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爺還是趁熱喝了!逼鋵嶔浯洳桓姨拷抵斨,四爺煞星的名聲不是假的,沒人敢賭自個兒命好,更別說她一個奴籍的丫鬟,如何敢說不懼四爺?shù)纳窔猓?br />
傅謹之的目光瞬間轉(zhuǎn)為陰冷,“難道我病了,說的話就不管用嗎?”
“不是,奴婢不敢!濒浯潴@得直打哆嗦。
“不敢?”傅謹之冷冷一笑,“我看這里不像澄明堂,倒像是榮安堂。”
“老夫人要奴婢好好照顧四爺。”
“我娘是讓你照顧我,可不是教你在這里耀武揚威,你在這里,澄明堂的丫鬟侍衛(wèi)就必須避開,你說,這里是不是成了榮安堂?”
翡翠張著嘴巴想解釋,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。老夫人只是讓人不準拿外面的事煩四爺,只因她怕有人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給四爺遞消息,讓四爺察覺情況不對。除了端藥,不準其他人踏進房里一步,若她有事必須離開一會兒,就讓玉茜守著四爺,不過,也只能待在門外,反正她誰都不相信。
“我娘都不敢對我指手畫腳,你算什么?”若非病了,沒有心力在口舌上糾纏不清,又體諒娘為母之心,他絕不會容許娘將身邊的人塞過來。
翡翠真是有苦難言,她也不想待在澄明堂,誰不知四爺最難侍候了。
“出去!”
翡翠不敢再多言,趕緊退出房間。
半晌,傅謹之才小心翼翼撕下藥碗底下的紙片,看著上面的留言,目光一沉,手上的紙片隨即浸入湯藥之中,約莫一盞茶,隨著湯藥澆入窗臺的盆栽里面。
傅謹之很快就想明白了,陳瀟瀟在娘手上,至于來龍去脈,見了陳瀟瀟就會有答案,不過想也知道定跟他突然病倒了有關(guān)。
收拾好心情,他走出房間,守在門邊的翡翠連忙上前。
“四爺……”
“你去讓明安過來。”
略微一頓,翡翠硬著頭皮問:“不知四爺要見明安有什么事?”
傅謹之冷冷斜睨著她,“你管得太寬了。”
“奴婢豈敢過問四爺?shù)氖。只是,老夫人千交代萬囑咐,四爺此時調(diào)養(yǎng)身子最為重要,絕對不能讓閑雜人打擾四爺。”
“明安是閑雜人,你呢?”
翡翠聞言一噎,額頭開始冒冷汗。
傅謹之懶得跟她廢話,直接對著院子的某一處喊道:“讓明安過來。”
翡翠飛快的想著如何去搬救兵,可是澄明堂有個規(guī)矩,沒事不能四處閑晃,否則視為居心不良,因此放眼看去,竟然尋不到一個人。
明安很快就來了,見到主子,一臉的激動,太好了,主子終于“回來”了。
“陳瀟瀟回去太久了,你去接她回來!
翡翠嚇得心臟差一點蹦出胸口,咚一聲跪下來。
“這是怎么了?”傅謹之冷笑的看著她。
翡翠張開嘴巴又閉上,想說卻又不敢說,真怕老夫人會剝了她的皮。
“你是說,還是不說?”
“那個……奴婢想瀟瀟應該有事耽誤,四爺要不要再等上一兩日?”如今她只能盡量拖延,晚上再尋機會遞消息給老夫人,老夫人自會拿定主意應付四爺。
傅謹之明顯失去耐性,臉色轉(zhuǎn)為陰沉,一雙眼睛如同利刃似的,“這就是你要說的嗎?要不要再想想看?我這個人很愛計較,我給你機會的時候你不說清楚,待我收回機會,就不會給予任何通融!
這會兒翡翠哪有看不明白的,四爺全知道了,雖然她搞不清楚誰告狀又是如何告狀的,但她不說,四爺也能夠找到陳瀟瀟,相較老夫人她更怕四爺,因此她還是老老實實的道出陳瀟瀟的下落。
傅謹之一帶回陳瀟瀟,明安就奉命將翡翠送回榮安堂,可憐的翡翠先是跪了四爺,這會兒改跪傅老夫人。
“什么?瀟瀟已經(jīng)被謹兒帶回澄明堂?”傅老夫人一臉的錯愕,陳瀟瀟關(guān)在榮安堂的柴房,謹兒竟然沒驚動她就直接將人帶走,這怎么可能?
“四爺他們應該是走東側(cè)的角門!
