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美麗女子,如果說她是花,那百花盡失顏色;如果說她似月,那月華絕代。簡直增一分則肥,減一分顯瘦,穠纖合度,婉約優(yōu)雅。
即使同樣身為女人,她也忍不住看直了眼。
手突然被人握住,她不禁轉(zhuǎn)頭看向身邊的人,用目光無聲的詢問。
「表妹,這是慕容三小姐。慕容姑娘,這是在下表妹,許吟秋!癸L(fēng)霽云簡潔的為兩人做介紹。
「慕容姑娘好!顾Y貌的問候,同時想不著痕跡的從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,未果。
「風(fēng)大哥,你好久不曾來慕容家了,嫣蓉還以為是自己哪里惹風(fēng)大哥不高興了呢!
她知道自己長得普通平凡,可是這樣被人忽視……許吟秋覺得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。這慕容三小姐真的沒有看到她對著言笑晏晏的人手里,緊緊的抓著另一個女子的手嗎?而且這手的主人還很禮貌的向她問好。
「許姑娘,請坐!鼓饺輨︼w在一旁打圓場。
「咦,風(fēng)大哥,我以前一直沒聽說你有表妹?」
看吧,大家都懷疑你話的真實性。許吟秋有些幸災(zāi)樂禍的掃過去一眼。
「沒人問。」風(fēng)霽云冷淡的回答。
許吟秋心頭涌上一股笑意。哈,可憐的慕容小姐。
慕容嫣蓉微怔,臉上的笑意不減,仿佛此時此刻才看到她一般,親親熱熱的對她說道:「吟秋妹妹,咱們一塊坐!拐f著便要挽著她的手臂到另一邊坐下。
風(fēng)霽云拉住許吟秋的手臂,淡淡地朝主位的慕容家主點了個頭,「我與表妹坐一起就好!谷缓蟛蝗菥芙^的將試圖藉機脫身的人,用力的按坐到身邊的位子上。
慕容劍飛眸光閃了閃,最終什么也沒說。
許吟秋心中苦笑不已。她再笨也看出來,這位慕容三小姐很不喜歡她,至于原因,自然與身邊的這個男人脫不了關(guān)系。
她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,果然!
一行人剛在飯桌前坐定,慕容嫣蓉就笑吟吟的夾了一筷菜到風(fēng)霽云的碟中。
「風(fēng)大哥,你嘗嘗,這是我親手做的!
「多謝慕容姑娘!顾恼f,然后泰然自若的將自己的碟子與許吟秋的交換。
許吟秋朝他睞去一眼,在收到他眼中的情緒后,明智的保持沉默。
爹說過,男女之事最難解,遇到的時候,最好就是保持沉默。
「風(fēng)大哥——」慕容嫣蓉的表情浮上委屈,眼眶中迅速聚集一層水霧。本就美麗的她,此時看起來益發(fā)的楚楚動人。
只可惜,偏偏最該動心的那個不為所動。
「蓉兒,風(fēng)兄素來不喜吃筍,你莫要為難人!鼓饺輨︼w適時的插話。
「那風(fēng)大哥嘗嘗這個……」慕容嫣蓉殷勤的又夾了幾樣菜。
這次,風(fēng)霽云慢慢的吃了下去。
慕容嫣蓉臉上的笑還來不及完全展開,就再次黯淡下去,因為,他將同樣的菜色夾進(jìn)假表妹的碗里,并甩難得一見的輕柔語氣說:「你嘗嘗,味道不錯!
