換句話說,剛回老窩沒過多久的河澤又被趕去麥兆城家了。
看著車子停在那棟熟悉的建筑外時,蘇妙安又有些猶豫了,她方便進去嗎?
麥兆城率先下了車,先替她把行李袋提下去,然后繞到另一側(cè)打開車門,弓身看著車里遲遲不動的她,「怎么不下車?」
蘇妙安斜他一眼,「方便嗎?」
麥兆城淡笑不語,對她伸出手,蘇妙安想了想,拂開他的手自己下車。
就算吳連馨在又怎樣,麥兆城敢把她接來,就應(yīng)該是作好了這個準備。
蘇妙安撩了撩自己的頭發(fā),即便是懷里抱著嬰兒也不減女王氣場。
可是她走進公寓之后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里根本就空無一人,也沒有任何女人會用的東西,她轉(zhuǎn)了一圈,然后狀似隨口地問「你女朋友不在?」
他把行李袋放下,失笑,「我什么時候有的女朋友?」
蘇妙安晃晃寶寶,「小馨啊!
麥兆城笑出聲來,「開什么玩笑,她不過是個鄰居,都搬走半年了!
蘇妙安不相信地看他一眼。
麥兆城同樣是疑惑地看著她,「她一直都以為你才是我的女朋友,我也是這么告訴她的!
蘇妙安又看了他一會,翻個白眼后抱著孩子進房了,轉(zhuǎn)頭的瞬間她的唇角勾了勾。
進房之后,她的表情又僵了下來……臥室的角落擺了一張嬰兒床。
她抱著孩子走進去,伸手晃了晃搖床似的嬰兒床,再抬頭是旋轉(zhuǎn)玩具,她又撥弄了一下上面掛著的玩偶,而后露出一抹笑容來。
麥兆城跟在她身后走進來,問「還喜歡嗎?」
蘇妙安沒理他,等到眼中的淚水消散后才問「怎么不問問我當初為什么會走?」
麥兆城伸手擺弄了一下嬰兒床上的卡通小枕頭,「合約結(jié)束,你當然就走了。」
蘇妙安靜默了一下,忽然又換了個話題,「我看浴室還有很多嬰兒用的東西,哪來的錢?」
麥兆城出人意料地說「是這些年你給我的傭金,我一直存著!
蘇妙安一詫,「怎么沒用?」
麥兆城意味深長地留下一句,「用不上!拐f完就離開了。
蘇妙安深深地吐出一口氣,似乎是知道了麥兆城話中的意思,但沒去細想,她側(cè)身把寶寶放進嬰兒床,然后扶著嬰兒床看著他。
她知道自己當初是為什么走的,但現(xiàn)在才發(fā)現(xiàn)全部都是誤會。
如果不是那天當晚就發(fā)現(xiàn)有了寶寶,或許她不會那么沖動,或許第二天就會解開誤會。因為她的任性,麥兆城有十個月沒聯(lián)絡(luò)上她,雖然很不愿意承認,但她心里確實有那么點愧疚。
她不聲不響地走了將近一年,回來后收留她的還是麥兆城,而且他還為寶寶準備了嬰兒床,而且這個床還好漂亮……所以即使他有事瞞著自己,她也不予追究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做了母親的緣故,她怎么變得這么多愁善感了?
蘇妙安多愁善感的時候還在后面。
麥兆城對她是一如往常的好,對蘇曉杰也是疼愛有加,他把臥室讓給了他們母子,自己天天睡在客廳,平時還幫他們做三餐,偶爾還會加上宵夜。
蘇妙安因為生產(chǎn)而圓潤了不少,又因為在哺乳期而食量增加,所以麥兆城幫她做的三餐也都是按照所需營養(yǎng)搭配,不到一個月就把蘇妙安喂得長了幾公斤的肉。
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,在國外孤單了一年,回國后又被老爸掃地出門,這個時候的蘇妙安是最脆弱的。
而一直為她工作,又被她不聲不響就丟在一邊的麥兆城,卻還是對她這么好。
蘇妙安幽幽地嘆了口氣,然后把寶寶放進嬰兒床,準備自己去洗個澡。
脫掉衣服之后無意間瞥了眼鏡子,然后心情又變得抑郁起來,她真是胖太多,原先四十出頭的體重,現(xiàn)在恐怕都要過五十了。
蘇妙安轉(zhuǎn)過頭去,決定在寶寶斷奶后就好好減肥,在變回原來那樣前,她絕對不出去見人!
畢竟對于一向在意形象的蘇妙安來說,增重簡直是致命的,但為了寶寶她也只能忍了,反正別人也看不到,至于麥兆城,她還有什么樣子是他沒見過的嗎?
