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霜發(fā)現(xiàn)眾侍妾憋不住歡心鼓舞,連忙應(yīng)道:“勞房嬤嬤替我謝謝母妃提醒!
“世子妃心里有底就行!狈繈邒咭娛雷渝樂念^方定,終究是五品小官家的閨女,話重一點也就唬住了。
“多謝房嬤嬤,不知還有其他事兒嗎?”
房嬤嬤本想重提立規(guī)矩的事,早上被嚴嬤嬤駁回,正一肚子火氣,但那是皇太后的人,連王妃都得禮讓三分,這會兒要是世子妃親自應(yīng)下,嚴嬤嬤還能有話說?她正要開口,好死不死,嚴嬤嬤在這時進屋,她連忙把話給憋回去!皼]其他事了,老奴回去向王妃復(fù)命!
“房嬤嬤慢走!
房嬤嬤點點頭,在旁等著,怎料世子妃竟然沒有任何表示,徑自轉(zhuǎn)頭與嚴嬤嬤說起話,她心頭那把火再度延燒,心頭暗罵,果然是小門小戶、小鼻子小眼睛,半點規(guī)矩都不懂。
誰不知王妃身邊的人要捧著、哄著,更別說她可是王妃身邊第一紅人,來芷修院傳話,世子妃怎能沒半點表示?!要不是世子妃在場,那些姨娘、通房恐怕都紛紛上前,往她兜里塞好東西了。
葉霜回頭看見房嬤嬤還在,楞了一下,問道:“房嬤嬤還有其他事嗎?”
她咬咬牙,忍道:“沒事,老奴回去了。”
見她走兩步一回顧,葉霜忍不住失笑。
直到再也看不見房嬤嬤的人,嚴嬤嬤才低聲道:“那婆子在等著世子妃看賞。”
葉霜又不是沒眼睛,腦子也沒進水,怎么會不知道,但她就是故意的!霸蹅冊鹤硬皇歉F到連買下人的錢都沒有,哪兒來的銀子看賞?”說完,她忍不住失笑。
最好房嬤嬤能慫恿王妃多挑惹出幾件事,她正怕事小、事少、不夠亂,王爺提不起精神整治,何況那老巫婆是來指揮她把老公分享出去的,哪個女人得了這種命令,還會歡天喜地送銀子,又不是傻蛋!
葉霜只是開開玩笑,沒想到八美聞言當真,齊齊望向她。
堂堂世子妃連買下人的錢都沒有?王妃還掌著中饋呢,莫非以后都要看王妃臉色才得吃喝?早就聽聞王妃對世子妃不滿意,才嫁進來兩天,王妃就大張旗鼓對付上了,那么……她們要選邊站嗎?
幾人面面相覷,似乎打不定主意。
葉霜把眾人的表情看在眼里,就說吧,攏絡(luò)人心最直接、最快速的法子,一是金錢權(quán)勢,二是利益好處。
嚴嬤嬤根本不理會她們的小心思,直接向世子妃請示,“世子妃,是不是要再買幾個下人,專門在小少爺房里服侍?”
這件事得衛(wèi)昀康作主,于是葉霜轉(zhuǎn)頭問道:“爺,可以把過去帶玥兒的丫鬟婆子領(lǐng)進王府嗎?玥兒多少會認人,有熟悉的人帶著,換新環(huán)境才不至于心慌。”
他寒著臉道:“另外買人吧!
“為什么?”