許吟秋硬著頭皮吃下去。
那真是一頓食不知味的晚膳,雖然十分的豐盛,可是她卻吃得很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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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夜無月,但繁星滿天。有風(fēng),但不大,徐徐清風(fēng)拂面,讓人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愉悅起來。
四下無人,萬籟俱寂,是脫身的好時候。
許吟秋沒有發(fā)出一點聲響的躍上屋頂,她知道有一點冒險,現(xiàn)下山莊里不乏頂尖高手,她很有可能被人發(fā)現(xiàn)?墒撬坏貌幻半U,一頓飯吃下來,她鬧明白了一件事,風(fēng)霽云是抓她來當(dāng)擋箭牌的,要擋的就是要比武招親的慕容嫣蓉。
風(fēng)華絕代的大美人,舉手投足風(fēng)情無限,簡直就是生來毀滅男人的理智的。
兩人坐在一起,根本就是天造地設(shè)的一對壁人。
佛家說,壞人姻緣,三世不得超生!她沒有入地獄的打算。況且?guī)湍橙水?dāng)擋箭牌,對她也沒啥好處,萬一她將來的丈夫誤會了,那豈是一個慘字了得。
所以權(quán)衡得失,她決定割舍這江湖青年才俊齊聚一堂的難得機會,逃之天天。
身若輕煙掠過屋宇無數(shù),眼看就要出了慕容山莊。
夜色迷蒙之中,一人白衣如雪臨風(fēng)立于慕容山莊正門屋頂上,宛如謫落凡塵的仙人。
「今夜不適合賞月。」他溫潤的音質(zhì)隨夜風(fēng)輕輕飄來。
許吟秋抬頭看看頭上的繁星,無聲的嘆了口氣,就在屋頂上坐了下來,有氣無力地道:「是呀,不知表哥是在此賞什么呢?」話中不乏嘲諷之意。
「我與人有約!顾l(fā)出一聲輕笑,「沒想到卻遇到同好之人!
到底是哪個缺德鬼沒事約他半夜出游?否則她怎么可能這么背,被逮個正著!
「誰啊?」她要抽他一頓解恨。
他一晃身來到她的身邊,學(xué)她一樣坐了下來。
「慕容劍飛。」
「啊……」她完全無法理解。
「看看我們兩個誰能以最短的時間從寒山寺回到慕容山莊!
真無聊!她打從心里鄙夷他們這種無聊之舉,比出高低又如何,能當(dāng)飯吃,還是能當(dāng)衣穿啊。
「不問我結(jié)果嗎?」
「我沒看到慕容大少爺。」話音未落,已見一條人影眨眼間來到近前,她繼續(xù)道:「現(xiàn)在看到了。」
「咦,風(fēng)兄,許姑娘也在啊!
「慕容公子!顾c頭為禮,實在很難做出歡喜的表情,因為差一點她就能走掉了。
「你輸了。」
「風(fēng)兄的輕功小弟甘拜下風(fēng)!拐f著,他的目光又落到許吟秋的身上,「許姑娘這時間還不睡嗎?」
風(fēng)霽云微微蹙了下眉。他不喜歡有別人關(guān)注她,這讓他覺得自己的東西遭到他人的覬覦。
她真想說「關(guān)你何事」,但是她不能,只好咕噥了聲,「睡不著,所以出來走走。」
「原來如此,夜已深了,姑娘還是早點歇息吧!
風(fēng)霽云的心里更不舒服了。慕容劍飛是不是太熱心了點?
「回去吧。」他抓住她的手起身。
許吟秋被迫跟他一起站起。
「姑娘還拿著包袱?」慕容劍飛眼尖的看到她手上提著包袱,開始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。
風(fēng)霽云心中暗叫聲「糟」,面上不動聲色,「這是她的習(xí)慣。」
「你才有這種鬼習(xí)慣。」她忍無可忍了。
「表妹!篃o奈的輕喚。
許吟秋覺得背脊一陣發(fā)寒,情不自禁想退開,可惜手被他拽得緊緊的。
「我說過了,不用介意慕容姑娘的!
