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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宮錯之棋子皇后(上) 第十五章 又見撥水節(jié)(1)

  這一折騰就是一個早上,梁歌雅被迫躺到近晌午,身后的人才悠然轉(zhuǎn)醒。

  “欸,你……”

  “你把我抱上床的!备杏X身前箱制一松,她隨即像蛇般溜下床,背對著他指控他的惡行。

  “真是抱歉。”他沒啥誠意地說。

  事實上,是他覺得時間已經(jīng)被自己拖得夠晚,怕她餓著,他才不再佯睡。

  “你這夢游的毛病,我看找大夫一并醫(yī)治了吧!彼冀K背對著他,耳根子燒得發(fā)燙,簡直快沁出血來。

  直到剛剛,兩人就那樣緊密相貼,他的熱氣還不住拂過她耳際,發(fā)癢又發(fā)麻,有幾度她直想干脆推開他算了。

  可要是害他傷得更重,時間一直拖延下去,她要怎么回映春城。

  “也好!彼Φ溃骸安贿^,還好你不是姑娘家,要不壞了你的情白,可要迎你為妻負責呢!

  梁歌雅心間一顫。

  “是啊,我要是姑娘家,昨兒個就不會留下了!彼麤]發(fā)現(xiàn)?真沒發(fā)現(xiàn)她是女兒身?

  “歌雅!

  “干嘛?”

  “可不可以拉我一把?”

  她回頭,瞧他連自己起身都不能,不由得朝他伸出手試著將他扶起,但也不知道是他太重,還是她力氣太小,這一拉扯,她竟往他懷里跌,要死不死的,這當頭門打開了。

  “唉,主子夢游癥又發(fā)作了?”持祿詫道。

  怪了,主子向來不是貪戀女色之輩,怎么到了就月城就成了登徒子?

  很糟捏,這樣會害他覺得自已是助主子非禮梁姑娘的共犯。

  “喂,你也退開一些,要是又把爺?shù)膫o撞得出血怎么辦?”旭拔已經(jīng)大步上前,一把將梁歌雅扯開,毫不憐香惜玉。

  正要探看主子有無再出血,卻接到他冷若冰霜的視線,他立刻就后悔了。原來真的是夢游癥再犯……是他狀祝外,他也終于明白,持祿那家伙何以能在宮中生存至今,至少在這事情上,持祿比他還會察言觀色。

  跌坐在地的、梁歌雅痛得哉牙例嘴,暗罵他們早不來晚不來,老挑這莫名其妙的時候來,讓人覺得難堪之余,竟還被推開倒地。

  正要爬起,一抹陰影逼近,抬眼便見是禍首朝她伸出手。

  “不用了。”沒拉他的手,她逗自站起身。

  她身上沒傷,不需要他這個傷員拉她一把,要是一個不小心又撞進他懷里,她虧了清白還要遭人白眼,豈不是太倒霉。

  “旭拔對你太無禮了,回頭……我會好好地罰他!彼Φ。

  那笑看似溫謙,實則教人不寒而栗,旭拔當場垂下臉,像個做錯事的孩子。

  那反差大到梁歌雅不禁覺得好笑,擺了擺手。

  “不用了,他沒有惡意,他只是……

  忠心護主而已,如果你還罰他,那就沒天理了!

  “既然你這么說,那就算了,餓了,不如咱們先到樓下用膳?”他輕抹笑意,溫潤如玉,如謙謙君子。

  原本要推辭,想趕緊去找大夫的她,偏偏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起未,她小臉紅了紅,咳了聲道:“好吧,待用過膳,我再幫你找大夫!彼昧鹤《亲,懷疑他們是否聽到她的腹鳴聲。

  “那就有勞你了。”看她的羞態(tài),總比她一開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要好上太多。

  接下來,再加把勁就萬無一失了。

  梁歌雅找來城里聽說醫(yī)術(shù)最高明的大夫。

  一看到傷口,那大夫嚇了一跳,之后開了藥方,又是外敷又是內(nèi)服的。

  “老夫從未見過如此奇待的傷,要是這三天份的藥帖吃完還是沒有起色,恐怕就……”大夫說到一半,對上旭拔那像是要殺人的眸光,硬是改了說詞。

  “就……另請高明,老夫?qū)嵲谑遣攀鑼W淺,力有未逮。”

  一番話說得委婉,但連梁歌雅都聽得出。

  畢竟就她所見,那傷勢確實嚴重,可細究他臉上的表情,除了上藥時會痛得皺眉外,其余時候他總是一臉的風淡云輕,仿佛那傷不是在他身上。

  一連三天,她都候在他身邊,喂他喝藥,但每到敷藥時,她總是恰巧不在場,也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,不過看他臉色不再慘白,她想大夫開的藥方多少還是有用的。

  他能好轉(zhuǎn),她也為他開心。今日不管他是誰,就算他不曾幫過她,就算他只是一個素未謀面的人,她也希望他安好,是說……

  “花公子……”她輕咳著。

  “借月!


