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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瘟神 第六章

  慕容三小姐一場驚魂,白玉不曾染瑕疵。

  風(fēng)霽云表妹被劫,怒離慕容山莊。

  姑蘇慕容家真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是非不斷。

  但這兩件事很快就被淹沒在更為引人注目的事件中。

  現(xiàn)在姑蘇,不,整個江湖都在流傳著慕容夫人與景蘭成二十年來的感情糾葛,還有關(guān)于慕容莊主是否被人戴綠帽的種種揣測。

  慕容嫣蓉精易容,師父是景蘭成,擷花帖一事乃是這對師徒聯(lián)手策劃。

  據(jù)說慕容三小姐因?yàn)椴粷M其父為她舉辦的比武招親,故而心生反叛之意,又因愛慕之人不肯參與比武,威脅利誘均不得之后,遂心一橫拿擷花帖作文章,更一不做、二不休,擄了名作客慕容家的無辜少女增加談判籌碼,該女子至今下落不明。

  自家女兒做出這樣的事,讓慕容家名聲掃地,比武招親不得不狼狽收場,慕容家主親自登臺向天下英雄道歉,才勉強(qiáng)壓下沸騰的人群。

  最近,姑蘇茶樓生意火熱得一場糊涂。

  慕容山莊卻籠罩在一片陰沉的氣氛中,所有人都謹(jǐn)言慎行,唯恐一個不好招來禍?zhǔn)隆?br />
  他們?nèi)〗闼坪跽腥橇藗不能招惹的人。

  近來,只要有人想要關(guān)于慕容家的消息,就能從武林中最負(fù)盛名的消息來源地——飛鶯閣得到,且價錢便宜得令人咋舌。

  一拳下去砰的一聲,桌上茶壺、茶杯均為之顫抖,桌子也有分崩離析的危機(jī)。

  「風(fēng)霽云!」慕容劍飛失卻一貫的溫文瀟灑,一臉的陰鷥,雙目噴火。

  捧著一杯茶慢慢啜飲的風(fēng)霽云波瀾不驚,連眼睫毛都沒眨一下。

  「這到底見鬼的是怎么回事?」

  「不知道。」輕描淡寫的一句。

  「你會不知道?你身為飛鶯閣少主,你會不知道?」

  「買賣買賣,有買自然就有賣。」風(fēng)霽云心平氣和得很。

  「飛鶯閣的消息向來千金難買!

  「有人拿消息換!

  「誰?」他追問。

  「規(guī)矩!

  慕容劍飛為之一怔。是的,為交易人保密身分是飛鶯閣的規(guī)炬。

  「換的消息很值錢嗎?」

  「嗯!

  「這里面真的沒有你自己的私心作祟?」慕容劍飛很懷疑。他很清楚三妹這次做得太過分,她千不該萬不該動許吟秋的主意,并導(dǎo)致對方至今下落不明。

  風(fēng)霽云一笑置之,既不承認(rèn)也不否認(rèn)。

  「果然有!鼓饺輨︼w死心了。如果連賣消息的人都有心放縱,他還有什么話好說!覆荒芡V箚幔俊

  「人呢?」他不動聲色的反問。

  慕容劍飛臉色一黯。是了,這就是問題關(guān)鍵所在,他們慕容山莊把許吟秋給弄丟了。最后,他不怕死地說:「你也找不到嗎?」

  果然,一見好友的目光瞬間幻化成凌厲的刀劍,他就知道自己戳中死穴了。

  「這就是我寸步不離守著她的原因!棺肿忠а狼旋X。

  「噢!够㈨氜鄄坏,捋了就要倒大楣,慕容家此時真的不能再招惹是非了。

  「我要見景蘭成!

  「啊……」  

  「一定。」他強(qiáng)調(diào)。

  「他被關(guān)在慕容家禁地,除了我爹,誰也進(jìn)不去!

  「人是怎么失蹤的?」

  「他不肯說!鼓饺輨︼w無力極了。他們比他更想知道,如果他們能從景蘭成嘴里知道答案,就不會讓情形變成今天的樣子。

  「不肯說?」

  「其實(shí),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?」慕容劍飛不是很確定的說。

  「什么?」

  「或許許姑娘也是個易容的高手!

