預(yù)防司徒炘秘密返京。
幸好,誰也不知道修羅在他身邊。五皇弟提防的是他,而與五皇弟連成一氣的組織想針對的是修羅,他們沒有想到修羅和他已經(jīng)取得了共識,這是目前唯一占上風(fēng)的地方。
“送你入宮并不困難,但除非你能調(diào)動皇帝那批秘密死士,否則你無法和五皇子手上的人馬抗衡。”修羅長期潛伏在皇宮,對里面的禁衛(wèi)軍配置十分清楚。
皇帝生性多疑,除了宮廷禁衛(wèi)軍之外,暗地里還培育了一批訓(xùn)練有素的死士,那是一群只聽從皇帝直接下令的精良隊伍。司徒煌就算能調(diào)動禁衛(wèi)軍,卻絕對無法使喚那群死士。
這些日子他們反復(fù)研究著入宮救人的計畫,希望能找出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法,能同時救出皇帝和銀鏡公主。
“皇城的戒備只會一日比一日嚴(yán)格,不能再拖了,明日我們就進宮,無論如何我得見父皇一面!彼就綖哉f出自己的看法。
“入宮后我們兵分兩路,待我救出銀鏡公主后,隨便你要做什么都可以!毙蘖_無所謂地開口,顯然對營救皇帝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。
“再怎么說,他也是我的父皇,身為人子怎能眼睜睜看他受困呢?”司徒炘嘴角揚起苦澀的笑。
“你很有可能因此喪命,為了一個早就瘋了的老人,值得嗎?”修羅奇怪地問。那家伙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,不惜讓女兒失去七情六欲;更為了隱藏住自己見不得光的秘密,不惜殺人、驅(qū)逐自己親生兒子,你這么做真的值得嗎?
“我不知道,但是如果要我眼睜睜地什么都不做,我這一輩子都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!彼就綖砸脏嵵氐恼Z氣說道。
“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!毙蘖_冷嗤一聲。
“你不也一樣?”司徒炘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。在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存在的情況下,默默守護著寧靜這么多年,甚至為了她,不惜背叛組織,他才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怪人吧!
修羅聞言忍不住瞪了司徒炘一眼,后者朗笑出聲,似乎覺得他的反應(yīng)很有趣。
“沒想到,最后居然是和你合作!彼就綖孕χ鴵u頭。
經(jīng)過這段時間的相處,他不得不贊嘆修羅的本領(lǐng),他不僅武功高強,判斷力高,配合上堪稱天衣無縫的易容術(shù),是一個難得的人才。
“我也是。”修羅露出了難得的微笑。
“不管我們的計畫是否成功,我很高興有你站在我這邊!彼就綖阅闷鹱郎系牟鑹,以茶代酒倒了兩杯。“我敬你,祝我們成功。”
“祝成功!”修羅也拿起杯子,豪爽地回敬了一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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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修羅相司徒炘按照既定計畫,易容成運送蔬果的農(nóng)人,頂替他們的身分駕著運送御廚專用食材的馬車,緩緩地來到西邊門。
經(jīng)過門口禁衛(wèi)軍嚴(yán)密的檢查后,兩人終于進入皇宮,在內(nèi)侍官的帶領(lǐng)下,順利地來到了御廚堆放食材的倉庫。
當(dāng)內(nèi)侍官關(guān)上倉庫房門的那一剎那,修羅迅速出手擊暈同行的兩名內(nèi)侍官,接著和司徒炘一起將他們綁好放在倉庫,然后再換上新的面皮、以及內(nèi)侍官的制服。
“我們在這里分手,銀鏡公主就拜托你了!彼就綖赞D(zhuǎn)頭,鄭重地開口。
“我知道。”修羅輕輕頷首,深深看了司徒炘一眼后說道:“再過半個時辰是為皇帝送早膳的時候,你自己小心!
說完后,修羅輕功一點,不一會就消失不見了。
司徒炘深吸一口氣,踩著緩慢的腳步走向前方的御膳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