  “那不重要!彼倏取

  “染上風寒了?”

  說著,溫熱的大手撫上她的額。顧不得可能扯痛他的傷,她驀地拉開,并溜下床,回頭瞪著他。

  “誰染上風寒?!”

  “你臉好紅,要不要找那大夫替你診治?”他一臉正經(jīng)地問。

  梁歌雅深吸口氣,板起臉耍兇狠。

  “你為什么跑進我房里,睡到我床上?!”莫非是看她好欺負,越來越得寸進尺?!

  簡直是逼人太甚!

  “效……”花借月煞有其事地打量周圍,佯訝道:“歌雅,你怎么把我?guī)нM你房里了……好大的力氣啊!

  她用力地閉了閉眼。

  “你認為我有本事把你給搬過來?”雖然比起一般姑娘,她的個頭算是高姚,但往他身邊一站,身形懸殊,想也知道她根本搬不動他,甚至是把他給抱上床。

  而他居然還能睜眼說瞎話!

  花借月笑瞇眼,光明正大地上下打量她。

  “說的也是。”他相當認同地點著頭,但旋即又皺起眉。

  “可我怎會在這兒?”

  “你的夢游癥又犯了,花公子!”她說得咬牙切齒。

  在他房里照顧他時,老是莫名其妙地爬到他床上去,己夠她覺得汗顏,好不容易昨晚旭拔接手,讓她可以回房休息,誰知道天一亮,背后硬是多了一個人!

  他是鬼嗎?非得要貼在她身后?!

  “啊……”他煞有其事地微蹚著眸。

  “好像是呢。”

  “什么好像,根本就是!”她一字一句,說得再清楚不過。

  瞧她明明惱著,卻又顧及他而忍著怒氣的模樣,他低低笑著。

  他笑得慵邪,舉手投足間,噙著與生俱來的尊貴氣息和教人無法模視的魅力。

  那笑意,足以讓人原諒他犯下的任何過錯,可惜梁歌雅正在氣頭上并不買賬,她甚至懷疑他的夢游癥是假的,否則為什么就偏找上她?

  她跟他,沒那么熟!

  “你生氣了?”他裝可憐問著。

  梁歌雅張口想表達立場、想讓他滾回自己的房問去,偏偏就是無法撂下狠話。他身上有傷,而且他身上很冷……算了,就當是暖著一只受傷的狗,這點事她還辦得到。

  抹抹臉,她壓下怒氣問:“你身上的傷要不要再找大夫來看?”

  花借月漫不經(jīng)心地說:“不用!比炝耍瑐麆菀琅f。

  有時,他會想,自己到底還算不算活著?不過既然會痛……就當他是活著的吧,帶著不愈的痛楚懲罰他。

  “已經(jīng)比較好了嗎?”

  “大概!彼S口應(yīng)著,緩緩地爬坐起身。

  “有就有,沒有就沒有,哪來的大概?”她瞪著他,卻見長發(fā)披散的他懶懶靠在床柱上,那似笑非笑、無比愜意的神情,帶種天生的魔魅,讓她心頭顫著。

  “大概有比較好!

  聞言,梁歌雅急急回神,不敢再看向他。

  “那……那既然有比較好,如果你不想看大夫的話,還是可以讓旭拔他們按藥方去抓藥,多吃個幾帖總是妥當些!

  “你要去映春城了?”他知道,只要自己身子一好,她會馬上離開。如果可以,他也想用身上的傷賴定她,但這傷不宜讓太多人發(fā)現(xiàn)。

  “昨兒個我聽掌拒說,就月城城北有馬市,我待會想去挑一匹馬!

  “我陪你一道去!

  “可是……”她想自個兒去。

  “不礙事,我已經(jīng)躺了三天,也該下床走動,否則骨頭都快要酥了!币钦鏀r不住她的話,那他也只能陪她一道去,趕在地動之前,要她別靠近地動中心處。

  而且,他也想去看看她說的千花洞到底是什么景致。

  梁歌雅興匆匆地想去馬市,卻忘了時節(jié)還在三伏,撥水節(jié)正在慶賀之中。

  她沒看過撥水節(jié),因為這在映春城并不時興,過去她形同被軟禁在鎮(zhèn)朝侯府,所以也沒機會見識,聽說撥水可以驅(qū)那避兇,所以百姓們玩得可瘋了。

  當他們一行人才離開客錢,就被在街上撥水的百姓給困住,甚至被逼得節(jié)節(jié)效退,靠近不了城北。

  “你過來些,你的身上不能拈到水!鼻扑叩寐掏蹋唤p扯過他。

  花借月笑瞇眼,享受著她的照護,借著擁擠人潮,和她貼得極近,近到像是把她擁在胸前。

  被他這樣貼覆著也不是第一次了,但梁歌雅實在是不愿意習慣成自然,想要往前娜開一些,偏偏前頭的人潮困得她不得動彈。

  很無奈的,她只能這樣被騷擾著。

  挑在這時候出門,她實在有些后悔,別說去馬市,就連要回客棧都困難了。

  唉,三天前她去找大夫時,明明街上的人潮就沒這么多呀……她嘆著氣,突然想到那天是過了晌午再去找大夫的。

  她真該晚一點再出門的。

  “歌雅,不如咱們到鋪子里避一下吧?”

