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這樣嗎?”因為什么都不記得,花若耶半信半疑,總覺得神魂出竅這種事有些玄乎。
“元天師都這么說了,定不會有錯!痹气P青此時對元結(jié)衣一臉信服,朝她施了一禮,啟口道謝,“多謝元天師出手助小女回魂!
元結(jié)衣笑咪咪的擺擺手,“這是我分內(nèi)之事,屆時夫人別忘了準(zhǔn)備好銀子就成!笨陬^感謝哪能值得幾文錢呀,真金白銀才最實際。
“元天師放心,答應(yīng)給您的酬金定會如數(shù)奉上!痹气P青見她一開口就要銀子,眉心微塵,卻也不敢對她有所不滿,憑著她這手招魂的能耐已足夠教人敬畏。
元結(jié)衣瞟了花若耶一眼,輕笑著再說:“也是她命不該絕,才能在她魂銷魄散前招回她一魂魄,她此時神魂很虛弱,還需靜養(yǎng)幾天才能完全恢復(fù)過來!
“你對小女的救命之恩,我與小女感激不盡,今后但凡元天師有用得上靖國公府的地方,盡管說一聲。勞您辛苦了一夜,我先差人送天師去休息,若有什么需要,盡管吩咐下人無妨!痹气P青有心與此人結(jié)交,因此對她十分客氣。
元結(jié)衣點點頭,忙了一晚她確實有些累了。云鳳青派她身邊一個大丫頭,親自送元結(jié)衣去廂房歇息。
接著云鳳青再叮囑女兒幾句話這才離去,連日來藏在眉間的郁色,因著女兒蘇醒過來已消散一空。
“息風(fēng),你找我們來有何事?”孟息瀾與孟息鈞一前一后走進(jìn)大廳,望向已等在那里的孟息風(fēng)。
孟息風(fēng)沒有多言,只道:“你們稍等片刻,我已派人去將芳苓請來!
孫芳苓是孟息瀾的未婚妻,聽堂哥也叫了她來,孟息瀾納悶的問:“你怎么把芳苓也找來了?”
“是出了什么事嗎?”孟息鈞瞅見孟息風(fēng)神色比往常還要冷上幾分,多心的問了句。
“是有事,這事我已稟告我爹娘和三位長老,他們讓我自行處理!
察覺似乎真出了事,孟息鈞追問:“是什么事?”
孟息風(fēng)沒有回答他的話,看向孟息瀾正色說道:“息瀾,你我兄弟一場,我本不想讓你為難,但這事差點害得白荷魂飛魄散,我無法原諒。接下來我要做的事,倘若你要橫加阻攔,就別怪我不認(rèn)你這個兄弟!
孟息瀾一頭霧水,不明所以,“你在說什么,我怎么沒聽明白?”
“前日有人將我誆騙至落云鎮(zhèn),買通了幾個殺手意圖置我于死地!彼裆漶w的說出這件事。
孟息瀾頷首道:“這事我已聽說了,你可是查到買兇之人是誰了?”
“那殺手頭子已親口告訴我。”
“是誰?”孟息瀾心頭一跳,隱隱有抹不祥的預(yù)感。
孟息風(fēng)語氣陰沉的吐出三個字,“孫芳苓!
聞言,孟息瀾先是一愕,接著激動的駁斥,“不可能,你定是被那殺手給蒙騙了,芳苓怎么可能買兇殺你!”
“這事我已查明清楚,那幾個殺手確實是她找來的!睘榱瞬樽C這事,他花了兩天的時間,暗中將孫芳苓身邊的心腹婢女抓來,施以迷魂之法迷惑她的神智,問出了真相。
“我不相信,不可能是她做的,她一向傾心于你,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來!”孟息瀾仍是不愿相信心上人會做出這種事來。
“她身邊的婢女已親口向我招認(rèn),那幾個殺手是孫芳苓要婢女托她一位混跡江湖的舅舅找來的。”
“你一定弄錯了,要不就是那婢女存心誣陷她!”
“她這般誣陷自家主子有什么好處?”孟息風(fēng)質(zhì)問。
“這……”孟息瀾被他逼問得答不出話來,求助的看向孟息鈞,“息鈞,你快告訴息風(fēng),芳苓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!”
孟息鈞沉默著沒有接腔,須臾后才啟口道:“既然這件事息風(fēng)已親自查證,那么恐怕不會有假。”怕是已有了確鑿的證據(jù),息風(fēng)才會將他們幾個找來。
“不可能,芳苓不會這么做的,她一向心軟善良,怎么會如此心狠的買兇想殺息風(fēng)?”孟息瀾仍堅信未婚妻的清白。
見他不肯相信,孟息風(fēng)再指出一件事,“不只這件事,當(dāng)初我之所以遭人暗算身中惡咒,也是她與外人勾結(jié)所為!边@件事他也是從孫芳苓心腹婢女那兒得知。
“這件事竟也是她做的?!”孟息鈞很驚訝。
“息風(fēng),你為何要這樣誣蔑芳苓!她對你一片癡心,她可能傷害任何人卻絕不可能傷害你!”說出這種話像在剮自個兒的心,但孟息瀾始終堅持那些事不會是心愛的未婚妻所為。
孟息鈞剛啟口想勸慰他幾句,目光一瞥,瞧見大門外走過來的身影,改口道:“人來了!