她張口結(jié)舌說不出話。他竟然會隔空點穴,失策。∵@下誤會大了。
慕容劍飛恍然。原來是小女兒心思,在吃醋鬧脾氣啊!看風(fēng)兄以從未見過的柔軟表情對她講話,他想小妹是沒什么機會了。
許吟秋心急之下,隨手將包袱朝風(fēng)霽云砸過去。
他輕而易舉的接下,表情淡淡的道:「不要氣了。」
她能不氣嗎?她還想找個如意郎君呢,今天這事要是被多嘴的人傳出去,她還找個屁。而她相信慕容大少爺出于對某人的朋友情義,一定會廣為宣傳的。
眼下不是藏招的時候,她決定豁出去了。腳下微擰,身子右側(cè)的同時,手肘向上撞。整個人看似倚進(jìn)風(fēng)霽云的懷中,實則攻了他一個措手不及。
他順勢往后移,卻也讓她脫出自己的掌握。
許吟秋快速解開自己受制的穴道,鬼魅般的往旁飄移一丈有余,一臉嚴(yán)肅道:
「風(fēng)霽云,做人不可以太過分,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!
「哦。」他不為所動。
她直接轉(zhuǎn)向慕容劍飛,「慕容公子,我不是他表妹,跟他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,令妹與他的事大有可為,而我今夜本是要不辭而別的,只不過,不巧碰到你們深夜比試輕功,以致脫不了身!箍跉鉄o不扼腕。
慕容劍飛一臉興味的看向風(fēng)霽云,等著他的解釋。
「你想要什么樣的關(guān)系?」他氣定神閑的負(fù)手而立,口吻甚是輕松寫意,仿佛只要她說得出,他便辦得到。
不祥的感覺更濃了,許吟秋全神戒備。她還沒有跟絕頂高手過過招,也不知道自己的實力是否撐得過,但事到臨頭,沒得選擇,只好硬著頭皮上了。
「我們沒有關(guān)系最好。」她真心實意的說。
「慕容!顾杂^的人做了個手勢。
慕容劍飛馬上心領(lǐng)神會做出反應(yīng),與他配合一左一右朝她攻了過去。
許吟秋完全沒料到會是這種情形,所以她一時不察陷入兩大高手的夾擊之中,很快便重新落入同一個人的懷里,又被點了穴,不得動彈。
「卑鄙!惯@是她此時唯一能想到的詞。
慕容劍飛摸摸鼻子,裝做仰望星空的樣子,不看她。
「什么樣的關(guān)系能留下你?」
這種表情、語氣……見鬼了,要不是太有自知之明,她都要以為他真的對她有意思了!改饺莨媚锸莻大美人,你們真的滿配的。」不喜歡人家就明說啊,干么非拉她進(jìn)來瞠渾水!
只不過,她的話聽在慕容劍飛的耳中卻有了另一番解讀。果然還是在跟風(fēng)兄鬧脾氣,女人一旦任性起來,還真是可以黑白顛倒,是非不分。
他就說嘛,以風(fēng)兄這樣冷傲清高的性子,怎么可能只為了拒絕參加三妹的擂臺比武就隨便拿個姑娘當(dāng)擋箭牌。經(jīng)過今晚,他僅有的一點懷疑也煙消云散了,這個姑娘確實有趣,連他都忍不住感興趣了。
「嗯?」輕輕淺淺的一記鼻音,卻傳達(dá)了極其危險的訊號。
「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,表哥,我不該耍性子的。」不是她沒骨氣,從小她就被教導(dǎo)不能力敵時,一定要懂得智取,該識時務(wù)的時候,骨氣就一定要拋到九霄云外去,就當(dāng)從來沒有那東西。
「乖!癸L(fēng)霽云滿意的拍拍她的肩。
她好想哭,可是有些話還是要說:「可以解開我的穴道了嗎?」
他沒理她,抬頭看向好友,「我送她回房。」
「早些安歇,我們明天見!
「好!
兩個男人互相道別,然后其中一個抱著一個姑娘離開,順手也帶走那只包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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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,說的一定就是她現(xiàn)在的情形。
那天晚上他送她回房后,既沒解開她的穴道,也沒離開。
可想而知,慕容山莊的下人在她的房里看到他時是何種精彩的表情了!許吟秋一回想起那天的情形,就忍不住抱頭呻吟。
「許姑娘,風(fēng)兄呢?」
「我又沒在他脖子上拴了鏈子,怎么會知道!」
慕容劍飛沒想到她會這么嗆,怔了下,倒也沒放在心上,「只怕不用拴,風(fēng)兄的心都在你的身上!
