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鏡子里,原本時常微彎的嘴角噙著嚴(yán)肅,柔和的輪廓散發(fā)拒人千里的氣息。
白輕云偶爾會回娘家住幾晚,而偶爾漸漸變成經(jīng)常。
這個父母給的小公寓彷佛道到詛咒,他也開始不喜歡回家。
就像今晚,十一點了,她還沒有回……不,應(yīng)該說她回家了,回到受到她認(rèn)可的家。
回想過去六個月的生活,甜蜜太短、太少,不如預(yù)期,尚瑞雪的話飄過心頭。
呵!或許改天碰到他可以暢然的告訴他,以后若是無法養(yǎng)家活口,可以考慮去龍山寺擺攤算命。
不曉得尚瑞雪有沒有算出他接下來的打算?
拿起話筒,他援了熟悉的號碼。
“媽咪,是我,我想找爹地談出國留學(xué)的事!
“出國留學(xué)?你才剛結(jié)婚半年耶!”
話筒被搶走,握在展父的手中,“你們可以夫妻一同出去。你的指導(dǎo)教授早就向我提出建議,希望你能前往瑞士醫(yī)學(xué)中心參加腦部研究小組,至于學(xué)位可以在那里一邊進行研究一邊由醫(yī)學(xué)中心進行考核,這對身為醫(yī)界的人來說是最高的榮譽,你——”
“林教授有和我提起,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找您討論!
瞧,這就是他的父親,他永遠(yuǎn)工作無暇,甚至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他們夫妻感情觸礁。
夫妻一同出去?比冀雙飛是嗎?他是該找白輕云討論他的未來打算。
最可笑的是,他居然透過岳父的告知,才知道白輕云,自己的老婆辦了手機。
“我想找你談點事,明天回公寓可以嗎?”
“好。”
一樣是淡淡的聲調(diào),沒有任何欣喜。展鵬飛,你該死心了!
沒有約定時間,只說公寓見,所以展鵬飛沒有給自己時間表。
下了實習(xí)課,他到PUB喝杯酒才漫步回家。
才八點半,沒料到她會這么早回家,甚至如往常穿著一件長及大腿的白色T恤,坐在客廳看電視。
“回來了!”白輕云回頭看了他一眼,再瞄瞄桌上,聲音囁嚅地說!澳莻……你喝一點!
她是在示好嗎?腹部滑過熱液,心長出翅膀不停拍打,讓他凌空,幾乎。
展鵬飛端起來小啜一口,是參茶,當(dāng)眼睛觸及她白皙修長的腿時,黑眸深黝,流轉(zhuǎn)異光。
放下茶杯,他一把抱住她,將臉埋進熟悉的香頸。全身一陣舒坦,毛細(xì)孔齊聲歡呼爭相與她的肌膚接觸,順著個人的yu\望。
宜到四肢交纏,他才發(fā)現(xiàn)……思念好深!
氤氳的浪漫高張,漸漸掩蓋月光的暈黃柔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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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未央,擁她在懷里,裸身的肌膚相貼,他居然毫無睡意,來回的撫摸她絲般的手臂,偶爾在愛極時分,會落下一、兩個輕羽般的細(xì)吻。
白輕云輕嚀一聲,讓他屏住呼吸,知道受過的歡愛太多,對他們彼此的身體都有點刺激,也讓她累壞,所以不想吵醒她的酣眠。
“你找我回來,做什么?”她聲音慵懶,含著睡意,似乎可以擰出水來。
“我吵醒你了嗎?”
“沒有。”下意識地,她將他擾人的手臂放進懷里。這樣來回的撫弄她的背,搔得有點癢。
接觸她胸前的香軟,他又開始蠢動。
“你不是說有事要告訴我?”
“事……是有事!有什么事?”
白輕云放開手,試圖轉(zhuǎn)身面對他,“你怎么了?語無倫次的!