“外宅那幾個全被毒死了!彼穆曇衾涞孟癖。
這回合他輸慘了,輸在大意,輸在不知呂氏竟蠢到這等程度,連朋友、敵人都分不清楚。
他早知呂氏是個蠢的,卻沒想到這么蠢,之前葉霜詐她時騙她孩子被調(diào)包了,之后他隨便敷衍幾句就糊弄過去了,只能說她不只沒腦子,連母親也做得太不稱職了。
“被毒死?!”呂氏驚呼,臉色慘白,雙腿軟得站不穩(wěn),緊接著雙膝一曲,趴跪在地,待神志回籠,她跪爬到衛(wèi)昀康跟前,放聲大哭。“爺,不是我,我以為那藥粉只會讓人昏睡,我真的不知道……爺,蓮兒傻,但絕無害人心思,蓮兒發(fā)誓,倘若知道,絕不會泯滅人性,做出這等臟事,我發(fā)誓,倘若我有此等惡毒心腸,教我下地獄……”她害怕他把帳算到自己頭上,拚命賭咒。
可是來不及了,衛(wèi)昀康已經(jīng)把帳算到她頭上,要不是為葉霜的名聲著想,她早就死過一百遍。
他揮手令侍妾們下去,其他人見情況不對,行禮后紛紛退了下去,就只有呂氏執(zhí)意不走,嚴嬤嬤只好喚來兩個粗使婆子,把人給架出去。
葉霜聞言一樣大受驚嚇,首次親身經(jīng)歷,這才曉得,原來ISIS早就存在,人命如螻蟻,那些人與左氏無怨恨,她竟然下此狠手。
衛(wèi)昀康對嚴嬤嬤道:“玥兒的事,還是勞煩兩位嬤嬤多費心!
“是!眹缷邒哳I(lǐng)命下去,順手把門關(guān)起,她知道世子爺有話對世子妃說。
“嚇到了?”衛(wèi)昀康走到葉霜身邊,拉起她,將她收進懷里,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心,輕輕閉上眼睛。
“確定是王妃嗎?當真是那包藥粉造成的結(jié)果嗎?”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!
“對,整整十一個人,一夜之間,全數(shù)須命。”
“這不是她第一次下手,你也曾經(jīng)是她的對象,對嗎?”
“對,這就是祖父為什么要把襁褓中的我抱進房里養(yǎng)的原因,本以為她的手伸不到祖父身邊,但在我十歲那年,還是著了一次道兒,差點死于非命,救回來之后,身子變得虛弱多病,祖父這才請來師傅教我練武!
所以衛(wèi)昀賢、衛(wèi)昀良是文弱書生,只有他允文允武,這叫塞翁失馬、焉知非福,若不是當年練出一身好武藝,在祖父過世后的屢次追殺,他哪能安穩(wěn)活到今日。
“祖父過世后,你花天酒地,招惹惡名,目的是避禍?”
“是!
“王妃對付不了你,只能對付你身邊的女人?”
“對。”
“所以前任的世子妃……我想知道前因后果。”葉霜這話是肯定句,如果她是下一個受害者,她有權(quán)知道所有事。
衛(wèi)昀康點點頭,幽幽的道:“她們?nèi)亲笫咸暨x進府的女子!
“她們站在王妃那邊,爺生氣,所以對她們動手……”她話未說完,就感覺到額頭一陣發(fā)疼,原來是他曲指敲了她的額頭一下,她捂著痛處,不滿的撅嘴抗議,“痛吶!”
“蠢女人,你以為是我操縱她們的死因?”他怒視她。
“不是就不是,我那叫理所當然的推論。分析錯了,爺好好說就是,何必動手動腳!
她揉了揉額頭,手放下時,額頭浮現(xiàn)一塊紅印子。
見狀,衛(wèi)昀康心生不舍,她的皮膚怎么那么嫩?看來下次動手時,他要節(jié)制點力氣。
粗粗的拇指按上她的紅印處,輕輕撫著,明明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動作,可不曉得為什么,她的心甜滋滋的,像含了口芒果霜淇淋。
嘆息,他再度把她擁進懷里。
自從祖父過世后,他的心不曾放下,內(nèi)憂加外患,答應(yīng)祖父的事,像塊石頭,沉沉地壓在胸口,可是自從她來到他的生命之中,他意外發(fā)現(xiàn),唯有抱著她的時候,他的心才能稍微感到安定和輕松。
“左氏賢名在外,我卻惡名昭彰,所以那些女人一進王府大門,便齊齊投入左氏陣營,人家要她們做什么,她們來者不拒。”包括那些通房侍妾,全都是。
“傻!”葉霜想也不想,噴出這個字。
“自己傻,還說旁人說傻。”明明不是好笑的事,可話從她嘴里吐出,他就是忍不住想笑。
“當然傻,一進門就站錯陣線,還分不清楚自己追隨的是觀音還是羅剎,當然會死得不明不白!毕袼,明明誤以為是藍胡子收了老婆的命,還是要挺起肩膀,硬往老公身上靠,瞧,是不是聰明得緊?