許吟秋的臉?biāo)查g就紅透了,又羞又惱地瞪了他一眼,「慕容公子——」
「如何?」他笑得一臉促狹。
「你怎么可以胡說八道?」
「在下只是實話實說。」
「哪里是實話了?」
「你們不是都同房了?」他故做驚訝的問。
他根本就是故意取笑她的!「那又如何?我們行得正、坐得直,無事不可對人言!
「那你又何必惱羞成怒呢?」他輕松的反擊回去。
「喂,你……」也太沒風(fēng)度了吧,有這么對一個姑娘家趕盡殺絕的嗎?
「慕容!箿貪櫟囊糍|(zhì)中透出淡淡的威脅。
「風(fēng)兄,我正找你呢,有人送來上等的茶葉,等會來花園一起品茗吧!褂值拖骂^,笑嘻嘻的對許吟秋道:「護(hù)花使者來了,在下這惹人嫌的就先告辭了!拐f完,干脆的轉(zhuǎn)身離開。
她看都不向身后看一眼,起身逕自朝回廊的另一頭走去。
「秋兒!
許吟秋頓時石化,然后慢慢僵硬的轉(zhuǎn)身,一臉驚恐的瞪著他,手指向他,指尖發(fā)顫語不成句。
「誰……誰……誰準(zhǔn)你這么喊的?」她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。從小到大,除了臭丫頭、笨丫頭、傻丫頭,從來沒有人用這么「溫柔」且正常的名字喚過她。
風(fēng)霽云雙手環(huán)胸,狀極悠然的靠在回廊柱上,「想喊就喊了!顾@副受到驚嚇的樣子看在眼里,竟讓他想笑。
「不準(zhǔn)喊!
「為什么?」
「光聽你喊這么一聲,我渾身的雞皮疙瘩就都冒出來了,這要喊多了,我準(zhǔn)得脫毛癥!
「習(xí)慣就好了。」
「鬼才要習(xí)慣。」
「你父母喊你什么?」
「我為什么要告訴你?」
「那你就慢慢習(xí)慣好了!惯@樣看來「秋兒」倒是他一個人的稱呼了,這感覺不賴。
「我呸,你憑什么要我習(xí)慣?」
「你認(rèn)為憑什么就憑什么吧。」風(fēng)霽云一副「隨你便」的口氣,說完就轉(zhuǎn)身走開了。
這算什么?
許吟秋站在回廊上干瞪眼。就算她人是笨了點,也長得不漂亮,可是,她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好,他怎么能這樣對她這個待嫁的黃花大閨女……
等等,待嫁?
這幾天被風(fēng)霽云給氣的,差點都忘了她還有件正經(jīng)事要忙,她可是為了這個最終極目的才冒著生命危險出來闖江湖的。不行,她得四處逛一逛,說不定真能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。
想到這里,她也朝慕容劍飛與風(fēng)霽云先后離開的方向走去。
江湖少俠們,等著她喂。
只不過,現(xiàn)實總是殘酷的,美夢就是用來幻滅的。
很快,許吟秋就嘗到美夢幻滅的滋味。
所謂眾星拱月,說的可不就是慕容三小姐此時的境遇嗎?就見一群世家公子、名門少爺、江湖游俠如同蜜蜂一般,圍在慕容嫣蓉這朵傾國牡丹的身邊。
一雙雙色迷迷的眼睛上上下下滴溜溜打轉(zhuǎn),像是恨不能用眼睛剝光佳人。
抖了抖身上豎起的寒毛,蹲在一棵大樹上偷覷的許吟秋,突然無比慶幸自己沒跟親娘長成一樣。阿彌陀佛,謝天謝地!否則,要是遇到像今天這樣的情形,她一個沖動,搞不好就朝江湖魔女的黑道上走去了。
眼睛突然瞥到一道身影,不由得眨了眨。他好像朝這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,難道他知道她在這里?
