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縈柔喘了口氣才說:「告訴娘娘,萬歲已經(jīng)吃過了,今晚先不過來!
那宮女好奇地打量著蕭離和她,屈膝一禮,「蕭大人好!
「妳帶著丘丘出來做什么?」謝縈柔接過她手中的籠子。
「丘丘一直在籠子里轉(zhuǎn)圈圈,娘娘讓我哄牠,可我哪會。恐x姊姊,還是妳來吧!剐m女噘著嘴,委屈地說。
謝縈柔笑著嘆氣。「我就知道牠也不喜歡這個籠子,沒辦法,住不到牠喜歡的地方,牠就是這副懶鬼樣!
「可是司禮監(jiān)的人說這是最好的籠子了,是張公公翻遍了庫房才找到的。」
謝縈柔耐心解釋,「但是這不適合倉鼠居住,籠子里應(yīng)該有種圓形的小輪子,可以讓牠跑起來,牠天天在里面運(yùn)動也省得肥死!古牧伺幕\子,把丘丘吵醒后,看著牠不滿的小臉,她有些遺憾,「可惜,這種籠子這里沒人會做!
她轉(zhuǎn)頭,發(fā)現(xiàn)蕭離還站在那里,有些驚訝!甘挻笕诉沒有走?」
他凝眸望著她,「今日……多謝了!
她霎時咧開嘴角!改憬裉旌臀艺f了兩遍謝謝了,不用客氣,否則我會受寵若驚的。我一高興,以后就不生你的氣了!
蕭離挑起眉梢,緩步轉(zhuǎn)身,走向外宮門。
小宮女這才悄聲說:「謝姊姊,妳剛才居然敢扶著他走?這皇城內(nèi)外的人都怕他們錦衣衛(wèi),尤其是這個蕭大人,不知有多少厲害的大官都栽在他手里,我平時見了他連大氣都不敢出的!
謝縈柔看著蕭離略顯艱難的步態(tài),呵呵笑了起來!杆诉不錯,就是笨了點(diǎn)!
。
大約過了半個月,有一天謝縈柔替朱允炆上了一個時辰的課,無意中發(fā)現(xiàn)蕭離站在殿門外,便問:「萬歲又叫蕭大人了?」
朱允炆這回顯得很釋然!赣腥私野l(fā)王崇壽通敵之事,證據(jù)確鑿,朕就叫蕭離把人抓了,現(xiàn)在可以證明他沒有背叛朕,是王崇壽作賊喊抓賊,故意陷害,所以朕還是讓蕭離入宮教朕武功。」
聞言,謝縈柔心中暗自感嘆:官場之事真是一天一變,風(fēng)水輪流轉(zhuǎn)得快。
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衣服。遺憾,是天藍(lán)色的,早知道他要來,就該改穿綠色的才對!她眼珠子一轉(zhuǎn),笑著跑回屋,真的去換了一件綠色的衣服。
「唉,換一次衣服都這么麻煩!大明人就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很多不便嗎?」她嘀嘀咕咕,好不容易把衣服換好,還重新梳了個新的發(fā)式,等跑出來時朱允炆已經(jīng)不在了,只剩下蕭離一個人默默地擦著一桿長槍。
「萬歲走了?今天你們練槍?」她好奇地湊近。
將槍放下,蕭離看了她一眼!笂呄矚g綠色?」
「嗯!怪x縈柔把食指一豎,橫眉豎目的威脅他,唇角卻帶著幸災(zāi)樂禍的笑!肝抑滥悴幌矚g,但不許你說我穿綠色很難看!我警告你,這可是我的地盤!
他好笑地看著她,「這是天子皇城,萬歲的所在,何時成了妳的地盤?」
她被堵得無話可說,最后開始耍賴,「不管,反正你要記得,你既欠我錢,又欠我情,所以在我面前不許反駁我的話!」
面對她的刁蠻,蕭離又不說話了,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。
他望著她的眼神好像變了,不是平日里的冷淡疏遠(yuǎn),或是鄙夷諷刺,那種深幽中常著一點(diǎn)黯光,長長久久的專汪。讓謝縈柔心頭再度怦怦直跳。
「干么?你又想笑我什么?」心跳紊亂,她警惕地回視,做好御敵準(zhǔn)備。
「這個給妳!顾麖呐赃叺囊惶幙盏厣夏闷鹨粋東西交給她。
謝縈柔乍然呆住。那是一個竹子編成的圓形籠子,旁邊還開了一道小門,門上掛著精巧的小鎖,籠內(nèi)有個用樹枝及竹藤做成的小滾輪。
「這,這……」向來伶牙俐齒的她變成了結(jié)巴,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「是這種東西嗎?」他不甚確定的問,「給那只老鼠住的地方?」
「丘丘不是老鼠,是倉鼠!」她急切地糾正,又迫切地想知道這籠子的來歷,「你去哪里買的?我以前在街上找過,都沒有這種籠子,連司禮監(jiān)的張公公都找不到!
