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作夢!她夢到了過去,那段在東宮的日子。她想起來了!先前模模糊糊、以為自己遺忘的過去,剛才在夢里自己全部都回想起來了!
“我認識他……我真的認識他!”那并不單純是夢,而是確實存在的記憶,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居然忘記了……
“公主?公主你沒事吧?”掌著燈正在銀舞殿巡邏的如意看到她突然從床上坐起,急忙走到床邊問候!霸趺赐蝗恍褋砹四?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?要不要請?zhí)t(yī)過來一趟?”
“不!我沒事,不用找太醫(yī)!彼就綄庫o搖頭,試著想厘清腦海里紊亂一片的思緒。
“那,我去幫公主泡壺參茶好了。”如意從旁邊取來一件披風,動作輕柔地披上她的肩膀。
“等一下,如意,你還記得曾經(jīng)在東宮擔任保傅的‘任無痕’,任師傅嗎?”司徒寧靜突然開口,如意自小跟在她身邊,或許她對這件事情也有印象。
如意臉色驟變,目光驚慌地望向司徒寧靜,跟著想到公主現(xiàn)在看不見,她勉強擠出微笑,小心翼翼地開口道:“這……東宮里頭的保傅即使沒有百人,也有好幾十個,奴婢哪有本事記全他們的名字呢!”
“是嗎?”司徒寧靜想想也是,但她忍不住還是將剛才清楚烙印在腦海里的畫面說出來。“你也不記得了?任師傅的相貌長得極好,劍眉星目,身型也十分修長,他在東宮教導殿下武藝的時候,總是習慣穿著一身白衫……對了!他還教過我運氣養(yǎng)身的方法!還有——”
如意越聽越覺得不對勁,急忙開口打斷道:“公主,您這是怎么了?好端端為什么突然提起小時候的事情,明明事情不都已經(jīng)過去這么多年了——”
“如意,你剛才說什么?”司徒寧靜一怔,聽如意的說法,像是當年曾經(jīng)發(fā)生了什么事,而且她正努力隱藏這件事情。
“沒有,奴婢沒有說什么。”如意慌亂地搖頭。
“如意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?”就算雙眼看不見,她依然感覺到如意不尋常的反應(yīng),要不然她的語氣不會如此不安,司徒寧靜開口再問:“你剛剛說事情已經(jīng)過去這么多年了是什么意思?當年是不是曾經(jīng)發(fā)生了什么事?那件事是不是和我有關(guān)系?”
“沒有,奴婢哪有什么事瞞著公主呢?”如意拼命搖頭,神情顯得更緊張了!芭尽局皇菗墓鞯纳眢w,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?不然為什么好端端的會突然提起過去的事情呢?奴婢還是請?zhí)t(yī)過來一趟好了!
“不!不用找太醫(yī)。”司徒寧靜堅持。“我沒事!
“公主……”如意看到司徒寧靜那種迷惘困惑的神情,心里十分不忍,上前一步,將她肩膀上的披風拉攏,這才柔聲問道:“雖然奴婢不記得公主口中的任師傅是誰,但公主到底夢到了過去的什么事情?要不要說出來,心情會輕松一些!
“……我剛才夢到小時候到東宮上課的事情。”司徒寧靜回想起方才的夢境,嘴角揚起了淡淡的笑容!皷|宮請了很多保傅,但任師傅是最特別的,他和太子哥哥年紀相近,不但武藝高強,還去過很多地方,我還記得我纏著任師傅,要他也教我武功呢!”
“還有呢?”如意小心翼翼地問。
司徒寧靜搖搖頭。“夢到這里我就醒來了。”
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日有所思、夜有所夢,因為和任師傅在涼亭外的重逢,所以又勾起了兒時的記憶。
“真的就只有這些?”如意不放心地再三確定。
“怎么了?有什么不對嗎?”司徒寧靜疑惑地問。
如意大大松了一口氣,語氣也隨即變得輕松不少!胺讲排疽姽鲝膲糁畜@醒,還以為公主夢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,原來只是一些小時候的事情嘛!這樣奴婢就放心了!
“如意,你不覺得很奇怪嗎?”不知為什么,司徒寧靜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!坝行┦虑槲覒(yīng)該記得,但是我卻忘記了,為什么會這樣?”