  一語驚醒夢中人。是呀,也許這正是被他忽視的地方。

  易容!那她能輕易探出景蘭成與慕容家的關(guān)系也就順理成章了。如果再壞心一點(diǎn),易容潛入慕容山莊,是能上演多幕好戲。

  說不定這就是最近慕容山莊有太多是非的原因。

  一想通這點(diǎn),風(fēng)霽云就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,心情飛揚(yáng)起來。

  「老朋友,別這么幸災(zāi)樂禍!鼓饺輨︼w滿腹的憤懣。就算慕容家有錯在先,但是把他們攪得雞犬不寧是不是有點(diǎn)過分了?

  「我要借住貴府,有問題嗎?」

  「有!鼓饺輨︼w毫不猶豫的拒絕,「她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離開了!顾麍(jiān)決拒絕這尊瘟神在此時住到自己家里,三妹如果不是為了他,也不會惹出這許多是非來。

  當(dāng)初,以為只要拐他來姑蘇,設(shè)法讓他上擂臺比武就成,誰料得到他會找來個「表妹」同行,并讓所有事情都脫離軌道發(fā)展。

  「哦?」他實(shí)在不希望這是事實(shí),她如果真的離開了,他又要到哪里去找她?

  「我爹昨晚從禁地回來臉色難得輕松,而且對我們說,接下來只要解決前面的麻煩就好了!挂馑际窃僖膊粫猩角f的秘密外泄,讓他們忙得焦頭爛額的去收拾殘局。麻煩要停止了,至于父親為何有此信心,他沒敢問。

  風(fēng)霽云優(yōu)美的眉形蹙起,削薄的唇瓣輕抿,把玩著手中的茶杯,沉吟不語。

  「風(fēng)兄。」其實(shí)他一直很想換個稱呼、可是好友只接受這個稱呼,真是無力!改銥槭裁床唤栾w鶯閣的力量找找呢?」

  風(fēng)霽云掃了他一眼,繼續(xù)把玩手中茶杯。不是不曾想過,只是怕她逃得更遠(yuǎn)。她似乎討厭一切麻煩,她所追求的只是平凡幸福的生活。

  「風(fēng)兄——」給他個反應(yīng)好不好?這個朋友沒什么不好,就是大部分時候讓他一個人唱獨(dú)腳戲。

  「我也該離開姑蘇了!

  「也許她還在。」

  「不會。」只要做完要做的事,她一定會走。

  「你和許姑娘……」真的相愛嗎?慕容劍飛不由得暗自生疑。任他怎么看都只像是好友一頭熱。

  風(fēng)霽云星目寒光一閃,周身立時釋放出令人卻步的無形威壓,「怎樣?」

  還不想死,慕容劍飛馬上一臉誠懇的說:「真的是天造地設(shè)的一對。」

  「哼!顾隳阕R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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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閑看云起云落,兼欣賞城門口絡(luò)繹下絕的來往行人。

  以一個代寫書信的落魄書生身分而言,許吟秋無疑是悠閑的。

  她面前的桌上除了筆墨紙硯,還有一壺清茶、一只茶杯,一碟花生米,就算說她在賞景看人也不過分。

  可其實(shí)她心中正郁悶不已。

  姑蘇的事鬧得太大,她不得已只能離開。

  事情發(fā)展到這個地步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,這實(shí)在是陰錯陽差下的結(jié)果,一意孤行的慕容嫣蓉應(yīng)該為這件事負(fù)上大半的責(zé)任……

  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,已經(jīng)成了這個樣子,她也只能聽天由命了。只是,短期之內(nèi),她是不用妄想回家見爹了,被訓(xùn)斥一頓足在所難免,只怕連皮都得繃緊讓人修理才是最可怕的。

  姑蘇不能待,她便轉(zhuǎn)道來了揚(yáng)州,碰上盤纏所剩不多,只好重操舊業(yè),在城門邊擺了攤子代人寫信。

  突然,許吟秋的目光一閃,下意識的低下頭。

  他怎么會來揚(yáng)州?