「我編的。」蕭離的目光幽遠(yuǎn),看著遠(yuǎn)方,「小時候家窮,姊姊和娘要編做一些筐子去賣,我偶爾幫忙,就學(xué)會一些技巧!
好似一下子掉進(jìn)一張看不見的網(wǎng)里,被網(wǎng)得密密實(shí)實(shí),又軟軟柔柔,謝縈柔呆怔著看他,好半天才低低的說:「你這個人真讓人好奇。」
「嗯?」他不解地皺眉。
「本來以為你就是一顆冷血無情的石頭,沒想到一次次的,你又讓我看到心思這么細(xì)膩的一面。蕭離,你為什么要當(dāng)錦衣衛(wèi)?」
他頓了頓,「因為沒有別的選擇!
她輕聲問:「燕王和萬歲,你覺得哪個人好?」
他看她一眼,這一眼或許是警覺的,也是分析的。
謝縈柔明白他不說話是因為不能說。也不該說,但還是忍不住想勸他!甘掚x,這個天下早晚都會是燕王的,有沒有你,都將會是他的,但你要小心,因為朱棣是個心狠手辣、鳥盡弓藏的人,這一點(diǎn)比起他老爸……比起先皇,毫不遜色!
他沉默著,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。
謝縈柔嘆口氣,轉(zhuǎn)著手中的籠子,「謝謝你幫我做了這個籠子,從今天起,我都不會再跟你生氣了!顾斐鲂⌒〉氖,平攤在他面前,「蕭離,我們做個朋友吧?我希望我的朋友都能平平安安的!
他看著她真摯的眼,又看了看面前那只小巧的手,終年結(jié)冰的心終于被那發(fā)了芽的情緒融化,變得柔軟起來。
他沒有告訴她,其實(shí)他是喜歡綠色的,尤其看到綠色穿在她身上,配上她明艷的笑容,真的可以讓他回憶起在邊關(guān)沙漠中體會春風(fēng)拂面的感覺。
他也沒有告訴她,為了這個籠子,他精挑細(xì)選了好幾天的竹子及樹枝,又親自畫了圖樣之后才著手制作。
北鎮(zhèn)撫司的兄弟們都很不解他,沒日沒夜地關(guān)在屋子里做這么一個古怪的東西要干么,甚至放下許多公務(wù)沒有處理,對于他這個平日里每天都要處理至少幾十個案例、十幾個犯人的詔獄統(tǒng)領(lǐng)來說,實(shí)在是罕見的怪事。
可當(dāng)他看到她見到這個籠子時又是驚喜又是感動的表情,便覺得心里好滿足,那些為她做的,再沒有說的必要,只要她喜歡,就夠了。
著迷地望著她如花般燦爛的笑靨,蕭離以慣有的沉默掩飾內(nèi)心的喜悅。
「怎么?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嗎?」她的手一直伸在那里,臉又皺了起來。
眼中都是她嬌嗔的臉,一只大手本來猶豫著伸出去了,卻在半路又收了回來。
他是隨時可能消失于世的叛賊,怎么能和她靠得更近?那會害了她的,還是維持現(xiàn)狀吧。
收回手,他竟覺嘴里有些苦澀。
謝縈柔很是失望,「大男人怎么這么不痛快?」她強(qiáng)行拉過他的手,用力地握了一下,然后堅定地說:「這樣就算和我約定好了。」
「約定什么?」他看著她還拉著自己的手,有些氣惱,但還有更多感動。
笨女人,怎么會硬要和他扯上關(guān)系呢……
「約定好我們是朋友了,從今以后不會做背叛朋友的事情,不會惹朋友生氣,也不讓朋友傷心……」
撤回手。他強(qiáng)壓下滿心的歡喜!赣字伞!
此時朱允炆從內(nèi)殿走出,「縈柔,妳和蕭離過來一下,朕有話問你們!
謝縈柔幽怨地瞪了蕭離一眼才跑過去!甘裁词拢俊
「聽皇后說,妳曾經(jīng)去給金城燕送過信?」
見她變了臉色,他又笑,「妳別怕,沒事,皇后已經(jīng)和朕說明白了,朕不會怪她。眼下朕地想請妳做回信使,幫我送信給金城絕!
「送信給金城絕?那要奴婢去做什么?隨便派個人去送信不就行了?!」她不大想見那個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男人,直覺告訴她,他很不好惹,尤其是他眼里太過明亮的精光,讓她很是害怕。
朱允炆搖搖頭,「朕并不是只要一個送信的人,而是要一個能替朕和他談判的人,想來想去,就只有妳合適了。妳身分簡單,無論說對說錯都無關(guān)大局,加上妳又聰明機(jī)敏,一定可以從金城絕那里得到朕想知道的答案,所以妳就不要推托了,朕意已決!
聽見這話,謝縈柔登時苦了臉,「那萬歲想讓蕭大人做什么?」
「朕想請蕭大人做妳的保鏢,陪妳一起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