“沒事沒事,我的好公主!比缫庑χ鴮⑺p壓回床上說道:“只是一個夢而已,改明兒太醫(yī)過來的時候,奴婢請他開一帖能讓公主夜里睡得安穩(wěn)的藥,這樣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!
“如意!本驮谌缫獍仓煤靡磺校讼碌臅r候,司徒寧靜再次開口喚住了她。“你對任師傅這個人,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?”
“一點印象都沒有。”如意搖搖頭、臉色不變,回答得十分肯定。“奴婢告退了,公主!
***
東宮 文華殿
“任無痕?”司徒炘劍眉一挑,顯然十分意外司徒寧靜突然提起這個名字。
“昨天夜里,我不知為何夢見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,我還記得當時太子哥哥十分推崇一位任師傅,他是你特別請入宮的江湖人士,我沒有記錯吧?”
既然如意對任無痕毫無印象,但太子哥哥不可能會對他毫無印象,所以她今天特別支開如意,親自上東宮一趟,想弄清楚心中的困惑。
“是沒錯,只是你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人呢?”司徒炘只覺得奇怪,那件事都過去了這么久,再說當時任無痕離開時,司徒寧靜表現(xiàn)得十分平靜,絲毫沒有依依不舍的樣子,為何事隔多年,突然又問起這個人?
“任師傅不是奉了太子的命令,到銀舞殿為我看病嗎?”司徒寧靜一臉不解,人既然是太子請的,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問。
“你說,任無痕到銀舞殿為你看病?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?”司徒炘整個人一震。
好大的膽子!居然視皇室于無物,不但擅自闖入還直接去找寧靜?真該死!
“怎么了?”司徒寧靜聽出他聲音有異,奇怪地問:“有什么不對嗎?任師傅說他略通醫(yī)理,所以特別進宮來為我把脈,想為我找出解毒的法子!
“他真這么說?他還對你說了些什么?”司徒炘皺眉,在內(nèi)心猜測這其中到底有幾分真實性,抬頭看到司徒寧靜被自己的問話弄得一臉迷惘,立即開口安撫道:“當然是我找來的,只是……你應(yīng)該知道父皇向來討厭我和江湖上的人有所往來,這一次我雖然請來任無痕幫忙,但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!
“嗯,太子哥哥放心,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!彼就綄庫o認真點頭。
望著司徒寧靜,司徒炘雙拳緊握,咬著牙問道:“他……除了為你把脈,還說了些什么?”
“任師傅他說,他會竭盡全力為我找到解藥的!彼就綄庫o回答得坦然。
“是嗎?”司徒炘微微沉吟,先前的怒氣此刻也暫時壓下了。
皇宮里的太醫(yī)過于保守,在沒把握解毒的情況下,只能一直用藥抑制寧靜體內(nèi)的毒素,他雖然不悅卻也想不出其他的方法,但任無痕認識許多江湖上的奇人,或許,他真能為司徒寧靜尋得一絲機會。
“太子哥哥,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!彼就綄庫o主動開口提問。
“什么事,你盡管說。”司徒炘微笑抬首。
“昨天任師傅到銀舞殿見我的時候,我依稀對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,但又完全不記得他,這不是很奇怪嗎?”司徒寧靜以一種困惑的表情回憶著。
“那有什么好奇怪的?他到東宮的時候你不過是個七歲的娃兒,日子隔了這么久,當然忘得差不多了。”司徒炘不以為意地笑。
“但是我昨晚卻夢到了過去在東宮上課的情形,那時我天天往東宮跑,就是要聽任師傅講故事,看他指導太子哥哥武藝……那些回憶是我兒時最快樂的回憶,我怎么可能會忘記呢!”
“這些情況是你中毒后才產(chǎn)生的嗎?”司徒炘緊張地蹙眉。那些該死的太醫(yī),居然沒告訴他們這毒居然會侵害人的記憶。
“不!我想應(yīng)該不是!彼就綄庫o搖搖頭,神情更困惑了。
連她自己都弄不太明白的事情,又要如何讓太子明白呢?
“我不知道要怎么說?我只覺得我的腦袋里亂七八糟的,有些事情記得,有些事情又好像忘記了!我……”
“別急!”司徒炘柔聲安慰,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,這才說道:“一件事一件事慢慢來,你慢慢說,大哥慢慢的聽,我們一起把困擾你的問題一個一個弄清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