  但來不及想更多,就被一片驚呼聲引得側(cè)目。

  一匹失控的馬正朝她這邊狂奔而來,所經(jīng)之處人人閃避,亂作一團(tuán)。

  老天實(shí)在非常喜歡惡作!

  原本他根本不會注意到她,現(xiàn)在因?yàn)檫@匹發(fā)狂亂奔的馬,他的目光理所當(dāng)然的被吸引過來,所以在對上他驚喜又意味深長的目光時,她抿了抿唇,不太甘愿的打了聲招呼,「真巧。」

  「是呀,真巧!

  「謝謝!  

  風(fēng)霽云看了看自己手中拽著的馬韁,微微一笑,「現(xiàn)在看來倒像是我多此一舉了!箾]有他,她一樣可以避開的。

  雖然她可以避開,但為了不引人注目,必定會避得狼狽萬分,說到底他仍是幫了她。

  「你看起來似乎并不高興。」他饒有興味的揚(yáng)眉。

  「我應(yīng)該高興嗎?」她反問。他代表的就是麻煩,慕容山莊的事如果不是因?yàn)樗,也不會鬧到現(xiàn)在這個地步,天曉得再跟他扯上關(guān)系還會惹出什么天災(zāi)人禍。

  「對不起、對不起,這馬不知道怎么就受了驚,幸好沒惹出大亂子來!贵@馬的主人也趕了過來,直沖著窮酸書生打扮的許吟秋賠禮。

  「不礙事,您的馬還您!顾龔娘L(fēng)霽云的手中牽過馬還給他。

  「多謝這位大俠。」驚馬主人不忘朝出手消災(zāi)的人道謝。

  風(fēng)霽云淡淡地道:「不必!

  「給兩位添麻煩了!贵@馬主人一邊道歉一邊趕緊牽了馬走掉。

  目送那一人一馬離開,許吟秋坐回桌后,不太想跟風(fēng)霽云講話。一想到慕容嫣蓉,她就莫名的很火大。

  「這么不想看到我?」他無視她的冷面跟過去,繼續(xù)剛才被人打斷的話題。

  「你說呢?」她云淡風(fēng)輕的反問。

  「沒能保護(hù)好你是我的錯,你要生氣也是應(yīng)該的!

  「我早就說過,人總有力所不及的事!顾目跉庖姘l(fā)的淡然。

  他立刻覺得自己被鄙視了,她的話可以理解為「我從來不認(rèn)為你能保護(hù)我」。

  「咳……你脫險后,怎么不來找我?」趕緊轉(zhuǎn)移話題。

  「找你做什么?」好再被你拉入下一個麻煩里嗎?她才不要。

  風(fēng)霽云又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言,怔楞之后,他再接再厲的轉(zhuǎn)移話題,「慕容嫣蓉的比武招親最后無疾而終。」

  「聽說了。」她低頭研墨,繼續(xù)冷場。

  「她似乎在找你!箍礃幼铀龖(yīng)該是做了什么讓慕容嫣蓉怒不可遏卻又無法向人說明的事。也許慕容說得對,她也擅長易容,說不定便曾易容成慕容嫣蓉在山莊里做了什么。

  「意料中事!

  「你看起來似乎沒有要躲她的意思!顾麑Υ瞬粺o疑惑。

  「做錯事的人不是我,憑什么我要躲?」她不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,她拿易容惹事,她回以易容,公平得很,只是……許吟秋眼中閃過懊惱,聽到那件秘密是她始料未及的事。

  「有道理。」他欣然點(diǎn)頭。

  「你要光顧我的生意嗎?」她很隨意的問。

  風(fēng)霽云下由得又怔了下,「你為什么要在這里幫人代寫書信?」

  「賺錢!

