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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家天下〈胭脂淚·上〉 第3章(2)

  只見金城絕驟然挺直了脊背,那一瞬間,謝縈柔以為在他眼中看到了殺氣,但是他卻一低頭,從手上褪下那枚玻璃指環(huán),塞到她手中,「如果有急事要我?guī)兔,就帶著它到城西的金城閣來找我,無論妳要我做什么,我都可以幫妳!

  謝縈柔一怔,抬眼看他,「為什么?」

  他啟唇一笑,雖是男子,這一笑竟然風華絕代。

  只此一笑,沒有半句解釋,卻讓謝縈柔的心弦「嗡」的一聲,惶惑了。

  這話之后,便是長長的沉默,攥著那枚玻璃指環(huán),她將金城絕一直送到西華門口。

  「送到這里就好,還望日后姑娘能在萬歲面前為在下美言幾句。」止住腳步,金城絕抱拳一揖。

  看著他像什么事都沒發(fā)生過的笑顏,謝縈柔捉摸不到他的心思,只能冷靜的回嘴,「以你的本事之大,還需要我為你美言嗎?公子不是說過,也許我將來會要指望公子做些什么,所以現(xiàn)在說拜托的話,未免太早。」

  金城絕聳了聳肩,正要離開,迎面正好遇到匆匆而來的蕭離。

  「蕭大人,今天第一天給萬歲上課,來得好準時啊!

  一見到他,謝縈柔立即武裝起自己,從牙縫里迸出這句話,又想起自己身上還穿著剛才的綠衣,便幸災樂禍的仰頭扠腰,完全就是想氣死他!缚上乙换貙m就被萬歲叫去訓話,沒來得及換衣服,如果我這身綠色又礙著蕭大人的眼,還要請您多包涵!拐f完,還朝他扮了個鬼臉,才得意的笑著走了。

  蕭離的目光在那抹纖綠上停留了好一陣,表情有些挫敗和無可奈何,可這時,耳畔卻傳來微帶嘲諷的笑聲。

  「你是怎么得罪這個丫頭的?聽她說話,好像和你有八輩子的仇?」

  他不動聲色的將目光收回,停在金城絕身上,只說了兩個字。「如何?」

  金城絕低聲一笑,像是相當習慣他的寡言。

  「如我所料,萬歲想和我借錢,我的錢豈是那么好借的?只是沒想到差點折在這丫頭身上。這丫頭到底是什么來歷?不僅認得玻璃,還會南海人的語言。」

  蕭離沉聲說:「內(nèi)宮紀錄上說,她家在北方一個靠海的小縣城,后來跟隨嫂子到應天,賣身入宮!

  「可靠嗎?」他蹙眉,「如果只是這么一個小地方的人,說話不該有那樣的見識。而且我聽她的口音應是南方人,不是北方人,你要小心她摸出你的底細!

  沉默一瞬,蕭離抬眼看他,「燕王有什么消息?」

  金城絕燦然一笑,絕美的臉上卻有著一閃而過的嘲諷。

  「他連戰(zhàn)皆勝,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,這個時候我才不會去討好他,讓他盡管開心去吧。告訴你一個做人的道理,當對方得意的時候,你要疏遠他,當他失意的時候你再接近,只有這樣做,這個人才會一輩子都和你親近。」

  蕭離哼了一聲,「我沒有你的鬼心思,燕王都說斗不過你的心眼兒,難怪你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沒有討到老婆!

  聞言,金城絕哈哈笑了起來。

  「依我的條件,什么樣的女人不是手到擒來?只是娶老婆是件大事,不是我看上眼的,絕不會讓她冠上我高貴的金城姓氏。蕭離,不要說我,你這塊木頭什么時候才能解風情呢?我看我家燕子每天變著花樣的穿衣打扮,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,難道你真的不懂她的心?」

  「我一天到晚忙于公務,哪顧得上多看她一眼。」撇開頭,他淡淡的把話說死。

  金城絕回頭遙望,那翠綠身影已經(jīng)消失在宮門一角,他似笑非笑的盯著蕭離,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試探。