鎮(zhèn)北侯府并非每個院子都設(shè)有角門,主要是為了掌控進出的人,像澄明堂是考慮傅謹之行動上的隱密性,加上有暗衛(wèi)盯著,不怕閑雜人等進出,而榮安堂則是因為有自個兒的廚房,廚房進出動靜大,傅老夫人不喜歡吵鬧,于是在東側(cè)設(shè)了角門。
“謹兒怎么知道瀟瀟在榮安堂?”
“奴婢也不知道!濒浯渥屑毜纴硎虑榍昂蟀l(fā)生的事,四爺態(tài)度的轉(zhuǎn)變在喝了湯藥之后,因此玉容最可疑,可玉容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眼皮子底下,根本沒機會遞消息給四爺。
仔細想想,傅老夫人也覺得在那種情況下無法傳遞消息。
“奴婢失職,請老夫人責罰!
“這不是你的錯,起來吧!备道戏蛉饲宄詡兒的兒子,因為病了,他沒心思計較一些小事,可是病好了,他又回到一貫的我行我素,她這個當娘的都管不住,更別說一個丫鬟了。
松了一口氣,翡翠站起身,恭敬的行禮道:“謝主子開恩!
“謹兒不可能無緣無故提起瀟瀟,這三日真的沒有試圖湊到謹兒面前胡說八道的人?”原以為收拾陳瀟瀟是很簡單的事,沒想到鬧成現(xiàn)在這樣,兒子竟然連聲招呼都沒有,直接將人帶走了,如此一想,傅老夫人心里就不舒服,這個丫鬟的本事太大,有人不惜違背她暗中相助,這簡直是打她的臉。
翡翠很堅定的搖了搖頭,“若是奴婢不在一旁侍候,必讓玉茜守在門外盯著,真的沒有人試圖湊到四爺面前告狀!
難道是巧合?傅老夫人轉(zhuǎn)頭看著紀嬤嬤,“瀟瀟在柴房關(guān)了三日,身子還好嗎?”
“餓了三日,身子很虛弱,不過,還有力氣耍嘴皮子,應該不會有事!
傅老夫人不想鬧出人命,便叮嚀紀嬤嬤每日去柴房查探陳瀟瀟的情況。
傅老夫人說不上是慶幸陳瀟瀟沒事,還是很遺憾她沒有就此一命嗚呼,單看謹兒今日的舉動,他對陳瀟瀟好像太在乎了,這讓她覺得很不安。
紀嬤嬤明顯看出傅老夫人的心思,“要不要老奴給她下點藥?”
“她不是懂醫(yī)術(shù)嗎?”
“是,這倒是不好下藥了!
“且澄明堂有自個兒的小廚房,我們想在那兒動手腳很難不留痕跡!
澄明堂可以說是鎮(zhèn)北侯府最難靠近的一處地方,這跟傅謹之的差事有關(guān),傅謹之的防備心很重,可想而知,澄明堂不僅設(shè)有暗衛(wèi),想進澄明堂當差的人更是經(jīng)過仔細調(diào)查,想要尋個人收買都不容易。
“大廚房每日都會送糕點到澄明堂,四爺不吃,往往會分給下面的人。”
略一思忖,傅老夫人搖搖頭,“這太冒險,我們不能保證糕點最后入她的口。”
“玉茜……”
“不行,這丫鬟的心眼太多了,是個不省心的!备道戏蛉肆⒓捶駴Q。
“玉茜心眼多了點,但對四爺是真的忠心耿耿。”
傅老夫人看了紀嬤嬤一眼,還是堅持道:“這不是個好主意!
紀嬤嬤便不敢再說了。
“你暫時派人盯著,隨時掌握那丫鬟的一舉一動!
“是!
傅老夫人想了想站起身,可腳步剛剛跨出去,又覺得不妥的退回來坐下。
“你派個人去澄明堂瞧瞧,先知道那邊是什么情況!比艏贝掖业呐苓^去,反倒顯得她理虧似的,她為了兒子教訓一個怠職的丫鬟并沒有錯,就坐在榮安堂等著兒子尋來,即便他是來興師問罪,她也理直氣壯。
紀嬤嬤應聲退了出去。
傅老夫人看了窗外一眼,有些坐不住,示意桂枝陪著她去院子走走,同時等候澄明堂的消息,最好兒子立馬過來興師問罪,她可以藉此機會好好訓子。
顯然她要失望了,傅謹之此時全副心思都在陳瀟瀟身上。
睜開眼睛,看著床頂,陳瀟瀟腦子一片空白,完全失去思考能力。
“你醒了啊。”傅謹之的聲音很輕很柔,好像擔心會嚇著她。
陳瀟瀟微微側(cè)過頭,目光對上他的,思緒漸漸回籠,半晌,她像在抱怨又像在撒嬌似的道:“我還活著嗎?”