從她一進(jìn)花園,風(fēng)霽云就一直在注意她,當(dāng)然知道她就在那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看熱鬧,胸臆間涌上淡淡的笑意。她呀……仿佛總是能自得其樂。
「風(fēng)兄,看到她了?」慕容劍飛半側(cè)過身,壓低聲音打趣著。
「……」慕容是不是太過注意她了?
「風(fēng)兄!
「嗯!癸L(fēng)霽云有些心不在焉的應(yīng)聲。
「許姑娘又跟你鬧脾氣啦?」他太好奇了,但剛才沒膽留下來偷聽。
「慕容!顾⑽苛讼律袂。
「明白、明白,我喝茶。」慕容劍飛馬上識趣的拿起來茶盞做掩飾。
風(fēng)霽云的目光不知不覺又瞥向那棵樹,在綠葉掩映中,一截粉色的裙帶隨風(fēng)飄揚。正當(dāng)他準(zhǔn)備收回目光時,又看到一雙繡花鞋從綠葉中露出來。
許吟秋在樹權(quán)上蹲了一會,然后干脆的坐了下去,往后靠在樹干上,兩只腳一前一后的搖晃。其實,如果不是被人當(dāng)成擋箭牌使,住在慕容山莊還是挺舒服的。
閉上眼睛,嗅著樹葉的清香,感受著微風(fēng)拂面的溫柔,她慢慢勾起嘴角:塵異終于有了主意。
擋箭牌是吧,也就是說,等慕容嫣蓉的擂臺招親有了結(jié)果,她便可以功成身退了。所以這些天她只要盡量不在眾人面前露臉,等事情結(jié)束后,找個地方避幾個月風(fēng)頭,然后就可以繼續(xù)自己的江湖行。
那好,她就勉為其難再忍耐幾天……
「秋兒!
她連眼睫毛都沒動一下,更懶得應(yīng)聲。
「下來吧!
「做什么?」
「下來。」
「我在這兒待著挺好的!刮L(fēng)吹著,樹蔭罩著,多愜意啊。
「下來!
先在心里嘆了口氣,她這才不情不愿的撥開樹枝朝下看了眼,果然底下的人一臉冷淡,眼中卻帶著笑。
「到底干么了?」
風(fēng)霽云抬頭看她,一句話不說。
好了,她知道了,就會威脅她。
許吟秋往下一跳,卻跳進(jìn)他懷里。四目相對,一怔忡,一含笑。
「你做什么?」
「接你。」
「我不會摔到的。」她有些呆呆的。
「我知道。」
「那你還伸手?」
「你說呢?」他朝她眨了下眼。
眾目睽睽之下,她跳進(jìn)他的懷里,怎么看都曖昧至極,一切盡在不言中——她曝光了!
許吟秋有種被雷劈到的感覺。她千小心、萬提防,卻一次又一次被這奸人給設(shè)計。
長長的嘆了口氣,她從他的懷中退開,默默轉(zhuǎn)身就走。
看她這樣,風(fēng)霽云微微一怔。
「江湖險惡啊!
他聽到她小聲咕噥,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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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為什么我要換這身衣服?」許吟秋指著床上那套錦繡絲織羅裙問。
「挺好看!顾褪抡撌。
「又不是我擺擂臺,穿這么漂亮做什么?」
風(fēng)霽云笑了笑,漫不經(jīng)心的說:「不喜歡漂亮衣服?」
「不是,」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,「我就是感覺很奇怪!
「想太多!
「做人還是多想點好!顾褪菍λ胩俨艜涞浇裉斓牡夭健
「是嗎?」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。
「當(dāng)然!顾浅?隙。
「真的不試試看?」
「我最近不打算出房門了,不用穿這么漂亮!顾奚眇B(yǎng)性,遠(yuǎn)離是非。
「不出去看熱鬧了?」他不死心的再問。
「不去!顾偹憧疵靼琢,這姑蘇慕容家就是個是非之地。
「慕容小姐可是很想請你到時候跟她坐在一起看比武的!顾菩Ψ切Φ仨袂楹苁歉呱钅獪y。
「用我這片綠葉襯托她那朵紅花嗎?」她嗤之以鼻,「真是多此一舉!