  「我記得你以前是最喜歡綠色的,嫩綠的柳枝配上和煦的春風,是你一生都想安度其中的景色。你說你顧不得看我家燕子,卻對那丫頭說討厭她穿綠色,這,該不會是在欲擒故縱?」

  蕭離斜覷他一眼,不再言語,轉(zhuǎn)身離去,可心里,卻已起漣漪。

 。

  朱允炆跟著蕭離練了半個時辰的拳法就已大汗淋漓,累得不行,看出他再也堅持不了多久,蕭離主動停了下來。「萬歲,今日就練到此吧。」

  「也好,讓朕休息休息,明天再練。沒想到練武如此累。」朱允炆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,旁邊立即有宮女捧來絹帕及臉盆。

  這時候皇后笑著親自端了個托盤走過來,「萬歲,是該歇歇了,我看著都覺得累。好端端的,怎么突然想練武呢?」

  朱允炆向她身后看了眼,沒回答,只是問:「縈柔那丫頭又跑到哪里去了?」

  只見皇后的笑容凝固了一瞬,又笑答,「我讓她去廚房催催銀耳蓮子湯,馬上就來。」

  喘了會兒氣,朱允炆突然轉(zhuǎn)向蕭離,「你說金城絕這個人怎么樣?朕聽過很多和他有關(guān)的傳聞,不乏離奇古怪的事情,不過今天一見這個人,又覺得他沒有朕想的那么壞!

  蕭離簡短地回答,「人不可貌相。」

  「你是說朕也不該全然相信他是嗎?」朱允炆輕嘆,「我剛才讀到他寫的一句詞『清麈雨潤,染點點春泥,行幽徑,穿花影,郁郁新翠,停不住,瘦骨輕盈』,何其美啊,寫得出這樣文字的人,怎么會有那么多心思去面對商場傾軋,和人勾心斗角?朕真的不明白!

  忽然間,蕭離瞥見遠處綠光一閃,登時想起金城絕的話,不由自主的蹙起眉。

  只見謝縈柔穿著一襲墨綠色長裙,捧著一個白玉湯盅,笑咪咪地走過來,「娘娘,廚房那些人真偷懶,我到那里的時候湯還沒有做好,這才遲了些!

  朱允炆一看到她,原本消沉的面容又亮了起來,接過她手中的湯盅,責怪道:「這么熱的天,這么熱的湯,好歹妳也該放個托盤再拿過來啊!

  她大剌剌地擺手。「我的皮厚,這點熱度不算什么,以前在家的時候.我都喜歡喝滾開的水。」

  皇后走過來,不經(jīng)意似的擋開了兩人的距離,柔聲說:「萬歲,外面風大,還是回屋休息吧!

  朱允炆有點不耐地揮揮手,「這么熱的天,有風也不怕!

  「還是回去的好,否則得了熱傷風會更麻煩。」謝縈柔看見皇后瞬間黯下的表情,想也不想的就推著朱允炆回到內(nèi)殿去。

  只見他無可奈何地笑道:「縈柔,妳真是朕的嚴師,讓朕拿妳沒辦法啊!顾屎罂嘈σ幌拢瑓s沒注意到她的神色較之剛才深沉了許多。

  好不容把朱允炆推入內(nèi)殿,謝縈柔又走回身看著蕭離,「蕭大人,練了這么半天的拳腳,居然還臉不紅氣不喘的,大人果然功力深厚,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夜行八百、日行千里、飛檐走壁、月黑殺人、風高放火……」

  她故意在他眼前甩著墨綠色的袖子,好像講得有多開心,存心想礙他的眼,卻見他的手臂一伸。

  「拿著!

  定睛細看,竟然是個小藥瓶似的東西。「這是什么?干么給我?」

  「這是止血藥,下次妳若再流鼻血,我未必會在妳身邊!箤⑺幤縼G給她,蕭離依舊面無表情。

  捧著藥瓶,謝縈柔呆呆地看著他,心里突然暖暖的。

  可惡,這人是怎么搞的,惹怒她以后又來笨拙的討好,叫她要怎么貫徹討厭他這件事?