“當然,我還沒死,你怎么可以死?”來了這里之后,傅謹之第一次覺得害怕,看著奄奄一息的她,一顆心揪痛著。
原來,她對他如此重要,因為他們是同鄉(xiāng)?不是,只因為是她。上一世,他第一次見到她并不是在下鄉(xiāng)服務隊,而是在公司外面的廣場上,當時她在逗貓,一人一貓自成一幅畫,深深烙印在他心頭,后來知道她是下鄉(xiāng)服務隊的菜鳥醫(yī)生,他就有了親近她的一連串舉動,沒想到……
陳瀟瀟沒好氣的瞪他一眼,“若不是我夠機靈,想法子求救,只怕我已經(jīng)一命嗚呼了!
“對不起,這是我的疏忽。我向你保證,以后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委屈!
擺了擺手,陳瀟瀟潑他桶冷水,“只要我是個奴才,就不可能不受到委屈!
“對我來說,你不是奴才。”
“我知道啊,可是對別人來說,我是奴才,這個標簽會一輩子跟著我!
頓了一下,傅謹之很慎重的舉起手,“我發(fā)誓,若是再發(fā)生這種事,遭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!
“別別別!”陳瀟瀟嚇得坐起身,“你不要胡亂發(fā)誓!
“你相信我!
“好好好,相信相信。”陳瀟瀟態(tài)度很隨便,看起來像是在敷衍。
“我會用行動來證明。”
沒錯,說得再多還不如看他怎么做,眼前她更在意的是——“你先幫我查清楚,我明明讓人傳話給何總管,為何何總管說他沒收到?是小廝故意整我,還是何總管說謊?”
“你可以先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嗎?”從知道她出事到現(xiàn)在,他還沒有機會搞清楚整件事情因何而起。
陳瀟瀟倒不奇怪他還沒搞清楚狀況,要不,何必等她主動求救?她將知道的細細道來,關(guān)鍵在于何總管的回復,若確定她有請假,傅老夫人不會揪著她不放。
“何總管是我爹的人,他不會說謊,也沒必要說謊!
“難道問題出在小廝身上?為何?難道我得罪過他,他借機整我?”一頓,陳瀟瀟搖搖頭,“不對,我又不認識他,不可能得罪他!
“你不認識那個小廝?”
陳瀟瀟賞了他一記白眼,“我連澄明堂的人都沒認識全,更別說外院管事處的人那么多,而且我當時急著回去,當然是見到誰就交代誰。”
“你還真是心大!
陳瀟瀟撇了撇嘴,“你是怪我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嗎?”
眉一挑,傅謹之覺得有必要機會教育她一下,“權(quán)貴大戶的后院不可能干干凈凈,沒有斗爭,沒有出過人命,這是基本常識,難道你不懂嗎?”
陳瀟瀟張著嘴巴好半晌,才訥訥道:“我好像沒什么值得人家斗爭的!
他舉起手,一臉無奈的揉了揉她的頭,滿是寵溺的道:“我看你的腦子只能用來讀書,其他的不行。”
“誰說我的腦子只能用來讀書?”她哼了一聲,傲嬌的抬起下巴,“我只是不想浪費心思在那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事上!
“你得記住一件事,鎮(zhèn)北侯府是頂尖的權(quán)貴之家,政敵少不了,算計更是少不了,可想而知,后院就成了戰(zhàn)場之一,不可能太過平靜。”
這些事她會不知道嗎?她只是沒想那么多,畢竟她沒什么大志向,心想混個五年就要離開鎮(zhèn)北侯府。
“總之,以后你自個兒警覺一點,還有,你不認識那個小廝,但可以畫出來嗎?”
“這倒沒問題!
“你先吃點東西,再將對方的容貌畫出來,這件事我會查清楚!
陳瀟瀟歡喜的跳下床,摸著肚子道:“我可以吃下一頭牛!
“你餓太久了,這會兒不能吃太油膩的,只能吃些清粥小菜!
陳瀟瀟一聽,臉都綠了,昨晚她已經(jīng)吃過油膩的肉包子,為啥不能吃?
傅謹之視而不見,催著她在榻上坐下,她只能當著他的面吃下一頓食之無味的清粥小菜。
對于一個渴望大魚大肉的人來說,平日再喜歡的清粥小菜也會變得食之無味。