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是她因為要找書,卻發(fā)現(xiàn)那男人被不良商人給騙慘了,最后在男人不準抗拒的命令下,她只得到拿帷帽的時間,就被扯出將軍府,跟著這群像是從山上沖下來準備搶劫的大漢們走在街上。
雖說剛剛在她的堅持下,牧戰(zhàn)野不再拉著她的手往前走,而是讓她一個人往后退了兩步走在他們中間,但是看著路旁百姓對他們這群人指指點點的樣子,她認真思考了起來,或許讓他繼續(xù)拉著自己說不定比較好?
起碼這樣看起來比較像“土匪強搶民女”,而不是引人側(cè)目,說現(xiàn)在土匪窩里也出個女寨主了……她帶著深深的無奈和憂郁想著。
一行人也不搭馬車而是采用步行的方式,隨行大漢們一臉兇神惡煞加上走在最前頭的牧戰(zhàn)野那種要笑不笑的邪魅表情,完美的在大街上演出了惡少出行的戲碼。
他們所經(jīng)之處幾乎人人爭相走避,甚至連偶然路過的巡邏官兵也視而不見的轉(zhuǎn)進一條看起來就是死路的小巷子里。
嘆氣什么的已經(jīng)無法完整表達她現(xiàn)在內(nèi)心的情緒了,她只能低垂著頭,靠著帷帽上薄薄的紗幔遮擋她臉上第一次出現(xiàn)的羞憤神情。
“看!那就是平虜大將軍府里的人!”一旁的百姓小聲的驚呼著。
“真的?那不是哪里來的土匪?瞧那匪氣重的,唉!”
“傻了啊你!要真是土匪,官兵還不早就來抓人了,他們可是從將軍府出來的,你沒看見,就連巡邏的官兵也早就繞道了,就怕遇到這群比土匪還囂張的兵呢!”
冷清秋聽著一路上百姓的議論,覺得自己當(dāng)初應(yīng)該說什么都要待在那將軍府里不出門!
瞧瞧!一個將軍出門竟然會被誤認成為土匪,這匪氣得多重,這行事得多張狂才行啊?
直到來到這城里有名的書齋,牧戰(zhàn)野腳步才停下,他挺拔的身軀站在離門三步遠的地方,嘴角勾起一個惡劣的微笑,口吻平淡的下著命令,“來人!把這扇門給爺砸開!”
站在一邊的冷清秋聽了只覺得寒氣從腳底冒了出來,傻愣愣的看著那個一臉平靜下令的牧戰(zhàn)野和那些忠實執(zhí)行命令的壯漢們。
一眨眼,書齋原本那扇雕刻優(yōu)美的大門就被直直踹飛,一個店小二傻傻的看著外面這群兇神惡煞的漢子,而里頭幾個正在買書的文人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地上那扇已經(jīng)折成兩半的門板。
聽到了前頭吵雜聲音的掌柜也從后頭走了出來,一看到大門的慘況,還有嚇得瑟瑟發(fā)抖的小二,再看見站在門口那群橫眉豎目的人,小腿也抖個不停,但他畢竟是掌柜,可不能這么快就示弱,還是勉強穩(wěn)住了身子,慢慢的走向前去作揖問道:“呃……幾位大爺來我清雅書齋不知有何指教?”只不過即使他隱藏得再好,也遮掩不住那聲音的顫抖。
這時候牧戰(zhàn)野才故作風(fēng)雅的抽了把扇子搖啊搖的走了進來,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里帶著濃烈的寒意,帶來的壯漢一下子就全都站到他后頭去,甚至把原本只想遠遠站著的冷清秋給擠到最前頭,然后那些大漢就分成兩排站在牧戰(zhàn)野和冷清秋兩人后頭。
“是爺想要來指教指教,怎么?不行?”
中年掌柜一看到來人是以前被他狠宰的肥羊,心里更是不斷哀號,該不會是以往訛騙他的勾當(dāng)被看穿了,這個煞星才會找上門來了?