  「怎么了?」被她直勾勾的盯著,蕭離不明所以,卻有些不自在的轉(zhuǎn)移目光。

  發(fā)覺自己的失神,謝縈柔有些羞窘,只好假裝兇巴巴,「想用這點不值錢的藥來打發(fā)我啊?我可不會忘了你還欠我十兩銀子!

  忽然,另一件東西又出現(xiàn)在她眼前,竟然是一錠亮閃閃白花花的銀子。

  這下謝縈柔又愣了,接著像想起什么似的,胸口又堵了起來。「又是你那個紅顏知己的銀子吧?我說了不拿她的錢!

  「與她無關(guān)!

  「那……」

  他將那錠銀子塞到她手上,正色說:「我賣了幾石米,湊了些錢!

  她一驚!改惆衙踪u了?那你平日豈不是要餓肚子?」看他依然事不關(guān)己的冷面樣,她忍不住氣起來。這個人怎么會傻成這樣?!

  「傻瓜傻瓜!你們明朝的官本來俸祿就少,你居然還這么大方,你以為你是金城絕。俊

  蕭離莫名其妙地看著她,等她念完后才簡單地說:「欠債還錢,天經(jīng)地義。」

  「我、我又沒說要你立刻就還!」

  本來覺得金城燕替他還錢的姿態(tài)很刺眼,可現(xiàn)在他自己賣米來還了,又讓她很氣,怎么會這樣?

  想不出個所以然,謝縈柔索性不想了,直接順從心意的將那錠銀子塞回到他手上,很嚴肅地說:「我不要你還我銀子了,我要你欠著,等我需要的時候,自會上門要債,到時候你只要不會賴賬不還就好,所以現(xiàn)在,我絕對不收!」

  蕭離起先有點困惑,不解她的臉色怎么比天氣還要善變,一會兒嘻嘻哈哈,一會兒冷嘲熱諷,一會兒又惱羞成怒,但看她寫滿認真的大眼,又像突然懂了什么,微微點了點頭便收起銀子,薄唇甚至還微微勾起幾不可察的弧度。

  她……是在氣他不顧自己吧?

  這么想,心頭就生起許久不曾有過的歡喜。

  「縈柔,娘娘叫妳進去!惯@時殿里走出一個年長的宮女呼喚。

  「哦。」謝縈柔走出幾步,又忽然跑回來,壓低聲音問:「你和金城絕兄妹很熟是吧?」

  挑起眉,蕭離心中的歡喜立逝,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筑起的冷漠。他只是看著她,沒有回話。

  謝縈柔很鄭重、緩慢地問:「你……該不會也是燕王的人吧?」在他說出口前,她都會抱著微薄的希望。

  雖然他老是在惹她生氣,可是……她并沒有,也不想把他當敵人看待。

  瞬間的沉寂之后,是無聲的沉默。

  等不到答案,她很是失落,抬起頭望見他黑冷的雙瞳,心更是冷了一半。

  「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燕王的人,但萬歲于我有恩,我一定會竭盡所能保萬歲平安。希望你能做個有良心的人,也給自己留一步退路!

  丟下這句話后,她再不看他的眼,飛快跑進內(nèi)殿。

  瞇起黑眸,蕭離的心第一次產(chǎn)生迷惘。

  他向來對周圍的人和事不感興趣,這個世道在他眼中沒有是非,只有生存和死亡,但是最近這兩天,艷麗的綠卻忽然讓他不得不注意它的主人。

  金城絕問他是不是欲擒故縱?也許是,也許不是,但是她的每句話,不知為何他都會很認真地放在心上。

  他,是不是燕王的人?毋需回答,以她的聰慧,肯定已經(jīng)猜到答案。

  但他不怕她說出去,一來他沒有承認,她也不可能握有證據(jù),二來他有種說不出的篤定,篤定她無論怎樣在他面前裝狠,都不過是故意嚇唬他的,全無半點威脅力。

  她不會害他的。他有這種感覺,所以無懼,但這份信心又是來自何處呢?

  他不是金城絕,沒有那副七竅玲瓏,一想就通的鬼心思,有的只是對燕王至死不變的忠誠,和那顆大概已經(jīng)死絕仁愛之情的石頭心。

  只是這些,那個丫頭是不會知道的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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