  「賺錢?」他忍不住微微提高音量。

  「盤纏不多了,所以要想法子賺錢!顾粎捚錈┑慕忉屒宄。

  他無語片刻,實(shí)在是他行走江湖這么久從沒遇過她這樣的人。

  「你的表情很值得玩味啊!顾⑽⒐雌鸫骄,眼神帶了點(diǎn)笑意。

  「江湖人不拘小節(jié)!古紶枴附俑粷(jì)貧」一下是很平常的,像她這樣自食其力的不多。

  「所謂君子愛財,取之有道,我做人是很有原則的!拐f這句話時,許吟秋心中亦十分的無奈。要不是為了家訓(xùn),她真的很希望能像尋常江湖客一樣快意江湖。

  「你一天能寫幾封?」桌旁的招牌上寫著「一封十文」,就不知她一天能賺多少。

  「看老天的意思了!顾晦煹妮p松愜意,任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個落魄之人該有的神情。「今天我還沒開張,不如你照顧一下?」她半是玩笑半是認(rèn)真的說。

  「好啊!

  他答應(yīng)得如此爽快,許吟秋反而有些不安,「你要寫給誰?」她杏眸半闔,將自己的心思遮掩起來。

  他看著她意味深長地笑了,一字一字地吐出來,「我表妹!

  她手中的筆一顫,墨汁滴落鋪好的信箋上暈成一攤黑漬。揚(yáng)起的杏眸中泛著惱意,盈潤的唇瓣下意識的輕抿。

  「你——」不要太過分!

  「我與表妹分離許久甚是想念,趁著今日借你之手一訴相思之苦也是好的!

  「你——」在玩火。

  完全無視面前人眼中噴出的滔滔怒焰,他逕自往下說:「表妹生愚兄之氣已多時,未知此時可釋懷。如若仍胸中憤然,兄自當(dāng)負(fù)荊請罪于妹面前,打罵由卿,處罰隨意……」

  「風(fēng)——霽——云——」一宇一宇從牙齒縫里進(jìn)出來。

  「落款不用寫全名,只寫一字『云』即可!

  俗話說得好,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,而她忍夠了。

  「我不做你生意了!

  「原諒我這么難嗎?」他輕嘆。

  許吟秋不解的看著他。

  「沒能保護(hù)好你……」

  「那是意外。」所以她不怪他,況且她也有萬全準(zhǔn)備,也不必怪他。

  「可你在生氣!顾赋鍪聦(shí)。

  呃……她是生氣,她氣那個慕容嫣蓉,看到他就想到她,她如何不生氣?他就是罪魁禍?zhǔn)祝瑯?biāo)準(zhǔn)的「男顏禍水」。爹說得沒錯,美男子都是不可靠的!

  「怎樣才肯原諒我?」他打開天窗說亮話。

  她不是生他的氣,嚴(yán)格說來也不能算不生他的氣,她只是因?yàn)槟饺萱倘囟臍,但又好像不只是這樣,她的思緒有些混亂……

  「秋兒——」

  「我穿男裝!顾灸艿奶嵝阉,然后繼續(xù)整理自己的心情。那她到底是在生他的氣,還是沒生他的氣呢?

  風(fēng)霽云仔細(xì)打量她。她看起似乎真的不是在生他的氣,更像是透過他在生另一人的氣。心思一轉(zhuǎn),他明白了,唇線不自覺的上揚(yáng)。原來如此!

  她在吃醋!

  「快到中午了,收起攤子,我們吃飯去!

  「飯錢你出嗎?」她隨口一問。

  「食宿全包,如何?」他笑言。

  「敬謝不敏!辜热徊幌敫^牽扯不清,還是遠(yuǎn)離為妙。況且,有他在身邊,對她擇婿是很大的挑戰(zhàn),她會忍下住將別人跟他做比較。

  這種情況必須得到改善,否則她極有可能嫁不出去。

  「你在躲我。」

  「對!顾苯映姓J(rèn)。

  「……」他以為她至少會掩飾一下的,只可惜她有時坦率得讓人尷尬。

  「你已經(jīng)確定我沒事了,所以我們就此分道揚(yáng)鑣就好!顾麜宜瑧(yīng)該只是想確認(rèn)一下她的安全而已。這么說服著自己,心卻因?yàn)檫@個想法而有些失落。在那一瞬間,她對自己過于平凡的外貌感到有些遺憾。

  「真絕情!