稍頃,孫芳苓走進(jìn)廳里見到幾位表哥都在,有些意外。之前鮮少主動找她的孟息風(fēng)突然派人去請她過來,她已有些詫異,沒想到他還找來了孟息瀾與孟息鈞。
她瞟了一眼,瞅見三人凝重的臉色,心中猛地一跳,望向孟息風(fēng),“風(fēng)表哥差人請我過來,不知有何事?”
一見到她,孟息瀾便忍不住出聲,“芳苓,你快告訴息風(fēng),那些事不是你做的!”
“什么事?”沒頭沒腦的,她不知他在說什么。
“前日息風(fēng)在落云鎮(zhèn)遭殺手伏擊,還有他先前中了惡咒之事。你快告訴他,這些都與你無關(guān)!泵舷懹墒贾两K都不相信心愛的表妹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來,兩度勾結(jié)外人欲置息風(fēng)于死地。
聽見他所說,孫芳苓神色一震,但她很快壓住心中的震驚,露出無辜的神情表示,“瀾表哥,你在說什么,我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?”
見她否認(rèn),孟息瀾旋即看向孟息風(fēng),“我就說不是她做的,她定是遭人陷害!
孟息風(fēng)沒有多言,出聲喚來守在廳門前的伍管事,吩咐道:“去把平蓉姑娘請過來!
“是!蔽楣苁聭(yīng)了聲,領(lǐng)命去帶人過來。
一旁的孫芳苓在聽見孟息風(fēng)的話時,臉色微微一變,平蓉是她貼身的婢女,從昨兒個就不知所蹤,原來竟是被他帶來了孟家。
她連忙穩(wěn)住心緒,佯作疑惑的出聲,“昨兒個我四處都找不到平蓉,原來她跑來孟家了,不過風(fēng)表哥把她找來做什么?這丫頭素日就愛撒謊,前幾天被我發(fā)現(xiàn)罰了她一頓,我還正猶豫著要不要把她給辭退呢!
聽見她所說,孟息瀾就像抓到了偷腥的貓,揚聲說道:“定是那丫頭對芳苓心懷怨嗔,這才胡言誣陷芳苓!
適才孫芳苓的神色全都落入孟息風(fēng)與孟息鈞的眼里,只有一心想為她脫罪的孟息瀾視而不見。
孟息鈞嘆了一聲,知道息瀾無法接受他心愛的姑娘竟做下這種事,才會一再想方設(shè)法替她辯解。
他也是這時才明白息風(fēng)為何連他也一塊找來,他這是想讓自己勸慰息瀾。
孟息風(fēng)神色冰冷的回了句,“等伍管事將人帶來,就能得知真相究竟如何。”
很快,伍管事便將人帶過來。
那是一個有著張圓臉的姑娘,她面無表情的跟著伍管事走進(jìn)廳里。
“風(fēng)少爺,人帶來了!蔽楣苁鹿Ь吹牡。
“有勞伍管事,你先退下吧!
“是。”伍管事退到廳外等候吩咐。前日他受人利用,誤信人言,使得風(fēng)少爺因此在落云鎮(zhèn)遇襲差點喪命,他得知此事后,心下惴惴難安,但風(fēng)少爺與家主都未責(zé)怪他,才讓他安下心來。
待伍管事離開,孟息鈞望向那叫平蓉的丫頭,只看一眼,他就明白為何孟息風(fēng)如此篤定那兩件事是孫芳苓所為。
因為她中了迷魂術(shù),不論施術(shù)之人問她什么,都會毫不隱瞞一五一十的誠實告知。
這迷魂術(shù)施行不易,整個孟家能使迷魂術(shù)之人不超過五個,他有些意外孟息風(fēng)竟已練成。
孟息瀾也看出來了,他緊繃著下顎不再出聲。
孫芳苓沒有修行道術(shù)的天分,看不出來端倪,見平蓉一臉木然的表情,出聲問:“平蓉這是怎么了,風(fēng)表哥你對她用刑了嗎?”
“她這是中了迷魂術(shù)!泵舷⑩x為她解釋,瞥了一旁的孟息瀾一眼,再多說了一句,“但凡中了迷魂術(shù)者,將對施術(shù)者的提問知無不言,言而不盡!
孫芳苓的母親出身孟家,她雖然無法修習(xí)術(shù)法,但自小聽母親說了不少關(guān)于道術(shù)之事,自然也聽過迷魂術(shù),她再也掩不住心中的驚駭,臉色倏變。
“平蓉,把你昨天告訴我的那些話,再仔細(xì)說一遍!泵舷L(fēng)朝她命令道。
平蓉兩眼眨也不眨,木著一張臉說道:“是小姐吩咐我去找舅舅,讓他買逾殺手來殺風(fēng)少爺。為了將風(fēng)少爺誘出孟家,我舅舅還特地佯裝成落云鎮(zhèn)的人,上門請孟家去驅(qū)鬼。小姐先前就打探過,得知孟家老爺和夫人這日會外出不在府里,她再找借口把鈞少爺和瀾少爺找了出去,如此一來府里只剩風(fēng)少爺一人,他就不得不親自前往落云鎮(zhèn)一趟!