不會的、不會的!這煞星受騙買那些次等書回去也都買了好幾年了,他要是真的能發(fā)現(xiàn)也早就發(fā)現(xiàn)了,怎么會現(xiàn)在才來找碴呢?
一想到這里,掌柜的信心又加強了些,向前走了幾步陪笑道:“哎喲!牧將軍您說的這是什么話,您可是我們這書齋的常客了,怎么會不行呢?有什么指教都行!
牧戰(zhàn)野眼睛一掃就明白這掌柜心里在想什么,臉上笑意更燦爛,心里的怒火卻越燒越旺。
這個騙子,還真的把他當(dāng)成傻瓜了?!今天要不給這些人一點顏色瞧瞧,他們還不把他這不發(fā)威的老虎當(dāng)成病貓了?
他眼里滿是怒意,懶碾的揮了手,“把東西拿上來。”
說完,后面跟著的一個小廝就挑著個擔(dān)子,把左右兩個竹筐里頭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。
冷清秋看到這里就明白他想做些什么了,立刻走過去拉了拉他的衣袖,低聲說著,“別這樣……”
牧戰(zhàn)野側(cè)頭看著她,誤以為她是想幫這書齋的人說話,沒好氣的說:“什么別這樣?爺就是要這樣做!”
冷清秋知道他正在氣頭上,有些事情也沒細思,但她沒有像他一樣的沖動,在這關(guān)頭就得提醒他,免得他出錯。
“別在一堆人前把事情鬧大,難道你想讓人知道你堂堂一個大將軍被騙了那么多年嗎?更何況這被騙的理由要是傳出去了……”
后頭的話她不須說完他也應(yīng)該明白,若是這件事傳了出去,大家恐怕就會取笑原來堂堂的平虜大將軍不識字了。
牧戰(zhàn)野也很快的想到了這一層,雖然有點不甘心不能讓眼前這些敢騙他的小人身敗名裂,但那后果確實是他不能接受的,于是他揮了揮手,讓手下把那些不相干的人全都趕了出去,順便叫自己帶來的人圍在門口,防止閑雜人等聽見交談的內(nèi)容,傳出了不該傳的話。
雖然不拆他招牌,今兒個還是要讓這掌柜好好的脫一層皮才能解他的怒氣!
一時之間,本來不算小的書齋里就只剩下牧戰(zhàn)野和冷清秋,還有店小二和掌柜在里頭。
那中年掌柜的一看到竹筐里的東西時,眼睛就頓時瞪大,只差沒把眼珠子給瞪了出來,全身也抖個不停,明白今天的事情是不能善了。
不過見到牧戰(zhàn)野趕走了閑雜人等,其實也讓他松了口氣,畢竟少了那些人,他起碼不用擔(dān)心書齋這塊招牌就砸在他的手上。
“好了,和掌柜,今兒個爺也不是為了拆你這塊招牌來的,但你自己算一下,這幾年騙了爺多少銀兩,你想想看該怎么辦吧!”牧戰(zhàn)野也不羅唆,直接說明來意,收了扇子斜眼瞄向?qū)γ娴膬扇恕?br />
掌柜長吁了口氣,他知道自己這事情做得不對,當(dāng)初他是無意間把那賣不出去的書夾在牧戰(zhàn)野要的書里頭賣給了他,之后卻發(fā)現(xiàn)牧戰(zhàn)野一點都沒發(fā)覺,才開始做起這騙人的生意,現(xiàn)在事情被揭露,他是一定要彌補的。掌柜稍微整理了下思路就說道:“這……當(dāng)初一本書收了將軍五兩銀子,那扣掉本錢,一本我賺三兩……”
“三兩?掌柜可是嘴快說錯了?那些書一本在外頭頂多只賣一兩銀子,何況有些書根本就乏人問津,某些書看起來的古舊程度根本就是賣了多年賣不出去的謄本,這樣的書在朱門大街上的博古書齋甚至不值半兩銀子呢……”
見牧戰(zhàn)野身旁的姑娘對書籍行情了若指掌,和掌柜也知道今天自己是沒辦法僥幸逃過一劫了,汗流得更急,“姑……姑娘,是我說錯了,這人老了,腦筋一時不清楚……”
“腦筋不清楚?”牧戰(zhàn)野勾唇笑了笑,“那我?guī)湍闼闼惆!爺還沒老,腦子應(yīng)該是比你清楚多了,是不是?”