  身后傳來他的聲音,她回頭看了眼,也不管到底是什么鋪子,應(yīng)了聲好,便被他拉著走。

  他的手大而厚實,但在這天候里,別說溫熱,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一股寒氣不斷從他掌心飄出。

  很不尋常,怎么想都覺得他的身體肯定出了狀祝。

  可是……她看向他的背影,他卻在這時回頭,那回眸一笑柔魅生光。

  心悸得厲害,她決定不再看他的臉,轉(zhuǎn)而盯著他的步伐。

  他走起路來腳步穩(wěn)定,怎么也不像個體虛的人……這可真是怪了。

  “歌雅,瞧瞧有什么好貨色!

  她循聲望去,才發(fā)現(xiàn)是家玉鋪,加上有各種玉石首飾,戴的佩的,琳瑯滿目,甚至還有許多玉石打造的文房四寶,就擱在架上供人欣賞,可惜她一點興趣都沒有。

  “你不看看?”

  “不了,我沒興趣!彼f著,看向店鋪外,只覺那人潮真是綿延不絕,恐怕真要等到晌午,才有辦法離開這兒。

  “這釵很適合你!

  話落的瞬間,有東西插進她束起的發(fā),她回頭看他一眼,隨手便將頭上的東西取下。

  那是一支欽頭翠綠,穿洞串金穗,釵尾通白的玉釵。

  她垂眼看了下,無聲嘆了口氣。

  “這種玉釵是給姑娘家佩戴的!彼龑|西遞還給他,瞧也不瞧一眼。

  “誰說的?”他說著便朝自己頭上答去。

  他檀發(fā)烏亮,玉釵就戴在他束發(fā)的束環(huán)邊,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,不過襯著他那張俊魅玉容,倒也別有一番風情。

  “好看嗎?”他笑問。

  “不錯!

  “那我就買下了!

  重生后,他特地走了趟將日城那家兩人逛過的玉鋪,但卻怎么也找不到當初送她的那支玉釵,細問之下才知道,那玉鋪是就月城一家玉鋪的分店,想找那玉釵恐怕得到就月城的總店一趟,如今果然被他找著了。

  只可惜,這曾經(jīng)牽系兩人情意的玉釵,她絲毫沒感情。

  但這樣也好,就讓他們從這一刻重新開始。

  “請便!彼d致缺缺地擺擺手,走到鋪子外。

  艷陽刺眼極了,倒教街上撥水的百姓玩得更盡興,男女老幼全都加入戰(zhàn)局,甚至有人攜家?guī)Ь斓赝骠[著,有些逛街的人被撥到,也不以為意,彼此揚笑說些吉祥話,感覺平和自在。

  滿街人潮,蓬勃朝氣,令她微柔了目光。

  “人還是不少。”

  他的嗓音響在耳邊,她略微閃躲了下。

  “是啊,恐怕要等到晌午,大伙玩累了,去用膳才會停休。”

  “那還是先回客棧好了?”

  “嗯……”

  她正考慮著他的提議,眼角余光卻瞥見有個娃兒踩到水掛滑倒,而后頭的人就要往他身上踩下,她不假思索地喊道:“等等,那兒有個娃兒!”

  說的同時已經(jīng)快步往前跑,但身旁有道身影更快,在那娃兒快被踩著時,一把將他抱起。

  那娃兒跌得一身濕,又突然被人抱起,不禁哇哇大哭。

  “別哭、別哭。”抱著他的不是別人,正是花借月,他有些手足無措地哄著娃兒。

  梁歌雅幽幽睇著他的身影,突然瞥見一旁有人持著水構(gòu)撥水,她想也沒想地跑上前,那水大部分都往她身上招呼過去,但她不夠高,擋得住他的身體,擋不住他的臉。

  無預警被撥了一臉,他怔了下,可一會,他便咧嘴笑著,如春陽拂曉,似朗星咬月,純粹的愉悅。他像個大孩子般,還不斷甩著頭,扮著鬼臉逗那娃兒。

  那娃兒本來還哭著,卻被他給逗笑,一雙小手撫上他的臉,他也沒抗拒,由娃兒又掐又捏的,甚至玩起他發(fā)上的玉釵。

  這一幕竟教梁歌雅看得出神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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