說到這兒,她接著再道:“還有,之前風(fēng)少爺遭人暗算中了邪咒的事,也是小姐暗中取了風(fēng)少爺?shù)念^發(fā),找上一個邪道士,再將風(fēng)少爺?shù)纳桨俗纸o他施毒咒,想咒殺風(fēng)少爺!
親耳聽見這番話,孟息瀾面沉如水,兩手緊攥成拳。
孟息風(fēng)眸底宛如凝結(jié)著一層寒霜,眼神猶如冰刃直刺向?qū)O芳苓!澳氵有何話可說?”
“……”孫芳苓答不出話來,神色驚惶的望向孟息瀾,“瀾表哥,你相信我,那些事不是我做的!彼靼籽巯履芫人,只有這個打小就傾心于她的表哥。
孟息瀾臉上掠過一抹沉痛,沉默不語,適才他想盡辦法為她辯解,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,他無法再自欺欺人說那些事不是她做的。
孟息鈞則看向她,出聲問出心中的疑惑,“芳苓,你自幼就傾慕息風(fēng),為何會一再買兇想置他于死地?”
孫芳苓抬眼看了他一眼,再瞥了一眼避開她眼神的孟息瀾,明白自己求救無門,最后將目光移向孟息風(fēng),索性破罐子破摔,眸底浮現(xiàn)一抹恨意,素來嬌軟的嗓音此時含著濃濃的怨嗔,“你是不是也想知道我為何想殺你?從小我就對你癡心一片,一心一意想嫁給你,你卻無情的拒絕了我,還說動我爹娘將我許配給瀾表哥,你把我當(dāng)成什么了?
“你不想娶我,就毫不顧惜的把我推給旁人嗎?你這般羞辱我,可知我有多么痛不欲生?只有你死,才能彌補我所遭受的痛苦!”
孟息鈞聽完,對她那強烈的恨意暗自心驚,“所以你因愛成恨,一再買兇想置他于死地?”
“我得不到的,別人也休想得到!他不想娶我,也休想娶別的女人!边@事既已被揭露,孫芳苓也不再掩飾,流露出滿臉的嫉恨。
孟息風(fēng)沒想到她這么憎恨他,竟只是因為當(dāng)初他推了她的親事后,順手幫了息瀾一把的緣故,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么。
一旁的孟息瀾苦笑道:“原來嫁給我是讓你這么痛苦的事,我竟從來都不知道。這段時日我一直因你即將嫁給我的事而心生歡喜,從不知你心中的這些苦和怨,若是我早知道的話,無論如何也不會與你訂親!
說完這番話,他走向孟息風(fēng),雙膝一屈跪下,“息風(fēng),這一切全是因我而起才會讓芳苓心生怨恨,鑄下這樣的錯事來。你若想殺,就殺我吧,我愿意代她受死,請你饒過她一命!
見他竟要代她受過,孫芳苓一臉震驚,“瀾表哥,你……”
“這一切都是我的錯,息風(fēng)是知道我一直愛慕著你才會幫我一把,我不知與我訂親之事竟令你如此痛不欲生,最后心生歹念犯下了這些事,我們解除婚約吧!
說到這兒,孟息瀾看向孟息鈞,出聲請求道:“我死后,請你代我向?qū)O家說一聲,兩家的婚事取消,從今而后我與她再無關(guān)系。”
孟息鈞勸了句,“你沒必要這么做,做錯事的是她不是你。”
“是我的癡心妄想害了息風(fēng),也害了芳苓,你當(dāng)初說的沒錯,情之一字果然是強求不得。”孟息瀾黯然道。
孟息風(fēng)沉默片刻,扶起他,“起來吧!彼又聪?qū)O芳苓,那嗓音冷得要結(jié)冰,沒有一絲溫度。
“當(dāng)初確實是我在你爹娘面前替息瀾說了幾句好話,但決定讓你嫁給息瀾的是你爹娘,你若不滿意這門婚事應(yīng)當(dāng)與你爹娘說,他們那么寵你,必不會強迫你。但你并未反對,既然接受了這樁婚事便該一心對待息瀾,你卻對我懷恨于心,一再勾結(jié)外人欲殺我。要我原諒你所做的事,我辦不到,但看在息瀾的分上,我饒你這一回,從今而后不要再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!
聽見他這番決然的話,孫芳苓怔愣的望著他,忽然之間淚流滿面,捂著臉痛哭失聲,淚水透過她指尖流下,不知是悔是恨。
孟息風(fēng)沒再多說一句,旋身離開。
孟息鈞隨即拽著想上前安慰孫芳苓的孟息瀾走出去。發(fā)生這樣的事,息風(fēng)肯饒過她已是給息瀾天大的面子,如今息瀾與孫芳苓之間也不可能了,既然如此,還是趁早了斷兩人的關(guān)系別再糾纏下去。
三人都離去后,廳里被獨自留下的孫芳苓嚎啕大哭了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