  「你可以說得更過分一點(diǎn)!

  「我明明說的是事實(shí)!姑髅鲗λ幸,甚至默許他的親昵稱呼,也很少避諱他的親昵舉止,卻總是立場堅(jiān)定的要跟他保持距離,她都不會覺得自相矛盾嗎?

  許吟秋心里很糾結(jié)。理智一直提醒她這人是個麻煩,情感上在再次看到他時卻又是開心的,感覺就像有兩個小人在她的腦中互相拉扯,讓她在中間搖擺不定。

  「煩!」

  「你在傷我的心!

  「花心的男人也會傷心?」她很順嘴的說了句,然后一臉錯愕,有些不解自己怎么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。

  風(fēng)霽云心中好笑,臉上卻不敢露出半點(diǎn)戲謔之色。惱羞成怒的女人有時是很可怕的。于是,他一本正經(jīng)地看著她道:「我自認(rèn)品格操守是值得人信服的!

  「那一定不包括我!箤λ娜似吠耆珱]信心,當(dāng)初是誰騙她成為合夥人的?

  「你真的確定不去吃飯?」

  「我很確定自己不想跟你一道去吃飯!

  「那好吧!

  什么意思?她困惑的看著他。

  「我叫酒樓把飯菜送過來好了!

  那像什么話?她現(xiàn)在可是落魄幫人代寫書信的窮秀才,他叫來一桌子酒菜擺上桌,她還怎么做生意?

  「其實(shí),我也不介意偶爾讓人請個一、兩頓!

  「那我們走吧!顾θ绱夯ň`放,讓人眼前一亮。

  許吟秋的心不由自主的怦怦亂跳。她的自制力似乎越來越差了呢,真不是個好現(xiàn)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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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天干物燥,小心火燭。

  夜黑風(fēng)高,投宿客棧還要小心飛來橫禍。

  又見黃羽殺手!

  只是,這一次他們是沖著她而來。

  坐在桌上,輕啃著指甲,許吟秋一臉?biāo)妓鳡,完全無視面前打得一片激烈的場面。

  做人真的可以這么過分喔!

  打斗中的風(fēng)霽云幾乎都后悔幫她出頭了,現(xiàn)在他跟人在她面前打得如火如荼,她卻像無事人一樣在旁邊看風(fēng)景。

  仿佛理清所有的思緒,她放下輕啃的手指,在桌上盤膝坐正,清了清喉嚨,慢條斯理的開口道:「我有個問題想請問一下你們!

  「他們是殺手!癸L(fēng)霽云忍不住提醒她,他們才不會回答任何問題。

  「如果我要請你們殺人,該找誰聯(lián)系?」她置若罔聞,繼續(xù)說。

  刀光劍影在剎那間停滯了下,在這種嚴(yán)肅時候說這話實(shí)在讓人錯愕。

  「秋兒。」風(fēng)霽云無奈又好笑。

  「回答不了也沒關(guān)系,」她非常的大度,「你們繼續(xù),我作壁上觀!

  哪有這樣的事,明明她才是人家的目標(biāo)好不好,他只是英雄救美罷了,雖然這個美人并不太感激他。

  「反正,他也算是青衣樓的目標(biāo)嘛,你們就先解決他好了,我不急,可以慢慢等!顾浀盟嘁聵堑募m葛似乎尚未結(jié)束,即使他不是月殺。

  云淡風(fēng)輕的口吻有時卻非常有挑釁的效果,而青衣樓的人確定自己被挑釁了。

  風(fēng)霽云非常自覺的跳出戰(zhàn)圈,他認(rèn)為既然敢挑戰(zhàn)就要有應(yīng)戰(zhàn)的打算。

  不過,許吟秋跑得更快,幾乎眨眼間就從敞開的窗戶飛了出去,臨去來了句,「好像有過路的夜行人,我去打個招呼!