和掌柜哪敢說個不字,連連點頭附和,“是是!將軍英明種武自然是比我這糟老頭腦筋清楚多了!
“那好,爺也不太計較了,你當(dāng)初賣書給爺?shù)膬r格從五兩到二十兩的都有,就全都算一本十五兩吧!爺吃虧一點沒關(guān)系,掌柜的你說呢?”
一本十五兩?!這堆書明明只有幾本收價二十兩,其余的大多都是五兩一本!一想到自己要倒賠那么多錢,和掌柜心就忍不住淌血。
但他也不敢再說什么,只能笑著點頭,“將軍說的是,就依這個價、就依這個價!”
“還有我前前后后買的書也有上百本了,不多不少就算你一百五十本,總共是兩千兩百五十兩,這零頭爺也就算了,算個兩千兩百兩就行!
冷清秋站在一邊聽牧戰(zhàn)野算帳,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。沒想到這個強盜似的男人講起價來一點都不輸這些精明的商人,看著他斤斤計較的模樣,她低垂著頭,忍不住想笑。
兩千兩百兩?!和掌柜的身體晃了一下,一旁的店小二急忙上前攙著。
這是要他的老命!和掌柜在心中哀號著。
“將軍,那些零頭不如買些女子常用的女誡、女規(guī)吧!家里那些小姑娘們用得著!崩淝迩锲狡届o靜的在旁邊又補了一句,她可沒忘了為什么會鬧出這些事情。
“也是,那些零頭就拿來補上二十本女誡、二十本女規(guī)吧!這樣一本一兩算的話,爺還多給了十兩呢!”他語氣這是天大的施舍的模樣,讓和掌柜氣得差點直接嘔出血來。
事情解決了,牧大將軍終于打算走人,但臨走之前,他又回頭一笑,“和掌柜,把爺?shù)脑捊o牢牢記住,爺?shù)你y子可不是那么好貪的,那可都是在戰(zhàn)場上用血換來的,想訛詐爺?shù)腻X,就要有被爺狠刮一頓的心理準備!這次只是讓你破破財就算了,若還有下次……爺?shù)牡蹲涌墒遣婚L眼的!
說完,他又領(lǐng)著自己的一群家將、下人和冷清秋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,留下一片狼藉還有一個準備收錢的小廝,和幾乎已經(jīng)癱軟在地上的和掌柜和店小二。
回到將軍府,牧戰(zhàn)野沒說話只是回到了前廳里坐著,冷清秋本來也只是無意識的跟著大伙兒一起走到這里,好一會兒后才回了神,卻發(fā)現(xiàn)其他人早已走得一干二凈了,讓她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。
走了像是怕了他,但不走……上回他對她說的那些話、做的那些事又讓她心有余悸。
“將軍,我……我先告退了!毕肓讼耄是打算離開,怕他就怕他吧!
只不過她想走,他卻不想讓她走。
“怎么?這就想走了?爺是什么猛獸嗎?”
他可比猛獸還要可怕多了!她心中暗忖,勉強的露出一個淺笑,“……將軍自然不是猛獸,只是等等那書齋的人會送書來,我要先去看看,順便讓后院的姑娘們拿書開始學(xué)習(xí)了,今兒個我都還沒查看她們的功課……”
“免了!那幾個野丫頭能變得像現(xiàn)在這樣,一舉一動、言詞談吐都有點姑娘樣,爺就已經(jīng)很滿意了,其他爺?shù)共惶谝。”牧?zhàn)野可不打算就這樣放她走。
這些天在外頭奔走,他老是想起她,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新的體驗。
他看過的女人里,她不是最美,甚至脾氣也不好,說身段也不是最婀娜的,但不知怎么的,她的身影,讓他心底就像有一只爪子在撓啊撓的一樣,讓他只想著她、念著她。
“可是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