順著他的眼光,發(fā)現(xiàn)他的視線落在絲被滑落后暴露在空氣中的雪白胸房上。
“啊!”一聲驚呼,她拉起絲被裹住自己!吧!”
[和我一起去瑞士好嗎?”不想要分開,全身的細(xì)胞都在吶喊。
“瑞士?”白輕云瞪大眼眸。
“我要去瑞士的醫(yī)學(xué)中心進行研究,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和機會,和我一起去好嗎?”
離開臺灣,離開熟悉的語言?那如果……如果哪天他們又吵架,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度,她要去哪里避開他的怒意?
剎那間浮上的問題讓她不安。
“在臺灣不好嗎?”
沒有喜悅和與有榮焉,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印入他的眼簾!叭ト鹗磕阋粯涌梢阅顣,一樣可以做你在臺灣想做的任何事,我們一起去好嗎?”
“可是我熟悉的人事物都在這里,那里我舉目無親!
“不是舉目無親,我也是你的親人。
“這不一樣!”
“哪里不一樣?如果去了瑞士,對我的將來有多大的影響你明白嗎?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,我希望你能和我分享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!
“你不要強迫我!”
強迫?
“你認(rèn)為我在強迫你?”這是他人生的轉(zhuǎn)折點,而她是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,相偕而去算是強迫嗎?
“你答應(yīng)了嗎?”
“下個月五號起程,我們可以過去再幫你申請入學(xué)!
“你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才告訴我,這是希望嗎?你根本就是通知我包袱整理一下就隨你上飛機!
“我想早點告訴你,可是你一直沒有回家。”
“如果你尊重我的意見,你會排除萬難去告訴我,就像昨晚一樣,用手機告訴我!
“我以前要幫你辦手機你一直不肯,說不愛束縛,為什么現(xiàn)在就愿意辦?”
“不要岔開話題,我們談的是去瑞士,不是手機!
“如果你不想去,那就別去!”這句話一出口,原本火爆的沸點降到冰點。
白輕云起身穿上睡袍,走進浴室,旋開水龍頭,嘩啦啦的水聲蓋過一切喧騰。
該死!他單手爬梳黑發(fā)。他媽的該死!用力槌了一記墻壁。
怎么會這樣子?
他們究竟是怎么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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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園中正機場,飛機起降頻繁,他依然決定在五號搭飛機前往瑞士。
而她呢,留在臺灣,甚至沒有去送機,冷戰(zhàn)中的夫妻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展現(xiàn)虛偽的溫馨。
“少爺,時間差不多了!
展鵬飛收回四處張望的視線!班拧!苯舆^司機手中的隨身背包,他搭上手扶梯準(zhǔn)備去檢驗證件。
她仍然沒有來。
昨晚在她手機中的留話她沒收到嗎?
分離在即,她仍然在生氣嗎?
隨著手扶梯的移動,他仍不舍的回頭。沒有,想念的人沒有出現(xiàn)在機場大廳!
“小陳,少爺……少爺呢?”白輕云喘著氣,向來姿態(tài)端雅的她甚少疾步行走,更遑論跑步。
“少奶奶,你怎么現(xiàn)在才趕到,少爺剛剛離開!
糟糕!慢了一步。她迅速掏出紙筆,在白紙上寫了幾個字,折了幾折,沖到航空公司人員面前,苦苦拜托對方幫忙。
當(dāng)對方勉為其難的同意后,她才松了一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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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請問您是展鵬飛先生嗎?”
“是,我是。有什么事嗎?”他拿下剛戴上的耳機。
“在機場,有位小姐托我們將這紙條轉(zhuǎn)給你!
小姐?展鵬飛接過紙條,道了謝后,打開一看
我等你回來!
短短的幾個字,娟秀字跡不用署名,他知道是誰。
嘴角揚起笑,他明白這代表她的原諒。
老天!他已經(jīng)開始思念她了。
給彼此四年的時間,四年后他一定會順利拿下心臟暨腦科博士學(xué)位,衣錦回鄉(xiāng)的同時,他們會更幸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