衛(wèi)昀康想著她那觀音和羅剎的比喻,感到很有趣。
“她們確實站錯陣營,把我的日常舉止、生活瑣事,半點不漏的全往左氏跟前稟報,但她們是左氏挑進門的女人,我怎么可能對她們放心?”
“所以你在府里也得戴上面具?”
戴面具?說得好,他輕淺一笑!皼]錯,我在她們面前扮演好丈夫,試圖把她們的心勾引過來,為我所用,我誘導(dǎo)她們發(fā)現(xiàn)左氏隱藏的陰暗面,再利用她們往左氏跟前傳遞假消息,以致于左氏相信我成了不長龜?shù)膹U物,對我掉以輕心。”
“之后,你策反了她們,老巫婆承受不住,便殺了她們?”
策反?老巫婆?他愛上她的巴結(jié)、有趣之后,又愛上她的形容詞。
“不全是這樣。第一任世子妃柳氏是左氏的遠房侄女,嫁進府之前,兩人做過什么約定我不清楚,但那一年,我的吃食飲水里被下過十七次毒,我強忍著不生氣,對她分外殷勤,引誘她懷上我的孩子,但左氏怎么可能讓她平安把孩子生下,于是動了手腳,一尸兩命。”
“自己的侄女也下得了手?”葉霜驚嘆,在絕對的權(quán)勢中,人命真的不算什么嗎?
“誰讓她不聽話。”衛(wèi)昀康苦笑。
“第二任呢?”
“張氏像你說的那樣,聰明幾分,她知道丈夫才是自己的終生依靠,因此與左氏對著干,她意外發(fā)現(xiàn)衛(wèi)芙與外男私相授受,迫不及待在府里鬧將出來。于是她只當了三個月的世子妃,在返回娘家的半路上被盜匪給劫走,找到的時候已經(jīng)是一具白骨!
衛(wèi)芙?小姑?她現(xiàn)在才十五,往回推算……“當年衛(wèi)芙不過十一、二歲,哪當?shù)闷鹚较嗍谑苓@四倘字?”
“沒錯,但左氏好勝,三分貨色要賣七分價,半點難聽風聲都不允許傳出來,張氏這是觸了左氏的逆麟。你當真以為衛(wèi)芙有高才,是琴棋書畫樣樣通的京城名媛?不過是謠言吹捧出來的假象罷了,何況左氏想親上加親,把她送進宮里,當太子的側(cè)妃!
昨兒倘就覺得她不是聰明人,怎會各項才藝樣樣精,原來左氏和盧氏是同一卦的,吹噓女兒的功力比教養(yǎng)女兒來得強!暗谌文兀俊
“文氏把左氏當成正經(jīng)婆婆,我的事,她巨細靡遺的向左氏稟報,她還企圖買通我的小廝,想知道我在外頭做什么!
“爺定容不下她,是不?”
“是啊,她想買通我的小廝,我便買通太醫(yī),放出她有孕的假消息,并大張旗鼓,令滿院下人把她當皇后娘娘供著,可惜她只享了二十七天福氣,便染上“惡疾”,死于非命!
葉霜接下他的話,“從那個時候起,京城里開始傳出爺命硬、克妻的說法,凡對女兒有幾分寵愛的,誰也不肯把女兒嫁給爺!
“確實,皇姑婆是在那個時候動了賜婚念頭,想親自為我挑選媳婦。左氏怕皇姑婆挑選的女子不易控制,于是在父王的壽宴上安排一幕好戲!
“什么戲?”
“她給我下了藥,再把余氏塞到我身邊!