一這么想,蘇妙安就舒服多了。
就這樣安逸地又過了一個多月,好日子終于到頭了。
那天蘇妙安剛把寶寶哄睡,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,想去弄點水喝,可是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被麥兆城叫住了。
他正坐在餐桌前,抬頭看著她笑,「曉杰睡了嗎?」
見蘇妙安點了點頭后就又說「有空嗎?想和你說件事!
蘇妙安上上下下地看了看他,滿臉懷疑地坐下,手臂一環(huán),「說吧,什么事?」
麥兆城輕輕拿起了眼前的一疊東西,好像是照片,不過他并沒有立刻交給蘇妙安,而是把手邊的水杯推給蘇妙安,淺笑著說「準確地說,我是要向你坦白一件事!
蘇妙安恍悟,露出一個「你又做了什么虧心事」的表情。
麥兆城垂眸笑緩聲說「其實對于你十一個月前一聲不吭就離開的行為,我很氣憤!
蘇妙安表情一變。
麥兆城卻是含著笑繼續(xù)說「我覺得你只是把我當成生育工具!
蘇妙安的表情變得更詭異,張了張口。
麥兆城搶言,「雖然已經(jīng)過去十一個月,但現(xiàn)在說出來還是覺得很生氣!
他拿過蘇妙安面前的杯子,然后猛地擲到了地上,玻璃杯應(yīng)聲而碎,蘇妙安驚得尖叫了一聲,然后瞪大了眼睛看向麥兆城,卻見他仍舊笑咪咪的,「好了,我們繼續(xù)……所以我覺得應(yīng)該教訓你一下。」
蘇妙安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,怒極反笑,「教訓?你要教訓我?」
她急急地喘了幾口氣,然后突然站起來,走到麥兆城的眼前,插著腰居高臨下的瞪著他,「教訓啊,你教訓看看,我看你怎么教訓我,有本事了是吧,還敢教訓我,還敢摔杯子,我現(xiàn)在就站在這,你教訓看看!」
她見麥兆城只笑不說話,氣得伸手戳他的肩膀,「教啊、訓。
麥兆城也站起來,俯視著蘇妙安,把手里拿著的相片反過來給她看。
照片中的主人公就是蘇妙安,只不過她完全不同于平時的光鮮形象,披頭散發(fā)、臉頰浮腫、體態(tài)豐腴,或是在吃飯,或是在喂奶,總之都是很家常、很真實的一面。
蘇妙安瞬間把照片奪過來,一眼都不敢再多看,只怕自己再看下去恐怕連屁都涼了。她小臉慘白,瞪著麥兆城,唇瓣顫抖地說「你……什么意思?」
「我在威脅你!果溦壮切σ飧,「只要你住在這里一天就得聽我的,否則這些照片……」
蘇妙安狠狠地抽了口冷氣,「你!」
他微微蹙眉,笑容里帶著些抱歉,「或許你會覺得我很卑鄙,我也覺得是,不過之前的二十八年里我都沒做過這種事,一般遇到讓我憤怒的人,我都會……」
他抬手輕輕撫上她的脖頸,在蘇妙安嚇得渾身一僵后,又轉(zhuǎn)而劃上去勾住她的下巴,淺淺一笑,「你知道,我從不會憐香惜玉,男女在我眼里都一視同仁,可是你不一樣,所以我不得不換種方法來對付你!
蘇妙安忽然覺得渾身一冷,麥兆城明明在笑,但卻令她害怕。
蘇妙安之前怎么都不會想到,誰都沒怕過的她,居然會怕麥兆城。
她顫抖著吐了一口氣出來,緊繃著下巴看著麥兆城,「為什么要對付我?」
麥兆城的笑容瞬間變得溫柔起來,用拇指摸了摸她的下巴,「以后你就懂了!
說完留給蘇妙安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,接著就輕輕從她面前走開,然后走到臥室門口時又停住,轉(zhuǎn)身對著蘇妙安說「從今天起,你就住在客廳吧!
臥室門關(guān)上后,蘇妙安忽然覺得腿一軟。
她無力地坐在椅子上,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。
這到底是什么清況?原來之前一個月他對自己的優(yōu)待,都是為了找機會照下自己的丑態(tài)?麥兆城,真沒想到他這么卑鄙!
那之前的四年呢?蘇妙安忽然感覺背脊一冷。
巨大的待遇落差令蘇妙安的情緒產(chǎn)生了很大的波動,她才不是那種乖乖待宰的人,讓她對麥兆城俯首貼耳?作夢!
蘇妙安在客廳里頻做深呼吸,然后開始在客廳里翻箱倒柜,查遍了麥兆城所有的口袋、錢包和背包,沒找到之后就開始到冰箱、櫥柜、電視柜里找,最終她在冰箱底層的抽屜里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袋子,取出來時因為遇熱而覆上了一層白霧,她一喜,打開袋子一看,果然是一疊照片。
她把照片捏在手里,冷冷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