「鮮花太多,綠葉反而更突出!顾Φ靡馕渡铋L。
「那我就更不能去了,免費給人看猴戲嗎?我又不傻。」
他笑起來,整個人都柔軟溫暖起來,勾魂攝魄得讓人移不開目光。
完了,又來了。
許吟秋強迫自己將目光移開,不停地對自己說,這是美男計,一定要提防,否則就萬劫不復(fù)。不都說習(xí)慣成自然嗎?為什么她都跟他在一起這么久了,還是不能習(xí)慣他的笑容,每遇必慌,而且時間越久就越慌,真是越混越回去了。
「在看什么?」他帶笑的聲音近在咫尺。
「這紗帳真漂亮。」她一本正經(jīng)的說。
「看得真仔細(xì)!孤曇魸M溢笑意。
「你先出去,我要換衣服!
「我可以轉(zhuǎn)過身去。」
她終于看向他,「喂,你真的這樣不把我當(dāng)女人嗎?」她忍不住氣惱。
「這話怎么說?」
「就算我不漂亮,也不能否認(rèn)我是女人的事實,對不對?」她捺著性子跟他講道理。
「對!惯@一點他絕對贊同。
「那為什么你跟我在一起時,從來也不避諱男女之防,這不是忽視我的性別是什么?」
風(fēng)霽云深深望了她一眼,用食指點了點額際,口氣含了一咪咪的嘆息說:「果然是我的忽視!瓜騺韺ε司炊h(yuǎn)之的他,主動再三招惹她,這本來就是件違反常理的事,而他竟然忽視了。
「現(xiàn)在知道還不晚,」她吁了口氣,「那就請你出去吧。」
「這跟我出不出去有什么關(guān)系?」他不恥下問。
「我是女的,你是男的,我要換衣服,你當(dāng)然應(yīng)該回避。」她理所當(dāng)然的說。
她是如此的想趕他出去,他如果一直不肯賞臉走出去,說不定她真的會惱羞成怒踹他出去。嗯,這種可能性非常之高。這么一想,風(fēng)霽云決定識時務(wù)的出去站一站。
一見他出去,許吟秋馬上關(guān)門落栓。
呼呼,總算是走了,他一直賴在這兒,害她想午睡都不能。
躺到床上眼睛還沒完全閉上,就聽到他在外面說:「衣服換好了嗎?」
許吟秋恨得暗自咬牙,用力閉下眼,沒好氣地朝外面道:「我要睡午覺!
外面頓時安靜下來。
她不想管他是不是已經(jīng)離開,直接翻身面朝墻壁睡覺。
「風(fēng)兄,你在這里做什么?」
突大的男聲插入。
「看景聽風(fēng)。」
「這里的風(fēng)景很好?」慕容劍飛的聲音難掩笑意與調(diào)侃。
「嗯。」
「許姑娘呢?」
「睡覺!
「所以你被趕出來了?」這次慕容劍飛的口氣帶了點幸災(zāi)樂禍。
「……」
「這幾日不見許姑娘出門,是不是病了?」
「沒有!
「那就好!
「你來找她?」
慕容劍飛微微停頓了下,旋即她聽到他毫不掩飾的笑聲,忍不住蹙了蹙眉頭,她有種被人揶揄了的感覺。
事實上,有這種感覺的還有風(fēng)霽云。
「慕容!
「明白、明白,我這就離開。」伴隨慕容劍飛離開的還有克制的笑聲。
扭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,風(fēng)霽云勾了勾唇線,然后繼續(xù)坐在回廊的欄桿上看天際風(fēng)云變換。
夏日的午后難得的寧靜悠閑。
事情變成今天這樣,他始料不及,原本只是因她有趣想拽在身邊打發(fā)閑暇、消除無聊,可是時間一久,心思卻漸漸變了,等到他越來越討厭慕容對她的關(guān)切時,他已經(jīng)無法再欺瞞自己——心已動,情暗生。
星眸半掩,感受著帶著熱氣的夏風(fēng)拂面而過,風(fēng)霽云的心情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