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銀鏡公主,好久不見,快過來讓本宮看看你。”
坐在主位上的皇后率先打破了沉默,端莊秀麗的臉上露出誠摯的笑容,主動招呼她。
“參見皇后娘娘!
皇后熟悉親切的聲音,讓司徒寧靜稍微放寬心,她在女官的扶持下向前,彎身向皇后行禮。
“免禮。來!宴會就要開始了,你就坐在本宮旁邊吧!”皇后微笑地指示。
不管曾經(jīng)發(fā)生了什么事,司徒寧靜依然是皇帝最寵愛的女兒,依然得坐在最重要、最安全的位置。
“多謝皇后娘娘。”司徒寧靜點頭道謝。
“奏樂!
在皇后一聲命令下,宴會正式開始了。
旁邊的宮廷樂團開始奏起歌曲,歌姬、舞娘也來到場中央歡唱跳舞,女官們個個手托玉盤,手執(zhí)玉壺,在宴會席上來回走動、出入不息。
司徒寧靜眼睛看不見,眼前發(fā)生的一切,都只能用自己的耳朵聽,她聽見身旁歌聲、樂聲、飲酒的聲音、歡笑的聲音,所有不同的聲音全交疊在一起,形成一種特殊的“嗡嗡”聲響,她雖然聽到了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怎么也無法融入其中。
奇怪,過去自己參加過這樣的宴會無數(shù)次,并沒有現(xiàn)在這種煩悶的心情,難道是因為自己雙眼失明,所以才會覺得特別無聊嗎?
將司徒寧靜困惑、為難表情全都看在眼里的,是隔著好一段距離的司徒炘,為了讓今天這場宴席能順利成功,他特別率領(lǐng)更多禁衛(wèi)軍在上林苑外巡邏,不讓任何意外發(fā)生。
其他皇子、皇女,個個開開心心地欣賞表演,和身旁的人飲酒作樂,惟獨司徒寧靜一個人靜靜坐在那里,看到她略顯落寞的模樣,司徒炘心里雖然不忍,但他此刻身為禁衛(wèi)軍之首,更不能拋下職責。
就在這個時候,一名內(nèi)侍宮突然神色慘白地沖了過來,他一看到太子,立刻氣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說道:“太子殿下,御書房失火了!”
“什么?!”司徒炘臉色一變。
父皇先前提及,赴宴前會先在御書房內(nèi)批閱公文,怎么會突然著火了呢?
“圣上現(xiàn)在人呢?脫險了沒有?”司徒炘緊張問道。
“老天保佑,陛下一發(fā)現(xiàn)不對勁就立刻出來了,所以要小的來吩咐太子殿下一聲。”內(nèi)侍官說明此刻的狀況,跟著壓低音量說道:“陛下還交代了,宮廷里難得有舉辦宴會,莫為這件小事壞了大家的興致,太子殿下只需要率領(lǐng)一小隊人馬過去協(xié)助滅火、調(diào)查,這樣就足夠了!
司徒炘頷首,腦筋動得極快。父皇居然有時間下達這樣的命令,這表示他此刻安然無恙,將御書房失火和造成皇宮里人心惶惶兩者相比較取其輕,最后做出如此的安排。
“好,我明白了!彼鸬。
司徒炘沉吟片刻,隨即轉(zhuǎn)身對自己信賴的禁衛(wèi)軍統(tǒng)領(lǐng)道:“這里交給你負責,千萬要注意所有人的安全!
“是。”禁衛(wèi)軍統(tǒng)領(lǐng)拱手領(lǐng)命。
“我們走吧!”司徒炘說完就要跟著內(nèi)侍官離去,走沒幾步又轉(zhuǎn)身回頭,從腰聞取出一只瓶子吩咐道:“一旦有任何的狀況,就把這個信號彈發(fā)出去,我會立刻趕回來!
“是!
司徒炘離開時忍不住又多看了銀鏡公主一眼,只見她依然安靜地坐在喧嘩的宴會里,場中央表演的節(jié)目剛結(jié)束,又有一批身穿薄紗的舞娘站在旁邊等著,這里人這么多,應(yīng)該暫時不會有事吧!
。
當內(nèi)侍官領(lǐng)著司徒炘一行人,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御書房時,火勢已經(jīng)差不多控制住了。
遠遠的,司徒炘看見皇帝身邊有重重守衛(wèi),而其他人則是提著水桶一次又一次地潑向里面急救。
“父皇!”司徒炘快步來到皇帝身邊,拱手請罪道:“兒臣來遲,讓父皇受驚了!
“嗯!被实垲h首,轉(zhuǎn)頭看了一眼司徒炘身后的小隊人馬,滿意地點點頭。
“父皇,御書房為何會突然起火?”司徒炘追問原因!案富适欠裼凶⒁獾绞裁纯梢傻氖虑椋炕蚴前l(fā)現(xiàn)可疑的人?”
皇帝搖搖頭,語氣憤怒地開口道:“朕急著將奏章批完好到上林苑赴宴,沒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,后來是朕聽到‘轟’的一聲,抬起頭的時候就看見有人扔了火把進來,卻沒看到那個人是誰!