“壞人名節(jié),爺自然要負責,之后爺便娶了余氏?”
“對,但余氏未進門便先著了道兒!
“什么道兒?”
“左氏與余氏的嫡母是表姊妹,兩人打小便關(guān)系甚好,余氏出嫁前就被嫡母強灌了絕子藥!
“這回左氏不想折騰了,干脆在爺身邊塞一個不會生育的女子,只要爺沒有子嗣,世子的位置爺就坐不穩(wěn)!
“確實,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她怎么都沒想到,余氏會和衛(wèi)昀賢勾搭在一起。”
“衛(wèi)昀賢?”他這樣正直的清廉好官,會做出盜人妻子的骯臟事?難道左氏所出的兒女都是金玉其外、敗絮其中的壞家伙,名聲全是吹捧出來的虛偽假象?“爺鬧出來了?”
“自然不是我鬧的,是父王不小心撞見!边@樣喪德敗行的世子妃,父王哪能讓她活在世間?
“當中定有爺?shù)氖止P,對不?”葉霜越來越覺得,衛(wèi)昀康不是簡單人物。
他莞爾。“人在做,天在看,做壞事的人,怎能指望瞞天過海?”
她搖搖頭,他這等驕傲的男子,怎能容得下背叛?又怎能受制于旁人的安排?
她環(huán)住他的腰,把頭埋進他胸膛,輕聲道:“爺,辛苦了。”
她這句輕飄飄的話,卻重重的嵌進衛(wèi)昀康的心,他突然間發(fā)現(xiàn),這世上還是有人心疼他、不舍他,也還是有人站在他這邊,這種不孤單的感覺,真好……
不過,衛(wèi)昀康是睚訾必報之人,夜里他在床上把葉霜折騰得連一根手指頭也動彈不得,方才放過她。
她偏是個傻的,這會兒還不知道人家在生氣,懶懶地問道:“爺今兒個吃了大力金剛丸嗎,怎么力氣使不完?”
“能不使嗎?往后在你這兒只能待上五天,不使個夠本兒,讓爺剩下的幾天怎么辦?”
他口氣很僵,擺出一副秋后算帳態(tài)度。
葉霜終算聽明白了,可關(guān)她什么事?這是王府的規(guī)矩,又不是她立下的,于是她不知死活的又問:“爺是在生妾身的氣?”
衛(wèi)昀康的回應(yīng)是冷哼一聲后,背過身去。
還真的生氣了?為啥呀,夜夜換美女,不是比較不膩?于是她擠出所剩不多的清楚腦漿,再度分析,半晌,她擠擠鼻子,明白了!
他迫切需要一個嫡子,那些女人已經(jīng)被壞了身子,她還讓他往她們身上使力……是該惱的。
葉霜從他背后貼上,額頭抵著他的背,手環(huán)住他的腰,低聲道:“我知道錯了,以后不管什么規(guī)矩不規(guī)矩,我一定要緊緊霸著爺,就算旁人批評妾身善妒,也不把爺給分出去!
她說完,他樂了,明明想回身把她摟進懷里,但態(tài)度還是強撐著。“真知道錯了?”
“知道了,爺?shù)纳碜玉尜F著呢,怎能夜夜做白工,爺有力氣,還是往妾身身上使吧,早點生下嫡子,爺也少擔心一點。”
聞言,衛(wèi)昀康臉色一變,明明她說的沒錯,但他就是突然覺得心頭郁悶極了。
他怒火中燒,急欲發(fā)泄,所以他翻過身,又欺上她的身子。
葉霜驚呼,不是才剛休戰(zhàn)嗎,還以為已經(jīng)簽下和平條款,他怎么轉(zhuǎn)眼又變臉了?她連忙哀求道:“爺,我不行了,明兒個還得回門……”
衛(wèi)昀康睨她一眼,求饒沒用!誰讓她把他惹火了。
三兩下,他又進入她的身子,恩愛間,他沒忘記調(diào)侃道:“是你讓爺在你身上使勁兒的……”
意識模糊間,她罵了自己一句——
葉霜,活該你嘴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