  房里的人盡皆無語。

  刺殺的主角跑掉了,殺手自然不可能留下來陪風(fēng)霽云吃宵夜。

  如果不是房內(nèi)損毀的桌椅與門窗證明,連他都要認(rèn)為剛才應(yīng)該什么也沒發(fā)生。

  夏日的夜風(fēng)帶著悶熱的氣息從敞開的窗口灌入,桌上的燭火在風(fēng)中搖曳不定,而房間原本的住客卻猶如黃鶴一去不復(fù)返。

  風(fēng)霽云索性就在她的床上躺下,被衾上仍殘留著她身上的淡淡香味。自從發(fā)生慕容山莊事件后,她的身上總帶著一股淡雅的梨花香,想來她是有所警覺的。

  殺手?

  他眼睛微瞇。以她與世無爭的性子,真要讓人有除之而后快的動機(jī),思來想去最有可能便是慕容嫣蓉的事,她應(yīng)該也想到了,否則就不會有請殺手的戲謔之言。

  「你還在這里?」帶些訝異的聲音從窗邊傳來。

  風(fēng)霽云微微一笑,「你還回來啊。」

  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,至少今晚他們應(yīng)該不會再來這家客棧,所以我有什么理由付了錢不住店呢?」

  「哦!

  「這是我的房間!顾镜酱睬埃蛄恐z毫沒有起身打算的男人。

  「我知道!

  「可你現(xiàn)在躺在我的床上!

  「我替你看門!

  許吟秋下意識的吐了口氣,告訴自己不要跟他計較,計較就上了他的當(dāng),「現(xiàn)在我回來了,所以你可以走了!

  「萬一他們?nèi)ザ鴱?fù)返呢?我不介意留下來幫你護(hù)衛(wèi)!

  她扯了扯嘴角,「但我介意有男人深夜留宿在我的房間!

  「秋兒。」他低聲喚她。

  楞了下,他柔軟清雅的嗓音在昏暗的房內(nèi)透出幾絲誘惑,讓她的心在瞬間漏跳了數(shù)拍。

  「什么事?」不自覺的,她的聲音也柔軟起來。

  「你不需要提防我的!顾麎魢野愕妮p語,伸手將她拉倒在床上,壓在自己的身上。

  不需要?許吟秋嘴角抽了抽。她一個恍神人就被他拉到床上,誰敢不提防啊。

  「那你現(xiàn)在是在做什么?」

  「抱你。」他回答得理直氣壯且正大光明,仿佛她問了個多么滑稽的問題般。

  「你是我什么人?」被他摟得緊緊的無法掙脫,她索性放棄掙扎,心平氣和地問。

  「說朋友太過生分!顾@鈨煽傻幕卮。

  許吟秋挑了挑眉,抿抿唇,「難道我們有比朋友還要好嗎?」話一出唇,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忐忑不安的期望。

  「你不是我表妹嗎?」他笑。

  「這種假話用來騙外人吧!顾^對沒有十八等親以內(nèi)的關(guān)系。雖然這樣想,可心卻在剎那間跌圣谷底。

  「哦!雇馊税。他暗笑。她分明就沒把自己當(dāng)「外人」嘛。

  「放我起來!

  風(fēng)霽云明白凡事該適可而止,萬一惹得某人翻臉就麻煩了,所以他乖乖放手。

  「請吧!乖S吟秋拉開房門,對他做出請的手勢。

  「真的不用我留下來?」臨出門前,他不死心的又問一遍。

  她的回答是用力關(guān)上門。

  真絕情,也真遲鈍!站在門外,他無聲搖頭。這丫頭為什么就是不開竅呢?難道是他表現(xiàn)得還不夠明顯?還是他當(dāng)初那個表親的爛藉口讓她堅(jiān)定不移的相信……沒錯,應(yīng)該就是這個原因。

  搬石頭砸自己腳的這種感覺還真是糟透了!

  許吟秋背靠在門上,伸手按在胸口,望天翻個白眼。她到底是怎么了。孔罱奶Э氐拇螖(shù)越來越頻繁,再這樣下去,她可能就真要去看大夫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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