司徒炘聽完后沉默不語。對方在明知道父皇在御書房里,必能發(fā)現(xiàn)失火,卻依然明目張膽地扔入火把,可見對方并不是針對父皇,那么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
“兒臣敢問父皇,御書房里是否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,或者是機密文件?”司徒炘提出自己的想法!皟撼纪茢,對方不像是打算行刺父皇,倒像是單純想燒毀御書房!
皇帝聽完后臉色一變,立刻大聲地對前方喝令道:“快點滅火!即刻把這場火給撲滅!”
皇帝的表情讓司徒炘得到了答案。
不過御書房向來是父皇處理奏章、讀書的地方,藏了什么讓人急于想奪取、甚至不惜毀掉的重要東西嗎?
等到火勢全數(shù)撲滅,皇帝等不及派人事先檢查,邁開大步直接往御書房里沖,司徒炘連忙派遣禁衛(wèi)軍跟在后頭,確保皇帝的安全。
司徒炘以目光檢視了一圈,整間御書房幾乎燒掉了一半,從東面焦黑的情況看來,對方應(yīng)該是從東面窗戶投入火苗的。
只見皇帝急忙忙地走到火焰沒有波及、自己習慣堆放奏章的地方,從里面拿出一疊信函,親自確認信函無損后,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。
“幸好還在!被实鬯闪艘豢跉猓S即將這疊信函藏入自己的衣袖,不讓任何人多看一眼。
“父皇,這御書房被燒成這樣子,暫時不能用了。”司徒炘轉(zhuǎn)開眼,假裝沒有注意到皇帝收信的動作,盡責地提醒道:“兒臣隨即派人清點這個地方,這段時間得委屈父皇在自己的寢宮批奏章了!
“這件事交給你辦,務(wù)必將這個縱火賊給抓出來!”皇帝皺著眉頭命令。
他心里覺得有些欣慰,也有些奇怪,幸好縱火之人為的不是這些信,不過這是當然,因為誰都不知道這些信件的存在,又怎么可能來偷呢?
“兒臣遵命!彼就綖怨笆!斑@場火讓父皇受了驚嚇,父皇還是回寢宮休息一下,待兒臣請人清點御書房的損失后,再向父皇回報!
“好。”皇帝想想也有道理,于是在禁衛(wèi)軍的保護下離開了御書房。
等到皇帝離開后,司徒炘開始命令手下善后,自己則是緩步來到方才皇帝找東西的地方,伸手漫不經(jīng)心地翻閱著奏章,試著尋找一些可疑的線索。
果然,在他翻弄奏章堆的時候,看到了一封和父皇剛才迅速藏起、一模一樣的信函!
司徒炘雙眼一亮,但表面上不動聲色,悄悄地將這封信捏在掌心,不露痕跡地藏入衣袖里。
看來,這些信才是父皇亟欲隱藏的秘密,但它們卻不是縱火者的目標,那么,縱火者真正的動機又是什么?
就在司徒炘沉思的時候,外頭突然傳來了“砰”的一聲,讓司徒炘俊臉瞬間變色——是投擲煙霧彈的聲音!
該死!聲東擊西!這才是縱火者的真正目的!
“來人!立刻趕回上林苑!”司徒炘面色鐵青地大喊。
。
“皇后娘娘,我想先告退了!
隨著宴會的氣氛越來越熱鬧,司徒寧靜卻覺得越來越煩躁,最后直接向皇后請示,希望能早點回寢宮休息。
“。楷F(xiàn)在就要走了?再多待一會吧!”皇后抬頭看了一下,發(fā)現(xiàn)司徒炘還沒回來,就這樣讓銀鏡公主自行離開,要是太子殿下怪罪下來,就是她這個皇后失職了,于是她揚起笑臉安撫道:“太子殿下已經(jīng)去請圣上過來了,你再多留一會,要是圣上來了沒看到你,心里頭不知道會有多失望呢!”
“是!彼就綄庫o不好當場忤逆皇后,再加上自己確實還沒向父皇請安,于是點點頭,不再堅持離開。
“喏!接下來的表演,是鄭王妃特別籌畫,據(jù)說整個舞團都是番邦舞者所組成的……”皇后為了留下司徒寧靜,努力地想勾起她的興致,但隨即想起她的眼睛,立即笑著改口道:“他們演奏的音樂也和我們皇朝流行的音樂不同,你待會仔細聽聽,說不定會喜歡呢!”
不一會,宴會中央廣場緩緩走進七、八名臉上蒙著紫紗,身材修長、裝扮艷麗的男男女女,男子雙手握彎刀,女子手上握長劍,配合著激昂的鼓聲與清脆的笛聲,在場中央翩翩起舞……
女子體態(tài)柔軟,充滿輕盈飄逸之美,而男子身材精壯,一靜一動之間充滿了力量,八個人手上的長劍、彎刀時而舞得綿密,時而對擊發(fā)出“鏗鏘”之聲,和樂曲搭配得天衣無縫,讓在場賓客無不看得心醉神迷、如癡如狂……
隨著表演接近尾聲,擊鼓者的木棍敲得越來越激烈、越來越用力,而笛聲的旋律也越來越快、越來越高亢,就在樂曲停止的那一剎那,一男一女兩名舞者一個飛身沖向主位,手握彎刀與長劍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,筆直地朝司徒寧靜的臉上剌了過去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